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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大宋好土匪-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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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供奉邳彤的药铺渐渐多了起来。

    程风正四处打量着,却见连接前厅后院的门帘被人掀开,出来的人四十来岁,中等个儿,匀称偏瘦的身材,白净的面皮,浓浓的眉毛下嵌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显得睿智而有生气,长髯扫胸,颇有温润如玉的气质。

    原本应该是很温和绅士的一个人,此时却眼中含着怒意,紧皱着眉头,看见柜台里忙乎的伙计开始责骂:

    “宋彪!为师不是说过吗?治疗脾胃疾病的药品要摆在柜子的中间!脾为中央己土,万物土中藏,万物土中生,土为万物之本。你怎么把白术搁到东边去了?东边属木,木克土,你打算害死我啊?!”

    “林固,师傅怎么教你的?!齐眉对戥!齐眉对戥!齐眉对戥!重要的事说三遍!

    左手持戥杆并用掌心扣住砣弦,右手取药放入戥盘,提起称毫,举至与目平齐,左手将砣弦够至欲称量的戥星刻度上,放开左手,检视平衡。你这哪里齐眉了?难道你的眉毛长鼻孔里去了?!”

    。。。。。。

    几个伙计不敢吱声,陪着笑脸,在那不断地点头,看样子这人是这药店的主人。

    程风心中暗暗嘀咕:“难道他就是安道全?待人怎么如此严苛?看样子不好说话呀!这事儿恐怕不好整了。”

    中年人这时觑见了程风,拱了拱手,挤出一丝笑容,强笑道:“这位客官是来瞧病还是来抓药?本店经营南北川广生熟药材,鄙人祖传内科外科,男女老幼、尽皆医得。”

    程风拱手回礼,微笑道:“在下程风,前来宝店拜访安道全安神医,不知能否得缘一见。”

    中年人淡淡地道:“神医不敢当,鄙人正是安道全。阁下是找我看病吗?”

    果不其然,眼前这人正是安道全!

    程风言辞恳切地道:“安神医,在下叫程风,不远千里从河间府赶过来,想请您帮忙瞧个病人。他背生毒疮,难以行动,只得劳您大驾,出趟远门。”

    安道全绷着脸,道:“这位客官,恕难从命,我是坐堂医,素来坐在药铺里诊病,从不外出行医的,更何况河间府路途遥远,人生地不熟,不去不去!”

    程风依旧笑着脸,耐心地央求着:“安神医!但凡有一点办法,在下不会让您如此奔波,还望您仁心济世,照顾些则个。”

    没想到没说两句,安道全竟然翻脸了,不耐烦地道:“你这人好不晓事!说过了不去就不去,偌大的店子要看,能随便就走吗?

    再说鄙人医术不精,去了也未必能医好,你另请高明吧!”说完竟然一拂袖,转身进了内堂。

    忽地门帘一挑,又探出头来,恶狠狠地道:“早听说山东地界不太平,谁知道你什么来路?会不会把我诳出去,在野地里一刀杀了,劫了钱财、抛尸野外。”随即,一张臭脸又重新消失在门口。

    程风一时不知所措,怔在那里,心道:“莫非今天日子不好?怎么感觉这安神医像吃了枪药,一点就着。难道他大姨爹来了?”

    那个叫林固的伙计是个清秀的小伙子,见程风兀自立在那里,好心走近了宽慰他,“客官莫怪,我们掌柜的平时不这样的,待人和气得很,最近他有烦心事,一时言语冲撞了些,还望海涵。”

    程风一听此言,动容问道:“烦心事?敢问安神医遇到了什么麻烦?不知在下是否可以帮上忙?”

    林固张嘴欲言,却听那个叫宋彪的年长一些的伙计咳嗽一声,“林固!好生做你自己的事,莫在那乱嚼舌头,东家的事岂能随便对外人言道?”

    林固吐吐舌头,尴尬地瞧了程风一眼,低头闭嘴不敢再言,走回柜台里去了。

    程风瞧着这一幕,心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觉得这安道全连同这店透着古怪,究竟什么事情难住了他?

    自己若能帮他解决了这事,不就可以雪中送炭、救人所急,以此邀功请他跟着自己去束城了吗?

    看着伙计们不敢搭理自己的样子,估计再待在这里也问不出来啥了,他只好转身出去。

    一抬头,瞧见药店对面有处三层的大茶楼,名曰八仙,底层大通铺,上层济楚阁子,墙上张挂着字画,门前竖着拴马桩,路边横着拦马的杈子,顾客络绎不绝。

    于是走了进去,在临街的门口坐下,要了壶茶,梨干、杏片、粟糕等几样点心,边吃边喝,边盯着对面药铺的动静,思量着对策。

第224章 旁敲侧击() 
这茶楼里人来人往,极其热闹,有唱戏表演的,有艺人说书的,有牙婆子在那里说媒的,有庄宅牙人在那谈房地产项目的,有各行买卖人在那里聚会的。

    不时还有唱曲的、卖花的、卖卤煮的和拉皮条的走上楼去,找有钱的顾客兜揽生意,好一派市民社会的气象!

    程风在那一直坐到天擦黑,看到对面药铺的伙计们开始在陆陆续续地上门板,他来了精神,紧盯着里面进出的人。

    直到最后一个人走出来,方才等到了他要等的人,正好茶博士送上一碗豉汤,他端起来饮了一口,皱着眉头品品味,“咣当”一声将碗放下,放下两枚大钱,拔足奔了出去。

    宋代有些饮食还是真吃不惯,这豉汤就是一例,将黑豆豉捣碎,搁滚水锅里煮一煮,再放入砂仁、良姜、橘皮、葱末、花椒、茴香、木耳、笋片、蘑菇、牛羊肉,临起锅,再放一些豆豉提鲜,对于这种类似日本味噌汤的东西他一向不感冒。

    林固作为安道全药铺最年轻的伙计,每天傍晚都是他洒扫店面、收拾妥当,最后一个离店。

    暮色降临,他包扎好药品,送走最后一名病患,药铺复归于宁静。

    师父和师兄们都已回家歇息,他自己用软布沾了水,细细地将柜台、百眼柜和柜台上那只被称作“花蕊”的石头狮子身上的尘埃一一擦尽。白日的喧嚣留下的热气,似乎也随着这软布,一一散尽。

    站了一天了,再干上一阵子活,顿时觉得脚有些酸,肚里也有些饥,他闻着路边各色店铺传来食物的香味,想着家里父母已经做好的美味晚饭,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正埋头赶路,忽觉肩头一沉,有人用手拽住了自己的肩膀,扭头一看,一张英气勃勃的笑脸正看着自己。

    “你?!客官找在下有何贵干?”他很快认出来,身后这人正是下午在药铺里邀请师父外出诊病的那位年轻人。

    程风笑吟吟地瞧着他,笑道:“小兄弟,请你吃顿饭,还请赏光。”

    说完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胳臂,把他往路边的酒店里拉。

    “哎哎哎!停下,客官你停下来好好说话。”

    “不成不成,师父知道我和你吃饭会打断我的腿的。”

    “你别问我,我是不会说的。”

    。。。。。。。

    渐渐的,林固推辞的声音越来越小,手上拉扯抗拒的力量也越来越敷衍,到后来腿脚主动往前方挪了,原来他看见自己离嘉宾楼越来越近。

    嘉宾楼是江宁府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以善做鸭馔而名扬远近。

    金陵一带水网交错,养鸭水禽什么的再适合不过,春秋时期就有“筑地养鸭”的记载,长久烹饪鸭肉的技艺不断积累传承,使得当地人尤其善做鸭、善食鸭。

    这嘉宾楼的盐水鸭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香鲜味美,久负盛名,食客追捧,价钱也自然贵不少,一只盐水鸭就得要一贯钱,这对还是学徒的林固来说,实在是舍不得尝鲜的奢侈品。

    程风拉着他进了店,上二楼要了个僻静的阁子,一口气点了盐水鸭、蒸鲥鱼、酥鲫鱼、凤菜心等八个菜,这让林固看着有点咂舌,忙阻拦道:“咱俩吃不了这么多菜,太多了太多了!”

    程风板着脸道:“兄弟,咱俩是吃不了八个菜,哥哥点这么多菜就为了证明一点,哥不差钱,也是有身份的人,来请安大夫外出看病绝对是真心实意的,也不会亏待了他,不是什么谋财害命的响马。所以请你放心地吃。”

    林固脸上一阵尴尬,搓着手,喃喃地道:“哪能啊?我师父家中有事,心烦意乱,一时口快,说话不中听,客官多担待吧。”

    程风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还真是师父的好徒弟,处处替他说话。我今天请你来就是想打听打听安神医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我看我能不能帮他?”

    “帮他?这事他都解决不了,你肯定没办法。你想都别想了。”林固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程风笑吟吟地道:“世界上还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情吗?如果有,那就把银子换成金子。”

    “这事跟钱没关。”这时盐水鸭端上来了,林固用筷子夹起一块鸭肉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脸上咪咪笑着。

    程风见菜上来了,便没再追问这个话题,反而是一边殷勤劝酒夹菜,一边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再加上酒精的麻痹作用,林固的警惕提防之心渐渐放了下来,晃悠着脑袋、夹着舌头,红彤彤的眼睛盯着程风道:

    “程官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不会害师父的,但我得告诉你,这事你是帮不了他的!”

    程风瞧他说话慢吞吞的样子,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摇着他的脑袋,使劲问他:“究竟咋回事啊?”此时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他一点点往外抖露。

    “为啥不能跟你说呢?因为家丑不可外扬。”

    程风戏谑道:“家丑?难道安大夫被戴绿帽了?”

    林固吃吃笑了起来,“哪能呢?程官人您可真会想。”随后略一迟疑,低声道:“这事我跟程官人说了,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程风给他把酒杯里续满了酒,诚恳地点点头,期盼他把谜底解开。

    “对你爹也不许说。”

    “不说。”

    “对你娘也不许说。”

    “不说!”

    不管林固说什么,程风都满口应承,他心道:“说啥呢!老子想跟爸妈说两句话都没机会了,让哪找他们去啊?!”

    “咱们这药铺的掌柜啊,原来不姓安,你知道姓啥不?”

    程风听了恨得牙痒痒的,尼玛的,我哪知道姓啥啊?这墨迹劲!恨不得将一盘子菜拍他脸上。

    不过这就是林固的说话方式,他并不等程风回答,就继续往下说了。

    “姓沈!是安大夫的岳丈。当时啊,安大夫跟着沈老爷子学医,他对医药之道极有天赋,又生得一表人才,沈老爷子就把自己的独苗女儿连同这个药铺都托付给他了。

    安大夫和师母啊,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本来这日子啊过得其乐融融的。”

    “可前段时间啊,师父迷上了个烟花娼妓,换做李巧奴,两人暗地里时常往来。这李巧奴啊,那生得才叫一个白嫩,一张小俏脸,一笑迷死人了!那鼓鼓的胸脯、细细的柳腰。。。。。。”

第225章 难治的疟疾() 
程风见他开始跑偏了,赶紧将他扯回来:“咳咳!林固啊,没想到你看着虽然年纪小,这心灵世界还是蛮丰富的啊!

    这个就暂时打住吧,不用再继续了,我知道她长得俊俏就是了。我知道,以你师父的眼光,一般人肯定瞧不上。”

    林固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嘿嘿”地干笑两声,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他俩暗地好上的事,不知怎么被师母知道了,他俩大吵大闹几次,师母经常暗自垂泪、长吁短叹。

    师母一向身体康健,可能因为这事悲怨过度,竟然染病不起,师父亲自为师母诊断下药,可未见起色。

    他历来被人称为神医,现在却连自己老婆的病都治不好,他自己是又急又气,还不愿意外人知道,生怕有愧于这神医称号,大丢面子。”

    程风听了不以为然,“嗐,还以为啥家丑呢?原来不就是病没治好吗?这有啥丢人的?他要是人人都能治、病病都能愈,这金陵城的棺材铺不就得关门了?”

    “话虽这样说,可师母得的不是啥绝症啊!她染上的是疟疾。

    疟疾不是什么稀罕病,在《素问》里就有《疟论》《刺疟论》等专篇,对疟疾的病因、病机、症状、针灸治法等作了记载。

    奇怪的是,虽然他名为神医,也按着医书验方来治,可就是治不好。”

    “唉!”程风长叹一口气,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心道:“这下麻烦了!我对中药一窍不通,的确帮不上他什么忙。

    疟疾常被称为打摆子,是由疟原虫侵入人体后引发的一种病,要是穿越时带点奎宁片过来就好了。”

    出于关心,他随口问了句,“你师父是怎么治的?用的什么药?”

    林固略一思忖,道:“师父主要按《肘后备急方》里的记载,用青蒿熬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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