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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战国风云之秦时雨-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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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白进,春晴回到房中。春晴见赵玉疲累地揉着额头,忙上前立于她身后,帮她按摩。

    赵玉一笑示谢,轻声询问道:“郑朱遇害之事已经公之于众,你们也解除了看禁。李同将费权带去了哪里?费权在书房可与你们说了什么?”

    春睛叹声说道:“费权已被李同押往了行人署。昨日夫人走后,费权一直枯坐安神,只字未言。”

    赵姬轻声自语道:“想不到秦国使臣竟然是鹿公的小公子。夫君曾与我提过,说赢响虽然年纪不大,却是誉满咸阳的刚直君子。昭王行事,果然不循常礼,派了一个木讷寡言之人来赵国。让他与列国雄辩之士交锋,也不知有何用意?”

    春晴略作思量,轻声言道:“想来,这赢响是不得昭王看重吧。秦国大概觉得,君上遇害一事既然难以澄清,干脆敷衍塞责一番罢了。让他这样一个守礼刚正之人前来,既能守礼自持,承受住列国怒火,又能刚正不阿,不损秦国颜面。不过这赢响可就要受一番磨难了。而郑朱一死,他更是要承受一番责难了。”

    赵玉冷冷一笑说道:“郑朱死的蹊跷,身份可疑。只怕并非那般简单啊。而且秘卫实然被袭,又与郑朱身死的时间相符,这其中必有联系。一但把质子府牵扯进这件事情中,我们母子的身份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成了列国对付秦国的工具。”

    春晴一愣,手中按摩的动作也顿了一顿,继续问道:“那我们要想离开邯郸,不是愈加困难了吗?”

    赵姬一笑,继续说道:“呵呵。多有一番周旋罢了。除非大王下令,否则,没有人能将我们母子困在邯郸。谁也不行。”

一二零、赵姬片语传暗讯,赢响灵犀一点通() 
    冬天的太阳懒懒升起,驱走了邯郸上空的阴冷冰寒。赵高等人一夜奔行,终于在清晨赶到了邯郸西门。

    平原君率领邯郸城内所有能够出行的封君大夫,在城门前迎候。数千军士穿着麻衣,披着素布,静立城门两旁。由平原君主持,在城门前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祭奠仪式。平原君宣读了赵成王亲自书写的祭文和谥封。赵国君臣给平阳君议定的谥号是武襄,以表彰他为国守边之功,勤谨忠诚之德。在谥法之中,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劳曰襄,因事有功曰襄,执心克刚曰襄,协赞有成曰襄,威德服远曰襄。这是十分崇高的赞誉,是平阳君应得的哀荣。

    城门前简单祭拜之后,众大臣一路步行,跟随扶灵,将平阳君尸骨灵柩送入了平阳府中。再由平原君主持,举行了隆重的王族家祭。

    之后,平阳君等人尸骨将在府中再停留三日,供人祭拜。三天后,将被葬入王族墓地,举办国葬之礼。除了赵国王族和大夫要参与祭奠,列国派来的使臣也要参与祭祀。

    忙完纷乱的王族家祭,赵悝等人继续留在灵堂,代表平阳府家人与前来祭拜的亲友回礼答谢。赵玉母子和孟氏、赵高等人各自回房休息。平原君也起身离府,去向赵孝成王复命。

    平阳府中,一切如常,十分的平静。没有人提起平阳君遇难经过,也没有人说到郑朱死因,仿佛这只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葬礼。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对死去者的一种尊重,不愿打扰逝者的安宁。一切问题和矛盾,一切利益的争夺,都会在平阳君入葬之后暴发开来。

    在这份难得的平静之中,平阳君父子被隆重安葬在了王族墓地之中。人群散尽,只余下两块冰冷的墓碑和两座孤孤零零的坟丘。还有几棵新栽的松柏和几排清冷的石雕,长久陪伴着他们深在地下的亡灵。

    赢响带着秦国使团人员,从墓地回到了行人署安排的驿馆。在客堂之中,赢响和吉裘、费权、灵儿等人,静静围坐在一张桌案两边。

    费权这几天被扣在行人署,昨天刚刚被放了回来。赢响举杯相敬道:“委曲权叔了。请饮一杯,压一压惊。”

    费权回敬推辞道:“不敢当少君之谢。我倒希望他们能一直扣着我不放,对我严刑拷打才好。也可给赵国找些失礼的错处。”

    吉裘苦笑说道:“如今赵人自认为证据确凿,如何肯露出把柄给我们。郑大夫真一人杰也,这连环计施的巧妙,让我们有苦难言,有理难伸。”

    灵儿皱眉说道:“关键是那黑云令牌,虽然那是一个死证、假证。但如今我们和郑朱两方面的说法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那么两边的说法,谁的死证、假证越多,谁就越能取信于人,占到上风。目前看来,郑朱早有准备,安排了一系列与他说法暗合的假证据。而这些假证据,我们根本无法证明它的真假。这才是最要命的。”

    赢响却摇头一笑道:“你们都错了。郑朱的死并不是最重要。他的死,其实只为证明一件事。那就是那封所谓能够证明平阳君死因的信函。本来这信函是假的,是根本不存在的。但郑朱这一番巧妙安排之下,谁都会相信真有那封信函,而且这信函就在我们秦人手里,或者已被我们秦人销毁了。”

    吉裘以手锤案,怒声说道:“这郑朱必然与害死平阳君之事有关。”

    费权垂头丧气地说道:“可列国君臣,谁又能相信我们的说法呢?行人署的赵国官吏已经通知我们,明天赵王就会大开朝会,共同审理平阳君和郑朱两人遇害一案。来参加平阳君葬礼的各国使臣也会在一边旁听。短短一天时间,我们又被监视于此,根本不可能找到新的证据,来证明我们的无辜。”

    吉裘也感叹道:“朝会共审,这不过是好听的说法而矣。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狠狠的逼问我们,好让列国都相信,赵豹和郑朱,先后两批赵国使臣,都被秦人所害。要让列国相信,秦人不可信,秦王吞灭三晋,一统天下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赢响对他们的悲观毫不在意,只轻轻询问费权道:“你可见到了赵玉夫人?她都与你说了什么?”

    费权早就与赢响汇报过那天情况,听赢响再问,只得又仔细地将平原君、安阳君离开后,赵玉和自己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灵儿在一边轻蔑地一笑道:“看来她是想置身于事外了。”

    赢响轻轻摇头说道:“我却不这么看。她说过的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那一句‘平阳君父子和郑大夫之死,迷雾重重。事情真相影响秦赵存亡,事关天下权属。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秦国使团中的人,万不可再出事端。’她这句话不是对李同说的,是要李同转告平原君和赵王的。也是说给我听的。”

    灵儿疑惑地问道:“说与公子什么?”

    “她是在告诉我,她会尽力保护我们,不会让我们的安全受到威胁。也是在告诉我,事情还没有定论。赵国君臣并没有什么计划,来逼我们承认平阳君和郑朱是我们秦人害死的。赵国君臣也在怀疑,这两人之死,是列国针对秦赵两国的一次阴谋。”

    吉裘皱眉说道:“她的话,真有这个含义吗?大夫可有明证?如果她话中真有此意,那我们明天就可以从容很多了。”

    赢响执杯自饮,轻声说道:“赵夫人身份尴尬,又有平原府中的外人在场,自不会明言不讳。但你可以想象,如果她真想置身事外,就不会与李同说这些话了。她是平阳君遗留在世的唯一子女了,她的话,赵王和平原君等人不可能不予考虑的。她的话明显是占在秦人立场上的,这对她的身份来讲,能这么说就已经十分难得了。”

    灵儿疑惑地说道:“听说她可是被平阳君赶出了府去的。她的话,赵王和平原君会在意吗?她能够了解赵国君臣的想法和打算吗?她有能力保障我们的安全?”

    赢响摇头否认道:“赵夫人被弃于外,以歌姬为业。这其中定有隐密。只从平阳君丧葬期间的事情来看,赵玉才是平阳君府现在的主事人。而且,平阳君执掌军权数十年,权重北国。他赴大秦之前,也知凶险难测,岂能不对身后诸事有所安排?再者说,我们在赵国,除了夫人,还能相信谁人?”

    ******************************

    平阳君葬礼结束的消息,有如一颗石子扔在水面,将邯郸城中的宁静砸得粉碎。各方势力都在紧张谋划着如何应对明天的朝会,如何利用这两起案件,争取各自最大的利益。

    丛台王宫中,年轻的赵孝成王,也是坐立难安,想着明天朝会的事情,想着平阳君和郑朱两人的死,会给赵国,会给秦赵两国之战带来什么变化。

    成王赵丹不断在自己的寑宫中来回踱步,不断回想着虞信、平原君赵胜、安阳君赵章、触龙、楼缓等重臣给自己的分析、判断和对策。

    这时,宦者令轻声近前,报与赵丹说道:“太后命长安君前来,请大王移步后宫,有事相商。”

    赵丹停步,传令说道:“请长安君入殿。”

    赵丹刚刚回身安坐,长安君赵骄已步入殿内。他恭身略行一礼,与赵丹说道:“母后听说王兄午时未餐,特命我来,请王兄一同到后宫赴宴。”

    赵丹轻叹一声,无奈的起身说道:“逢此多事之秋,为兄我哪还有吃东西的心思。不过,这几天忙着国事,也没有去给母亲请安,我这就与你一同去看看母后吧。”

    赵骄同情地说道:“我们都知道王兄辛劳,母亲也是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这才命我来相请。姐姐也在,我们一家也久未相聚了。”

    赵丹不再多言,挥手说道:“那也好。走吧。”说完,起身携赵骄之手,一同走出了寝宫大殿。

121、威后让权因母爱,美味松鸡姐弟情() 
    丛台王宫坤政殿是赵国孝威太后田芬寝宫。成王继位之时,年纪尚青,孝威太后垂帘于案后,母子共同上朝处理政事。在长平之战的时候,孝威后就曾经极力反对以赵括取代廉颇为将。但赵丹执拗性子发作,直接越过威太后,下令换将。母子两人因此事闹得十分不愉快。威太后担心母子相争,赵国政权不稳,便主动撤帘,退于后宫,再不理政事。

    长平战败,赵国士大夫们曾提议,恢复威后垂帘。田芬以成王己经亲政为由,拒绝了这一提议,帮助成王赵丹渡过了这次信任危机。

    赵丹兄弟走进坤政殿,见威太后正与姐姐赵琪闲聊谈笑。两人上前与田芬和赵琪简单行了见礼,便各自在威后身边左右桌案落座。

    威太后微笑着与赵丹说道:"平阳君新丧,本来不宜宴饮。但听说你过午未食,这几天来也是饮食不佳。正巧你琪姐姐带了些野味来看我,便想着请你过来吃一顿团圆饭。"

    赵琪于一旁接言道:"几天前,娄异率府卫到城外围猎,收获颇丰。我便想着带入宫中,给阿母和你们两个尝尝鲜。"

    赵骄抢先谢道:"那可多谢姐姐和姐夫了。不知今日可有熊掌吃么?"

    赵丹呵呵一笑说道:"这黑熊冬眠,踪迹难寻,你怕是要失望了。"

    见赵琪也含笑摇头,赵骄不满说道:"那可有鹿尾吃么?"

    这下连威后也被他娇憨模样逗笑,隔着桌案遥遥指了指他道:"一天到晚尽捉摸吃食。须知冬不围鹿,夏不猎鹰,这是周王礼制,怎能胡来。"

    赵骄故作不满道:"岂不是只有些羊豖鸡兔,有何好吃?"

    赵琪神秘一笑道:"没有什么特殊之物,阿姐我岂敢入宫献宝。你耐心等着就是,肯定让你满意。"

    他们姐弟一番笑闹,赵丹烦躁焦急之心渐渐沉静下来,不觉也有了些食欲。他也凑趣说道:"什么吃食,竟还弄得如此神秘?"

    威后见赵丹脸上急躁尽去,心头一松,微笑着吩咐侍者传膳。

    等餐盘端上众人桌案,赵骄大失所望地看着赵琪说道:"这就是你说的特殊野味?"

    赵丹也吃惊地看着盘中的烤鸡,虽然外面擦了一层蜜汁,烤的金黄喜人,闻着清香扑鼻,但确实算不得新奇猎物。

    威后不理愣在那里的赵丹兄弟,拿餐匕将自己盘中烤鸡切肉去骨,用竹筷夹起一小块腿肉放入口中,闭目咀嚼。

    赵琪也神秘一笑,动手切鸡自食,不理两人。

    赵骄与赵丹对视一眼,摇头抱怨道:"野鸡山雉而矣,也来母后这里献宝。"

    赵丹确实饿了,一边动手切鸡,一边笑道:"我可没你嘴刁,吃个饭都要挑三捡四的。这烤鸡看样子还不错。"说完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只一口下去,只觉满口肉香夹着一股草木清香,肉质细嫩,如鱼肉一般松软。他疑惑地望向赵琪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赵琪与威后相视一笑,转对赵丹骄傲的说道:"这个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松鸡。相传商王武丁北征东夷,行至中山,生病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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