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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节

宋末商贾-第2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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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铳打出,与鞑子兵的距离只有不到三十丈了,武不惭将马铳往身后鞍侧的开口木铳套内“托”地一声插下,大吼道:“准备‘甩手雷’,我们炸这些狗娘养的鞑子嘶”

    忙中有错的武不惭被竹管内倒出的棒香烫了一下,无暇再出声发令,伏身用香棒竹签挑出木柄内的引线。抬头眼看已经近至十八九丈了,他不再迟疑,镇定心神把香火头凑到引线上。运气倒还不错,两息内就把引线点着了,趁着战马前冲之势,武不惭将嘶嘶作响的“甩手雷”抡了个圆奋力扔出,左一拉马缰转向之间,右手已经抽出双管手铳。

    但武不惭只是把手铳提着以备万一,他舍不得对已经乱成一团的鞑子兵发射,此行诱敌的任务已经做过了,能引动多少鞑子兵来追自己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事,让鞑子兵的头目们去伤脑筋吧。黑甲军绕了一个圈,武不惭吩咐把四位被鞑子射落的人带上,放马往山包处退去。

    另一路武诚率领的黑甲军与武不惭他们一样,按做好记认的通路直接策马跑到李柱子他们隐身的山包上,数百人马站立在壕沟后,位于小炮阵地前冷冷地看着这时才开始冲起速度的鞑子骑兵。待到鞑子兵的前锋已经进入那块死亡地域,武诚高叫一声:“我们走,让开地方给炮队的弟兄们,用子母炮玩死这些没开化的蛮夷野人。”

    千夫长孛儿帖其那是个草原上有数的真正蒙古勇士,早年他曾经带领十二个族内的年轻人,凭着一堆不大的篝火为底,与四五百头一群的狼整整恶斗了一夜。最终把想要用他们十三个人裹腹的狼群斩杀掉一百五十多头。而他们十三勇士生还的还有十个人,只损失了三个。他的行为,也在那一次让所有的族人都认为与其名字“孛儿帖其那”相符,没有失掉这个名字的含义。孛儿帖其那的名字,蒙古话的意思就是“孤独的狼”——苍狼。是啊,能够独自一个在广袤的草原上猎食的狼,没有它的那份坚强、凶狠、残忍、机智和灵活,是没办法存活很长时间的。

    位于前阵中的千夫长苍狼大人,看到只有两路总共不到五百骑的南军来冲阵,不由得哈哈大笑:“儿郎们,大家看呐,这些跑得比蜗牛还更快,只有数百人的队伍,就是懦弱南人的骑军,你们怕不怕呀?”

    前后左右的蒙古兵没有那种天雷般的兵器威胁,还会怕得谁来,听了千夫长的话,俱都气势大张,一齐哄然大笑,乱糟糟的吵成一片。

    看看南人的骑军已经进入射程内,孛儿帖其那举起右手止住手下的嘈杂,取下弓搭箭拉弦大喝:“儿郎们,不须我们与之相博,发箭就能射光这些南人。”

    没有主帅的命令,又受到正中间孛儿帖其那千人队的影响,两侧正欲纵马与南人对冲的其他几个千人队,纷纷勒马观战,既不弯弓射箭,也约束战马停在当地。以他们想来,区区二百骑的南人骑兵,以一个善骑射的蒙古千人队去对付,还不是手到擒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也许射出去的箭矢全不是铜铁箭镞,怎么射到那些南人的身上都没有伤害,他们冲来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了?

    “应该不可能啊,我们所用的箭矢全部是由回回工匠打制的铁镞,不会连南人都射不倒的。”孛儿帖其那射出取出的三支箭后,另抽出三支箭举到眼前察看,又把箭头相互敲了敲,撞击出清脆的金属清鸣,表明这几支箭的确不是先辈们从前用的骨镞箭,他马上又搭到弓上将箭射了出去。

    孛儿帖其那和其他的蒙古兵们发现,就算是南人骑军已经到了七八十丈的距离之内,也仅有两三骑人马被射倒。以前百试百灵、无往而不利,全部蒙古人引以为傲的强弓射术,此时并不能对这些南人骑军造成多大的杀伤。

    再接下来,南人冲到了五六十丈时,蒙古兵看到南人手中的棍子上,放出一团团白色的烟雾。不知如何,孛儿帖其那的千人队里这刻突然响起了惨叫、马嘶声,有近百人马被莫名其妙地打倒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故,引起了队伍中一阵慌乱,张弓射箭的很多人都停手察看,阵中射出的箭矢顿时少了一大半。

    有人惊怒地大叫询问:“怎么回事,我的兄弟为什么会在头上出现一个血洞,叫都没叫一声就死了?谁能告诉我”

    南人马队驰近至二三十丈,他们的棍子再次冒出一股股白烟,并有响成一片的“噼啪”声。这下,总算让一个比较机灵蒙古兵有点醒悟:“自己这方的人马倒地死伤,问题可能出在哪里了——南人手里会喷烟作响的棍子极为可疑,说不定”

    蒙古兵脑子里还没来得及分析清楚,脸上、身上数处刺痛,座下的马人立嘶叫,这个蒙古兵不由惊叫出声:“哎哟”

    千夫长苍狼很幸运,两次火铳射出的子弹、霰弹都没击中他的人与马,眼看几千支箭没能奈何南人骑队,自己这方倒是伤亡了一百多人,立时抽出回回弯刀高举过顶咆哮:“迎上去,给我杀”

    千夫长苍狼很不幸,第一枚冒出丝丝白烟的怪样物事就落在他的左前方四尺,刚起步的战马走到那鬼东西的旁边时,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然爆炸声起自地下。首当其冲的“孤独的狼”——草原上的真正勇士,苍狼——左手掌被神灵砍断了一大半。如果不是那只手掌舍不得主人,拼命留住一条皮肉挂在原处,可能它早就离开主人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一声爆炸中,苍狼勇士的表现并没有比其他的蒙古人勇敢,当他在剧痛中发现手掌已经断掉,狂涌而出的鲜血不停地洒落在地上时,当即发出最适合他勇士身份的惊天动地惨叫:“我的手痛死我啦”

    勇士的叫声没有维持多久,更大的“轰轰轰”爆炸声立刻把苍狼的惨号压下,很少人能听清他呼叫的是什么。等到爆炸停止,所有人的号哭惨叫稍低之后,这个千人队里惊魂未定的蒙古兵才发现,苍狼千夫长已经死了。他们引以自豪的勇士、千夫长苍狼,被压在肚破腹裂的马尸下,扭曲而满是尘土脏兮兮的脸上,留下的是不尽地遗憾,眼角还沾着一颗可怜兮兮的泪珠。

    阔阔思在这一阵爆炸声响起的时候,正驰上半里外一个高出周围平地丈许的土岗上,他对硝烟升起的响声处望去的同时,另一边又再起了一阵殷雷。远处,有两队数百人的南人骑兵朝右边的方向逃走。

    放开喉咙吼叫了几句,紧随在阔阔思所立山包上的蒙古兵吹响了牛角号,几个传令兵一路高叫冲下土岗,大队右侧两个千人队在传令兵的叫声中开始移动,向西边逃走的南人骑兵追去。

    紧接着,蒙古兵大队则朝邹平城前进。

第194章 卷九 十二章() 
伴随着那轰隆隆的马蹄声,犹如旋风一般席卷而来的鞑子骑兵速度很快,只是片刻已经冲到了距离山包不过两里的地方。

    上午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渐来渐近急骤的马蹄声,硬生生地将睡魔从护卫队员的身上吓走。

    两个千人队散布开,连人马带尘土看上去来势惊人,才开春不久的天时里,不少由守备军中转到护卫队里的兵卒吓得心惊胆颤地直冒汗。

    这种情况,除了乔老耿率五哨人在祚山桥头与鞑子兵打过一次仗外,其他护卫队战士大多没有和骑兵的战斗的经历,各哨长、队长、什长们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一时间没有人想到去指挥部队做什么。于是所有的人都没注意到手里的兵器能否打到敌人,只会下意识的冲着直冲过来的鞑子骑兵扣下悬刀,三条壕沟里全都不约而同地响起火铳“砰砰”的发射声,飞出的无羽箭、子弹根本离鞑子还有百多丈就软塌塌地插入山坡下。

    “点火。”山包顶上的十六架子母炮,在哨长一声令下后,几乎同时喷出白烟,发出吼声。

    “停止射击,让鞑子冲到山坡上再打。”李柱子没想到自己的部队会这么沉不住气,急得从沟里跳上地面,朝左右大叫:“各哨长约束自己手下的兵卒,鞑子兵不到射程内不准射击。”

    在李柱子的话才叫出口的时候,山头上已经发出了子母炮的射击声,他说些什么连他附近的护卫队员也没听到,三条壕沟里还是一片混乱。山下的子窠炸开了好一会,护卫队员们总算听到李柱子的叫声,也看清部将的样子,方才慢慢的住手。

    鞑子冲锋的队伍分散,子母炮对疏散的骑兵杀伤并不是很大,一排十六枚子窠下去,只打倒骑兵中的三四十骑。既便如此,这十多枚子窠也把鞑子的骑兵分切成两段,过了子母炮拦截线的六七十个鞑子还是紧抓着手上的弓箭,埋头伏鞍朝山包猛冲。后一半的骑兵因战马受惊,不是人立而起向侧边转头。这样一来,已经冲起了速度的后队鞑子兵手忙脚乱,有好几个鞑子猝不及防下落马,使得他们挤到了一起形成密集的队形,不能及时跟上前队。待到他们再起步时,第二排子窠又发出“呜呜”声飞到,一下子炸翻六七十骑。见到两次排炮发射,打得敌人纷纷摔倒,新兵们方才心下稍安。

    前面快要冲上山坡的七八十骑鞑子兵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三个地雷的爆炸不但把十余骑炸翻,发出的巨大声音更使马匹惊上加惊,不受控制地往左右分出。

    一个老兵苍白的脸上有了点血色,鼓起勇气拍拍身边站立不稳的年轻同伴说:“嘿嘿,你可别怕,敌人并并不经打,特别是鞑子的骑兵更不经打,只有这一两千鞑子过来,纯粹就是送死的。”

    “我不怕不怕只是第一次见到鞑子这么多兵,心里跳得厉害,不晓得怎么才能将鞑子打死。老伯哥(老兄),他们有马骑跑起来快得很呢,你怎么说他们是送死呀?”年轻同伴的话声发颤,探出壕看着远处的头朝下缩了缩,怯怯地向老兵虚心请教:“你见多识广,能教教小子打仗的窍门么!”

    “呵,这有什么能不能的。”比同伴大不了多少的老兵努力回想训练时教头所说的话,片刻后露齿一笑,用衣袖小心地擦拭火铳上的泥尘,信手指向年轻同伴插于壕沟内的棒香,徐徐道:“你稍时在听到官长下令射击,就按训练的要求瞄准鞑子兵射出无羽箭,什么都不用管立即再拉开弦换装雷火箭,点火后朝冲到近前的鞑子兵射去”

    年轻同伴往手上的钢弩看了一眼道:“我知道了,教头也讲过的,只要射出了弩箭后,必得马上拉弦,装上箭后方能自保”

    老兵:“第三次弩槽内装什么箭就有讲究了,不能随意乱装箭矢。”

    “为什么?”

    “敌人在二十丈左右用雷火箭,远了则用无羽箭,近了可用钢针。这还不懂么,薯头!”老兵好心地瞪了同伴一眼,心下自忖:“嘿,我骂他薯头,刚才自己也做了一回薯头,也可以说是骂自己,扯平。”

    同伴抓抓头皮,不好意思地应道:“多谢老伯哥,这下我知道了。”

    “准备好,鞑子又来了。”老兵的语声有这一段时间缓和,显得越发镇定,年轻同伴在他的影响下也去除了心里的恐惧。

    越过第二排子母炮拦截的一百多鞑子兵,将到达山坡下不远,连连踩响了三个地雷,又死伤十多骑人马。这种时不时炸开的物事让他们疑神疑鬼,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分散开的冲锋队形也显得密集起来。到了距半坡的黄土线有四十来丈,正迎上居高临下砸来的十余个小炮子窠。小炮再怎么不准,也有好几枚子窠打在了鞑子兵的队伍中,又是十多骑倒下。

    鞑子一个个都是高举着马刀,马刀与身体是一条直线,同马背形成四十五度夹角。冲到山坡时,因为地形的限制,再加上距离也不够,冲来的速度没护卫队员们想象那么快。到了山坡上,上冲的马匹就要面对钢弩、火铳的射击,他们的主人把马镫踏直,冲上山坡前射出弓箭,呐喊着往前冲。

    “铳手、弩手开打,小炮继续射击拦截后面的鞑子。”李柱子的叫喊让第二道壕沟里的小炮手们精神越发振奋。他们迅速抄起子窠、棒香,在一声接一声“点火射击”连续不断的喝令声中,发出第二炮、第三炮

    鞑子兵已经冲发了性,面对三十多丈宽防线的护卫队人数也太少,阻击的子弹、无羽箭虽然又打下了二三十骑,但这一点损失还没被他们放在眼里。

    即使是上坡的地形,进入二十丈冲到山坡也用不了数息时间,李柱子来不及多想,厉声断喝:“弩手装雷火箭发射,铳手上霰弹,照准鞑子的马匹给我打!”

    天时地利都有,仗还是要人来打的,骑兵就算是降低了速度,那只不过是代表敌人的战斗力被限制了一点,并不代表鞑子的骑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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