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历史 电子书 > 宋末商贾 >

第395节

宋末商贾-第395节

小说: 宋末商贾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哎呀!”

    “糟了,赵大人不敌鞑子”

    “哎哟,赵大人还没出去就输了”

    “就是,我看赵南仲是一定敌不过蒙古人的”

    更有与赵氏兄弟不合的,则幸灾乐祸地出言嘲讽:

    “此子自大得很,以为杀了李全就了不起”

    “咳,何止是自大,可说是无耻得很呐。我听得许多参与扬州大战的将士私下里说了,那李全之死明明是通议大夫林大人用仙法所制,连其三魂七魄也被诛得烟消云散。赵南仲这厮竟贪天功为己有冒领了去,这才得以”

    “是啊,是啊,还是林大人有肚量、有心胸,这么年轻就知道不与这个小人一般见识,若是林大人与他一样较起真来,只怕嘿嘿”

    这一下出其不意的吃了一个暗亏,而且这个亏是众目睽睽之下受的,赵葵真是有苦说出不。再加上四下里嗡嗡一片都是冷嘲热讽之声,赵葵气得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提脚欲要将矮桌踢开冲出去与蒙古人拼个死活。

    老奸巨猾的史弥远觉得鞑子太也不识好歹,好端端的一场观赏宝物的宴会被他们平白无故地挑起这般事端,实是大感霉气,一腔的高兴劲一下子就被赶得无影无踪。甚至心里还隐隐有了疑问:这次与蒙古人联手灭金的事情真的会成功,即使将金国灭了之后,若是已经接壤的两国,一旦有了冲突交起战来,连金朝的兵都打不过的大宋禁军,能抵得住将金兵灭掉的蒙古军么?

    这时候的史弥远万般思绪涌上心头,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即使这样,他也不想在此时发生打斗,万一双方有所损伤或是收手不及死了人,岂不是要坏了联手灭金的天大好事。再者说,他也对刚才的事件看得清楚,赵葵明显不敌蒙古武士。但看蒙古武士的身材有两个赵葵般粗,说不定其气力也是赵葵两三倍般大。史弥远是个文人,谈武功他一点也不懂,但也还听人说过“一力降十会”这句话。此刻史弥远心里已经认定,真要动起手来,赵葵一定不是那蒙古人的对手。与其再丢一次脸面,不如就此认输罢手更好,所谓现丑不如藏拙。反正蒙古的正使才是马上要回去,其他人还要留下来进行佛、道、武等项技艺比试,再过些时日从这几项上在更多国人面前将丢掉的面子找回来不迟。

    史弥远当即沉下脸喝道:“南仲,不可意气用事,坐下,本相自有分数。”

    同桌的赵范这次也受了池鱼之殃,那块蒙古人吃剩的骨头被其弟衣袖一挡,恰好就斜斜地打在他的右脸上,刹时间赵范的右颊上便肿起了老长一条油腻腻的红印。年近五十的赵范武功既差,眼力也不济,并且不是什么好脾性之人。先是脸部被击中已经有气,乃弟不敌蒙古人加了一把料,再受同僚嘲笑,叫他如何受得了?!

    赵范恁大的年纪,性子一起便要与乃弟联手打回场子。

    听得史相公发话,赵范心中猛地一惊,心念电转中立时换了个想法。原本站起要发难的身体急偏,伸手急抱赵葵,硬将乃弟按到座位上小声劝解。

    蒙古次副使王檝此时慌忙起身,先说了好多话安抚狂吼怪叫的蒙古人,将他们劝得各自安静了,而后向史弥远、赵葵拱手为礼道:“史相爷、这位大人息怒,我家众位将军见了这些拱护她们的侍卫才起了疑心,误会,误会,这是一场误会啊。”

    经过一番劝解,大家都坐下后双方间再无先前融洽的气氛了。

    侍女们将木盘安放于公案上,和侍卫一起退到靠近厅门的一角。

    待厅内稍静下来后,那位虞候在史相公的示意下走到公案前,对蒙古使臣和各位大宋高官拱手转圈为礼,高声说道:“各位嘉客,相爷心感宋蒙联手夹攻金人议成,为表我朝泱泱大国之民丰物华,特请远方来的贵客到此观赏几件盖世奇宝”

    虞候手指点来两名侍女,转身掀开一个木盘的绸帕,让侍女端着跟在后面走向者卜客座位。此人想必是工善花言巧语之辈,嘴里一迭的不停介绍,语速慢而清晰,声高而不惨人:“此物乃本朝专有的奇巧宝物,名为‘万花筒’,又有人称其为‘变花管’”

    在者卜客座前的那个红衣喇嘛既不抬头也不让路,依旧低头坐着挡住去路,在虞候走近他身边时“哼”了一声。这下别人听来微不可闻的哼声,有如利针般直刺耳内,令本身飞练武功的虞候踉跄退了一步,差点将跟在后面的侍女撞着。若是将侍女抬来的木盘碰倒,使盘内放的“万花筒”跌坏,就是把自己的一家大小十多口人全都卖了也赔不起呐,让这虞候惊出一身冷汗。

    长了一副大麻脸的者卜客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蒙古话,红衣喇嘛方冷冷地扫了厅中一众大宋官员,起身取了锦垫回到原位坐下。

    经此一闹,大宋一众官员觉得甚是没面子,既然武功方面掉了面子,对于他们眼中的奇技淫巧之物,觉得没什么了不得的,也就提不起用宝物来羞辱人的兴趣了,气氛再也热烈不起来,不多时也就匆匆散了。

    临安城北右厢东南角的林家大宅,今天入夜后也和史相爷府上一样灯火通明,门外虽然没有张灯结彩,但十数个两尺大的红灯笼也在放射出艳艳的红光,照得川流不息来往的人们面上红彤彤的一脸喜气。

    这里没有车马轿子,也没有前呼后拥的达官贵人,出入的都是城北右厢一带细民百姓,来往的都是身穿百纳衣出苦力讨口食的苦哈哈穷朋友。

    从上月抄——记得的人说是三月二十八,也有人说是二十九日,反正相差一天无伤大雅,没人会去多做计较——开始,城北右厢的废瓦子一带就有人张挂出数十张募役,以及大量收购破砖碎瓦,打烂了的陶瓷器碎片,炼铁、打铁丢弃粗硬炉渣的招贴。招贴上说了,有位财东花大钱要在这里新开一间叫做什么“红毛”的作坊,需要聘用大量人手、收购大量各色指明的废物。招请的役工须成年,男女均可,只要他还没被饿得连两斤的锤子都举不动,就能到红毛作坊去做工。被相中的役工只需人去就行,一应工具——其实也就是一把铁锤、一块半寸厚五寸见方的厚铁板,再回一块想要抬走都得花上好些力气又不值钱的石头——以及可让做工者饱肚的食物俱由作坊提供。工钱么,那就看你能做多少事,做得越多工钱也就可以拿到越多。但若是只为了去混一碗饭吃,出工不出力没按作坊的要求做出一定数量的事情,那你吃了一餐饭后便立刻走人另谋高就去罢。

    临安的人口真个是多,没人能说得清此际临安具体有多少人丁,即使是官府也不能。这主要是由于“诡名户”与“脱漏户”实在是太多了,无法进行统计。

    何谓诡名户,大宋朝的“形势户”——尤其是官户,为逃避赋役,用种种手段弄虚作假,使宋代出现严重的“诡名户”现象。影响户数的主要是“诡名”子户,即一户分作几户、十余户乃至几十户,以分散财产、降低户等,达到减免赋役的目的。

    所谓脱漏户,即不在官方户籍的人家。这一现象同样严重,情况也更复杂。其中有的是自有田产,本应在主户籍内而隐瞒不报,仍为客户,所影响的是户口类别比例而不是户数,暂且不论。另一种确属“黑户”,即谎称逃亡、绝户而隐瞒起来的“逃绝户”。

    会到代“红毛作坊”募工的林家大宅来应募者,绝大部分是来到临安的逃亡人口。

    城北左厢东南这一带,还并不止林家大宅有灯火,离林家东北五里多,原来是一大片长满了荒草的湿地里,也同样有一处地方火烛明亮。这就是“红毛坊”的作坊所在地,三百多人聚集在一处用毛竹搭起长条形的巨大棚屋内做工。

    与相爷府第有所不同的是,这个巨大的棚屋内的数百人并不是参加豪华的宴会,而是抡动手里的铁锤辛勤劳作,在卖力地为一家大小能吃饱穿暖,为自家所有人能吃得好一点,每餐有些许肉食进口;穿得好一些,可以在冬天套上绵衣,而不用将破烂的衣衫再打上好多重的补钉用于御寒。

    这幢棚屋占地无论是屋架、支柱、屋顶上的瓦,甚至两面涂了稀泥可以阻风的墙,无一不是由大竹制成。整幢东西四十丈、南北六丈超长超宽的巨大棚屋,没用一块砖瓦,也没用一根铁钉,全部采用毛竹。这项工程从开始清基填土,到屋面出水,直至四周的外墙稀泥完全干燥,共用去了三十四天的时间。当然了,这个时间并不包括采购大量毛竹的所费。这可是福建路来的百多高手竹匠,在六百余佣工打下手的帮助下日夜赶工后方做好的。

    这处棚屋是林强云去年就已经决定要建的,原先是打算今年三、四月建成后用它来作为缝制成衣、将原毛纺成粗细羊毛线、织布等诸厂的地址。

    这次请卫襄负责做建筑用的“红毛泥”,他却提出由其回两浙路一趟,约请有志于此的同门学兄学弟一并参与。林强云也就干脆让卫襄把首个作坊开到临安,先用此物将大宋达官贵人的银钱赚来充实本钱再说。因此,这个新建成的巨大竹结构棚屋,也就在卫襄到达临安后马上改成了红毛泥作坊的厂房了。

    此刻,整个大棚屋内尘土飞扬,把内里制造出一片灰蒙蒙的粉尘世界,这种到处乱飞的粉尘,显然是人为造成的。由无数用吉贝布包裹住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手脚袖口都扎紧,分不出男女的人抡动手上的铁锤发出“叮叮当当”嘈杂的敲打声,透过已经放下了的竹篾窗,一波连一波不间断的从棚屋内传出。

    棚屋东端,里面三十丈左右竖着上百支火把用以照明。宽阔的棚屋这一大段是没用墙间隔开的空场,空场中以两根大竹做了二尺高的栅拦分成的几处。各处敲打声就是数百人各占一个位置,将一块块残砖破瓦、一块块黑褐色的、白色的什么物事放于磨盘大石头放着的铁板上,用手锤将其击打。这些人将砖瓦、黑物打碎不算,还把已经碎裂的小块再敲成细粉,直到他(她)们用手指拈起一点摩擦,觉得差不多了,方将粉末用一把竹铲装到身侧的竹罗筐里去。一待他(她)们的几个罗筐的粉末满了,就会相约几个人一起抬到西头去让工头查验、过称,再领回数量不等两指大刻有字的小块竹片以作收工后结算这一天劳作成果,也将在每个十天度支一次工钱的凭据。

    西向的一堵泥墙前,靠墙排放三十架木风橱,二十架风橱停在那儿没见人影,另外十架则有人在摇动手柄。还各有四个人两个在近丈高的台子上,一面接取下面两个人用木制滑轮组吊上的罗筐,一面抽空往一个以木为架,竹编为面的料槽内倾倒粉料。

    只有一个同样打扮成包裹得像一个粽子的人,好似一个游手好闲的游荡子,东走西走的四处逛了一遍,看看没有什么需要他打理,赶紧快步往东走出大门。他远离了棚屋后方解开脸上的蒙面巾,长长吸取一口气自言自语地埋怨道:“我的娘嗳,这一天下来快把大爷闷死了。这京淮逻卒厅的活计真不是人做的,我们做细作的要探事就暗中偷听,捉人拷问探清所要的事情就行了呗,主事人不知打些什么主意,没来由派大爷到恁般去处受这番苦楚。”

    走出来吸取新鲜空气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削瘦汉子,人长得清清秀秀的甚是讨人喜欢。这位叫费家财,是求了皇城司申供院丁院长向招募的人讲情,花了许多口舌介绍来做带工管事的。

    此人的真实身份连丁院长也不知道,他实际上是荣润候赵与欢所属“京淮逻卒厅”衙门内的一个探事逻卒下面的城北右厢探察。因京淮逻卒厅知道了有人在临安城外东北角,靠近京畿禁军马、步军大营十多里处设置了一个据说将会有数千人做工的作坊,为确保行在的安全,防止突发事件的滋生,将一切不确定因素控扼在萌芽状态,因此将费家财派来混入作坊,暗中探察其内部的消息。

    费家财好不容易喘够了气,心下觉得好了不少,百无聊赖地看了看天色,自嘲地“呸”了一声骂道:“我是被这些粉尘迷昏了头,这是什么天气,就是有月光(月亮)也看不秀厚厚的云层呐。想必海逻官没那么早来取信罢。”

    想到只要将这里的事向姓海的上司——逻卒——禀报了,也许就不必再呆在此地吃尘灰,可以另领别样舒服些的差遣。心情大好之下,不由得哼起小调:“花般的姐儿哎,水样的柔,细细的腰肢哦扭呀扭,扭得小倌我口涎流”

    “阿也,你这泼皮倒清闲得紧,有空来这无人处唱起曲来了。”

    一把让人听得冷叟叟的声音从背后突如其来地响起,将费家财吓得打了个机灵,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