宁州江山-第2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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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潞州出兵打河东，走沁州最为便捷，但李默却要舍近求远，他决定先打下晋州。张炳坤因功晋升为许州刺史兼督军使后，绛州督军使就换成了许贤友。
宁是勤在驯服禁军的时候，许贤友发了两句牢骚，被宁是勤抓了典型，贬为灵州一戍主。皇帝的意思不过是做做样子恐吓一下骄兵悍将，许贤友却错打了算盘，一时竟转投在芮家门下，成为芮家的忠实走狗。
芮家的走狗终究是个威胁，李默担心自己主力出沁州后，许贤友会搞小动作，只要他出工不出力，形势就很麻烦，晋州屯驻着河东重兵，一旦没有绛州的钳制，他的侧翼就不再安全。
李默更担心在他提兵北上之后，许贤友会在背后捅刀子，芮家如今自信心爆棚，连齐王都敢动，还不敢动他李默？
又何况他跟许贤友本来就不怎么对付。
所以走之前，他要拔掉这颗钉子。
打晋州的难度显而易见，驻守这的是他的老对手姜如斌，自上次沁州城外败阵后，这老小子就一门心思地想报仇，厉兵秣马，准备的十分充分。
李默决定这次跟他来个正面对决。
“姜如斌是河东名将，萧健麾下的五虎上将，打掉他，既可以有效震慑河东，又能减少以后的阻力。所以你们要做好跟姜如斌打硬仗的准备。此外，就是要争取河东豪杰的响应，萧健是外人，他重用的将吏大都是外人，河东土著，他只信赖薛家，所以并不得人心。”
“河东人很精明，要想取得他们的支持，恐怕得给他们一点甜头。”
李默道：“那是自然，没好处谁肯帮你拼命。我听说萧健正在恢复羯胡人的习俗，解了发髻披散起头发，还把头顶上的毛发给剃了，还拆了王府大殿，在后宅建起了毡帐，自己晚上在里面睡觉，还强令妻妾们都换上羯胡的服装。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讨好羯胡，争取他们的合作。但这正好可以为我所用。我们可以趁机抹黑他，事实上也不是我们在抹黑他，他自己已经做了嘛。我们可以提一个口号：河东是河东人的河东，不是羯胡孽种的河东。萧健的倒行逆施证明他是异族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要广为传播，务必让每个河东人都明白，都理解。我们要狠狠揭露羯胡的罪恶，揭露羯胡祸害中华的野心，让人们厌恶他们。一旦丧尽人心，届时我们再出兵必是摧枯拉朽。”
李默说了这一段话，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问：“你们也说说嘛。”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军械严重不足，兵部把弹药卡的很紧，只够我们打晋州用的，若想在打完晋州后立即北上，就必须另外想办法。”
李默道：“兵部几个管事头头，我已经派人给他们送了礼，不久弹药就会到位。此外，此次北伐新军只为虚张声势，天狼军和潞州军唱主角。”
河东现在对李默的新军十分忌惮，把狮虎营和铁旗营曲突通部盯的死死的。甚至竟然还知道李默弹药不足的情报。所以李默决定改变策略，重用潞州军和天狼军，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要考虑大军出征后，谁会来插我们的后门。”
小七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
李默道：“听说你最近正在苦练这门神功，真的假的。”
小七吓了一跳，赶忙摆手，示意自己马上闭嘴。
萧震川的推断是若大军出征，最后可能偷袭潞泽的是魏州王寅，他建议加强天井关和壶关的守卫。
梅华庵却持不同意见，他不担心王寅，反而更担心许贤友。
（本章完）
第374章 吹胡子瞪眼（）
“王寅正在跟丘将军争夺德州，一时半会儿还抽不出兵力来。而且天井关和壶关都是易守难攻的险关要隘，我不惧他。现在的麻烦是许贤友虎视上党，我若防守，则无兵可以使用。若不防备他，又恐这老小子真能干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龌蹉事。”
萧震川不同意许贤友会背后插刀，但作为参军长，他也不能忽略这种可能，而更致命的是若许贤友真的动手，他们却无法两全。
于是就问李默：“许将军和大将军虽说有些误解，但还不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吧，真的会你死我活？”
这一问众人不免都紧张起来，许贤友跟李默不大和睦是人尽皆知的事，但是否真的能闹到了水火不容，公然兵戎相见，却是谁也不敢断言的。
李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凶狠地放话说：“他若真敢背后捅刀子，别怪老子翻脸！”
战前部署是最耗费脑力的，即便有张显、梅华庵、萧震川这些的经验丰厚的作战参谋的辅助，仍然让李默头痛不已。
一直忙到深夜李默方才回家，刚回到家就听到一个噩耗：小翠下午在园子里散步时，忽然晕厥，然后就小产了。孩子没能保住。
李默吃了一惊，连忙去看，死婴已经被放入瓦罐，用香灰呛住。小翠面色寡白，满脸是汗，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见了李默，只是默默流泪，把他的手扣得紧紧的。
李默安抚道：“你能平安无事就好，孩子没了，以后还有机会。”
因为满屋子的药味，众人劝李默离开，李默想看看死婴，被一个女巫拦住了。
那巫婆神神叨叨的说那孩子被冤鬼索命，而今怨气冲天，叫李默不要靠近免得沾上秽气。李默喝道：“胡言乱语，他是我的孩子，岂能害我？”
婆子吃这一喝，不敢再言语。
文芫却一把抱住李默，哭喊着不肯让他靠上前。
李仙儿也劝李默保重身体，以大局为重。
李默这才没有坚持。
为了安抚小翠，李默决定给她一个侍妾的名分。文芫反对说：“夫人当初有言在先，谁能为你诞下一男半女，才有资格进位，她如今功败垂成，这么做会坏了规矩。”
李默道：“规矩是人定的，她如今这个样子，你就忍心？”
文芫不敢再劝。
李默便当着小翠的面宣布纳她为第七房侍妾，等她身体将养好些再补办仪式，小翠自幼被人牙子拐卖，不知道父母的姓氏，就随主母文芫姓文，叫文翠。
安抚了内宅，隔日李默击鼓聚将，誓师讨伐萧健。
以大将周湛留守潞州。
以李道成部为偏师出沁州，大张旗鼓，迷惑萧健。
主力三万则浩浩荡荡杀奔晋州。
晋州城池坚固，又有河东大将姜如斌驻守，的确是易守难攻，大军激战三天三夜，仍难分难解，李默亲自督阵，自早至晚，猛攻一日。
一轮新月上树梢时，姜如斌终于不敌，退入城中。
次日清早，李默架炮攻城，城墙崩塌。
周湛率部杀入城中，激战大半天，攻克了晋州。
姜如斌单骑北逃。
仗是打赢了，李默也是精疲力竭，储备的弹药全部耗尽，兵部答应的弹药却杳无踪影。
李默只得下令大军暂时在晋州休整。
“兵部的人是怎么回事，还讲不讲规矩了。吞了好处，屁也不放一个。”
小七去绛州接应军火，却走了个空，人影也没见着一个。
穆坤道：“这不合常理，兵部怎么敢拖延咱们的军火？七哥你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小七道：“你滚，绛州我去过多少趟，怎么可能会走错。不过我在绛州可见到一件怪事，绛州好像要准备打仗，连夜在赶制羽箭。”
此番攻打河东，以李默的潞州为主，绛州、河中奉命配合，但直到李默大军开拔，两地的援军也没有影子，更诡奇的是三地各自为政，并无统一的指挥。换句话说李默无法节制其他两路军马。
“这老小子一定有问题！”
小七给出自己的判断，然后就出去接孙大牙去了。
孙大牙来给李默送粮草，顺便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文芫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重七斤二两，母子平安。
李默听了之后只是冷冷一笑：“这妮子总算能得瑟了。”
孙大牙见李默反应平淡，有些奇怪，小七道：“你别理他，他现在心里烦着呢。”
许贤友不解，晋州之战虽然打的很苦，但毕竟是打赢了，晋州是河东重镇，萧健重兵屯驻，又有姜如斌镇守，能打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李默还在苦恼什么。
小七用手指了指南方，孙大牙明白了，李默忧心的是自己人。
其实许贤友想做什么，李默大体还是知道一些的，忠义社在绛州城内有眼线，而且渗透到了很高级别。
不过许贤友自己不动起来，也只能等。
除了等许贤友，他还在等一个人。
宁是勤获知李默占据晋州后观望不前，叫顾良来责问李默。
萧震川反问顾良：“打仗要消耗弹药，兵部的弹药迟迟运不上来，要我怎么打？”
顾良道：“三万大军并不全是新军，没有弹药就不能打仗？似你这么说，若此刻萧健反攻，你要不战而退了？”
萧震川道：“监军可曾打过仗？”
顾良道：“你少跟我来这套！顾某虽不会打仗，可顾某也不是三岁小儿，弹药不齐就不能进军，这完全是你们的借口。”
李默道：“监军若怀疑李默有二心，大可向陛下弹奏我，或者我回长安请罪，由你指挥北伐如何？”
顾良道：“李默，你这是不忠！”
李默道：“让将士白白去送死，就是不义，李默做不来这不义之事。”
顾良正欲吹胡子瞪眼，小七嘿道：“监军大人，你手握天宪，有监军之权，何为监军，监军者护军也，监护本军不被骄帅和有司衙门侵害，这也是你的职责。你明知咱们被兵部卡着脖子，弹药迟迟不至，明知火枪没有弹药就是烧火棍，却让弟兄们拿这玩意上战场，你这是催弟兄们去白白送死啊！你这位监军心肠为何这么黑，你这是来监军呢，还是来败军的？”
（本章完）
第375章 背后捅刀子（）
顾良怒道：“李道远，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穆坤瞪眼道：“干哈，被人说中痛处要恼羞成怒了？”
顾良的护卫大喝道：“侮辱监军便是藐视皇威。”
小七道：“得了，谁藐视皇威，休要没事给人扣帽子，老子不吃你那一套。来来来，你们说没弹药也能打仗，那就请诸位给咱们做个表率，你们监军府也是人强马壮，出去打个县城来让咱们瞧瞧。”
穆坤道：“就是，光说不练假把式。”
众人一起哄笑起来。
营中将士早就对顾良不满，借机撒泼，污言秽语，一通乱骂。
顾良何曾见过这等架势，一时吓得面色铁青，手直哆嗦。
麾下拍他马屁，劝道：“大人休要动怒，留神中了李默的诡计。”
顾良哪敢动怒，只巴不得赶紧闪人，自古骄兵悍将难制，什么皇权巍巍，在他们眼里就是狗屁，一旦哗变起来，一百颗监军头也不够他们砍的。
他瞪了李默一眼，狠狠地说：“咱们走着瞧。”
一个监军好打发，但御书房的咨文却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御书房一天三道咨文，质问李默为什么不出兵北上。
李默就拿弹药说事。
为了让李默闭嘴，宁是勤亲自敕令兵部给晋州押运去一批弹药，这批弹药打太原是远远不够的，却绝了李默推延之辞，又抽调河中驻军王世安部北上驰援。
李默知道若自己再不出兵北上，王世安就能跟自己撕起来。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亲率三万五千人北上攻打太原。
晋州既失，河东军一败再败，慈州大豪徐才露举兵归降了李默，并组织义军协助李默攻取隰州，隰州刺史钟坚不战而逃，汾州西南门户大开，让萧健万分紧张。
徐才露之所以背叛萧健，是因为萧健暴敛太过，激起了河东豪门的不满。李默奏请以徐才露为隰州刺史，以李文喜摄隰州刺史兼督军使。
大军沿着汾水一路北上，在灵石关大破河东悍将阿史那摆百合。
灵石关向北已无天险可守，各部河东军望风即逃。
萧健大惊失色，不得不启用败将姜如斌赶赴汾州布防，又遣小舅子薛士农监军，薛士农奏请大将豆卢奇同行，萧健允准，拨亲卫三千人给豆卢奇。
汾州遥遥在望。
李默的心却悬到了嗓子眼，前方的敌人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却在后方，他得到密报许贤友准备动手了。
果然，就在北伐军与河东劲旅相会于汾州城下时，却传来了许贤友部长途奔袭潞州的消息。此时再撤军已经是来不及了，前锋已经跟姜如斌交手，此刻退兵极有可能造成全局崩坏。
计议未定，监军顾良到了中军大帐，进门就说：“刚刚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