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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宋末商贾-第62节

小说: 宋末商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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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些个仗势欺人,只知残民以逞谋取私利一类的县尉之流役吏,全都恨之入骨。虽然他们明知这县尉是选官,并非役吏。

    他们硬起心肠,不管这恶吏如何痛哭号叫求饶,狠狠地将他的手往后高吊,绑得和个粽子般弓背弯腰无法直身。这样的绑法,只要时间稍长,大筋将被拉损,若不及时放松或是医治不得法的话,这双手就算是废定了,十年八载内连提起五斤重的力道都用不出。但此地距龙岩县城还有数十里,没一两个时辰休想走到,这恶吏吏贪官这双手是废定了。

    林强云冷冷地看着钟县尉,哼了一声吩咐说:“清理点算我们的损失,进城到县衙去查明这些人的身份。若是假冒官府,自有国法处置。如果确是真的县尉和差役、栏头,那就要请知县庄大人还我们个公道了。”

    花了半个时辰,陈归永和沈念宗来对林强云说:“强云,布底鞋被刺破了有近三千双,药草粉倒是损失不多,仅散落了几袋,也就四五百斤上下,算来总值约一万三千余贯。”

    “请归永叔和我一起去,将人和损坏的货都押到龙岩县衙。”林强云脸色不善,气呼呼地说道:“我们走吧。”

    龙岩知县庄梦诜,乃宁宗朝嘉定十六年(1223年)癸未科进士,次年授建康军签判,两年后挂职在临安做了个领俸的闲官。直到去年,才好不容易走通了史相的路子,堂除外放到这山区小县做一任县官。

    这位县太爷除了胆子极小外,倒也不失为一个因循守旧,只知依规照法办事好好先生,是个真正走科举这条路求取功名富贵的读书人。

    今天到公堂审结了一个争水入田的小案,回到书房取出几篇由本县书院学子所誊写的“劝农篇”,准备看过之后按知州林大人的吩咐,找家书坊刊刻印发到本县各乡里。

    庄知县正摇头晃脑地读得津津有味时,外面大堂前的鸣冤鼓“咚咚咚”地响起,他放下手里的稿纸,自语道:“又是什么人的耕牛被盗了么,今天下午又忙不完喽。”

    庄梦诜收拾好来到公堂上时,衙役们已经排好了班,只不过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一副不知所以的奇怪神色。

    就连庄梦诜看清了公堂下的人时,也是大为奇怪,心道:“这世间也真可谓无奇不有,以往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钟自强,这个专职负责一县治安、缉捕宵小奸徒的县尉,竟然会被人绑得如同粽子。现世报啊,前几天他才伙同税务专栏的人,用卑鄙的手段破了一个商户的家,今天就被人绑到堂上来了。是要,是要”

    林强云看庄县令坐好了,在四儿的搀扶下慢慢走进公堂,向庄梦诜行礼通报自己的身份后说道:“庄大人,有人假冒龙岩县尉,借着收取商税的名义,带人将淮南忠义民军所定制的‘军鞋’毁坏了上万双,本都头怀疑此乃金国细作所为。现此人已被本都头擒拿到案,请大人严加讯问,查清详情后也好向州衙呈报。”

    庄梦诜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肯定是这不自量力的钟县尉又带人出去打野食,他好死不死的找上双木商行的麻烦,被林飞川手下的镖局武师抓到这里来了。

    庄知县笑道:“林都头,本官不敢相欺,堂下绑着的确是本县的县尉钟自强和差役、栏头,他也是刚到任不足三月,必定是不认得林都头才有此误会”

    林强云抱拳恭声问道:“大人认准了,此人确是到任不久的龙岩县尉?”

    庄知县道:“不会错的,他正是由吏部选人至本县专管缉捕盗贼维护治安的县尉。”

    林强云勃然变色,强打起精神厉声说:“既是朝庭命官选吏,自然精于我大宋律法,何以带人借收取商税为名,将我大宋民军的军鞋毁损一万多双,此人定然是敌国派来的细作奸徒,请大人严查。”

    庄知县派人将所有人犯先押到牢里,然后请林强云到后堂坐下。

    他有心做个和事佬,笑着对林强云说:“林都头,依本官想来,这钟县尉应该不会是敌国派来的细作,只怕是有些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林强云一听庄梦诜的话就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现出恨恨的神色,打断庄梦诜的话说:“若非敌国,那就是勾通汀州反贼的奸人了。不然为何向他讲明了这是军鞋,还胆敢公然损毁。我双木商行到今年底要交付五万双鞋,时间本就十分吃紧,如今被这厮毁了一万多双,如何还能按时交付给淮东的民军使用?”

    不是敌国奸细,就是勾结造反盐枭的奸徒,这是要往死里整人呀。庄梦诜打了个冷颤,心里暗自思量:能从上千闲官中被选派外放的吏员,京师里定然是有靠山的,为了今后的前程着想,还是要想法救这钟自强一救。

    当下放下架子赔笑道:“林都头,林公子,本官可以担保这位钟县尉决非敌国和盗贼的奸细,请给下官一个薄面,让他赔出损毁的军鞋所费若干,再加些你们镖局的草鞋钱,此事就这样了结了。如何?”

    林强云心道:“看来这知县大人恐怕也和那县是一伙的,即使自己气他不过非要弄到这县尉丢了官,有这位知县护着他,只怕是也难有作为。不如先给庄知县留个面子,以后再想办法整治这些个贪官污吏。”

    想到这,也就不再勉强,一脸无奈地对庄知县说:“那好,看在庄大人的面子上,让他交出五万贯‘军鞋’钱来,这事就暂且先行放下。若是不拿出钱来包赔的的话,那就只有按实将此案申报上去了。”

    庄知县一听林强云答应了赔钱私了,心中欢喜得紧,站起身说:“林都头先请宽坐,待本官去叫他将钱取来后,验过不少分文时,再放人可以么。”

    林强云行礼回应:“大人请便,在下在此专候就是。”

    一个时辰后,林强云从县衙出来,等候在外面的沈念宗、陈归永上前问道:“强云,这事如何解决?”

    “还能怎么样,官官相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林强云恨声道:“拿到三万贯钱赔偿,三天后再付两万贯。并答应只要他们在任一天,我们双木镖局的镖旗护着的人货,经过本县不再盘查抄验。”

    陈归永道:“这样不是很好么,还这么生气干嘛?”

    林强云心中烦闷,自从病中清醒过来后,无论何时何地,他脑子里时不时地总会想起母亲,但母亲的形象很是模糊,有时是母亲自己的脸相,有时却又像是叔妈的面孔。他自己也难以分清,自己究竟是对不能再见面的母亲感情更深一些呢,还是对才认识一年余的叔妈更觉得亲一些。他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心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叔妈当成了母亲,把沈念宗当成父亲来看待了。

    凤儿和叔妈的死对林强云的打击实在是超过一般人的想象,当时若非沈念宗受伤需要他救治,恐怕他也不是在两三天后才发病昏迷。

    凤儿的死更让林强云撕心裂肺,初到横坑时他还只当凤儿是自己最痛爱的妹妹,对她只有一股兄妹之情,并不涉及到男女情爱。

    随着相处的时日越长,凤儿对自己的情意表露得越明显,这点林强云如何会看不出来,只是才十六岁的姑娘他觉得稍小了点,也就没做什么表示,实际上已经把风儿当成日后相伴一生的妻子看待了。

    并且,林强云也清楚沈念宗夫妇很期望自己成为他们的女婿。

    林强云的心思,只有沈念宗约略猜到了一些。他是个很开通豁达的读书人,觉得男女情爱的事情最好任其自然,林强云迟早会成为自己的女婿。所以,也就没着力去促成凤儿的心愿。

    林强云呆呆地站了一会,咬牙切齿地说:“我是不甘心哪,接连出了几件事情,没有一件是我们所能掌控的。叔妈、凤儿,还有在横坑谷口战殁的人死得冤枉啊!李全李铁枪!李蜂头啊李蜂头”

    久久,林强云长长的叹了口气,对陈归永说:“归永叔,我们先在龙岩城内住一天,明天你安排一什护卫队在这里坐等,三天后必须取到那狗头县尉包赔的两万贯尾数。”

    从龙岩县城出来后,一路直到漳州都平安无事,林强云去和本家族叔见了个面,林岜告诉他,自己又升官了,即将到行在临安礼部任职。而这次的升迁调任京官,还都是那一万斤“洁白糖”再一次发挥出来的功效。

    问清林岜是走陆路,由南剑州(今福建省南平市)转建宁府(今福建省建瓯市)从仙霞隘入两浙路赴临安,并非走水路出海,林强云心下稍宽。

    当下将这次汀州和龙岩县发生的情况向林岜报告后,心下揣揣地说:“叔父大人,此次失落一具钢弩和两匣箭、针,小侄病体痊愈后,定会全力追回,请大人万安。”

    林岜想了想,劝他说:“贤侄安心,去年为叔将此事报上朝庭去后,枢密院、兵部全无回文,想来朝中并未引起重视。钢弩能收回则最好,若是实在不能夺回,那也只索罢了。要紧的是尽量不让外人知晓此事。为叔进京后,也会寻机从中周全。”

    林强云向林岜告辞时说道:“烦请叔父大人到京后,将我们上贡的‘雪花膏’与‘香碱’寻机进献,小侄将在今年会到临安与叔父大人相会。到时也好借机与京中的权臣谋个熟面,于小侄立足京师大开方便之门。”

    林岜笑道:“这个自然,贤侄但请放心,这些东西到了京师众人的手中,不仅是贤侄,连为叔也能因此而得到不少好处。”

    回到泉州的家里,大家听说了凤儿母女不幸的消息,自是嘘吁嗟叹、劝慰了一番。

    听说林强云回来,应君蕙立即将两个多月来的情况讲了。这里原来没有生意的店铺,生意逐渐好了些,除掉所有花费外,还有些微薄的利钱收入。那两间一开张就十分红火的胭脂水粉铺、糕饼糖果铺的生意越来越好。

    胭脂水粉铺由于已经没有了皇族的包买,普通人也能排队买到“雪花膏”和“香碱”,比刚开张时更显得热闹非凡,带得整条南门大街都因为蕃珠巷口的胭脂水粉店而名扬八闽。

    位于万寿街上张嫂管的糕饼糖果铺,此时不但把隔壁的一家三开间铺面盘下,另外还在城内外又多开了三间分店,每天的利钱已经由原来一百多贯上升到现在的一千三百余贯。仅此糕饼糖果一项,每年将为林强云赚进五十余万贯利钱。

    至于蒲开宗定做的那种治痒病的雪花膏,因为林强云做好后没有交代能否直接卖给他,也被应君蕙扣住,只是先以店里的雪花膏卖给他一盒,让他先拿去应付杨姑姑。

    林强云也交代应君蕙,治病的雪花膏暂时留下,他要想清楚之后再作决定。

    这李蜂头已经叫人对他们下手,并还害死了自己的亲人,“猎鹿刀”和雪花膏的处理就必须慎重了。即使要卖,也应该在时机合适的时间、于自己有利的地点来做这损益参半的生意。

    得知因为自己没在,本应于五月初五天后宫前举行的陀螺比赛,已经由应君蕙去请翁知州再出了一次榜文,改至七月初七的“七巧节”举行。

    他对此自是无可无不可,自知身体还没复原,呆在家里静养。

    这些天,身体没有恢复闲得实在无聊,林强云就把那本属于“封资修”的黄书取出仔细地看起来。

    手抄的阴阳养生诀共有四十余页,翻开书面的首页是一大篇的序言,果然像天松子所说的一样,大讲了一通道理。

    揣摩了好久,林强云才有点看懂其中的一些意思,叹道:“早知道有朝一日会要看这文理深奥的东西,过去多听听父亲讲解的古文也好,就不会弄到现在几十个字要想上老半天。书到用时方恨少,古人诚不欺我。”

    他注意到序文中有这样一段文字:“功法因人聪愚而有难易之别,其效理则一。譬如‘提肛’一法,功成时男得意足而精固神完,女则尽欢如意得补无损,内免争宠之乱”

    林强云暗暗对“提肛法”留上心,暗道:“这倒是说得不错,一家人最怕就是成天的吵闹不休,如果真能做到夫妻和睦、相敬如宾,那可不正是家和万事兴的好事吗。”

    看到有关打坐练气之处,林强云就留上了心,以从未有过的认真,去细细研读惴摩。

    投入全部的心神专心致志的沉浸在书中,感觉到有人送来食物、饮水就吃喝,实在困了就伏在桌上睡上一会。只依稀觉得烛火亮了又灭,灭了又是亮,浑不知时间的过去。

    每多领会一个字、一句话的意思,林强云都会感到兴奋一阵,稍按书中所说的方式做片刻,就能体验出确实有一些自己能办得到。

    时间越长,得到的体会越多,林强云就越是用心。越是体会得多,林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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