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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节

宋末商贾-第457节

小说: 宋末商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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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似那样的眼光好阴险恶毒,就像有什么狡计将逞般的得意洋洋咦,我看花眼了么,也许,是因为时才死伤了那么多兄弟的缘故罢?!”盘山兔用空着的左手擦了擦眼睛,离开屋子远了,照出来的光线不怎么亮,后院黑古龙冬的看不清暗外的物事,情景显得诡异。盘山兔心下嘀咕道:“今天是怎么了,好像那里有点不对的样子”

    “噗噜噜!”数丈外传来一阵衣袂掠风声,好像人数还不少。

    “这是在空中快速扑来的布帛兜风声有人暗袭!”盘山兔在衣袂声入耳时心里就想到这句话,抬起的手铳没来得及扣下扳机,张开的嘴也没来得及出声,示警的枪声和喊声都不曾发出丝毫,他的后脑就先一瞬受到重击。盘山兔只听到自己的喉咙里轻轻地“呃”了一声,脑袋上巨烈的疼痛伴随眩晕漫涌而至,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数刻时辰,刚刚稍微安定下来的尤宅一阵大乱,然后就是火把晃动,宅内的人几乎倾窠而出向四周散去。

    眼看差不多快到亥时了,再不出城远走只怕到天亮就跑不了多远,说不定会被有心人给追上将命送掉。想想昨天在利和货栈见到那帮子身手绝高的恶人,片刻间便捉获十多个管事、伙家,杀起人来,一声令下仅用了数息时间就将全部人杀得干干净净的情景,朱三甲还是怕得身上发抖。直到此刻,虽然没能肯定发现自己见到他们杀人灭口之事是否露了馅,可玲珑鼠还是觉得必须尽快离开常州这个是非之地,逃得越远越好。不过,心里非常着急也没用,这个姐夫一听到消息后非但拉住他不让走,还一定要一起前去向他的什么东主将情况说明。若不是看在这世上仅剩下的一个姐姐,他又舍不得两个可爱的外甥份上,朱三甲早甩掉这个姐夫自己走人了。

    蒋梦琪扯着朱三甲不放手,两人急急过了乌衣桥,转向西行的路走出不到三四十步,便被一伙粗壮汉子拦住,为首的泼皮说:本地大哥“青疤九”在这一带办事,任何人都不得前去打扰。

    “不不要声张,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蒋梦琪正欲与其相争说理,却被连声音也颤抖的朱三甲一把拉住,反过来扯了他回身就走。

    转到新坊桥边时,兀自愤愤不平的蒋梦琪才开口询问:“三甲,刚才怎么了,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玲珑鼠,今日为何要怕这几个闲人?”

    “姐夫啊,亏你是见多识广做生意的人,还是常州城内有名的大米铺管事呢,这也不曾看出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呐,还想去与人理论,太也不知死活了。”朱三甲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但还是心有余悸地微微叹息道:“适才,你难道不曾发现那个看似是游手的汉子并非青疤九的人,而且那人身边三个稍矮些许,身板像是四方块般的从人有什么不妥么?”

    “只看出他们不是常州本地人,是不是青疤九手下的泼皮倒是大不清楚。只不过,他们几个孔武有力会有什么不妥?他们还敢在城内行凶不成,我想,最多也就是”

    “不敢在城内行凶?!无知。惹上了这些人,打得你半死,断手折脚还是不欲生事的良善之辈了,就是杀了人,也不过让他们麻烦点,多费些手脚毁尸灭迹罢了。”蒋梦琪话未说完,就被朱三甲恶狠狠地打断,说出来的话倒像是教训小孩儿一般:“我来问你,这几个出面拦阻我们的人走近时,不是嗅到一阵又臭又浓重的腥膻味么。”

    见姐夫点头认可自己说的没错,朱三甲道:“告诉你吧,那泼皮的三个从人中,最起码有一个不是我们汉人,起码不是我大宋朝的汉人。那厮必定是与小子昨日在利和货栈里所见的人一般,系日常以牛羊肉、乳为食的鞑子。由此可以断言,此人不是来自金国,就是正与金狗打得死去活来的蒙古。计较起来,这几个定然与利和货栈内的恶人是一伙的,故此可以肯定,他们到此应该是”

    蒋梦琪见朱三甲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低下头好像陷入沉思的样子,不由得奇道:“三甲,你怎么了?”

    “姐夫,你所说与贵东主相与的大东家姓甚名谁,可是位会打制宝刀、会制劲弓强弩的大匠师?”

    “与我家东主相与的大东家名唤林强云,字飞川,故而又有个‘飞川大侠’的名号咦,你这小子如何会知晓那位林大东家的恁般事故”

    朱三甲断然道:“那就不会错了,这些恶人一定是为了针对这位飞川大侠来的。”

    将梦琪脸上变色,想了好一会才郑重问妻弟道:“三甲,认得住在永福寺左近的‘苟屠儿’么?”

    朱三甲:“不就是那个人长得瘦瘦小小,做了暴屠帮手的杀猪仔苟屠儿么。当然认得了,他家我去过好几回,只不过此人和小子一样,穷得没几粒隔夜粮,每次都是空手而回。咳,运气最好的一次,也只从他的枕下翻出六文钱。”

    蒋梦琪长出一口气,取出两张楮币,十分郑重地说:“姐夫累死了,没法再走快。三甲,你可有法子在半个时辰内到苟屠家去,不管见到他屋内出来的是什么人,就告诉第一个看到的人一句话:‘局主有险,立刻救应。’说完后你便要立即回家收拾,天亮后马上出城去避祸。能做得到么?诺,这些纸钞给你,出门在外要省着些花销,日后姐夫”

    朱三甲将蒋梦琪递来的钱推回去,不悦地作色说:“姐夫,为你办这点小事要什么钱,两刻时辰内定将这话带到。”叹了口气,感慨道:“姐夫,小子这回见了不该看到的物事,又在那些人面前露了相,稍时天一亮不,传完了话后,我便出城往南方去躲风头避祸。另外,小弟还有几贯钱老底,时才姐姐又给了我一贯纸钞,再说了,凭小弟能上屋会钻墙的身手,还怕到了外头会饿肚不成。姐夫啊,我就是舍不得两个外甥呢!唉,说那么多干什么,走也。”

    朱三甲没有说大话,他去到苟屠儿家传达口信,只用了一刻多不到两刻时辰,然后再不肯耽误片刻,扭头一溜烟走了。

    接到示警传信的盘国柱,在几十息的时间内,就召集了隐身于苟屠家左近的两哨亲卫,还有十多位武功好手朝尤家急赶。他们到鱼行门前时,正是林强云令人发出第一枚旗花信号求救之际。

    常州城门是亥时三刻落闸上锁,一到亥时以后,若没有知府大人的手令或是本城守备大人的军牌,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厢军的兵勇们启封开门。朱三甲急匆匆地绕道武进县衙,从天禧桥赶到广化门时,在十余丈外的巷口探头只是望了一眼,就拍腿叫得一声“惨矣!”浑身的气力像是一下子用得精光,一屁股坐到一条小巷口内。

    原来,此时正赶上两扇尺许厚的城门关拢,十二个门丁戍卒抬着三根近尺见方的门闩送到槽斗上,还有一个都头模样的门卒手上拿着封条正涂抹浆糊,准备挂上锁后即贴到门闩上。这般情景,眼见得没法从城门出去了。

    俗话说,人有人路,蛇有蛇道。像玲珑鼠这样的城狐社鼠,若是想要搏一搏逃出城去才能挣命时,别的城市不敢说有把握,但对于常州这个八陆、一水九个城门,又百多年来没出现过什么大状况,城墙也只不到三丈高的府城来说,攀出城去并非难事。

    只是,此时朱三甲却没法从城墙上翻出城,因为他身上只有一条丈五长带抓钩用于上房的绳索,这还是习惯了偷儿的活计,收拾行装时顺手放到囊袋内的。

    朱三甲喘息定了,心知没有绳索器具,即便是以自己惯于爬高伏低掏墙打洞,也无此从城墙上溜走的能耐。细细地梳理了一下心中所知的出城道路,北城的出城道路他倒是熟悉得很,但心中的恐惧让他没这个胆子从那个方向逃命。按朱三甲的打算,他要往南或者往东逃,离开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人越远越好。右手提了提扎在后腰上沉甸甸的囊袋,里头装着两贯十多斤铜钱,左手摸了摸怀中的一小包物事,站起来一面走一边暗自思量道:“城北虽是有几处可出去的路,但送上门去寻死的事我玲珑鼠可不会去做。没办法,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为保命起见,这宝贝物事只索都给了那个贪心鬼。说不得,出了城后再寻些银钱计生活便是。”

    一个时辰后,朱三甲万分心痛地割舍了一对玉蝴蝶、两只玉手镯,还有以那物事来起绰号的一只青玉老鼠,再花光了所有的两贯铜钱及十四贯会子、两贯齐鲁纸钞,方被人装在一个大木筒内由南水门送出城来。

    被拉扯出木筒,让人丢在湾滩上的朱三甲,想起现时自己身上银无半分,钱无一文就觉得十分委屈。眼看两个赤条条水鬼的臭脸,朱三甲暗思道:“为今之计,必定要先弄些银钱方能南下逃命。城外不比城里,别处是捞不到什么银钱的了,只有去朝京馆或高丽宁,在番邦外国的蠢夯蕃人处或许能快些弄到财物。”

    城内影影绰绰的有火光移动,隐隐约约能听到喝叱奔跑声,朱三甲一路小心翼翼来到草市。

    一脚踢走摇头摆尾前来讨好的一条小瘦狗,嘴里“呸”一声开骂:“大爷自己都要去行乞了,哪来物事填你的肚子。滚!”

    在小瘦狗的呜咽声中,朱三甲游上广场中间的旗杆四下张了张,但见市场南边一处高出其他不少的瓦屋亮着灯光,似乎还有人影走动。这景况让朱三甲大奇,心道:“那处不是败了一回生意的丝贩陈二七家么,如何会半夜起来鼓捣不休唔,只怕是他家的先人有财物填在地下,这刻想起出银钱再搏一回也难说得紧。若是陈三七家真有银钱,那可比去盗取番邦外国来的蕃人钱财容易得手。也罢,且去偷看下子,得便时悄悄地向他‘借’几文来做路费,即便没银钱,弄些食物饱肚也是好的。”

    躲躲闪闪上到陈家主屋房顶,才翻过屋脊欲待看个仔细时,朱三甲习惯性的四周张望了一下,却见到北边远远几大团物事似慢实快地冲陈家这个方向而来。

    玲珑鼠心下大叫“好家在,亏得老子有先见之明,不然等一下说不定要吃个大亏了。”连忙轻手轻脚地移到挡火墙边,缩身到北向后赶紧摊开四肢,尽量将身体贴伏在火墙与屋瓦的夹角上,屏住呼吸再不敢稍动。

    忽都哥那的大声欢呼吵醒了喃加真不剌随行保护的从人,四个蒙古、女真族孛斡勒俱裸身而起,挤在门边朝外观看。大热天的,此时正是稍凉爽好睡,又见没什么好看的东西,四个人小声嘟囔骂了几句,又自回床上去睡了。

    喃加真不剌心烦意乱的还不愿歇息,忽都哥那也只好陪着主子在屋内干坐。

    应该是到了丑时前后,意欲去床上躺着的喃加真不剌和忽都哥那刚离开窗前,忽听得院内有人越墙而入,来人到了窗下用蒙古话轻轻叫了一声:“喃加真不剌公主。”

    喃加真不剌下意识的应道:“有什么事要禀报。”话声出口,她才意识到来人的口音不对,立时喝问:“咦!你是什么人,怎知道本公主在此?”

    那人粗声道:“某家多轮法王,呵呵,公主难道忘了我们曾一同参过欢喜禅么。至于本法王会知道公主在此么,那是某家的弟子探知的。”

    喃加真不剌听到“欢喜禅”三个字,身子禁不住一抖,虽然心里恨极,但口气还是软了下来,没好气地问道:“翁巴干布,你来找本公主有什么事?”

    多轮法王笑道:“嘿,此人仍大汗和各位王爷所要的南朝匠师,烦请公主将其速速送回王爷帐下。”

    喃加真不剌冲到窗前,果然有三个各抓了一人在手的喇嘛,其中一位胖大和尚右手提了个人站在数尺外。她想起曾被这妖僧一伙的喇嘛灌了软骨药,而后又连续几天让百余人奸宿,害得自己一个多月都不能回复的往事,不由怒视外头的多轮法王,满脸不悦地一口拒绝:“不成,本公主的事还没办成呢,不能就这样回去,你还是自己派人送回大汗帐前好了。”大约觉得语气有些生硬,喃加真不剌又和声说:“对了,大汗和我父王及四王爷他们现时都在河东路,你们只要过了大河便可征调大军护送了。”

    多轮法王:“公主要办的事,不过是想到这南朝游玩,此后还有的是机会让你玩个够。现时先将这个匠师送回去才是正事。至于本法王,此刻另有要事待办,为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醒过来好小子是诛啊”

    多轮法王一声怒喝的同时,但闻“砰!”的一声大响。

    喃加真不剌定睛看去,多轮法王手忙脚乱地往那南人匠师头上连点数指,法王自己也似乎受了伤,有些站立不稳,僧袍上好像还破了个洞,并且有湿渍渐渐透出。心下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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