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杀破狼-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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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天启年间，天启帝曾经巡视过京营，发现这里的弊政丛生，不光是将领吃空额的现象严重。许多在营的兵丁也多事不习武事，每月以领取禄米为能事，平日就爱在这四九城瞎逛滋事，一旦事情搞大了他们又摇身一变成了兵丁。这也是北京城权贵共知的秘密，天启帝想改革却又怕引发乱子，所以他换了个思路，直接在宫里搞起了内操。反正宫里没差事的宦官多，好生训练一下比京营的护军要可靠些。这也成为天启皇帝遭东林党诟病的地方，不过张振岳在这个问题上是赞成天启帝的。因为十八年后，李自成打进北京的时候，号称三十万之巨的京营兵马居然一炮未放，直接开城投降！而李自成入京最激烈的抵抗居然来自于被文官清流视如仇寇的太监内操军，数千内操太监全部战死，无一降贼，单就气节而言，文官弗如！
张振岳等人一阵小跑跑到了京营护军耀武营所在，这里的情况也是惨不忍睹，不过和大街上不同，这里的官兵虽然也光了膀子，可原本空旷的校场上现在却是堆满了各种衣服，营中的官兵显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全部看着衣服发傻。
“速速开门，我是边军参将，现在大街上全是伤员死者，需要贵军援手。”张振岳举着自己的腰牌大声喊道。
那守卫营门的士兵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被这参将的名头吓到了，也不仔细查验，就把营门给打开了。
张振岳进了营门自然也就没什么客气可言，他站在点将台上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全营官兵都有，立刻集队，随我上街救灾。”
那些军士看着几个和自己一样光着膀子的人居然举着腰牌来征召自己这些人，也没多想就哗啦啦的朝着点将台靠拢，没了衣服没关系，个个都是从房里找个单褂子，然后把锁子甲朝身上一靠就完事了。最让张振岳满意的是，这些兵士居然临了都没忘记随手把武器带上，看得出是平日是好生练过的。
第080章大爆炸（三）（）
第080章大爆炸（三）
看着已经汇聚的几百人，张振岳也不打算拖了，直接下令：“出发！”
“慢着！”突然一声霹雳吼传入耳中，一个全副铠甲的将官带着七八个亲兵就走到了点将台上，然后用十分不屑的眼神看了一眼光着膀子的张振岳四人道：“卢参将刚刚被房梁所伤，不能出来，敢问阁下在此聚集我军人马是何意？”
张振岳这才想起自己貌似从进来到现在都没跟这一营明军的主将打照面，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要把别人的队伍拉走，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许可的情况下，张振岳也觉得有些冒失的过了。所以他很是客气的拱手道：“这位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是张某貌似了，张某乃是辽东军中参将，奉命入京述职却逢这大灾。现在满大街都是伤员死者，我们人手不足，不得已只能是冒着逾越的风险来贵营借调人手救灾。”
那将领却是不以为意的哼道：“敢问这位边军的参将，可有戎政所或是兵部的调兵公文或是御马监的用印？”
张振岳听完很是无奈的把手一摊：“事发突然，我们也是救人心切，这公文和用印自然是没有了。”
那将冷哼一声拱手道：“那就恕我黄得功对不住了，莫说你是那辽东边军进京述职的参将，就算你是我京营的参将，若是没有上峰的谕令，这里的一兵一卒你都动不得。我军中有军规在此，还请四位速速离营！”
黄得功，好熟悉的名字啊，张振岳没有急着说话，他是读过明史的，这南明时代赫赫有名的江北四镇他是知道的。这黄得功不是跟吴襄一样出身自开原卫吗？那不该是在辽东吗？怎么会出现在京营？一连串的疑问立刻就冒了出来。
萧严见张振岳没开口，顿时就不可控制的怒了：“姓黄的，救命如救火，这个时候还守什么狗屁的军规，你迂腐，你白痴！”
那黄得功闻言大怒，回首狠狠的盯了一眼：“混账，你黄爷爷虽然只是一个游击，却也不是你个边军参将什么的可以羞辱的。不就是顶着建奴吗？你黄爷爷也是辽东战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建奴也是亲手宰杀过的。想在爷这里撒野，门都没有，信不信爷现在就把你个嘴欠的玩意给拾掇了。”
“吆喝，爷给你机会立功你还不要是不是，孙子！爷今个还真不怕你，不就是个游击吗？爷也是，来啊，有本事单练，谁怕谁啊？”萧严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二弟，不得鲁莽”张振岳还待要劝阻。这边黄得功也是个暴脾气，上手就是一拳砸向萧严。
萧严虽然没拜过什么名师，但是他后世的父亲原本就是野战军侦察营营长，那打小就教了自己儿子擒拿格斗多种本事。所以黄得功这一拳看着呼呼有风、劲力十足，却是让萧严伸出左手轻松扣住了手腕，然后反手一旋，因为出拳而变得重心不稳的黄得功立时就被旋翻在了地上。黄得功身后的亲兵见自家将军吃了苦，立刻就动手了。
这吴六一和曹变蛟也不是好惹的，立刻上前助拳。曹变蛟就一个猛字，根本不在乎别人多少拳打在自己身上，就是一个劲的猛冲猛打，反正要吃苦也没理由让别人舒服了。而吴六一则是出了名的力气大，在觉华岛军中，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跟萧严扳扳手腕的，其他人的力气跟萧严、吴六一都不在一个档次上。这不，只见吴六一大喝一声，抓住一个亲兵的领口就把人举起来了，然后狠狠的砸向其余亲兵，这可是当年萧严最喜欢用的大杀技，绝对是以少对多的时候必用。让张振岳暗自庆幸的是，点将台上面虽然打得很是热闹，那下头站着的五六百耀武营的护军却都傻傻的看着，没有上来帮忙额意思，估计都看傻了。
那黄得功已经缓过神来，见自己这边吃着苦，立刻就要起身参战。结果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立刻贴在了他的脖子上：“黄游击，今天这个事情是兄弟们做的不厚道。”
张振岳一手用匕首制住了黄得功，一手轻轻的搭在黄得功的肩膀上，神态似乎两人很熟悉一般开始了聊天：“但是兄弟们也是没办法，这兵今天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我们不是要去谋反，是去救人，大不了你带着你的人拿上兵器，其他人都空手和我出去救人好了。你看如何？听你口音好像也是辽东那边的人吧，咱们辽东军别的本事没有，逼急了杀人却是谁都敢干的。知道刚才掀翻你的人是谁吗？建酋努尔哈赤的五弟巴雅喇就是他亲手宰掉的。”
这话说得和气，但是话里话外都透着威胁。
“可你们没有公文，也没有调兵手谕，咱们参加大人现在又昏迷不醒，我要是让你把兵带出去，也未免太儿戏了点吧？”
张振岳一听这话，就立刻装着很是惋惜的样子：“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类？知道为什么兄弟我从军不过三年就变成了参将，而你刀口上舔血混了十几年才是个游击吗？这是有功劳都不知道捡啊，你让这些人别带武器去救人，就算被参劾了，也是大功一件，只要约束着别趁乱抢劫强奸什么的，就算偷偷摸摸拿点捞点又何妨。上头得了面子，下头得了实惠，你说你会不会得好处啊？”
这就算是威逼之后的利诱了，黄得功忍了忍自己的火气，却是低声问道：“你这么急要从我这里调兵不会是要趁乱打劫吧！如果是你杀了我吧，我黄得功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碗大个疤。”
张振岳是又好气来又好笑，不过他也由此看出黄得功这个大个子十个不错的人，他把匕首挪开道：“老子就是张振岳，你去辽东打听打听，老子什么时候做过劫掠的事情？”
张振岳心里紧跟着念道：“那个什么布木布泰不算是抢来的，我们抢亲是为了民族大义。。。”
第081章大爆炸（四）（）
第081章大爆炸（四）
汤若望再次神色复杂的看了张振岳一眼，按照他的对于明人的了解，遇到好处一般都会争先恐后，唯恐自己少占半分便宜。可遇到事情却是你推我推，深怕自己沾上半分麻烦。
先前张振岳去叫人的时候，汤若望就认为他存了借机脱身的心思，所以才会问一句能否调得动这京营的兵马。不成想片刻的功夫，这张振岳已经带着五百多京营兵马过来帮忙了。
按照朝廷的编制，这耀武营应当有五千精锐，光是西华门这个军营的驻军就当有一千五百人。但是这历来吃空饷的现象就十分普遍，加之前些年辽东战事，这京营一度也抽调了部队远征辽东，这败多胜少下来，各营的兵力自然是一损再损了。依着往常的惯例，原本还能从山西、山东、河南等地抽调兵源，可这些地方现下也是兵力空虚的严重，如何抽调？
一来二去，加上京中的权贵不断把自家子弟添进来吃空饷，这京营兵马号称四十万，实际却是十万不到。耀武营还算是因为今年要轮值皇城守卫，不然就是这三成的人马也凑不齐。黄得功他们原本属于辽东军建制，因为广宁之败才被调到京营任职，这五百人中就有百来号人是跟他一块从辽东过来的。。。
张振岳可没功夫去想为什么京营的精锐缺额居然到了三分之二的地步，他现在要想的就是分工。别看有五百人，但是都不是受过什么正常培训的消防队员，所以必须分工。
张振岳立刻喊了起来：“老二，你和吴六一各带一百人一个朝西一个朝东，沿街收拾伤员。没有担架就把门板给我拆下来，四人一组把人抬到急救点。路面上的伤者抬完了就把尸体清一清，等着别人接手处理尸体。曹变蛟，你带一百人帮着汤先生搭帐篷，烧热水，学着清洗伤口，上药。余下二百人，我和黄游击一起，沿着大街的废墟，好生寻找一下伤者。”
这皇城的人还不算多，房屋也多是六部衙门什么的，这样的地方房子估计是一个比一个结实，自然是用不着去救了。而这皇宫到是需要救援，可是没有诏书谁能进去。一直到正阳门，也没救到几位，黄得功有些白忙活的感觉。
“要不张参将，咱们回吧！”黄得功建议道，毕竟把队伍拉出来，政治上多少是要担风险的。
张振岳摆摆手：“这皇城估计损失不大，咱们还是去趟外城瞧瞧。”
“啊！”黄得功惊讶的不行“就咱们这么点人去外城，那能顶什么用啊？”
“刚才那么大的爆炸，估计外城是乱成一锅粥了，那本来就不是缺人的地方，缺的是组织，走吧！”张振岳十分坚定的出了正阳门，城门楼子上早就乱了，对于这么大一股军人出城自然是无人问津了。
出了正阳门，越往西越是惨不忍睹。虽然没有见到后来朝臣描述的长安街一带，时从空中堕人头，或眉毛或鼻，或连一额，纷纷而下”“德胜门外，坠落人臂人腿更多”的情况。但是自宣武门迤西，刑部街迤南，将近厂房屋，猝然倾倒，土木在上，而瓦在下。杀死有姓名者几千人，而阖户死及不知姓名者，又不知几千人也。凡坍平房屋，炉中之火皆灭。惟卖酒张四家两三间之木箔焚然，其余了无焚毁。凡死者肢体多不全，不论男女，尽皆裸体，未死者亦皆震褫其衣帽焉。”却是亲眼所见。
张振岳被震撼了，就算是久经沙场，见识过死人无数，也没见识过这般惨烈的。到处是尸体，到处是废墟，已经不知道该救谁了。张振岳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振岳不禁呐喊道：“谁来告诉我，这场大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帮顺天府衙役打扮的公差跑来道：“各位军爷，各位军爷，见到你们实在是太好了，刚才这发生了大爆炸，许多地痞流氓趁机出来打劫，崇文门那边虽然没被炸着，却是让这帮混蛋倒腾的不行了。咱们的人手不足，府尹大人都急了。”
“妈的，这个时候还出来发死人财，弄死他们”一向可以保持谦和的张振岳忍不住爆了粗口，“杀，杀光这些畜生，黄游击，你这一百人都有武器，快去杀这些贼人，除恶务尽。”
黄得功因为被萧严掀翻的缘故，加上这一路的惨象，心里原本就呕着气的他如同找到了一个发泄点，立刻拔了刀就跟着公差向正阳门去了。
黄得功走后，张振岳却并没有继续朝着宣武门大街进发。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种可能，这个大爆炸为什么会有蘑菇云，是原子弹？那为何没有太阳耀眼？明朝末年北京城出现的大规模瘟疫和这次大爆炸有何关系，不会是核辐射吧？
想到这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张振岳直接下令：“所有人都不要过去了，用布捂住口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