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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节

宋末商贾-第366节

小说: 宋末商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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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铳、皮匣、连鞘短匕,背着叠扎得方方正正的被毯睡具,背包上绑着或长或短的怪样油布囊,肩膀上交叉斜挂着硬皮水壶、紧扣在水壶上的木碗,还有拳大的食物长布袋,在二千多迎宾队伍的“啊”、“哦”赞叹惊呼声、“嚓嚓”的整齐跑步声中,迅速地在码头广场的空旷处排成三十三个方阵。

    这支军队在整个下船、集合、列阵的过程中,除了偶尔响起几声军官的喝令声和整齐的脚步声外,基本上不曾发出过任何声音。细心些的人,还有那些军中的武将及掌军的元帅们发现,就连一般军伍列队时能经常听到的兵器、甲胄撞击声,他们也似乎也没什么听到。

    最让金国这些高官们感到惊奇的还不在这些,而是他们见到这支军队中,有大约三分之一系小个子兵。眼力好的人仔细一看之下,才发现这一千多由小个子组成的军队,士兵与官长竟然全部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

    先于这批军队下船的一百多小个子小孩士兵,每人端着两尺多长、镶嵌于木柄托子上像是空心的头粗尾细铁棒,在十来个手提短铁棍的小兵头指挥下,于相隔宋焕章他们五六丈处,散而布于他们四个人左右与身后,隐隐形成了一个几近半圆的防护圈。而相当部分孩子的目光,都灼灼地射向金国大员官吏们,似乎这些来迎接白云军的高官显贵,才是他们要重点防范的刺客杀手一般。

    牙吾塔回过头,见到宋焕章身侧的三个小孩,神情一怔间被那年纪小的“哼”声中瞪了一眼,立时便眼珠一转不再朝他们看,转而对宋焕章笑道:“宋将军,这是我大金国参知政事移剌蒲阿相公,这位是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完颜合达大人,他们俱是我大金国能文能武的将将帅材,如今我大金国就全靠他们两位大人支撑起这爿江山了。”

    面色冷厉的孩子抢先一步开口,用一种众位金国大员听不大明白的南方口音对宋焕章说:“焕章叔,小侄去其他船边看看,我要让随行来的孩儿兵多练练大哥和山都所教的各事,我们就不陪你与这些大官笃打交道了。山都,我们走。”

    那百多守护在身后左右的小孩战士,也随着三个孩子的离开一同走了,他们保护的对象显然是这三个不知是什么来历的孩子。

    宋焕章与几个金国的高官客气了一番,趁机说道:“各位大人,你们看,本军押送来要随军带了西去的粮草辎重还未曾上岸,是否请众位大人派得力干吏延募役夫,以便尽早将船上的各项应用之物和骡马等卸下。本军的大队人马将带了这些辎重,与贵国配合的军伍一起兼程前往京兆府,期望能早些赶到凤翔府去施以救援。”

    牙吾塔脸色有点不太正常地从白云军的方阵、及身后那些孩子的身上收回目光,对站立在身侧的宋焕章问道:“宋将军,不是说好了要留部分兵器和一队操控兵器的贵部于河南府的么,怎么”

    见有官吏在一人的吩咐下匆匆离开,想来是去招人卸船,宋焕章这才不慌不忙地微微弯下腰,态度恭敬且不失自尊地抢着回答说:“大人说得没错,我们将留下两百箱轰天雷和两百箱小炮子窠在河南府,另外还会有一哨专门操控兵器的人马也将同时留于此地,协助贵国朝庭的大军守城。”

    宋焕章道:“蒙古鞑子的大汗窝阔台于今年正月就亲率大军围攻凤翔府,诸位大人明鉴,我家大帅曾吩咐末将,贵国朝庭现时南京以外的蕃篱重镇,往西的方向有庆阳、凤翔、京兆(西安)、潼关及本处河南府;北面乃剩河中、卫州两大要地;往东则是徐州、归德、睢州;大帅说,与赵宋朝交界的南边,一时倒也无碍,可以暂时不必多管。”

    完颜合达有些失意的话语中带着微微的气馁,连连叹了几口气说:“唉,只可惜朝庭北面仅余的两大屏障——河中府与卫州,现在只剩下河中一地了!原先恒山公武仙镇守的卫州,则在旧年十月被蒙人的史天泽部汉军所夺,直接威胁到我朝汴京的安危了。唉,都是我等统兵将帅无能,致有今日大金国岌岌可危之局!”

    宋焕章微微一笑,正欲答话时却被牙吾塔抢先了一步,只听他“哈”的一声欢快地叫道:“两行省怕是还不知道罢,卫州和新乡县已经被‘白云军’于本月初四日,仅是随随便便的发了两通轰天雷和小炮子窠就收复取回,早些天已经交还给朝庭派军驻守了。非但如此,便是滑州、浚州和卫县三城,也在同一天被白云军轻取,一并交还朝庭治理。蒙古人派驻于卫州的史天泽那汉儿哎哟,对不住了,宋将军息怒,本帅这话只是专说史天泽那厮的他,就是蒙古人的走狗史天泽,和其所部的数万大军,吓得屁滚尿流一声不吭地开启卫州北门溜了,被这位宋将军率领数千白云军赶得没命地逃往相州的汤阴县去。听说,史天泽那厮一路上连头都不敢回过来看一眼。宋将军,你说是不是,嗬!”

    见到上岸这支白云军如此整肃的军容,队伍中弥漫的浓郁恨意和透出的无边杀气,让牙吾塔这样的凶人也有种避之则吉的感觉。其他的金国官员吏役们,在护卫队的方阵初成时,就不想再用眼光去直面了,他们受不了这支队伍中大多数人朝自己看来时,眼睛里射出有如面对生死仇敌般的目光,也想不通为何这支有“白云军”这么好听名称的队伍,怎么面对自己的同路人时,也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

    这次应林强云的要求,调出来受雇于金国的五个军护卫队共七千余人,其中占了六成以上是由去年初郑衍德押送丁口时,带至胶西的河北、山东悍卒。

    去年初,在所有俘虏里总共遴选出一万五千多原属红袄军的骄兵悍卒,当初在把这些人整编成护卫队后,由于担心他们的军心不怎么稳定,就全部调到宁海州西北角上只有一条通路的之罘岛上去整训。不把这些肯拼死会打仗的人训练好,根据地的几位首脑是不会放心将他们用于战场上去的。就连这次根据地面对近二十万蒙古鞑子大军入侵,己方兵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陈君华和张国明、沈念宗等到人也不敢将他们调出来使用。只是于邹平大战之前,又做了一些安排,战后再将其分插入各扩充了编制的护卫队中,把其中安插悍卒最多的五个军派往金国作为雇佣军来使用。

    宋焕章这次准备带到关中去解凤翔之围的人马,就是其中的两个军。至于与宋焕章同来此处,由孩子组成的一个军,则是另有缘故,稍后再说。

    其他的护卫队,除了林强云带到中都去的两个军,陈君华、武诚各率五个军扫荡各地以外,则被分成多路派往各地进占山东两路的州县各城。

    虽说已经与盗匪无异的红袄军悍卒,每个人都有种种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这些人无一不是对蒙人有刻骨的仇恨。他们大多数人小时候亲眼见到入侵的蒙古鞑子作恶,不仅杀死了自己的家人父兄辈,母亲姐妹被异族人凌辱不算,连年幼的弟妹一起被人掳去做驱奴,至今不知生死下落。二十多年来,这些充满仇恨的孩童或因生活无着自行投入各支忠义军,或被已经变成了盗贼般的红袄军裹胁而四处征战抢掠。战争和动乱,不与人拼命、不去抢掠就无法继续活下去的环境,把这些人全都造成了只会杀人放火、能够在战乱中使尽一切手段求存活命的野兽,他们除了抡刀舞枪之外,别无可以谋生的一技之长。

    这批人杀既不能,让他们服苦役又没正当的理由,留下在根据地里安置的话,这些人做工种田又不会,他们要生活就只有凭借其孔武有力的身体和凶悍弱肉强食。况且,悍卒们自由自在散漫惯了,肯定会对根据地的治安造成大麻烦。这倒是让张国明、沈念宗和陈君华头痛了不少时间。好在根据地初创,正是需要这种能够上战场与敌人博杀的亡命战士,只须对其加以严格的训练,用军法纪律进行制约不使扰民,另外多留意控制以防被有心人利用就可以了。经过一年多的整训下来,配上了钢弩、火铳和新近才加上的小炮,这些悍不畏死的军队倒也成为根据地除了林强云亲卫军、原护卫队之外,另一支战斗力极强的武装力量。

    面对这样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杀意弥漫队伍的统帅,饶是牙吾塔凶悍暴烈嗜杀之人见了,心里也不愿得罪宋焕章。刚才“汉儿”两字说走了嘴,为了减轻对方的敌意,最后那句带着点讨好语气的话,正是对宋焕章表达歉意所讲的。

    宋焕章松下脸对牙吾塔微微一笑,借此机会向几位金国的方面大员提出要求:“大人客气了,此乃我们白云军按合约应当做的,不敢当得大人如此夸奖。各位大人,存放轰天雷和小炮子窠的仓库必得位于高处,要寻个干爽不易潮湿的所在才好。在安置好留于本府的一哨战士后,末将便需率军立即西进,望大人们派军予以配合。另外,还请尽快派人到洛水入河口处,安排我们的战船及漕船上行,使得我军解了凤翔之围后能有充足的兵器粮草补充。”

    当移剌蒲阿与完颜合达听说白云军的一哨兵卒仅是只有不到一百三十人时,两人的脸都沉了下来,对于现有人口二十多万的偌大一个河南府城来说,一百余人加入到这里城防军中,又能济得甚事?

    虽然这些身穿白战袍蓝背子的兵卒看上去气昂雄壮,像是能与陈和尚的忠孝军相匹的精锐。但是,再能打的步军,只有一百多步卒,也会在千军万马中被人海所湮没。若是将他们投入战斗中,恐怕连个漪涟也看不到就完蛋大吉了。

    两位久经战阵的统兵元帅心下虽然不悦,却也并非毫无见识的人,他们对这一哨百多人随身带着,装在布囊、皮套里,只能隐约看到外形的钢弩、长短火铳、小炮,和箭壶中露出三四十支扎得紧紧的光身杆箭矢很感兴趣。看了好一会不得要领之后,他们与撒合辇相约走近刚下船还在整队的护卫队侧边,歪起头不住猜估这些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事都是些什么样的兵器。

    不一会,大舰旁传来的号子声又惊动了三人,两百多架双弓弩车,一捆捆的弩箭,无数大小不一的木箱正在金兵、役夫的努力下卸到码头中间。码头靠东的另一边,大批骡马慢慢被牵下漕船。在一位相貌丑陋的文官的指挥下,百余个金兵帮助数十名白云军战士将各项物资放上骡背绑扎好。那个丑文官却也是怪,一边吆喝别人将木箱抬上马背,自己也捋袖扎脚的捧着木箱往几架驴车上搬,看他的样子,双手捧起上百斤的箱子似乎根本不怎么吃力。

    牙吾塔“咦”了一声,啧啧赞叹了好一会,方转身向撒合辇及随他们身后跟来的一众河南府官吏们问道:“难得,真是难得呐,想不到我大金国在此危难之时,还有文职官员可以放下架子,与兵卒民夫们一同出力。这位不惜掉价的吏员是谁,此人现任何职?”

    撒合辇回头向后面的随员看了一眼,时任河南府步军总帅的任守贞急走两步,上前施礼回应道:“回禀大人,此人姓强名伸,乃本府酒醋监衙下的巡查小吏”

    牙吾塔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想有人会回答自己,此刻竟然有人将他的问话真当成了回事,心下自是得意,挥了下手道:“罢了,我等还是去看看那些兵器是怎么回事吧。”

    完颜合达对于传说中的“轰天雷”和现时多出来的“小炮子窠”到底如何,心里其实没底,向牙吾塔问道:“乞石烈大人,此等‘轰天雷’和‘小炮子窠’的威力你可曾亲眼见过,如今有这么多送到军中使用,可否下令让你带来的‘白云军’试给我们看看。了解了兵器犀利的情况,此后才好在与蒙人的战斗中相机发挥作用。”

    移剌蒲阿也被引发了好奇心,劝说道:“是啊,请牙吾塔大人下令,让‘白云军’将出‘轰天雷’与‘小炮子窠’寻个地方试给我们看看。”

    牙吾塔想在这些人面前摆架子,但实际上他却指挥不动护卫队的任何一个人,自己也没有见过“轰天雷”和所谓的“小炮子窠”用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心中苦笑,面子上却不能失脸,拍拍胸脯大言道:“轰天雷只有武仙在卫州使用过两三次,其威力如何实是不知其详。本帅也仅是听说轰天雷像石弹一般,可以用砲架远发,落地会炸,数丈方圆内的人畜无一幸免,且其飞溅出的‘火点’能穿透重甲。那个名为小炮子窠的新鲜物事,则是这次驸马都尉崂山郡王说合,才从山东购得的新兵器,本帅其实并不清楚到底是种什么样的东西。这样吧,众位在此稍待片刻,本帅这就去与宋将军情商,让他将轰天雷和小炮子窠都试用给大人们见识一下。”

    正解散码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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