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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血刺-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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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愣住了,坐过来,一边倒茶一边问,“你不是问的这个?那你”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哪里的刺客?”

    她先灌了两杯茶下去,喘过一口气来,这才回答,“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当时事出突然,宋迟又不在总部,我就拜托慕容去查了他没告诉你吗?”

    “什么时候碰到的?”

    “昌绮城外,不过溜得很快,没抓住什么把柄。”她老老实实答了,又见他难得地还是蹙眉,便又补了一句,“都是些宵小货色,伤不到我的。”

    “我知道。”她说完这句,他看她一眼,就手又给她倒了杯水,却只道,“事出蹊跷,不能掉以轻心,不过既然已经跟到了昌绮,想必那个幕后主使,应该是快坐不住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就把事情交给慕容了。”见他没对这事有什么反应,她好像松了口气,又解释了一句,“回头你可别怪他插手。”

    徐穆却忽然一挑眉,“他又跟你乱说什么了?”

    苏青差点呛到,白了他一眼,“这是重点吗?”顿了顿,突然想起来,“既然你不是说这事,那你刚刚?”

    徐穆沉吟了一刻,才道,“我担心苏其墨会迁怒于你,毕竟那小子盛怒之下动起手来毫无顾忌”

    “等等等等——”苏青抬手一拦,“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什么迁怒于我?出什么事了?”

    “看来是你走了以后才露的馅,”徐穆闻言却只略略一笑,“也没什么,让他知道我假扮慕容轩的事了”

    “什么?!”他一句话没落音,苏青也难免惊疑,下意识地惊叫一声,“那慕容?”

    “挨了顿揍。”徐穆淡淡道,“他自己一时不察说漏了嘴,难免要被修理一顿的。”

    “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苏青却一撇嘴,没好气,“人家白给你担了这个黑锅,”说到这儿,却忽然想起来什么,话锋一转,“难怪我回来时城里风声鹤唳的,是金爵卫在活动?”

    “苏其墨下了死令,找不到我,金爵卫提头回去复命。”他淡然一挑眉,话语里却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来,“估摸着这几日,城里要被他们翻个底朝天了。”

    “”他说的这么轻松,苏青却默默吸了一口凉气——就算没有亲眼所见,也知道在知晓真相的当下,苏其墨会是怎样的雷霆大怒,以他的性格,只怕这次不把这个一直将他骗于鼓掌之中的罪魁祸首揪出来,是万万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可是那个罪魁祸首

    她默默抬眼看他,见他神色如常,毫无意外或者震惊之意,就知道这人还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不由一摇头,叹道,“你就准备这么放任不管了吗?”

    “高寒已经派人去处理了。”他看她惊疑神色,又是一笑,“怕什么?就算真的翻个底朝天,也是找不到的——那小子也是一时之气,等到冷静下来,也不会真拿自己的心腹亲兵怎么样。”

    苏青将他的话听在耳里,知道他依然还是没有露面的心思,不知怎么的,这时候却突然想起了那一夜在叶家,慕容轩说的那句话——

    “如果他们兄弟能够相认,阿穆往后的人生,会好过很多。”

    当时她否定了他的这句话,只因那时她自己心绪纷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处于和他同样的心境里。可是今日听到这些事,再回想起自与苏其墨相识以来,不论是从苏其墨口中听到的关于对他这个哥哥的惦念,还是从面前这个人身上看到的对苏其墨的处处留心与照拂,虽然徐穆从未承认,但是不管是她还是慕容轩,都看出了这兄弟二人之间,从未曾断绝的联结。

    她沉默良久,再度觑了一眼他的脸色,看他神色平静,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真的永远都不见他吗?”

    徐穆眉心一敛。

    他抬眼,看着面前的女子。

    “我没有别的意思。”苏青一向伶牙俐齿,这时却显得口舌笨拙,对着他那样幽深的眼神,似乎也是在僵硬地撑着措辞,“但是,我这次去跟他谈,他提出的条件是,要亲自与你面谈。”

    徐穆不再盯着她,缓缓偏过了目光,却没说话。

    “我没想到他前脚刚提出这个条件,后脚就知道了你假扮慕容轩的事,”苏青还在继续往下说,“只怕这次,就算不是为了与我们合作,他也一定会揪住你不放了。如果他真的一直查下去,你准备怎么办?毕竟是一个朝廷亲王,就算是夜夙,也会觉得不堪其扰。”

    她说这话的时候,徐穆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他一向冷醒清绝,此刻眼神里却好像掺杂进了某种意味不明的情绪,仿佛一层薄薄的雾,遮挡住了内心深处的想法。

    苏其墨。

    十二岁之前的人生,因为有母妃和他,也曾是知足美满。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这个弟弟从小养于锦仪宫,长于他身畔,对于那时的他来说,早已和亲生弟弟没有什么不同。苏其墨幼时多贪玩,他担负着长兄的责任,时时提点他、教导他,跟他说,将来要做国之栋梁。

    如今十六年岁月婆娑,当年那个整日跟在他身后的小小幼童,如今真的长成了聂阳的栋梁之才,而他,却早已只是黑暗中的一处淡薄阴影,此生此世,都永无再见光明之日。

    当年,他教自己的弟弟要做光复国祚的栋梁,如今,他自己却成为了满手鲜血的阴狠刺客世事多难料,命运又多讽刺。

    他身上背负着最复杂又最不堪的秘密,十六年前沾染全身的那些鲜血,只有靠更多的血才能洗去,这条路走到现在,当年那个身负厚望的豫琛王,早就已经只是一抔黄土。

    更罔论,要如何相认。

    徐穆久久沉默,久到苏青以为自己这几句多言触怒了他的时候,他终于收回了一直远眺窗外的目光,再度回过头来,迎上她询问的眼神,开口时语气里却听不出什么喜怒,好像这片刻间内心汹涌,只不过一片尘埃,“你知道,如果苏其墨见到我,会怎么样吗?”

    “”苏青愣了一下,讷讷道,“他”

    “他一定会问我,当年我为什么要认罪。”他唇角忽然勾出一丝淡淡弧度,却冰冷无温度,“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见一面、谈一谈,就能说得清楚的。见他其实并不影响什么,但是见了他以后他会做的那些事,才是事情的关键。”

    苏青眼神剧烈一震。

    是啊以苏其墨的性格,一旦知道自己一心崇敬缅怀的兄长还在世,除了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以外,也一定会为了替他恢复身份,而做出一切不可控制的举动吧?

    看她眼神变化,也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话中深意,徐穆缓缓道,“他如今已经是最佳的储君人选,如果行事得当,早晚有一天会担当起一国之君的重任。而这种时候,我的存在,或者说我的出现,对于他来说,都是毁灭性的。他走到今日不容易,我不能因为一己私念毁了他。”

    “怎么会是私念呢?”然而苏青且皱起了眉,喃喃问,“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对你又是如何的缅怀崇敬吗?”

    “缅怀。”听到这里,徐穆笑了一声,“什么叫缅怀?那是对死人的。他心结再深,那个人也是已死之人,躺在地底,永远翻不出巨浪——但是一旦这个人重新回到了人世,那就不一样了。”

    苏青不说话了。

    她不得不承认,哪怕是面对自己身上的那些痛彻旧事,他所持有的态度和判断都是冷醒又正确的,他一眼就看到了与苏其墨相认后可能的那些后果,因此而断绝了所有一开始的可能。

    她佩服他从始至终能保持这样的冷静头脑,心脏却仿佛被一根丝线拉扯,牵出丝丝隐隐的疼。

    她从来都知道他背负良多,却从未想过,他背负的这样多。

    “徐穆。”她微微低头,似乎只有在不看他的情况下,才能问出接下来的半句话,“当年,你为什么要认罪?”

    徐穆眼神一闪,“你今日问题似乎很多。”

    “我不是苏其墨,不是皇室中人,更不会违背你的意愿,拿陈年旧事去掀风起浪。”她无声笑了笑,语气却轻轻柔柔,“我只是觉得那些事,压在你心头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你吧?如果有一个人能与你分担,你会不会,不那么难过?”

    徐穆久久凝定地看着她,最终却无声叹了口气,“苏青。”

    “我以前说我不想问,都是骗你的。”她却毫不停顿,似乎失去了这一刻的时间,就失去了继续问下去的力量,“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认罪?又是为了什么,你和你的母妃宁愿自毁,也不愿意陈情辩白?”

    她低着头不肯看他,所以也看不到随着她说出的这几句话,原本已经渐渐平静的人眼神再度汹涌,似乎那些压抑在心底的叫嚣与呐喊,随着这一刻她的温柔询问,立时就要冲出心头。

    然而,不知动用了怎样的心力,他闭了闭眼睛,似乎将那些情绪硬生生地压回了心底,开口时语气却艰涩,不复平日平静,“还不到时候。”

    苏青蹙眉,抬头。

    徐穆看着她,眼神如同灼灼燃烧的火焰,慢慢伸手来,摸了摸她的额角鬓发,却苍凉一笑,“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没有做那些事?”

    “你不会。”苏青咬了咬唇角,想说些什么,到最后满腹言语,却只化作了短短的坚定重复,“你不会。”

    徐穆没有再说话,落在她鬓角的手,从额际缓缓滑落,最后落定在她的肩头。

    苏青感觉到他此刻手上微微握紧的力气,微微偏过头去,还来不及问什么,肩头那只手猛然一个用力,已经将她拉进了怀里。

    “”她猛然一震。

    他用力这样紧,紧紧把她扣在怀里,能感觉到他微微低了头来蹭着她的鬓角,如此温柔,却不发一言。

    她在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却没有推开他。

第99章 临变() 
怀中人有着这样温暖的温度,不知这时是否因为一时心软,居然也安静地呆着,没有推开他。徐穆微微闭眼,嗅着她鬓角发丝间的丝丝清香,仿佛心底那一处陈腐淤积,在这一刻终于有所缓解。

    这一刻他二人之间气氛宁静平和,却又带着某种恋人一样的温存缠绵,自那日密室一吻后,苏青刻意避忌已经有些时日,没想到今日一番长谈,居然又心软了。

    这个丫头

    他唇角有无奈却宠溺的微笑,似乎拿她毫无办法。苏青缩在他怀中,也是久久都不说话。

    “少主!”正此时,秦漠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听起来有几分焦急,“青罗城的加急传信!”

    徐穆霍然睁眼,苏青一个机灵,正要推开他,他却已经迅速放手,“进来。”

    等到秦漠推门而入时,房中二人已经各自恢复了平日脸色,看不出丝毫异常。少年人将手里一封简信递给徐穆,一边道,“是我义父传过来的,封笺上吩咐要我亲自交到您手上。”

    “青罗城?”苏青微一蹙眉,看徐穆拆信阅了,忍不住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老何这么急?”

    信看完了,徐穆随手把信笺往她这边一递,却偏头去吩咐秦漠,“知道了,你先回总部,我会亲自给你义父回信。”

    知道是机密要事,秦漠也不多问,俯首应了,便退出了房间。这边苏青将信大致扫了一眼,眉头却皱的越发紧了,等到秦漠出去了,这才一声冷笑,“言灵人?他们还敢来?”

    信上内容其实也不多,只寥寥几句话,是青罗城分部在城中发现了言灵那边常服便衣过来的皇族使节,本来也没认出来,昨日却在月枫记选挑绸缎,看起来很普通的客商,出手却异常大方阔绰,要的花样也繁复,何老板这才起了疑心,派人探听细查,果然是言灵朝廷的人。

    自从上次言灵使节来访聂阳突发疫病全员暴毙以后,言灵与聂阳已经很久都没有再互通往来,这一次派人潜入聂阳也罢了,据老何的打探,居然还是准备一路向白瞿而来。

    “前后折了一位上将军和一位监天使,吃这么大的亏,言灵朝廷还敢派人来?”苏青皱着眉,眼神犀利,“鬼鬼祟祟的,也不通过正常通关路径过来,不太对劲啊”

    徐穆从她手里把信又拿回来,再度仔仔细细看了几眼,眼里神色微微有了几分变化,沉默良久,才道,“只怕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拿什么兴师问罪?”苏青却不以为然,嗤了一声,“祁若康的事聂阳完全有理由撇得一干二净,而那班监天使的人,也没留下什么证据,他们哪里来的胆子,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过来?”

    “不论是祁若康还是那个监天使,都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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