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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白面相公-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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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孰不知六百两银锭也不算轻,盘在腰上四十斤的重量,险些让他出了洋相,好在陈映容及时上前托住盘底,缓了尴尬。

    如这般,夫妻二人并肩走出厅门,跨过门槛时听见脑后呼喊。

    “沈秀才,近几日少吃些酒水,唇破了会疼。”

    沈默心中本是有鬼,注意力都在对方的话里,脚下一个趔趄,整个身子以诡异的幅度倒下,中途挥了两下胳膊挣扎,实在是没什么用处,毫不意外地摔在了府门前。

    脑后传来的窃笑声,已顾不得理会,仓惶起身后来不及拍打尘土,一溜烟钻进了马车。

    陈映容的视线在府内与马车之间来回打转,不动声色的招来了陈二牛收拾散落一地的银锭子,款款走向马车,坐了进去。

    做了亏心事的沈某人吓得半死,方才自己的举动任谁人来看,那都是心中有鬼的迹象。陈映容身怀七巧玲珑心,也不想追问,便等着他开口。

    陈二牛将收拾好的银子放进车厢,沈默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过此劫,才解释说:“四爷与苏知州有旧怨,便想着法子报复对方,人人皆知他苏敬亭视苏小娘子如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说重点。”陈映容冷冷道。

    “呃是这样。我二人商量,其实根本不是商量,四爷功夫好,我打不过他,一切以他的主意为准。他就把苏馨语绑了,关在、关在祖宅地窖里喂!陈映容你听我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陈映容手里拿着绣鞋,倔强的眼神里泛起了迷雾。

    沈默最见不得她哭,快速说道:“本是打算探听些消息,不料对方狡猾如狐,屡屡言语上勾引本秀才。好在本才子心如明镜,岂会被小小美色所困?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非常的坚定!”

    “骗子!”陈映容却不信他,晃了晃手里的绣鞋,“那你为何慌张,还有你的嘴是怎么破的!”

    “哎此事说来可就话长咯。”沈默把歪理说成事实,将地窖描述成伸手不见五指,漆黑无光的地洞,难免有些磕碰。又说二人绝无身体接触,况且对方是苏知州家的千金,岂会看得上自己这个穷酸秀才,从各个方面说了十几种理由,才算是让陈映容稍稍放宽了心,他追说道:“古逸叶乃是我金陵第一才子,与苏馨语郎才女貌,堪称绝配,映容就莫要胡思乱想了。”

第50章 妾身房里没人() 
马车在星月楼前停下。

    二人上了五楼坐窗边,沈默按照她平日里的口味点下九式早点,谄媚式的逗弄着对方,只换来了几副陈映容的白眼。

    “郎君无故献殷勤,心中有鬼恰自招。沈郎莫不是心虚了”

    “哪有”沈默有意岔开话题,小声道:“昨日私自做主,让晚晴楼款待街坊四邻七天,不知所费几何,没先与娘子商议,实在鲁莽得紧。”

    美目回眸,匆匆一眼后,平淡道:“沈郎回来便好。”

    沈默摸摸头,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到了嘴边的话,又收进了肚子。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陈映容非常的聪明,与自己这种小机灵、耍弄鬼点子又不太一样。

    她能把晚晴楼经营的红红火火,内外安置妥当,便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前段时间自己遭人绑架,她尚能护得周全,更是让沈默赞叹不已。

    原有的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中相夫教子、女红织绣的刻板印象,便由她亲手打破。却不知上天为何如此眷顾自己,穿越之后能得此良配,应是自己上一辈子拯救了蓝星吧

    吃完饭后,二人便没坐马车,沿着长街步行,在各式摊前驻足。

    从摊位上拿起一根钗子,对着阳光细细了看,做工算不上精细,不过还是买了下来。

    “往后,相公挣着钱了,再给映容买好的。”说话间为她戴上,又绕着她转了几圈,“好看,好马配好鞍呸、呸呸是良辰陪美景,也不对,大概是那意思吧,反正是好看。”

    陈映容清晨出门匆忙,倒是忘了佩戴饰品,见他满嘴怪话,不由得窃笑频频,拉着他说:“莫要让人看笑话,相公如今已是名声在外的才子,说话自当注意些分寸。”

    “怕啥!”沈默丝毫不在意那些虚名,嚷嚷道:“你是我沈某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对,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相公也不对,不管了,爱怎样怎样。”牵起小手,护在怀里。

    “相公,晚上,妾身房里没人”声音如同初啼的稚鸟,极为细小。

    沈默急忙向怀中看去,那陈映容低眉垂眼,桃红色脸颊下羞答答的。

    他当即捣头如蒜道:“好的,好的。饭后便去寻你。”

    “嗯”

    要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夫妻二人进了晚晴楼,开始各自忙碌。

    门前的摊位早已让小厮升好,春风拂面,又有好事将近,想念许久的圆房大计,就在今夜。

    那沈默逢人便是一张笑脸,迎来送往间更是比平时客套了许多。大厅内四处招呼的陈映容偶尔会停下脚步,静静观察她的相公,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柔柔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狡黠。

    “沈才子今夜可有空暇?某已在星月楼定好了座位,不知沈才子”

    “沈才子明日可有空暇?”

    “沈才子五日后晌午”

    几乎每个前来讨要词文的人,临走前都会来上这么一句。

    若是照沈默平时的性子,不咸不淡的说句“没空”也就罢了,今日便会找些理由来应对,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抱以歉意。如此,对方的面子上能挂得住,也圆了人情世故。

    到了下午时候,再来向他求字的人,要求也就多了。

    “才子,大才子,麻烦您替俺写几个字呗沈秀才常买,五字可好?”

    原来,昨日那进城售卖绣鞋的老妪听了他的建议,将他写的纸张放在摊前最显眼的位置,出摊还不到一个时辰,绣鞋已然卖光,便早早回了家。

    旁人见了老妪,随口问了几句,才得知其中机巧,附近村子里的贩夫一大早进城,四处打听沈秀才是何人,才有了眼下讨要亲笔的情形。

    沈默听了汉子的解释,摇头笑说:“当写,老哥哥答应在下,莫以次充好,便是写的。”

    “以次充什么?”汉子回说。

    “无事。”实际上沈默也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这年月里进城贩卖的农户大部分出售的是一些手工制品,牲畜一类送去肉市,粮食一类送去粮市,只有蔬菜一类和某些轻加工的制品才会进城临街摊卖,偶尔也会出现适季的果蔬,倒不用去怀疑它们的品质,真正的纯天然。

    一连写了五副,吹干纸上墨迹,沈默递给汉子,“老哥哥收好。”

    汉子接过后激动道:“大才子是好人,老天爷会保佑的。”

    升摊之后的插曲很多,有来求字的,也有求画的,更有来替晚辈求名求表字的,沈默应接不暇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时候,门前排队的长龙依旧望不到头。

    索性站去桌上,朗声喊道:“今日便到此了,烦请各位明日辰时”想到了今晚的大计,立马改口,“明日巳时以后,沈某便来,诸位回家好生歇息,还六日光景,不必急于一时。”

    话一说完,转头溜进了晚晴楼,左右找了陈映容许久,也没见着她身影,待上去三楼,却在香袋铺子前与刘依依叙话。

    见他来了,陈映容率先说:“今日才知,相公与刘小娘子还有此番机缘。”

    听不出她话中何意,冲着刘依依微微点头,才说:“映容,该回家吃饭了,门前的人乌泱泱的,咱们从后门走。”

    他匆匆用了晚饭,席间不时地拿眼神偷瞄陈映容,又见一缕娇羞。

    进了偏院一番沐浴更衣,想起书桌旁的香炉,好一通旋转、跳跃,闭着眼熏一熏香气。

    再次推门而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朝着阁楼方向。

    眼看着小梅进出,大盆小盘的来回,等了两刻后,上前敲门。

    “映容,我来了。”

    “映容,相公来了,开开门。”

    绕去二楼喊门。

    绕去三楼敲门。

    一宿过去了,坐在门前欲哭无泪的沈默被丫鬟摇醒。

    小梅疑惑道:“姑爷为何坐在这里?”

    沈默忿忿道:“映容人呢?”

    “娘子昨夜在奴婢房里睡的,刚起了。”小梅回说。

    “”沈默一时无语,“那你昨晚拿着水盆跑个什么!?”

    小梅不知姑爷为何发怒,委屈道:“娘子、娘子说阁楼里的桌椅屏风招了些灰尘,要奴婢擦洗干净”

    沈默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多大的圈套,真是房里没人啊!

    一时间想怒又不敢怒!

    他可以想见,待会见了陈映容,她会是如何得意

第51章 王家坳() 
沈默很生气,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

    整个人都不愉快了,脸也不洗,牙也不刷了。

    坐在偏院的石桌上,偷听门外丫鬟们碎嘴。

    “你们知道么?昨夜姑爷又在娘子门前坐了一宿,第二回了”

    “嘻嘻娘子真厉害,要我说啊,就是要治治姑爷,省得姑爷到处拈花惹草。你们知道三楼的香袋娘子吗?前段时间姑爷没见了,她总是跑来咱们宅子门前晃悠,我亲眼见了三回呢!”

    “原来姑爷这样浓眉大眼的粗汉子,也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呀”

    烦!烦!烦!

    沈默听了这些话,更是觉得没脸了,躲去屋内来回踱步,思虑着如何自处,恍然间想起一件大事,他揉揉脖子当即窜去墙头,费了好大的力气翻墙出院。

    天灰蒙蒙的,还没大亮,他就去了杨柳岸边晨练。

    与此同时,陈映容攥着粉拳拳,反反复复默念她相公的亲书。

    “映容吾妻,见字如面。偶闻丫鬟无心之言,寄颜无所,汗颜无比。经思虑三番,暨为夫妻二人计,决计暂别是非,待春暖花开,风平浪静时,再与爱妻同床共枕,共度良宵。望珍重身体,一别匆匆,勿念!沈长卿。”

    揉搓纸笺,丢去门前,俏脸鼓鼓,果然气的她蛾眉倒蹙,片刻后又起身将那纸笺拾回。

    粉面带煞,叫来门内所有丫鬟,训斥良久

    晃悠着时间,他跑出了三月,跑进了四月。

    人黑瘦了,精壮了,也粗俗了。

    那种白白净净学问人般的神韵,从他身上消褪了很多。

    不再想着阳春白雪,烟花三月,想靠自己来试试。

    做个脚踏实地的天完人,不依靠麻烦和冲突来涨名声,实际上他已经腻烦了出名之后的日子。

    上个月晚晴楼分红,虽然之前说过不取分毫,但陈映容仍然给了他四百两利份,四月里九百余两。

    沈默也没让这笔钱闲着,在城郊买了三亩地,盖一桩土房,再买来一头骡子,几袋种子,一番开销下来,还有二百两剩余,他就存了起来。

    地不是好地,不肥的。

    沈默心里有预估,若是良田谁家又舍得卖?

    房是好房,花了半个月搭起来的土房,至少能遮住风雨。

    骡子不大,磨面拉货还凑合,要是下地做活,可就指望不上它了。

    沈默已经有两个月没回城了,夫妻二人更像是在怄气,双方都有不满,又不愿认输的性子,拉下面子去哄哄对方,也就有了今日的局面。

    每有货郎打村子里路过,沈默便会操着一口蹩脚的土腔,问问晚晴楼的光景,得知生意兴隆,他才会安心。

    丫鬟小梅来看过他三次,除了照例送来例润,便是昨日前来知会他,要过寒食节了,问姑爷回不回家。沈默当时没有回答,小梅蔫蔫的回了家,因此又被娘子训了两句。

    此前连着下了半月地,觉都睡得不安稳,下种籽是个非常细致的活,沈默这样的门外汉做起来绝对不简单。

    他顺着犁沟一点点的撒,远了近了都不妥,邻居大哥见了他蹩脚的活计,便上前帮了几把手,才算是抢着下完了。

    “沈家后生,嘴哈气,麦下地。黄鹂唱歌,麦子要割。你种籽下的晚了,收成可不会太好啊!”说话的汉子姓王,村里人喊他大壮,说起话来声势壮,大概是因此而得名。

    “没甚要紧,能长成就行,再不济进城里找份活计,好汉哪能让尿憋死嘞!”沈默斜跨在田埂上,脱下脚上的草鞋,挤破脚底的水泡。

    王大壮微微点头,笑着说:“长卿你啊,一看就是好人家富养出来的公子哥,没受过多少苦。”

    沈默狭促一笑,爽朗道:“过去的不提那些,栅栏里钻了个兔子,待会让嫂嫂烧烧,做个小锅一块吃。要我说啊,十多天没吃着肉腥味,嘴馋得紧。”

    村里都是厚道人,怎好从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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