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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烟尘中-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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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凝对此倒不曾说什么,只是每每看着纪灵儿一本正经的样子,他都想笑,然而这毕竟是件严谨的事情,他只好强忍着笑意。有时实在忍受不了,他就跑出屋子,往屋后的竹林而去。

    只是每次晃荡半天回来,他的神情都有些古怪。

    纪灵儿问了几次得不到答案,对那片林子渐渐留心了起来,如此一来勾起了往日的一些场景,她心里打起了鼓。

    今儿个王凝已经是铁了心要去采药,纪灵儿不愿央求他让她同去,源于某些可能并不真实的恐惧,她最终决定下去村里,看看她的小侄子。

    两个人的早饭很简单,纪灵儿一双妙手沾染了厚重的草药味,至于她做出来的饭菜怎么吃都不合口,王凝被折磨了几天之后,终于决定亲自出手。

    虽然纪灵儿每次都要拦着他,跟他说“君子远庖厨”,看着小姑娘一边流口水一边义正言辞的说着这种官话,王凝乐得不行,往往搭一句“君子你个头……”

    平常却又不寻常的吵闹里,纪家的伙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其实纪灵儿那一套烹饪手法到底受到了她爹的影响,她把饭菜做成了药膳,营养价值可谓极高,但药膳这种东西她明显不懂得怎么处理,浓郁的草药味常人是吃不消的。

    殊不知王凝嗅到那股气味的时候,翻白眼的同时是多么可怜纪灵儿。

    转念一想,却又到了另外的层面上。

    那是王凝第一次主动跟纪灵儿说话。

    他说:“你吃了十几年这种东西,身上怎么还能这么香。”

    纪灵儿潜意识里抬起袖子凑到鼻尖嗅了又嗅,茫然道:“没有啊。”视线对上王凝的时候,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啐了一声,“无赖。”然后埋头扒饭。

    ……

    王凝背起背篓准备出门的时候被纪灵儿叫住了,女子提着蓑衣斗笠到了他面前,没好气的说到:“山里不是那么容易遇到躲雨的地方。”

    王凝抬头看了眼天色,万里无云,白云悠悠,疑惑道:“不会下雨吧!”

    纪灵儿将东西塞到他手里:“下不下,等到下了才知道。”

    王凝哦了一声,无法反驳,解下药篓将蓑衣斗笠装了进去,看着纪灵儿,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那我出门了。”王凝像个依依惜别妻子出门的丈夫,语气悠悠,似是不舍。

    纪灵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细若蚊蝇,也不知道突然害哪门子羞,更不知道王凝有没有听到。

    男子出门了,观其背影,倒真像个寻常农家汉子。纪灵儿呆了一会,凉风袭颈,下意识偏着头看了眼竹林,竹涛如浪,她一个激灵,直接跑下了山。

    下山的路穿过竹林,上山的路同样穿过竹林,唯一的区别只是一个越来越接近人烟,一个越来越荒芜人烟。

    至于眼下,大抵上山下山的人,心情也是截然相反的。

    细碎的声音传来,那是风卷过竹林的声音,也是鞋底碾压枯叶的声音。

    王凝提着药锄,饶有兴致的扫过身周空荡荡的竹林,不知何时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笑意。

    某一瞬间,王凝奔跑起来,跑出一段距离利索的解下背上药篓,随手就扔在一边,手里提着药锄像疯子一样乱窜。

    他眼色严肃犀利,如是追捕猎物的猎人。

    盏茶功夫,王凝跑出很长一段距离,手里的药锄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的额头多了层细密汗珠,看起来颇是劳累。

    四下找寻着之前扔过来的药锄,他已经放弃追踪了,结果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姑且暂时认定了对方不是因他而来。

    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气喘吁吁的回到小路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整个人仿佛虚脱掉,调整了一阵呼吸,王凝拉起衣服前摆使劲呼风,不时才无奈叹道:“换做以前,都不带喘大气的……”

    身体的恢复状况,诚然叫他颇有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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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段时间吃药,医生说可能会表现得嗜睡,实际上比起身体上的困意,脑子里的困意更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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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13章 谁见幽人独往来(二)() 
连日大雨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散,进山的路很是湿滑,有些地方已经生了一层青苔,绕是王凝走惯了各种各样难行的路,眼下每一步仍然是小心翼翼。

    南方的路不比北方,总是不经意间给你来个下马威。王凝摔了几次,身上传来的痛苦也深深印在了骨子里。

    小路窄小,两边是密集的树林,走得一阵,他的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露水。林子里闷热潮湿,同时伴着一股呛鼻的腐味,使得他走得很缓慢,此情此景,若是被纪灵儿见到大抵会嘲笑他一番。

    王凝并不想拿眼前的生活与北方时比,但有些心绪出现得莫名其妙,当年恼怒于北方漫天风沙,他奢望着南方的温润宁人,眼下真就身处南方了,似乎事实与他想的出入太大,叫他不由有几分埋怨过去的自己。

    不过作为人,尤其身处底层的穷苦百姓来讲,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没有活不下去的地方。

    吕梁那种荒蛮贫瘠之地,也有人活下来了。

    若是非要挑个毛病,大抵是吕梁的那一部分人活得并不像个人样。

    话说回来,这也许就是生存与生活的差别了。

    时势如此,目前朝廷的状况,许多事都表现得无力,那些被放弃了的人本身也只能是认命了。

    个中种种,切实体会过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生活的王凝,倒也说不出什么来。他对那些家伙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同情。

    活着,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也许曾经在那里流过太多血,见过太多生死;见过情深似海,见过朝夕背叛;见过世间最丑陋肮脏、最原始却又最真实的人性,他对吕梁反而更加亲切。

    或者仅仅因为那里曾经有过牵挂。

    又或者因为那里的野蛮肮脏毫不作伪。

    不经意心绪勾起更久远一些的事,他却不忍再去想了。

    他不是个多愁伤感的人,尽管幼年时期他有个令人羡慕的出身,但他现在就是个武人,业已习惯了身份的巨大落差。他读过很多书,可惜没怎么下过功夫,也就学不来那些文人墨客的伤春悲秋,忧国忧民。

    云卷,云舒,云动,云隐,山依是那山。

    王凝深一脚浅一脚,偶尔驻足分辨方向的时候,那山到底显露出不同的景致来,他赞叹一声,过多的修饰却也说不出来。

    纪灵儿与他说过大致的地方,然而他本不是这边的人,也就不知道牛头山,羊驮岭具体在哪,一阵乱钻,大抵想要找到某个像牛头,羊驼的山包。

    他真是想当然了。

    纪灵儿到了村口,回头看了眼竹林深处的家,舒了一口气。

    纪氏在大圩村生活百年,而今传至五代,已经发展成一个大村落。

    纪家先祖本是避祸南下的秀才,因此虽然从事农桑,但是对于后辈子弟极为注重教育。三代人的努力,如今有了很大的成效,最为出众的纪康现在众人都要称他一声知县老爷了。

    在此之前,大抵没人能够想到。

    纪康回村当天,一向高高在上的几位族老可是迎出了好远。

    纪灵儿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着修了大半的石像,一脸苦笑。

    纪灵儿看了一阵,做活的人也见到她,善意的笑着,不免还是提起她跟孙恒的事情来。

    她闲得无事,倒也乐得听着。于是在旁边蹲了下来,拄着下巴,仰头看着光宗耀祖的“纪康”。

    “灵儿啊,四叔可是听说了……你咋就把人给气跑了,多少人想嫁秀才公都没个机会。”说话的汉子停下手里的活,偏着头看她,一脸惋惜与心疼。

    纪灵儿应了一声,不置可否的笑着:“四叔啊,七爷爷都是知县老爷了,村里又不差秀才。”

    “看你说的……”这位村里最顶尖的石匠憨厚的笑了笑,继续敲打了起来,嘴里的话倒没有停下,“你这丫头啊,分不清好歹。”

    纪灵儿嘻嘻一笑:“四叔啊,灵儿又不是嫁不出去,看你操心的,要是翠姐姐晓得了,指不定骂你偏心呢。”

    四叔脸上堆着笑:“四叔可不是担心你嫁不出去……四叔是想啊,读过书的人懂得疼人,不像四叔这种糙汉子,你嫁过去不受罪。再说了,你爹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纪灵儿满满的苦涩,哀求道:“四叔啊,你别跟我提我爹了。”

    “咋的了?”四叔好奇的看了过来。

    纪灵儿指了指天上,委屈道:“我爹可能在上面过得不好,最近老回来找我。”

    四叔愣了一下,眼睛眯成一道缝,笑了起来:“说啥笑话呢。”

    纪灵儿知道四叔不信,不再说这件事,再看了会,担忧的说道:“七爷爷知道了,肯定要骂人的。”

    四叔有些伤心:“我这手艺不差啊。”

    “七爷爷哪有那么和善啊。”纪灵儿说着声音都仿佛颤抖了起来,“四叔你是不知道,他回来那天狠狠骂了我好半天。”

    “七叔那是疼你。”

    “嘻……”纪灵儿吐了吐舌头,眼珠骨碌碌转了起来,跟着话锋一转,“四叔啊,那个孙恒是七爷爷的好朋友,书上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七爷爷那么凶,那个孙恒肯定也不是好人……我才不要嫁……”

    四叔看着纪灵儿,显然不相信这种蹩脚理由,摇了摇头,笑骂道:“书上说啥四叔不认得啊。”

    如此说着,村口一位年纪与纪灵儿仿佛的女子朝这边走了过来。那女子尚能看出一分稚气,却是做少妇打扮,细心看了,也能注意到些许不同。

    纪灵儿看清来人,脸上笑出一朵花来,蹦着向那人而去,嘴里亲切的喊着:“翠姐姐”。

    那女子同样亲切的看着纪灵儿,眼睛里满是疼爱。

    “灵儿啊,都是大姑娘了,还没和个正形,待会族老看见了,又要数落你了。”

    纪灵儿哼哼两声:“说就说呗,反正灵儿本来就没爹娘教。”

    女子愣了一下,目色再柔和了几分,手指戳了戳纪灵儿脑袋:“你呀……”

    纪灵儿揉着额头,装出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来:“疼哎!”

    唤作翠姐姐的女子狠狠白了纪灵儿一眼,没好气道:“还想骗我啊,小时候骗了我那么多糖……”

    纪灵儿一下跳开,正色道:“哪有哪有,翠姐姐给我……我才吃的啊。”

    纪翠儿摇着头,那边纪四叔歇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一幕,方才女儿的笑,在他眼里比糖可甜多了。

    纪四叔悠悠一叹,有些怪罪自己,若非当初自己的坚持,女儿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纪四叔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纪翠儿见了,忙走了过来,关切道:“爹,我没事的,您不用担心。”言罢看了眼身边的纪灵儿,抿嘴笑着,“灵儿给我开了药……一切都会好的。”

    纪四叔竭力想要收拾好心情,最终却弄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苦了你了。”

    “不会啊……”纪翠儿稍稍移开视线,“现在这样也挺好,能陪在您和娘身边。”

    父女俩互相安慰了一阵,纪翠儿将水壶放下,倒了碗热茶递给她爹。纪四叔深知自己这里很是无趣,于是也就让两个丫头自己去玩了。

    纪灵儿拽着纪翠儿跑出去一段,这才慢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已经为人妻子的幼年好姐妹,满心感慨,却因为顾忌纪翠儿没有表现出来。

    纪翠儿快步追上,眼见没人也就放下端着的身子,长舒了一口气。

    “灵儿啊,有什么就说吧,这么憋着可不像你。”

    “嘻……翠儿姐……”

    “嗯……”

    “嫁人了……都像你一样辛苦么?”

    纪翠儿静静凝视着纪灵儿,笑了出来:“灵儿想嫁了?”

    “哪有。”纪灵儿偏开头,“我才不嫁呢。”

    纪翠儿悠悠一叹:“女人,迟早要嫁人的。”

    “哦……”

    纪灵儿对于嫁人这种事大抵还停留在小时候父亲的取笑里,当时不以为然,眼下偶尔她也真的有些担心。

    她也害怕自己真的嫁不出去,感觉好丢人的一件事。

    不过见了纪翠儿的事,她却又满脑子的恐惧,基于父亲对她过分的溺爱,她也不是像寻常人家的女儿一样被圈养长大,她是放养的。

    她会担心嫁过去要是被打怎么办!

    她也担心遇到与翠儿姐一样的丈夫……

    纪灵儿偷偷瞄了眼纪翠儿,心里满满的心疼。

    想起当初见到翠儿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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