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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血刺-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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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的声音明丽欢快,一如三月春花。而他坐在仅离她咫尺的窗棂边,身后是房内渐沉黑暗,就像此刻此心。

    药王谷,宋青芷。

    青芷。

    阿芷。

    他以为终此一生再无相见之日,所以心底平定,自别日起,从未由此困扰。但命运如此弄人,昨日深夜在太傅府猝不及防重遇,让他心抖手抖,抖到握不住熬药的铜勺。但还好,总算在她面前勉力稳住,没有露出太多的马脚。

    又为何没有立刻离开此地,反而要在这里借酒消愁呢?连在这喝酒的地方,都能再度碰到。

    他低头看着街角灯火氤氲,眼里神色颓绝,未被面具覆盖的唇角一丝清冷笑意,仿佛自嘲,又仿佛苦笑。

    那边,苏幕和她聊得越发欢畅,她笑意盈盈,一听就心情极好。

    她刚刚提到哥哥嫂嫂,满心满眼的欢快喜乐,看样子如今过的很好。那个人把她照顾得也很好,当年那样的灾祸,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晃了晃手中酒壶,才发现最后一壶酒又空了,回身想出去喊人再送酒,恍然记起刚才那个小厮说阁主吩咐了不能再送。

    这个莫轻琴

    他觉得今日真是有些喝多了,自从入了夜夙后,他已经多年未曾沾酒,今日一朝破戒,居然贪杯至此,以至于现在想集中思绪去想一下骂这个掌柜多管闲事的话语,都一时想不出来。

    “公子?”正巧此时想骂的人就在门外轻轻敲门,他目光一亮,翻身就从窗棂上跃下,脚步却有些踉跄,手里没握紧,空酒壶噔噔啷啷滚落地面,惊得原本在门外等他回话才敢进的人抬手推门就进来——

    莫轻琴看着面前的人,几乎不能把他和半刻前那个一开始还跟她温和谈笑的人联系在一起。

    房内没点灯,光线昏暗,他应该是刚从窗外翻进来,此时微微俯身扶住窗棂,闭着眼,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侧影颓唐,唇色苍白。

    “公子?”她几步过去扶住他,还来不及开口问,他已经微微抬头看向她,眼神里都已经浸透了醉意,“还有酒么?”

    “您不能再喝了。”她断然拒绝,想要把他扶到桌边去坐,“您已经醉了!”

    “醉了吗?”他却忽然冷笑起来,浑身凉气森森,与之前宽和从容判若两人,他没有拒绝她的搀扶,却也没有跟她往桌边走,缓缓跌坐在轩窗下,喃喃,“为什么醉了还能记得?”

    “公子”莫轻琴自诩商场浸淫这些年,早已见惯了人事,然而此刻看着面前这个人与之前大相径庭的举止神态,也忽然觉得心中沉痛——

    他是如今江湖上赫赫有名,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尖刺客,见惯了生死更迭,又有多少人的性命控于他股掌之间,可到底是怎样的经历,能让他痛到如此?

    她扶住他的手慢慢抽出来,又慢慢握住他的手,俯身下去,小心翼翼地问,“您记得什么?”

    “记得”他仰头去看轩窗外头顶那一片渐沉夜空,喃喃,“记得她是我”

    然而他没有说下去。

    她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接下去的话,愕然抬头,就看到他仍然望着窗外沉沉夜空,眼神空洞寂静,亮光闪烁,却不知保持了最后怎样的一丝清醒,再也不肯说下去。

第17章 摄魂取忆() 
夏日的夜并不凉爽,甚至因为一丝风也无,屋里显得有些闷热。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手却冰凉一片,似乎喝进去的酒不仅没能暖到他的身子,反而一路浇淋,凉透了他的心。

    他长久地望着头顶那一方小小的墨色的夜空,顿住了那半句话以后,就再也没有动过。

    莫轻琴静静看着他,眼里神色变幻,许久许久,也跟着坐在他身边,不再说话。

    她和妹妹莫轻铃,是夜夙里难得的双胞姐妹花。当年进夜夙的时候,她一向胆大敢闯,就选择了来白瞿城接下这个店,明面上是风靡全城的名店掌柜,实际上是组织里在白瞿城的隐秘联络点负责人;而妹妹莫轻铃,因为性格恬静不喜与人打交道,留在了朱越城听风阁,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管家。她还记得上一次见面,是在去年八月,快中秋的时候,她特意赶去朱越城见妹妹,那时候铃儿操持着宅子里的日常事务有条不紊,很显然几年下来也已经磨炼得成熟练达。听风阁地处郊外山地,总部那几位并不常年都在那居住,他们不在的时候,铃儿平日里就很清闲。

    她去的那时候,正好就是他们都不在听风阁的时候。她常年在白瞿城,对这几位组织里的核心人物并不甚熟悉,原本想着能趁那次机会有幸见一面,却不料正好扑了个空。她未免懊恼,铃儿就安慰她,说,“他们要都是在这儿,姐姐只怕会更紧张呢。”

    “为什么?”她好奇,“那么难伺候?”

    “不难伺候呀。”铃儿笑了,看她好奇,就细细跟她说,“就是因为不难伺候才难呢。他们几个人,少主的一应起居喜好都是由魅影姑娘亲自操持的,我们也就打打下手;至于灵犀三客他们自己呢,又一向对这些没什么要求——姐姐是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因为摸不准他们几位的脾气喜好,做什么都战战兢兢的。”

    她听了未免觉得好笑,“瞧你怕的那样儿,他们几个很凶吗?”

    “说实话呢,其实一点都不凶。”铃儿拉着她的手喃喃絮叨,“平日里对我们也很客气,一点不像是江湖上传言的那么冷血嗜杀,就拿鬼影说吧,平日里行事作风就像翩翩世家公子,医术又好,少主最喜欢和他下棋聊天儿了,要不是那一次亲眼见到他动手杀人,我有时候真忘了他是个名震天下的杀手。”

    “在这里杀人?”

    “那次真是凑巧。”说起那一次的经历,铃儿心有戚戚,显然印象极深,“据说是别的组织派过来探听情报的刺客,倒也还有几分本事,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当时他们就住在这听风阁,一路潜过来,一直都潜进了内院——那个时候魅影和枭影都不在,只有鬼影和少主在园内下棋,那个杀手前脚刚踏上园子后面的围墙,还来不及偷听什么,鬼影手里一颗棋子就已经飞了出去,正好打中那人的眼睛,把人从墙头直接打了下来。”

    “真的假的有这么厉害?”她蹙着眉头,半信半疑。

    “姐姐莫忘了他是灵犀三客里以医术和追踪术出名的,耳聪目明,一身轻功又冠绝天下,在他面前鬼鬼祟祟搞这一套,能不被发现吗?”铃儿撇嘴辩道,“那人从墙头跌下来的时候,左眼已经废了,等到想起来要逃的时候,原本好好坐在凉台前的鬼影就已经到了他面前,手里一把匕首,直接就把人给”铃儿默默抬手,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从那以后我才知道,这几个人呐,到底都是杀神一般的人物,轻易不要惹的好。”

    “那其他两个呢?少主呢?”

    那一日姐妹久别重逢,坐在院中絮絮叨叨,说尽了这几年互相经历的趣事,也诉过了互相尝过的委屈。她从妹妹嘴里知道了组织里这几个核心人物的种种事迹,却一直无缘得见。不想今日在这里相遇,遇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人。

    他在她的印象里,一向是最沉静稳重的性格,掌管着夜夙所有往来之地的情报,深得少主信任。然而今日在这里买醉神伤的这个人,实在是颠覆了她所有的以为印象。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她静默沉思的这半刻,房中已是漆黑一片。而身侧的人也一直没有动过,仿佛在黑暗中沉默成了一尊雕像,没有人能体会到他此刻所痛所想。

    莫轻琴回过神来,慢慢起身去点灯,还能听到隔壁传来的欢声笑语。

    她何等玲珑心肠,到此刻也渐渐明白他症结所在,恐怕就是今日苏幕宴请的那个客人——她忽然有些后悔一时疏漏,将他安排在了隔壁。

    烛火燃起,视线重归清晰。她听着从墙那边传来的欢笑,叹了口气,返身去关窗。

    却不料他倦极一般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暗哑,“不用关。”

    她微一皱眉,到底见不得他这般自伤,一咬牙将窗户关上了。他听到窗户紧闭的一声,闭着眼眼皮一跳,终究还是沉默。

    关完了窗户,她重新在他身边蹲下,俯身道,“公子,请恕小女冒犯——您是夜夙数一数二的人物,何苦为了一个女子在这里自伤自虐?您若想忘,小女有样本领,能让您将所有前尘伤痛忘掉——您想吗?”

    宋迟还是闭着眼,听她此言,却缓缓一笑,“我想起来了——莫家姐妹进夜夙的时候,凭的就是一手独步武林的摄魂术,是吧?我曾经见过你妹妹施展,想必你的功力,比她还要深厚几分。”

    她不置可否,“消除记忆不同于一般的摄人神志只需眼神接触,我需要您去掉面具——只要您愿意。”

    他缓缓睁眼,面具后眼底神色一派死寂,醉意却已经隐去。良久抬手,慢慢覆上自己掩面的面具,没有动,却问,“我这张脸,已经很多年不曾示于人前,你不怕我今夜让你见到,明日就杀你灭口吗?”

    “公子何不赌一把呢?您敢相信我让我替您抹去伤痛,又为何不能相信我能为见过真容而守口如瓶?”她神色不动,“我也不妨赌一把,赌我冒死为公子消愁,公子也能饶我一命。”

    “姑娘慧质。”他一笑,手再度放下来的时候,面具也随之剥落——一张清俊不凡的脸,眉眼线条挺括,却有两道狰狞刀痕,一道由额际到左边眉尾,一道由眉心横过挺拔鼻梁,伤疤久远,却仍能想见当时惨痛。

    “”她呼吸一窒。

    他抬眼来看她,脸色几分苍白,唇角却勾起自嘲笑意,“怕了?”

    她迅速回过神来,摇头,“怎么会。”

    他挑眉看她,不说话。她忽略他玩味眼神,抬起双手按上他两侧太阳穴,“会很痛。”

    他闭眼,“试试。”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之也闭上了双眼——摄魂术乃江湖独门秘术,这些年她掌管琴铃阁,也甚少有机会外露,偶尔用到,也只是对付一些宵小之辈,眼神缥缈间夺人神志对于她来说已是信手拈来。像今日这般用到深层心法,距上一次已经时隔经年。

    看到了。

    她忽然间指尖一抖。

    两个十岁出头的小小少年,身后跟着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少女,少女手里,还牵着一个年幼女童。四个孩子笑意晏晏,身后是烂漫盛开,遍布山野的辛夷花。

    “阿芷!下来!”画面再一转,后山草原上,已经初初长成大人模样的少年人一坐一立,手里都握着桃木长剑,应该是刚刚切磋完毕——其中站着的那一个回头看到身后不远处辛夷树上攀爬的小小少女,横眉低叱,“当心摔着!”

    在他身后,坐着歇息的另一个捅一捅身侧过来送水的另一个少女,笑,“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急,他反倒操心死了。”

    前面的少年闻言转头,“宋青阳!”

    辛夷树上的小女孩舒舒服服地靠着,看着这边得意挥手,“哥哥!宋迟!提香姐!”

    是一幅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美好画面。四个自由并肩长大的孩子,互相依靠互相熟识,本应该是世间最亲密的同伴。然而莫轻琴方还沉浸在这样的美好画面里,眼前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哀嚎。触目所及之处,满山辛夷花火烧燎原,最后的记忆里,是其中一个少年把另一个先推出了逃生密道口的最后一步,自己却被大火困在了坍塌的密道里。

    再之后,就是

    莫轻琴在那一刻霍然睁眼,双瞳中隐隐泛着奇异紫光,按着男子太阳穴的手却开始颤抖——她睁眼看去,目光落处,他双眸紧闭,眉心紧锁,脸色雪白。这刀搅颅脑一般的痛,他却一直默默受着,丝毫没有吭声。

    她眼里泪光闪烁,为他承受的生死之错。

    忘了吧。

    她再度闭眼的时候,手里按着的力度更深一分,明显感觉到手底下他浑身一颤,似欲挣扎。

    “公子!”她低促开口,“最后一步了!”说完,手里一紧,指尖紫光一现——

    他全身陡然一震。

    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一寸寸、一寸寸地刮过大脑。血色淋漓中,是记忆里温柔童稚的笑颜,是儿时你来我往的切磋,是漫山遍野的辛夷花色。然而那刀锋刮过之处,每一寸的颜色都剥落了,连同最后那一日铺天盖地的大火,都失去了记忆里的狰狞色彩。

    比起此时失落之痛,他时时想起的那些往事,哪种更痛?

    宋迟忽然一抬手。

第18章 再遇() 
莫轻琴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凌厉气劲直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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