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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大奸贼-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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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令萱的第一步走的漂亮,高哲这边言之凿凿的承诺过“自有计较”,不能事到临头玩脱了,一张小纸条儿飞进陆令萱的手。

    “百升飞上天,明月照易京。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陆令萱念了一遍,揣摩内涵,道:“百升为一斛,明月是斛律光的表字……高山,皇族高氏?槲树,斛律氏?嗬……飞上天、照易京,不推自崩、不扶自竖……高长生倒不愧‘诗仙’,编谣言瞎话也编的这么有诗意,看的哀家不寒而栗啊!”

    “谣言杀人于无形。”,穆提婆束手站立,头颅低着,偶尔抬起瞄瞄陆令萱的神色,犹豫再犹豫的道:“太后娘娘……”

    “吾儿!叫什么太后娘娘?又非正式场合。”,陆令萱唏嘘的道:“你是哀家的儿子,亲生的。”

    穆提婆抿抿嘴唇儿,精瘦的脸颊微不可查的抽搐一下,道:“母亲!这样……真的好么?”

    “有什么不好么?”,陆令萱反问。

    “斛律光终究是大燕的擎天一柱,戎马生涯百战百胜的大将,若没了他……”,穆提婆不敢继续讲,他瞧陆令萱逐渐凌厉的眼神儿。

    陆令萱冷哼道:“哀家何尝不知?但斛律光不识好歹,拒绝哀家拉拢便罢,还屡次羞辱。他一直包藏祸心,尝尝私下大谈‘清君侧’一类的话题。”,她切齿道:“长此以往的放任,吾等不杀他,保不齐哪天他就杀吾等!你明不明白?”

    穆提婆连忙道:“母亲息怒!儿子只是考虑大燕全局,一时恻隐。”

    “你能高层面看待事情,值得赞赏。”,陆令萱夸奖一句,吩咐道:“把这两句话传出去,秘密点,别露马脚。另外……金吾卫的各个将领,你好好的联络联络感情,这几日不陪陛下玩耍了。”

    “喏。”,穆提婆领命,老实的退走。

    陆令萱仍放心不下,摆驾至高哲修养的北宫,她晓得高哲是装病。

    “下去吧!哀家照顾他。”,遣散黄门儿、宫女儿,陆令萱对床榻上的高哲道:“你说你恁干躺着,不难受?”

    “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仰着,仰着不如躺着。”,高哲骨碌一翻身,欠首道:“太后娘娘屈尊纡贵探望,长生感激不尽。”

    陆令萱鼻子一“嗤”音,低沉的“咯咯咯”笑,老母鸡下完蛋般:“少来!”

    高哲盘坐床榻,道:“您怎么了?”

    “你让哀家做的,哀家做好了。用不了半天功夫,那两句话传遍整个易京城无疑。”,陆令萱笑容一收,道:“下一步呢?”

    “诏斛律光班师还朝。”,高哲眼皮不眨的道。

    陆令萱眉毛一挑:“一个高长恭,你俨然忌惮的不轻,再加一个斛律光……”

    高哲一字一顿道:“矫、诏。”

    陆令萱倒吸一口凉气。

    “正面击败斛律光是扯淡,饶是您权倾朝野。因为军方是他的天下,粗俗点儿……他拳头比您拳头大。”,高哲道:“其实我们干的一切,皆是针对燕君,目的是冲毁燕君的心理、惧怕斛律光的心理,演变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真阴险。”,陆令萱不是滋味儿的道。

    高哲不恼不怒,道:“谢陆太后赞扬。”

    陆令萱无言,转身刚想走,道:“不对呀!按照计划,你不是拉祖瞎子当出头鸟儿吗?单凭那几句风言风语,以他的狡猾程度,会自己跳出来?”

    “拭目以待。”,高哲道。

    得!陆令萱啥不说了。

    “门带上。”,高哲一栽歪,继续他的美梦。

    夜。

    雷霆滚滚,大雨瓢泼,气温急转直下。

    燕帝高纬是个好朋友,觉得骤热骤冷,高哲的小身子骨会撑不住,于是舍得冯小怜这娇躯随着天气调节的尤/物陪床,闹的高哲怪不好意思。

    搂着冯小怜软玉温香的娇躯,高哲问道:“你不是吵着欲当皇后?怎没听你讲。”

    冯小怜幽怨的看着高哲。

    高哲想了想,懂了:“有心吹枕边风,可惜高纬好长一段时间没精力……他不行啊!啊?我看他那个那个……”,高哲比划比划:“立直了有三寸不?就你这难平/欲/壑,有感觉?我快一尺的人对付你,尚且吃不消呐!”

    冯小怜臊的面红耳赤。

    高哲又正经了,拄着手肘,居高临下的凝视冯小怜:“今儿有没有新鲜事儿?”

    冯小怜眼睛水汪汪的,扭扭捏捏不安分。

    高哲刮刮冯小怜的琼鼻,笑道:“与生俱来的奴!说!说完了有奖励。”

    “宫外童谣四起,唱的是‘百升飞上天,明月照易京’、‘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高山崩,槲树举,盲老公背上下大斧,多事老母不得语’。”,冯小怜急促的道。

    高哲“嚯”的一声,显得惊奇。

    日翌日。

    陆令萱又来看高哲,并重复多出来的那句谣言。

    “欠缺水平的顺口溜。”,高哲眼圈儿灰蒙,哈气连天的道:“‘高山崩’,‘槲树举’不消说,‘盲老公’能是谁?祖珽、祖瞎子呗!‘多事老母’嘛……”

    “说哀家!”,陆令萱哂笑:“他祖瞎子忒无耻!诋毁斛律光不算,也带着贬低哀家,然后抬高自己。”

    那句谣言的解释需变顺序:斛律光必定崛起,定吓的饶舌老妪陆令萱瑟瑟发抖不敢言,高家的江山快灭了,瞎了眼的祖珽愿意找柄砍柴的斧子拼命维护。

    “您同样认定是祖珽编的了。”,高哲慵懒的道:“好事儿!一者有这句混淆视听,省得有人腹诽谣言是您牵头攻讦斛律光,毕竟现在您也遭了埋汰。二者,祖珽入局了,他了解自己有几斤几两,板上钉钉儿的联络您充后盾,有了后盾,他才有胆气去当打垮斛律光的出头鸟儿。”

    陆令萱不搭腔儿,倒是横横高哲衣不蔽体的样儿,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委顿?不怕睡傻喽?”

    “兰陵王那铁了心的想杀了我,燕君面前他都试探过。惹不起!我得躲。”,高哲笑呵呵的道:“对了!他没什么动作?”

    “没有!”,陆令萱干脆的道。

    “他的聪明足以于谣言内嗅到不安,获悉刀锋对准谁……怎么可能没什么动作?”,高哲抱着肩膀。半晌,他抬头向陆令萱,玩笑似的道:“您不是有所隐瞒吧?那飞鸟没尽、狡兔未死,您已经着手良弓藏、走狗烹了?别太绝情嘛!”

    陆令萱认真的道:“没有!”

    高哲不淡定了,跳地上,赤脚走来走去,百思不得其解的大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太高看高长恭了?”,陆令萱道:“沙场征战、个人武艺,他的确一等一的强,然,庙堂争斗……从没见他有出彩儿。”

    “那是他不需要!”,高哲恶狠狠的道:“他是亲王!有几个敢动他的?”

    陆令萱不大满意高哲的激烈,高哲有察觉,躬身一礼,道:“陆太后,他是个巨大的变数,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你意如何?”,陆令萱慎重了。

    高哲负手踱步,阴晴不定的考量许久,道:“我曾闻高长恭为将,躬勤细事,每得甘美,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分享。还有,他的将士大肆讴歌他……种种事例,宣扬!使劲儿的宣扬!功高震主之下,看他的反应。”

    “好!”,陆令萱言简意赅。

    “笃笃笃!”

    门扉突兀响动。

    有宫女禀报:“太后娘娘,左丞相求见。”

    “等着!”,陆令萱瞟眼高哲,道:“说曹操曹操到。”

    “恭送陆太后。”,高哲躬身作揖,姿态放的甚低。

    陆令萱临走临走,道:“不妨跟我看看祖瞎子。”

    “有的是机会。”,高哲道。

    等陆令萱一去,高哲低声骂了一句。他很郁闷,假使高长恭做了些什么他不至于如此,但高长恭什么都没做!而未知的,总是可怕的。他完全无法预料高长恭的剑,搁那个方向刺来……偏偏他脚踩的不是大隋的土地,是北燕的土地。高长恭没狂言,这里真的是他的主场。

    高哲惆怅:“祖珽是真瞎,没情报渠道的我……睁眼瞎。”

    (未完待续。)

叕打脸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骑猛兽,安可中下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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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五月初九。

    连绵不绝的倾盆暴雨,下了三日夜终于放晴,天地焕然一新。苍穹湛蓝而白云悠悠,鸟语花香而树翠蝉鸣。阴霾散尽,豁然开朗间色彩斑斓……可惜这些是形容风景。高哲的心情仍旧阴霾笼罩、倾盆暴雨,他执着兰陵王高长恭的按兵不动,胸有纠结不得舒展。

    高哲不明白,不明白高长恭到底想干什么。

    纵向时间去看高长恭过往的种种事迹,横向人物对比同时“颍川八骏”的“飞凰”、“伏龙”、“病虎”,及其上门驿站找高哲谈论表达的一言一行。毫无疑问,头顶“玉麟”之号的他,是个文武全才,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并具备剿灭奸佞党羽、振兴国家的绝对信念。

    然后呢?

    高长恭除了对高哲撂了一番狠话,两次欲直接干掉高哲,还有别的作为么?没有!一点也没有!

    易京城谣言遍地,形如陆令萱派系高高举起了断头刀,准备马上砍掉斛律光、高长恭的脑袋。斛律光外镇边疆,不得反击情有可原。高长恭不一样,他人就住易京城啊!他有那个能耐反击。偏偏他选择一语不发,好似认命充当砧板上的鱼肉,乖巧的等待宰割。

    高哲琢磨不透高长恭虎头蛇尾的姿态,又碍于身处敌国情报鲜寡,缜密的思忖后,决定进一步逼迫高长恭亮剑,瞧瞧高长恭卖什么关子。

    披着一袭厚厚的披风,高哲乘坐步撵一路至燕帝高纬的寝宫。

    燕帝高纬十七岁的年龄,却仿佛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充满了无忧无虑,烂漫天真的整天想的是怎么玩耍、怎么玩耍有趣儿。甚至因为皇帝身份无人敢管教,缺乏一定的道德底线。所以,他受环境的影响渐渐严重,或言依赖。

    痴迷打麻将的燕帝高纬正玩着,陪同他的是穆提婆、高阿那肱,和高哲不认识的一陌生人。不过高哲猜得到对方的身份,那人面貌非常好辨识,是个失明的瞎子。居庙堂高位的瞎子,满天下仅此一人——北燕“八贵”之一,左丞相祖珽、祖孝征。

    高哲蹑手蹑脚的凑近牌桌,趴在燕帝高纬的椅子背儿观看。

    穆提婆、高阿那肱坐对家,他们察觉了高哲,但不声不响。

    燕帝高纬神情专注没发现高哲,坐他对家的祖珽,端的目盲耳灵,心思亦灵,笑呵呵的拱手道:“可是高使者来了?”

    “高使者……”,燕帝高纬一愣,旋即恍然仰头,惊喜道:“长生!你怎么来了?可是病体痊愈?”

    高哲拜礼一圈儿,道:“回燕君的话,躺的太久,委实难受,是故探望探望您是否玩儿的高兴。”

    “高兴!高兴!哪不高兴?”,燕帝高纬摸张牌,道:“自摸!这把不收银子了。炸金花、炸金花。”

    高哲不客气的命宫女儿加把椅子,挨着燕帝高纬坐定。

    趁侍者收拾麻将、取卡牌的功夫,高哲仔细的打量祖珽,挺好奇,不好奇也不行啊!这位爷乃“前无古人的有才无德的实力典范”。

    祖珽五十多快六十的样儿,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袭羽冠巾纶,长的温尔儒雅,风采颇佳。可惜那两只无光的眸子泛着灰蒙,破坏了一切,使得他的气度转化成诡异。

    据高哲的调查,祖珽出身破落将门,最早于北燕奠定江山的神武帝高欢时,有远见的投奔了。高欢了解了祖珽的才华,可觉得他经历、资历、阅历不足,压着不给机会。这一压,压到北燕历经五代帝王的过度,压到武成帝高湛即位。

    祖珽显赫发迹的近十载,铸就了他“前无古人的有才无德的实力典范”的称谓。

    祖珽有才,真的有才。自幼资质绝佳,好读书,诗文歌赋、辞藻华丽。通晓音律,且创新曲。懂突厥、胡虏、鲜卑、匈奴四夷之语,会堪舆、风水、五行、占星、天文、紫薇等阴阳占候之术,连医道他都有涉猎,造诣还不低。

    祖珽无德,真的无德。腐化放/荡,赌博、酗酒、通/奸,没他不染的。有个小癖好,偷窃!死性不改,就是喜欢。甚至有参与筵席顺了俩铜碟子被逮着的记录,多尴尬的事情,他不在意,反洋洋得意。

    私生活呈现两面,公务上也差不离儿。

    譬如政治。

    武成帝高湛启用祖珽,他新官上任,大肆精简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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