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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节

穿越之独孤皇后-第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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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依旧赶路。

    杨坚如旧冷淡,自出了驿站便未说半个字。伽罗这会儿看到他还觉得心惊胆战,也未敢打搅,直到晚间用饭,他经过她身边时稍微驻足,低声道:“准备好了?”

    伽罗一怔,旋即道:“殿下放心。”

第201章 故人() 
    路途仓促,她需要携带的东西本就不多,已选了两件厚实牢固的衣裳,另带了些银钱保命,余下的倒也无需累赘。况且按她近日的观察,虽说西梁将议和之地定在了云中城,然而沿路醒来,西梁人的身影却愈来愈多,道上鱼龙混杂,此处安插的耳目想必更甚。

    伽罗目下无力自保,所能做的,唯有不添麻烦而已。

    回屋后闭门静坐,事到临头,反而没了昨晚的忐忑不安。她甚至还让华裳点了柱安神香,靠着榻上锦被养神。

    外面的喧嚣平息下去,夜愈来愈深,华裳熄了蜡烛,月光便自窗户照进来,经窗纱漏过,银白柔软。

    途中颠簸不曾留意,而今圆月当空,伽罗才发现竟已是三月中旬了。

    漏深人静,万籁俱寂,三更时分,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响动。

    伽罗霎时打起精神,起身走了两步,便见窗扇微晃,一道漆黑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钻了进来。

    他的身形高大健壮,头上戴一顶奇怪的毡帽,竟与这几日所见的西胡人相似。

    伽罗心下微惊,那人却脱了帽子,低声道:“伽罗,是我。”

    这声音有点耳生,伽罗握着藏在身后的匕首,同华裳往前走了两步,借着月光看到一张清俊的脸。熟悉的眉目轮廓,时隔两三年,声音虽变了,容貌却还依旧,竟是表哥虞世基!这是她堂姑与吏部员外郎杜季辅的儿子,伽罗居于京中的那两年,他常来独孤家玩耍,彼时伽罗年幼,与他也颇熟悉。

    她心中疑虑霎时消去,绕过华裳快步走上去,“表哥,怎么是你!”

    “殿下派我过来——对了,我如今是建章宫的卫官,前几日得殿下传召,傍晚才赶到这里。”虞世基固然为兄妹重逢而欢喜,眉间却也忧色深浓,“外面虎狼不少,待会怕走得不易,殿下会安排人护送接应,你别害怕。”

    伽罗点点头,“我不怕。”顺道捏了捏华裳的手,叫她别担心。

    “那就走吧。”虞世基并不敢多耽搁,重新戴上毡帽,将伽罗扛在肩上,自窗中跃出。

    外面月洒银光,夜风清冷。

    虞世基自幼拜名师学武,加之天资聪颖,又往军中历练过,身手绝佳。他的身影如鬼魅般择暗处游动,伽罗观察四周,虽未发现明显的动静,却也能觉出有人尾随。

    夜风中,陆续有嗖嗖的利箭破空之声传来,旋即便是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西梁和西胡都安插了人手在周围埋伏,此时尽数被引出。

    伽罗看不到身后的情形,却能从金戈交鸣声中,听出其间激战,想必杨坚安排了不少侍卫“追捕”。胆战心惊的听了半天,猛听一声马嘶,旋即虞世基纵身上马,将伽罗护在怀中,于夜风中疾驰。

    野外空旷,夜风疾劲,吹得伽罗几乎睁不开眼睛。

    不知跑了多久,就在伽罗以为已甩脱了贼人时,忽觉身后虞世基紧绷,收缰勒马。

    身下骏马厉嘶,伽罗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忽然多了很多人,层层叠叠的拦在前面,怕有过百人之数。他们俱是农人打扮,看那凶悍神情,却无疑都是西胡人——伽罗认出了他们手中的弯刀,与之前的死士无异。

    这些人的出现,显然在杨坚的计划之外。

    伽罗的心立时悬了起来。

    虞世基单手护着伽罗,右手迅速扬出,一声尖锐的哨鸣响彻郊野。

    作者有话要说:  伽罗:杨坚好可怕,还好我有表哥!

    以及上一章吓得我都没敢回评论'捂脸'伽罗毕竟是杨坚救下的“小白眼狼”呀,皇上不会辣么狠~

    驿站之内,灯火通明。

    随同皇上杨坚前来的那位神秘姑娘又被劫走了,据侍卫回报,劫走她的又是贼心不死的西胡人。随行官员被驿站的动静所扰,都从梦里惊醒,出来瞧瞧,听见这消息时面面相觑,各自心惊。

    杨坚立在堂前,脸色阴沉,显然为此恼怒。

    追捕贼人的侍卫派出去了不少,却还都没有回音,驿站之内鸦雀无声。

    忽然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韩擒虎快步进入,脸色颇为焦急。

    杨坚见状,转身进了旁边静室,压低声音,“何事?”

    “殿下,伽罗那边出事了!”韩擒虎凑近,低声道:“虞世基发了哨鸣示警,必是中途出了意外,原先安排的人手恐怕难以应付。裴蕴和岳华都随同护送,他既然示警,想必十分棘手。”

    杨坚面色微变,“谁的人?”

    “西胡。”

    杨坚闻言,眸中霎时堆积了浓云。韩擒虎见他似要出去,情急之下一把揪住他的袖子,“殿下去做什么?”

    “救人。”

    “殿下!”韩擒虎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这般反应,将他袖子抓得更紧,声音低而急促,“虞世基、裴蕴、岳华都在那里,另外还有二十名侍卫,他们都难以应付,必然是对方来势凶狠,极难对付。殿下身负议和的重任,决不能以身犯险!微臣来报这消息,只是想请示殿下,我们是不是该撤了人手?”

    “撤了人手?”

    “殿下此行带的人不多,若是损伤过重,对殿下有害无利。不管西梁和西胡为何盯着伽罗,她再要紧,还能抵得过家国大事?何况今晚的动静这么大,西梁若真心想要伽罗,听说她落在西胡手里,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届时他两国相斗,咱们坐收渔利,岂非上上之策?如今骑虎难下,情势紧急,殿下应当顺水推舟,放任伽罗被西胡劫走!”

    “先生言之有理。”杨坚声音沉闷,就在韩擒虎松了口气时,忽然甩脱他的手臂,大步朝外走去。

    韩擒虎大惊,追随而出,“殿下!”

    杨坚脚步飞快,转眼就已立于厅中,朗声道:“今晚驿站之事,悉听韩擒虎调度,违令者随其处置。战青——随我走!”他大步朝外,飞身上了马背,不待韩擒虎再说什么,已然绝尘离去。

    韩擒虎匆匆追出去,却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旷野之间,夜风渐冷,天上云层愈积愈厚,渐渐遮住月亮。

    伽罗紧紧伏在马背,极力将自己缩作一团。

    虞世基、裴蕴和岳华与随同而来的近二十名侍卫肩背相接,将她护在正中。

    而在外围,百余名西胡人各执弯刀,攻势凶狠。他们显然训练有素,不止身手利落凶狠,相互配合得也极好,虽有杨坚精挑细选的侍卫阻挡,却还是渐攻渐近,将圈子压得越来越小。

    北地深夜的风冷飕飕的刮过脸颊,冰凉入骨。

    伽罗伏在马背,手中握着杨坚给的匕首,鼻尖竟自沁出细汗。

    骏马在激战中受惊,在原地团团乱转,伽罗一颗心吊在嗓子眼,瞧着那些刀影剑光,心惊胆战。凶猛的围攻下,侍卫们应付得越来越吃力,弯刀划出伤口,有血滴溅来,落在伽罗的脸上,温热濡湿。

    她紧紧的握着缰绳,猛然听见远处有极低的唿哨响起,迅速逼近。

    伽罗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却见侍卫们陡然焕出精神,分了数人,往唿哨的方向聚集。

    不过片刻,劲弓破空的声音传来,在西胡人的惨呼中,有人纵马驰来,从侍卫拼力破开的豁口中闯入。他的身体伏得极低,一身漆黑的衣袍猎猎鼓动,经过伽罗身边时一把将她勾入怀中,搭在他的马背上。

    伽罗方才被绕得头昏眼花,仓促中但见一柄漆黑的铁扇挥舞,从扇柄突出的利刃挺在前面,果决而迅速的冲开阻拦,于飞溅的鲜血之中,突出重围。

    虞世基与战青联手善后,拦住意图追赶的西胡人。

    身下的马疾驰如风,颠得伽罗几欲呕吐,而刀剑声却迅速远去了,最后只剩风声在耳边呼啸。

    伽罗再次触到地面时,只觉天旋地转。

    虽然曾在淮南学过骑马,却从未这么快的疾驰飞奔过,更何况还是胸腹向下的搭在马背。即便那人在脱离危险后拎起她,让她能靠在他胸膛前骑马,五脏六腑却还是颠得几乎错位,难受之极。

    她不自觉的蹲在地上,双手按着地面,极力缓解不适。

    那人也蹲身在侧,沉默不语。

    好半天伽罗才缓过劲来,侧头望过去,残留的晕眩中,终于看清他的面容。

    “殿下!”她的惊讶溢于言表,瞪大眼睛将杨坚看了片刻,察觉失礼,忙又垂眸。而后,她看到了身侧那匹倒地气绝的马——雄健的体格,油亮的皮毛,后臀上的弯刀却冰冷醒目,伤口处血肉外翻几乎露出森森白骨,腿上颜色也极深,恐怕是负伤疾驰后失血疲累而死。

    她知道这是杨坚的坐骑,平日威风凛凛,此时却伤得触目惊心。

    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伽罗指尖发颤,咬了咬唇,低声道:“多谢殿下。”

    杨坚不语,昏暗的天光下,看到她脸上终于恢复了稍许血色。

    他不再理会她,转身将马臀上的弯刀挨个除去,而后解下外袍,罩在马身上。外袍厚实足以挡风,里头还有件薄衫,不至于露出里衣,只是毕竟单薄,轻易让夜风灌入。他半点都不觉得冷,将手按在马颈,缓缓抚摸,头颈低垂着,暗夜里看不清表情。

    伽罗不知该说什么,见夜风吹得外袍翻起,就地寻了几块石头,小心压在外袍边缘。

    “明日请人葬了它吗?”半晌,她轻声问道。

    “嗯。”杨坚往马颈上轻拍了拍,而后起身,“走吧。”

    伽罗依言跟着他,举目四顾,但见郊野昏暗苍茫,寂寥空旷。她辨不清方向,更不知该去往何处,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紧紧跟在杨坚身后。

    天上有雨丝飘落,渐渐打湿衣衫。

    行了两里路,眼前是宽阔的河面。

    杨坚低低打个唿哨,不过片刻,便有艘小船在夜色中悄然划来,停在岸边。

    撑船的是位渔翁打扮的老先生,对着杨坚施过礼,恭敬请二人登船入舱。

    舱内一灯如豆,被透隙而入的夜风吹得微微晃动。

    伽罗紧跟在杨坚后面,到了光亮处,才见他衣衫颜色暗沉,手背上有血迹蜿蜒,必是方才激战中负伤。眉心微跳,她当即道:“殿下受伤了!”说罢,取了锦帕,打算帮他包扎。

    杨坚却淡声道:“无妨。”

    他的脸色阴郁,伽罗本就惧怕他,见状不敢再放肆,只好在角落坐下。

    杨坚若无其事的收手入袖,朝那老先生吩咐了几句,便靠着舱壁闭上眼睛,神情却是紧绷着的,显然不是真的养神睡觉。这一路行来,即便他不肯说话,伽罗也能看得出,那匹马的死令他甚为痛心,而至于她这个导致骏马身亡的累赘,他必定也是甚为反感吧。

    她垂眸绞着衣袖,识趣的闭嘴不语,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夜雨淅淅沥沥的落在水面船身,时疾时缓,轻微的水波声里,小船微晃着前行。

    伽罗扣着弦窗望外,乌云遮月,苍穹如墨,远近皆是漆黑一片,唯有舱中烛火微弱,隐没在深浓的夜色中。从方才的激战惊魂到而今的静谧悄然,隔了不到半个时辰,回想起来,那慌乱的记忆却如同隔了薄纱,渐被河水冲远。

    她靠在舱壁,对着夜色出神。

    伽罗不知道她是何时昏睡过去的,醒来时身上温暖,盖了件薄毯。

    她半睁眼皮,四顾船舱,便见对面杨坚沉默坐着。

    雨早已停了,天光微亮,照得舱内朦胧。船身偶尔随波晃动,透过半掩的舱门望出去,外头青草被雨洗得清新碧绿,在晨风中微晃,显然是已系舟在岸边。昨晚那撑船的老先生披蓑戴笠盘膝而坐,背影略显寂寥,像是隐没在清晨的雾气中。

    伽罗眯了眯眼睛,半撑起身子,再度看向杨坚。

    他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眉目低垂,瞧向掌中之物。他原本是极警惕的人,在淮南数年磨砺,稍许风吹草动都能轻易察觉,此时却仿佛完全未察觉船舱的动静,只管静坐出神。

    烛火已然微弱将熄,朦胧天光之中,只往他脸上投了极淡的光。

    伽罗见过他的隐忍、愤怒、冷漠与仇恨,却从未见过此刻的神情——眼眸低垂着,脸上不似平常紧绷,就连那两道剑眉也没了平素的冷厉气息,从她的方向瞧过去,他的神情竟似哀伤,若有缅怀之意。

    这样的杨坚很陌生,让伽罗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保持着半仰的姿势坐了片刻,忽然很好奇缘由,不由看向他手中。

    温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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