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长压力大-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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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就是为了接这根骨笛才摔下深坑穿越的，对这东西他的感情很复杂。

　　　　这根笛子是用鹤类涉禽的腿骨磨制的，可以肯定是诞生自新石器时代，不过让他诧异的是，这根笛子居然有七个孔，也就是说，可以发出完整的七声调，和后世的乐器一样。

　　　　难以想象，在远古时代，先民们就可以吹奏出真正的乐曲，只可惜，笛子被自己带来了这里，否则完好出土的话，必然会引起轰动。

　　　　正自感伤，河边传来一阵嘈杂，转头看，原来是云晓也来了。

　　　　这个仪式部落里凡是单身男女都能参加，哪怕是鳏夫寡妇，云晓今年十六岁，还没有男人，来参加顺理成章。

　　　　小姑娘今天洗的很干净，头发还有点湿，穿着一身合体的兽皮长裙，腰间用麻绳扎着，脚下还穿着她自己做的兽皮运动鞋，容貌清丽又带着野性，格外出众。

　　　　和别的女人一样，她也抓着一个茅草头环，大步走到了东岸边。

　　　　西岸边的男人们全都瞪大了眼，尤其是石牙，他赶紧挺了挺壮硕的胸膛，把手里的野花束又捧得高了些。

　　　　下一刻，人群传来骚动，云晓并没有按照规矩站在东岸边对情歌，而是直接踏上独木桥，大步走向了对岸。

　　　　正常情况，今天这个桥是男人走的，她怎么

　　　　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云晓嘴里衔着一根草茎，轻轻哼着歌，目不斜视，竟然把那个应该献给情郎的茅草环戴在了自己头上，径直下了桥。

　　　　“你们继续，我是去找子风玩的。”撂下一句话，云晓潇潇洒洒走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

　　　　在部落里，没人不喜欢云晓，她率真、勤劳又善良，而且心灵手巧，所以她的举动只引起了一阵笑声，大家对此都不在意。唯有石牙，他手捧鲜花，回头看着云晓走向那座古怪的吊巢，眼睛瞪得浑圆。

　　　　大家对于云晓的举动更多是不解，这里的男女满了十四岁就可以成家了，绝大多数人都是当年就立刻找伴；可云晓不但已经连续两年不找伴了，今年还不找，难道，部落里就没有她看上的小伙子？

　　　　要知道，子归部落的男人很少，男女比例差不多二比一了

　　　　云晓看见黄子风的时候，他正坐在吊巢边摆弄着骨笛，聚精会神。

　　　　“你会吹笛子吗？”云晓轻轻巧巧一跳，和黄子风肩并肩坐着，随口问。

　　　　黄子风被吓了一跳，等看清后，忍不住指着她的头顶大笑了起来，“你怎么把这个戴在自己头上了？”

　　　　被云晓狠狠瞪了一眼，黄子风讪讪止住笑，点了下头，“笛子我倒是会吹的，可这种骨笛不会。”

　　　　云晓依旧没好脸色，她一把夺过骨笛，找了找位置，凑在嘴边竖着吹了起来。

　　　　悠扬而古雅的乐曲在林间回荡，如泣如诉，云晓的十根手指如葱兰，在笛孔间跳动不止。

　　　　黄子风听得如醉如痴，又颇为震撼，想不到，这个时代居然就有这么优美的乐曲了。不过随即又了然，既然能创造出这么复杂的乐器，就自然会有与之相对应的乐曲，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通过观察，黄子风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这根笛子在第六和第七孔之间还有个小孔，他以前一直以为是损伤，现在发现，这个孔自有妙用。

　　　　“你怎么不去找个伴？”云晓放下笛子问。

　　　　黄子风叹了口气，“我这么没用，人家恐怕宁愿做野人也不会愿意跟我的。”

　　　　这里说的野人，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野人，雎鸠鸟鸣叫的这段时间里，在本部落找不到伴侣的男女，可以去野外游荡一段时间，如果碰见其他部落合适的，也可以结合，这也是一种遗传交换。

　　　　听见这话，云晓沉默了，黄子风其实说的是对的，她们女人在一起干活聊天的时候，的确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宁愿去别的部落找，也不会跟黄子风。这也可以理解，一个连养活自己都困难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找伴侣？

　　　　“你又为什么不找？”黄子风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和他不同，云晓是子归部落里的明珠，没有小伙子不喜欢她的。

　　　　听见这问题，云晓憨憨一笑，“是你说的啊，我还小，女人应该过了二十岁再找伴侣。”

　　　　黄子风被呛住了，刚来部落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的他的确跟云晓说着这样的话，没想到现在被用来反驳自己。

　　　　接下来，是一段难言的沉默。

　　　　茅河边仪式进入了尾声，男人们被一个接一个叫过去，戴上了茅草头环，等回到部落禀报给子归酋长后，他们就将住在一个巢里。

　　　　部落里男人太少了，这些单身男子全都找到了伴，只是少了一个人，石牙不见了

　　　　雎鸠鸟鸣叫在春夏之交，不但代表繁殖季，同时也预示着雨季来临。仪式刚结束，温暖的毛毛细雨如期而至，为大森林带来生机。

　　　　云晓想到了什么，跳下来慌慌张张向回跑，“哎呀，我的麻还晾在外面，赶紧回去收。”

　　　　目送花瓣一般的小姑娘离去，黄子风抬头感受了下雨丝，心情放松了下来，春雨来了，万物蓬勃，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日子应该不会难熬。

　　　　这一场雨下来，野菜会抽芽，竹笋会破土，各种菌类全都探出了头，食物会非常丰富。动物们选择在这个时节繁殖后代，自然是有道理的，一年当中，现在是最好的时光。

　　　　吊巢边，九色一刻不停吃草，都啃秃一大块地皮了。它似乎不敢远离黄子风，就在这一片吃，每吃一会就回头看他一眼，仿佛生怕他会突然消失。

　　　　黄子风看得得趣，嘴角不由勾了起来，小家伙太可爱了。

　　　　忽然，他发现了什么，眼睛渐渐直了；只见被九色啃秃的地方，露出的泥土颜色灰白，呈均匀的颗粒状。

　　　　“这是原生黏土！”黄子风好像发现了宝，连忙跳下来扑在地上，用手捻起了地上的泥土。

第10章　文明的代价（）　
没有错，果然是原生黏土，黄子风是学考古专业的，成天和坛坛罐罐打交道，绝对不会看错。

　　　　并不是什么泥土都能用来烧陶，腐殖质多的普通泥土完全不行，砂砾多的泥土也不行，唯有原生黏土是最好的材料。

　　　　这个年代的气候经历过几次很大的波动，现在的华北是亚热带气候，到处都是大森林，地表一般都覆盖着厚厚的腐殖质，想要找到好的黏土太难了，没想到自己随便筑个巢，竟然就碰见宝贝！

　　　　看着仍在吃草的九色，黄子风感慨万千，当真是没白疼你啊，把我带到了一块宝地上。

　　　　一般人可能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可他一清二楚，一旦拥有了陶器，生活品质将会大大改善，文明也将会因此推进一大步。

　　　　有了陶器，就可以用来蒸煮食物，喝热水，疾病将会大大减少，人的寿命会提升一大截。

　　　　手捧着黏土，黄子风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一个接着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浮现，又渐渐串联了起来，最终完整。

　　　　说干就干，黄子风左右打量一番，连忙扑进自己的巢，把所有工具都拿出来，冲进森林里开始砍树枝。趁着现在食物丰富的时节，他要搭一个窑，烧制陶器。

　　　　一直以来，黄子风其实都接受不了现实，动不动就自暴自弃，可是这次被赶出来，让他彻底认清了状况，不接受也得接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生活得好一些。

　　　　像部落里的人那样茹毛饮血，不到四十岁就开始衰老甚至病死，这样的生活他不愿。而要改变现状，没有任何人可以提供帮助，一切只能靠自己的双手。

　　　　他开始像个疯子一样的干活，来回乱窜，气喘吁吁，不一会功夫，就用树枝在吊巢边搭起了一个棚子。

　　　　接下，他背上满满的一筐黏土，跑到茅河边浸透了水，又向回背。

　　　　湿了水的黏土格外沉重，他背得很吃力，上气不接下气，脑门上青筋都暴出来了。他的体力虽然比以前有所增长，可和这里的环境比起来，依然远远不够。

　　　　背回黏土后，黄子风又马不停蹄去找干树枝。

　　　　其实湿树枝也完全可以烧，甚至在烧陶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妙用，不过最艰难的引火却只能用干燥的。

　　　　雨还在下，他必须得尽快完成，为了理想，他已经拼了。

　　　　等到一切材料都准备好了后，黄子风已经累趴下了，衣服全湿，浑身酸痛。他索性把自己的宝贝牛仔衫裤全脱了下来，光溜溜围上唯一的一块兽皮，然后用麻绳扎好。

　　　　现在的皮子都没有经过硝化处理，硬的好像糙木板，穿不了一会就把他“娇嫩的”皮肤刮得生疼，不过除此之外也没办法，穿湿衣服生病就糟了。

　　　　接下来，他坐在棚子里开始活泥巴。

　　　　黏土里还是有一些小石子砂砾，这些用来烧陶器的时候一定要剔除干净，不过现在无所谓，他是用来烧窑的。

　　　　一团团黏土被活匀，砌在了地上，逐渐升高，构成了类似反扣大缸的形状，前面留了个豁口，上部开出了个小小的烟道。

　　　　烧陶远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容易，温度必须要足够高，还要均匀，否则必碎，他的窑虽然砌得很简陋，不过所有功效都考虑到了。

　　　　这个窑下部是用来烧火的，中间支着几根横杠，上面用来放置陶器。

　　　　烟道也是必须的，否则因为对流的作用，烧着的火会立刻从豁口涌出来，窑里面的温度根本就不可能达到。

　　　　最麻烦的就是中间的横杠，黄子风试了很多次，最终找来了一些石头撑住才算完事。这样烧出来的窑底肯定不平，搞不好将来烧制陶器也会受影响，不过现在但求能用，好不好也就无所谓了。

　　　　终于完成了塑模，接下来就是烧，他要把这个窑烧成陶化，这样就可以永久使用。

　　　　又经过一番搏斗后，终于，火被引燃了，由于下雨找不到合适的火媒，他把自己巢里铺底的芭茅草全都用上了。

　　　　柴被一根根压上去，所有动作都小心翼翼，他现在已经完全累软了，一旦这一把火灭了，将再也没力气引燃第二把。何况雨越下越大，二次引火的条件完全不具备，他的机会只有一次。

　　　　好在老天保佑，这把火终于还是烧起来了，看着渐渐燃起的火苗，黄子风差点没哭出来。虽然年纪也不小了，可其实他还没真正走上社会，这辈子也没真正意义上干成一件事，而现在，他正在为此付出努力，眼看就要有成果了。

　　　　由于这个窑是湿坯子，火还不能大，否则会开裂，所以只能先用小火慢慢烤，等完全干燥了才能用大火烧。现在他还远远不能休息，只能一直守着，不让火头完全烧起来。

　　　　砍来的湿柴被围着窑整齐码好，这样等烤干了后，就有干柴可以备用了。

　　　　为了做好这人生中第一件大事，黄子风把自己所有的知识都用上了，但求毫无遗漏，否则有一次失误，就可能前功尽弃。

　　　　天渐渐黑了，在他紧张的注视中，陶窑先是开始散发出蒸汽，又经过一番熏烤后，随着水分蒸发，火力的加大，终于开始渐渐陶化。看见这一幕，黄子风长长松了一口气，这一步已经可以肯定完成了。

　　　　心中一松，积累的疲惫来袭，他的头脑开始发昏，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靠在棚柱上，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子风，子风！”

　　　　耳畔传来声声呼唤，黄子风悚然惊醒，发现天已经亮了。

　　　　好像是云晓的声音，不过他转头四望，棚子外仍在下着细雨，一个人都看不见，原来只是做了个梦啊“阿嚏！”

　　　　重重打了个喷嚏，再看向窑炉，里面的柴已经差不多烧完了，不过还有炭火。窑的内壁被烤得红红的，泛着光泽，已经底完工啦！

　　　　这可把他给兴奋坏了，连忙把里面的石头掏出来，一切都在预期中，这是个相当不错的窑。

　　　　下一步，就可以开工制陶器啦！

　　　　黄子风连忙往里面加了几根柴，准备去取黏土制陶丕，可刚站起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

　　　　扶住棚子，摸了摸脑门，黄子风苦笑着摇了摇头，昨天干的太猛，又淋了雨，身体吃不消，这是病了

　　　　不仅如此，身上传来一阵奇痒，挠了几下掀开衣服一看，只见身上起了密密麻麻一层红包，从后背一直延伸到前胸。

第11章　考槃（）　
这下可把黄子风给吓坏了，他连忙把那件兽皮衣给脱了，仔细检查起来。

　　　　还好还好，一番端详后黄子风松了口气，只是过敏而已，要是得了什么传染病，那就真的死翘翘了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人口密度极低，呆了这么久他还没见过子归部落以外的人，传染病应该不存在。

　　　　不过另一个问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