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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节

宋末商贾-第385节

小说: 宋末商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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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听说了有宋军的战船到来,城内的人们大都躲回屋里避祸,冷冷清清的街道上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也是面带惊惶、行路匆匆。只是不时有一队队金兵押着挑担的、赶车的,将搜寻到的干柴送往码头,以期能支应白云军水战队的船只尽快离开。

    出了西门,相隔很远就能看到三层楼高的一幢房屋,若不是先前有人来禀报知道了情况,宗师爷还会为这出现得突兀的高楼惊讶不已。

    城西南的码头上,人来人往的一派忙碌景象,光化的码头太小了,一次只能容纳四艘小战船靠上装货。

    宗师爷走近栈桥边细看,白云军的战船与宋国的海鹘外形即相似又稍有不同。相似的是与海鹘战船一样十丈长,一丈八尺宽,深九尺左右,两侧照样各有九个划桨的小窗。不同的却是船的前部除旗杆外,中部多了一根挂着竹帆的桅杆。特别令宗师爷奇怪的是,船后部竟然还竖立了一根黑色的粗铁管,有些许淡淡的黑烟从管中冒出,任他怎么想破脑袋也没猜出这根黑管子是做什么用的。此外,女墙两则及前后共开有十个方窗,从宗师爷的立身处能看到,每个方窗后的甲板上放着一个用油布遮得严严实实的物事,依形状估计,不可能是床弩一类的超远程攻击武器。再有一点不同的是,这些战船的底部不像海鹘船那般窄,说是像海鹘战船的样子,不如说像防沙平底船还更多些。

    远观高楼般的艨艟巨舰,宗师爷觉得极度不可思议:这恁般大的战舰,怎么可能通过这段水路来到光化?从襄阳到光化这二百四十多里水程,水深处不去提它了,但水浅处却只有不到七尺,即使是在盛水期,最浅处的水也仅一丈不到。按理说,这样浅的水域只能通行最大限度为吃水四至五尺深、装载量为五千斛以下的船只,这艘巨舰是如何来的?

    巨舰上前后分布有七根桅杆,船后部也有一个尺许直径的黑管,每层船楼上和船舷都有方窗,全都洞开的方窗幽深暗黑,像是一只只魔眼注视着码头、城池和所有站立、移动的人群。

    “这位先生,小子这厢有礼了,有事向先生请教。”

    宗师爷看得出神,有人走近身侧也没觉察,直到来人出声招呼,这才醒觉自己太过专注了,连忙转身抱拳:“哎哟,在下看了新奇的物事不觉入神,失礼,真是失礼之至。不敢当得请教二字哦,这位小哥贵姓,大号如何称呼?有事尽管吩咐,在下知无不言。”

    宗师爷眼中的来人,中等个子,普普通通的相貌毫不起眼,身穿白云军的袍服,笑眯眯地在数步外拱手施礼,另有几个同样穿间打扮的年轻人散布在二三十步外相候。

    “人要衣衫,佛要金装。”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年轻人,一旦穿上了窄袖战袍,套上了蓝背子,腰间扎上正中有虎头铜牌装饰的寸半宽牛皮带,就衬托得膀阔腰细,显得身体健康、身材极为出色。宗师爷上下打量细看之下,但只见他牛皮束腰上左挂一根装于皮套内的双筒曲尺形木柄铁管,左边是一把黑漆金纹鞘、雕花柚木为柄的尺五短剑,和一个四寸大的方形皮匣。看此人一身打扮与其他人一般无二,想来他应该是从这些战船中到岸上来的白云军士卒之一,看情形像是个十夫长之类的兵头。

    “哎哟,客气了。小子当不起贵字,鄙姓林,先生年纪大,叫我小林就好。”年轻人微笑道:“先生贵姓大名?吩咐却是不敢,小子只是听闻麻将军请先生为本军水战队向导,不知此去顺阳能否通行这艘一万二千斛的大舰,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宗师爷笑道:“免贵,在下姓宗,名玖,字子玉,自号黑石先生。诚如林小哥所言,宗子玉确是自告奋勇为贵军向导。此时因枯水,去顺直阳的水路最浅处不过三尺左右,若是超过这种吃水的舰船就不能上行了。不知贵军的那艘艨艟巨舰吃水几何,可会超过三尺的深度么?”

    由麻大人送来给白云军统兵将军,四个年纪只有十二、三岁的清秀小女孩,在林强云的示意下,水战队出面的部将宇文金山自然是很友好的笑纳,送到海舶上暂且安置。

    一位平日里要好的朋友问宇文将军:为何局主要收下这几个女孩,不怕被人说成喜好稚女之色,不怕被应、谢两位小姐知道了不高兴么?

    这位朋友却被宇文金山狠狠地敲了头,还被骂了好几声“薯头”:这都不懂,若是不将这几个女孩收下,留在此处还不是被那些金将糟蹋了。将她们带回根据地去,起码能先保住她们少受些苦楚,过上三几年长大后,不是还能给我们孩儿兵的小子们做老婆。这样好事都不明白的人,不是薯头是什么?!

    辰时初,所有十条战船和一艘巨舰全部装好了粮米和干柴,恰好今天吹起了东南风,林强云留下大海舶,只率十艘战船上行。

    前一段二十多里的水路没什么滩礁,船队只由舵长掌握前进的方向就可以了,不用人在身旁向导。宗玖也不是无事可做,虽说他正百无聊赖地依在船头一侧,眼光却是四处扫动,观察船上人们的一举一动;耳朵也在留意,倾听入耳的动静,从中搜寻细微的动作和声音用于判断。

    与林强云一起登上开路的防沙海鹘船,首先让宗玖注意的,是旗杆的红旗上面,位于三丈多高的望斗上和一个高台上站立的瞭望兵。只见台上的士卒拿了一张纸,看了几眼后仰首朝望斗大声叫喊。除了“大哥有令”几个字之外,其余一字一吐的一连串“佛、安、阳平,思、阿、阴平”听了也不知是何含义,只是连称“怪事”。

    不多时,战船上一人长长的叫了一声“出桨升帆喽”,便有数人奔去解开捆扎住的竹帆,然后转至一架辘轳边摇动把手将船帆升起。与此同时,十多人各取了一根钩杆,抢到船舷两边将手中的杆子朝下递出。

    “吱哑吱哑”的辘轳转动,竹帆渐升渐高,吃上了风后战船开始晃动。

    宗玖但闻一声吆喝,就有“哒哒哒”一连串的梆子声从船板下传出,但听“吱呀”声不断。探头船边俯身往声音传来处看时,见到靠近水面的一排舷窗全被打开了,从方窗中各伸出一只数尺长的油漆长桨,有人将一条系于桨上的绳索搁于船舷伸来的钩上,持杆者便将这根绳索挂到位于女墙外的桩子上。此时的梆子声已经变调,由急而缓越来越慢,最后竟至停下。船上的人们也在梆子放缓时放松了脸色,声音一停便也同时静立不动,宗玖只觉身体无形中也懒散松懈了。

    这样静了片刻,倏然间“咚”的一下,一声不是很响,但听得出是用力敲打的鼓声冲空而起。宗玖被这下直钻入脑的鼓声激得浑身一震,一瞬间不知所自何来的活力充沛全身上下,精神大振中斜倚在船舷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挺立,心神与身体同时高度集中。

    “咦?!”宗玖以为自己才有这种被叫声、鼓声和人们动作引入此等境况的情形,在环目一扫船上众人的情况之后,不由得大为惊叹:原来大部分人都是由这种声音指挥,自己只不过在无意中心神受制罢了。他的心里不服的同时,又有一种期待:接下来船上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还能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么?

    东南风将杆上的红旗舒展开,不再看船员动作而转过身面朝外的宗玖,只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属意的鼓声上,对舟师高叫指挥拉绳系索的喝令听而不闻。只是从眼角内远处景物移动的感觉中,心里无意识地闪过一个“战船已经开动了”的念头。

    “咚!”

    静了须臾后又响了一下鼓音,全神贯注的宗玖浑身一颤:果然不出所料,又响起来了。这下,他能听出是小鼓所发之声。

    船板下敲出鼓声时,还有十数人一同吐气开声,压抑着叫出的“嘿”。没对景物注意的宗玖发现,原本放入水中的船桨已经离开水面,斜翘而起朝前划了一个弧再往下落。船桨入水的同时,“哟”的声音一出即止,低沉悠长的男声从船板下透过舷窗冲到水面,由激起的水纹向四面传播开去。

    小鼓声一下又一下缓而有力的传出,“嘿哟”、“嘿哟”的号子声在鼓点间歇中紧紧相连,每边九支船桨整齐地一起一落,逆水而行的战船越走越快。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逆水行舟还能走得这么快。”宗玖有种心愿得偿的明悟,却又有“不过如此”的遗憾,心中暗道:“此时有风可以借力,又有十八支船桨助船上行,自是比别的船快出很多。一旦没了风或者换成兼管风行船,不知他们的船又该如何上行。过了这段二十七八里的水道,再上行时就是礁滩既多水又浅,不利划桨的河道了,怕是再不能走得恁般快了罢。”

    离开码头里许远,有人大喝高叫,似是让大家抓紧了以防跌倒。那人的喊声方落,船身猛地往前一震即止,毫无戒备的宗玖一个踉跄差点跌了一跤。尖利的“嘶嘶”声从船尾响起,那种怪音就像他用力骚过光滑的石板,令得宗玖十指指尖一阵阵发麻,心里倏然间发慌,身上寒毛竖立布满了疙瘩。朝后看,近尺大的黑色管子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滚滚浓烟,战船上行的速度越发的快了起来。

    “奇怪呀,即使是风帆加上十多支大桨,也不可能有这样快的船速。”宗玖对着岸上的参照物,估计出战船一个时辰能逆水行走二十五里上下。心中再用河水的流速默算了一下,结果让他大吃一惊:静水中,这些战船一个时辰竟然能行走三十多近四十里水程,若是长时间都能保持这样的速度,那将几可与骑马的速度相媲美。只是,再往上游走的话,没纤夫牵引的船只就只能撑篙了,就算战船上有这么多的人手,每天最多能走五十里就是极至,怕是要五六天才到得了目的地。

    宗玖曾对白云军的宇文将军讲过,从光化到顺阳的水路不好,一般来说这二百多里的水道,可运十斛以下两个人撑篙的小船须用六天左右的时间能到,象这样千斛的大船则没法算计。那位宇文将军只他笑笑,对自己的提醒不置可否,

    随着船速的加快,背后吹来的东南风让他觉得停掉了,但宗玖却是明白逆水而上的船,其速与风相近才会有这样现象。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了,宗玖放下心事,悠闲地在船上信步走动。到桅杆下时,他一眼就见到林强云坐于船尾舵房阴影里,神情专注地捧着一本书在看。宗玖心道:“没想到这位林小哥还是个识字的人,不知他能否看得懂书中所定的内容。看这条船上的白云军对其恭敬的态度,而且不用和其他人般忙活行船戒备之事,甚至有闲坐在一边看书,想来并非一般的小兵头那么简单,应该是比十夫长大些的,类似都头之属的小武官吧。”

    放轻脚步走近,宗玖听得林强云小声自语吟哦:“这里提到‘鄜延郡内有石油’,并且指明高奴县出‘脂水’。鄜延郡?大概是说现今的鄜延路罢,就是不知道高奴县是在哪里,如今还是不是叫这个县名。‘二郎山下雪纷纷,旋卓穹庐学塞人,化尽素衣冬未老,石烟多似洛阳尘。’按诗中的‘石烟多似洛阳尘’来解释,当年的‘脂水’是相当多的。希望他们能按信里的吩咐去做,将石油和产地都弄到手。”

    宗玖听林强云所吟诵的诗句,情知这位林小哥看的乃是流传甚广的梦溪笔谈,只觉林强云用北地语声念出,除带有浓重的南方口音外,倒也还算是发音正确。心下对此人高看了几分间,也觉得有些好奇:生长于南方的人,会用金国官话吟诵诗词的,在印象中可说得上凤毛麟角,自己还从未遇到过。

    有心结交林强云的宗玖上前一步接口道:“想不到林小哥也是位读书人,某家倒是失敬了。小哥猜得不错,现时的鄜延路就是过去人们所说的鄜延郡,原先的高奴县,目下则被称为肤施县,已经是延安府的府治所在地,位于灌巾水——也即是官府称之为‘清水’——的南岸。”

    “延安府?这个地方我知道。”林强云大喜,连忙起身对宗玖施礼:“黑石先生来了,请坐。先生既然清楚鄜延郡的地理,想必也知道现时延安府还有否‘脂水’溢出罢?”

    宗玖道:“这是自然。目下延安府不仅有存中(沈括)先生所云的石油生发于地下,而且数量还真不少。去年初,玖曾到丹州(今陕西省宜川市)访友,便令人去寻买了数十桶,花了三数日的时间,于鄙友处炼了些许猛火油带回此地点灯用。怎么,林小哥也对此有兴趣么?”

    “呵,当然有兴趣了。”林强云正发愁,得到石油后不知如何才能炼出轻质油来呢,一听这话马上就乐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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