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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宁州江山-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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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局现在处境很不妙,那么多人嚷着要取缔水费,撤销水井局,还不是有机可趁。这个‘机’是你们自己送在人家手里的。你们的一些做法,就是在授人以柄。”

    宁槿嘿笑一声道:“那倒要请教一下李队头,我们是怎么授人以柄的,是价格定的太高吗,一挑水一根竹签,五十根竹签才要一文钱,这个价格很过分吗?”

    李默道:“不过分,但事实是什么呢。你们在上面定一文钱五十根竹签,可到了下面,就变成了一文钱二十根竹签甚至是十五根竹签!这就不说了,你们派的那些土兵又是怎么回事,一口井派驻六个土兵,需要那么多人吗?”宁槿道:“怎么不需要,两人一班,一班四个时辰,三班倒十二个时辰都得有人。”李默道:“理由呢。”宁槿道:“方便百姓取水。”李默道:“胡说八道,深更半夜的谁去挑水,这六个人完全可以砍掉一半,两个人一天守五个时辰,轮流休息,谁也不会有意见。”

    宁槿听到这,微微一笑,说:“没想到你对水井局的事倒是挺上心的。一口水井派驻六个土兵,这是上面定的,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十二个时辰都能取水,多方便嘛。”

    “方便是方便了一点点,但这多出来的费用就得分摊到用水人的头上,所以你们定的一文钱五十根竹签的标准到了下面就走样了,因为养的闲人太多了。除此之外,你这位大总管是不是吃了回扣?”

    宁槿面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喝茶,喝茶。”

    李默觉得有些沮丧,今天他之所以肯赴约,一则是想缓和一下跟宁槿的关系,毕竟还要在长陵混下去,得罪这个女霸王犯不着;二来他也是存了一份心思,想以榆树林事件为切入口,说服宁槿改革水井局弊政,让利于民。谁知自己废了半天口舌,就换来人家一句喝茶。

    幼稚,自己真是幼稚的可爱,竟然天真地相信单凭一番肺腑之言就能说动人家把吞进去的好处吐出来,太可爱了呀自己。

    所以后面的话他也不打算讲了,喝了口茶后就准备离开。

    宁槿却叫道:“你就这么走了?”

    李默转回身来说:“姑娘请我喝茶,我茶喝完了,所以得告辞。”

    宁槿哼道:“你给我回来,你在这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我的话还没说呢。”

    李默只得转身回来,重新坐下。苍头又奉上一碗茶,茶香扑鼻,李默一尝与刚才的那碗大不同,是南方产的上等黄茶。

    宁槿观他品茶时的神色,知道是懂茶的,心里暗想这粗人竟懂得品茶却也难得。

    一时说道:“榆树林的土兵我已经撤换了,换了几个老成持重,人品过硬的。不过周湛这个刺头,我不希望他还留在榆树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默放下茶碗道:“这个容易,我明天就招募他进乡勇。你以为如何?”

    宁槿点头嗯了一声,说:“喝茶。”

    李默却起身说道:“茶是好茶,水就差了点,水井局的井,我看还得往深了打。告辞。”

    (本章完)

第29章 机构和伙计() 
孙大牙留在宅子外面一直没走,无聊的在逗一只家猫玩,见李默这么快就出来了,新奇的不得了,围着他转了两圈,问:“她没为难你吧?”李默道:“眼睛长你身上,你看我像是被人为难的样子吗?”

    孙大牙道:“奇怪,奇怪,宁公子何时转性了,往日她对我可是非打即骂的。”李默道:“你还吃她打骂过?啧啧,孙大将,看来你这掮客的生意也不好做嘛。”

    孙大牙掬了把泪,可怜兮兮道:“可不是,我也不容易啊。干这活就是把脸皮扯下来揪碎了,一块一块拿出去换钱,是两头受气,左右为难啊。唉,你等等我。”他颠颠地追上李默,扯着他的胳膊,嬉皮笑脸道:“我穿针引线让你们接上了头,以后有什么生意可得罩着我点,你可不能吃独食啊。”

    李默道:“眼下就有桩买卖,你干不干,她不想周湛继续留在榆树林,你有什么主意。”

    孙大牙一听就蹦了起来:“我能有什么主意,这祸是你惹的,这屁股当然你自己去擦,****屁事!”

    第二天,李默带上小七和二胖,骑着三匹马,带着一头驴,就去了榆树林,驴背上驮着一些酒、肉、糖、果、茶、面。李默是去动员周湛加入乡勇的,周湛有些心动,他在河东杀人被官府追捕,背井离乡流落宁州,在长陵一场大病几乎没命,幸得谢秀姑父女救护,如今命是保住了,还得了谢秀姑这个贤妻,但前程却还没着落,日子过的仍然艰难。

    他很想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很想有番作为,所以李默把自己的意思一说,他就有些动心,当了乡勇,不仅有口饭吃,也算是半个公家人,将来或者有出头之日,至少比窝在村子里强。

    谢秀姑却不大愿意,担心周湛进了城就不回来了,把她抛弃了。

    所以自打李默哥仨进家,就没给他们好脸色看,敲敲打打,跟一般小女人没两样。末了,又借口有事躲了出去,连饭也不给做。

    不过谢老石是个有见识的人,前日李默带人来闹了一场,隔日上面就把土兵换了,这说明榆树林这事被人家盯上了,如今李默又带人来招安,这叫先礼后兵,周湛左右是不能留了,若是不肯为李默所用,只怕就得被宁家人捆去。

    所以他是支持周湛应募乡勇的。

    至于女儿谢秀姑嘛,也好办,她不就是担心周湛进城以后不回来不要她了吗,那就让她跟着一道进城去,守着他。

    这个难题被老汉一句话就解决了,谢秀姑也就不再躲着藏着,在隔壁大婶子二姑子的陪同下回家进厨房给众人做饭。

    众人就在谢老石家摆开桌子痛饮了一场,约了报到时间,李默三兄弟告辞回城。

    李默哥仨尚在回城的路上,孙大牙就骑着一头毛驴赶了过来,说西乡有人抗税,税卡上请乡勇去协助,赵破阵已经答应了,铁锅吕提前去了,叫孙大牙通知李默也过去。

    李默道;“他去了,我就不去了,困的很,想回去睡觉。”

    孙大牙扯着他的辔头不放,说:“这次跟往日不同,闹的很僵,很有可能真的要打起来,你不想闹出人命吧。”

    李默当然不想闹出人命,不管是乡勇弟兄,还是抗税的。宁州的税收的很重,执法又严,百姓抗税是常有的事,给税吏站台也是乡勇的职责所在。李默就叮嘱二胖先回去报个平安,他带着小七去了西乡。

    抗税的是一个村落,整个村子都姓胡,因为春季发洪水冲了一户人家的半亩田,所以这多出来的十几文钱就不肯交。

    李默想哭,为了这十几文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的值当吗,不过负责征税的牛三斤认为非常值当。

    “莫要小看这十几文钱啊,钱是小,官威是大,这次十几文钱算了,下次十几贯呢,你收不收?所以我说千万不能让刁民养出了抗税的坏毛病。”

    李默见这货一口一个刁民,浑然忘了仅仅一年之前他也是别人眼里的“刁民”。李默瞧不起这样的人,但给税吏站台是上面交代的任务,他又不能不完成,所以他来了,但绝不可能出什么力,于是就远远地站在一旁跟铁锅吕闲扯淡。

    铁锅吕道:“你知道吗,老宁家跟朝廷可能要开战了。”

    李默道:“这又是胡说,老宁家有什么理由跟朝廷开战,在宁州老宁家就是朝廷。”

    铁锅吕道:“你也听到了什么?”

    李默当然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说是宁州的宁瞻基病入膏肓,快要死了,朝廷方面决定乘虚而入,一举拿下宁州,解除边疆割据之患。

    类似的传说在宁州一直都存在,一直都有市场,但时至今日,宁州还是宁州,朝廷还是朝廷,宁州是朝廷的,又不全是朝廷的,宁家虽然不复从前的威风,但实力犹存,宁州的基本格局并没有改变。

    “这次跟以前不同,这次八成是要动真格的,你知道吗,宁家到处在招兵买马,现今进宁家机构当伙计比以前可容易多了。兄弟你想不想弄个宁家伙计干干,要是想的话我可以给你找找门路。”

    有人说宁州有两重天,一重天是属于大梁朝萧家的,另一重天是属于宁家的。萧家的官叫官,宁家的官叫伙计;萧家的官在朝廷的官署衙门里办公,宁家的伙计在宁家机构里执事;萧家的官署衙门大的有督军府、刺史府、监察使院、转运使院,小的有县衙、城局,宁家有四大机构,体制完备,军、政、财、学各有所统;萧家的官有九品三十一阶,散职勋爵之分,宁家机构的伙计也有虚实之别,内外之分,等级森严,阶级分明。

    在宁州,一个人要想出人头地,要么去当萧家的官,要么去当宁家的伙计,两样都不沾,那就没什么好下场,只能在边缘混着。

    李默道:“能当宁家伙计固然好,但人家门槛太高,咱们高攀不起,也没必要非去巴结,顺其自然吧。”

    铁锅吕道:“瞧你这话说的,好东西不都是抢的吗,不抢不争那好处怎么会落在你的头上。说真的,你真有意愿,我可以给你引荐一个人,二十块钱就能弄个院外人干干,一百块就能干学徒。”

    李默道:“那伙计是什么价?要干就干伙计呀,院外人和学徒有什么干头。”

    铁锅吕道:“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你当宁家机构的伙计那么容易当呢,院外人三年,学徒三年,然后还得三考四验,才有可能收你做伙计!一步到位的也有,只要你舍得下面子上门去做他家女婿,那什么都解决了。”

    李默笑道:“又是赘婿,我知道赘婿很火,但你们也别老提他好不好。听的我都怀疑这辈子是不是不做赘婿就没出头之日了。”

    正说着忽就听得前面传来一声惨叫,原来牛三斤的脑袋让人开了瓢。

    铁锅吕大叫一声:“我艹他的,敌强我弱,这仗没法打了,赶紧撤。”

    回头一看,李默早骑着毛驴跑没影了。

    (本章完)

第30章 晋级() 
税吏牛三斤不被地方待见乃是人尽皆知的事,地方上早就想把他挤走也是公开的秘密,但这家伙后台硬,明着来肯定不行,所以只能来阴的。

    你说你收税有困难,县里给你派了乡勇压阵,但百姓只是抗税而没有造反,所以乡勇不能使用武力,否则激起民变怎么办,你家老丈人给担着么?

    有乡勇压阵,你还被人打,那只能管你自己没本事。

    但话又说回来了,税吏被打,李默等人也不能无动于衷,否则就是失职。所以他们撤出一里地后就扎住阵脚,开始列阵,估摸着牛三斤被打的只剩一口气了,这才潇洒地杀了个回马枪,一通呐喊冲杀过去,将打人者拿住,捆了,然后得胜班师回城。

    打人者交给县衙捕头柳纯海处置,被打者爱死不死,众人就地解散,李默约了铁锅吕去喝酒,没走两步就遇到了骑驴准备出城的孙大牙。

    孙大牙招呼李默和铁锅吕说:“你们这趟差事干的不赖,跟我走,我带你们请赏去。”

    铁锅吕道:“大牙,你没喝多吧,这趟活也有钱挣?这不是县里派下来的吗。”

    孙大牙道:“你管这些,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啦。”

    二人想着也没什么损失就决定跟着去瞧瞧。

    孙大牙引着两个人转弯抹角进了老城区深处的一处宅院,巷子幽深,土墙斑驳,木板钉的门也有些年头了,单从外表看与普通民宅并无两样。

    孙大牙伸手正要敲门,铁锅吕喊了一嗓子,拽着他的手问:“你今晚带我们来这做什么,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孙大牙道:“怕了,怕了就赶紧回头跑吧。”

    李默道:“兔子牙,你到底搞什么名堂,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来阴的,别怪以后我们不睬你。”

    孙大牙笑道:“放心吧,我阴谁也不能阴你们两个,你俩是我的摇钱树啊。”

    这话说的在理,这些日子,李默干私活挣了不少,铁锅吕估计也不差,孙大牙从中牵线搭桥,油水肯定没少捞,他实在是没有理由去阴他们两个。

    门敲三下,两短一长,门开了,一个面目麻木的中年人瞅了瞅三人,什么都没说。

    孙大牙领着二人从左角门来到后院,后院正堂点着灯,昏昏暗暗,廊下站着一个人,竟然是木匠张。见李默和铁锅吕进来,就说了声:“请吧,二位。”

    木匠张是赵破阵四大义子中最受倚重的,父慈子孝,父子俩是形影不离,有他在的地方就有赵破阵,今晚也不例外。

    门是虚掩着的,正堂里赵破阵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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