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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帝女词-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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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发白,却又有一种终于尘埃落定了的释然。

    忽然,大殿的门,被缓缓推开,耀眼的阳光一下子刺了进来,父女两人一时之间都有些难以适应,眯虚起了眼睛。却并没有预想中闯入的兵士。影影绰绰间,一个纤瘦的身影缓缓步入。逆着光,一时之间,让人有些辨别不清。直到殿门又被重新关上,眼前的人才清晰了起来。

    依旧还是熟悉的白衣,依旧还是熟悉的面庞,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

    “是你?!你来做什么?看我们死没死透吗?”反应过来后,南平高喝着朝长安冲了过来,却被燕王一把拉住。

    与南平不同,燕王却甚是平静,淡淡问道:“鲜卑军已经攻入皇宫了?”

    “是!”长安点头,想了想,又道,“攻入正和殿,不过也就是两炷香的时间。”

    燕王点了点头:“既如此,先生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今日又所谓何来?”

    长安目光微闪,却没有回答。或者说,连她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当她听说洛阳城破后,便决定要再回长安一次。她想起众人听了她的决定后的惊愕!她无法给出解释,只是觉得在长安心中尚有些未了之事。

    “先生的所作所为,朕虽愚钝,到如今却也是看明白了。朕自问没有亏待先生的地方,不知为何却被先生算计至此?”

    长安依旧带着一丝浅淡的独属于怀止的惯有笑意,淡淡道:“当年瑞庆帝不知又是如何亏待了陛下,以至于陛下要谋乱叛变?”

    燕王面色一白,终于觉出了几分不对。对方虽然笑语嫣然,眼中却涌动着燕王不敢深想的强烈情绪。

    “你,你是谁?”

    长安轻笑了一声:“等待敌军攻入的滋味怎么样?很煎熬吧?别急,这才哪儿到哪儿呢!等会看着亲人一个个在你面前生离死别,那才叫痛彻心肺呢!”

    不过几瞬之间,燕王的脑中却已千回百转。他突然想到了几年前,与怀止公子第一次现世之时,几乎同一时间回到建邺的济阳公主,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想:“你,你是济阳公主?”

    长安静静看着他,未做回答。

    对方没有否认,对燕王来说,就是得到了回答。知道了原因后燕王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言语间甚至隐隐有些欣慰:“原来如此!没想到智多近妖的怀止公子竟然是公主殿下,当年的明。慧太子本就是皇室少见的才智卓绝之人,能有这样的一双儿女,皇兄真是好福气!”

    长安一步一步地向大殿中央走去,面上似笑非笑,带着让燕王不敢直视的讽意:“确实好福气!陛下大概不知道吧,脚下的这个大殿,正是当年父皇和母后自裁殉国的地方!”

    长安声音轻柔,却带着说不出的森冷寒意。燕王闻言,只觉得犹如实质的寒气从脚直往上蹿。

    看他们如此,长安眼中的兴味又浓了几分:“如今看来,这里今日恐怕也要成为陛下的葬身之所了!”

    燕王反倒松下了眉头,笑了:“既是如此因果,朕反倒可以坦然下来了。”

    长安闻言,脸上倒是诧异了几分:“咦,总以为你志大才疏、心智不坚,如今看来倒是还有几分过人之处,至少行至末路懂得坦然认命也是一种胸襟了!”

    对方这一番分不清褒贬的话让燕王哭笑不得。

    南平却没有燕王这么平和的心态了。当“济阳公主”几个字被说出来时,她几乎站立不稳。她猛地抬起头来,用力看向长安。对方举手投足间萧萧肃肃,全无女子的脂粉气。可五官长相,放到男子身上,确实是显得太过柔媚精致了。她想到了自己当初提起济阳公主时对方的神态和说过的话曾经模模糊糊的东西,在这一串联之下,一下子全部清晰了起来。

    她不禁呵呵笑了起来。只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大的傻瓜!她那样爱着的人,从一开始就对她怀抱着最大的恶意,临了临了才发现,却是连性别都是假的!世间还有比自己更可笑的人了吗?笑着笑着,眼泪流了满面,说不出的悲哀!

    长安却只是淡淡看着她,看不出想法。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总想着,我来喜欢你就好,也许时间长了,你终于看到了我的好,就也喜欢上我了呢?即使你一辈子没有办法喜欢上我,那也没有关系,我能每天看到你就好!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相守到老了,能不能执子之手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哪怕,哪怕你是个女子,也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南平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却流得越来越凶,“可是,可是为什么连那些仅有的温暖记忆都是假的?那些喁喁温言、那些温暖的眼神都仅仅是为了利用吗?”

    长安面色如常,眼神却终于有了波动,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间紧紧握起了拳。

    南平一瞬不瞬地看着长安,眼神悲哀地近乎祈求:“先生,你自来清冷,可我却能感觉得到你对我的关心和包容,也许这与爱情无关,却是一份真真切切的在意。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当真都是假的吗?都是你为了取信于我,想通过我接近父皇的手段吗?”

    长安缓缓垂下了眼眸,掩下了眼底所有的波动,她轻笑了一声;缓缓道:“你说是就是吧!”

    “你撒谎!”南平突然尖声道。她三下两下,走下大殿的高台,站到长安面前,直视着她,哽咽着缓缓道,“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你曾说过,若是将来有一日,发生了什么让我觉得天要塌下来的事,要让我学会取舍、看淡得失,这样才能支撑着自己长长久久地走下去!你曾说过,你今生辜负我一番深情是真,希望我可以过得好却也是真!这些我都记得!你分明是早已预料到了会有今日,早早的在提点我该如何面对今日的一切了!你这样让我如何能够理直气壮地恨你?”

    南平眼中涌动的强烈情感让长安再也无法与她对视。她不明白,究竟是怎样深刻的感情,在知道了她是女子,也知道了她的真实目的后,还能这样强烈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微微将头撇过,轻声道:“不过是物伤其类罢了!”

第104章 决绝() 
南平轻轻晃了晃,喃喃道:“物伤其类是啊,物伤其类!我今日将要经历的,都曾是你经历过的好一个物伤其类,你如今竟是让我不知该如何继续恨你了!”

    燕王知道自己的女儿对怀止倾心,原本也是乐见其成的,却没想到她竟情根深种到如此地步。

    他轻轻叹了口气,再次问道:“先生如今要入宫怕是也不易,先生千辛万苦的进来,所为何事?以先生的心性绝非只是为了看我等是怎么死的吧?”

    长安抿着唇一径沉默,似乎连她自己都有些犹豫不决。良久,她看向南平,眼眸幽深却清澈:“当年之事,原本与你无甚干系。我可带你出宫,晚后虽无法再过金尊玉贵的日子,至少衣食无忧!”

    南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说出来的话却是刻薄:“然后呢,若干年后,再成为第二个怀止公子,找你复仇吗?”

    长安哂然一下,一向情绪内敛的人,此刻却有几分说不出的傲然:“你成为不了第二个怀止!世间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怀止了!”

    南平轻轻笑了笑,竟有了几分释然之意,语气中带着一种平和的怅然:“是啊,这世间哪里还会有第二个怀止?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了”

    长安依旧凝视着她,眼神却渐渐柔和了下来,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动容和叹息。

    “我不会走的!”南平看了长安一眼,目光轻柔,“我不是你,也成为不了你!所以,即使出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一切都在这里,我在意的,我放不下的,我爱的我,走不了了!”

    长安微微皱起了眉,动了动唇,却不知以他的立场又该说些什么。

    南平轻轻笑了笑:“能让你为了我专程回来一次,我就是死也值得了!你走吧,我不恨你啦!你又有什么错呢?而如今,我们欠你的也都还清啦!你走吧,走吧”

    长安瞳孔一阵收缩,她久久凝视着南平,好像是在等着她改变主意,又好像是要把这个女子牢牢记在心里

    良久,她终于移开了目光,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转身而去。身后传来幽幽低吟:“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日夜作相思”

    长安依旧面无表情,背脊挺拔,仿佛不曾入耳,步伐却已微微有些凌乱

    初见时,那个身着红衣,骄纵地甩着鞭子问她是谁的少女

    授课时,担忧地劝解她:“虽不知先生过往,但思虑过重恐有碍元寿,先生需放开心怀才好!”的女子

    军营里,羞涩地低着头,说着:“我喜欢先生,想同先生永以为好的那种喜欢!”的女子

    这样一个活得恣意热烈的生命,今日之后,恐怕只能在她记忆中存在了吧

    “先生!”南平突然出声叫道。

    长安闻声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过头去。

    “若是,若是你真是男儿身,你我之间也未曾有过这些个国仇家恨,你可会,可会”

    “会,我会!”飘忽的声音在大殿之中轻轻响起。

    南平的心似是被人用力捏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热泪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涌出,嘴角却带上了满足的笑意。她不知对方的话中有几分的真,或者仅仅只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宽慰,她不想再探究这些!对方的这句话在她脑海中不停地回放,全身上下犹如都被浸润在温泉之中,温暖而畅意,连即将到来的死亡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再远的路都有走完的时候,何况只是走到殿门的距离。长安伸手推开大殿之门,阳光照过来的那一刻,那张淡漠平静的面庞之上,分明已水光晶莹。

    长安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神色有几分空洞,大仇得报最该是畅意之时,为什么会流泪呢?

    康德十年,长安城被慕容鲜卑攻破。康平帝为免辱于鲜卑,赐死后宫诸妃,后同其一子一女,自缢殉国。慕容氏自此正式入主中原,定都中山。自此以淮水为界,天下二分。北方与中原诸地尽入鲜卑之手。

    鲜卑看似辉煌的战绩,却在胜利伊始,便已隐患重重。

    鲜卑虽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伤亡不可谓不大。使原本就人口稀少的慕容氏对中原掌控得更为吃力。它在成为新洗牌的局势下最大赢家的同时,也彻底失去了掌控局势的主动权。刚经历战火的慕容鲜卑,再经不起一点的波澜,迫切需要时间来稳定局势,恢复战后的人口和物资。而南朝又如何会放过这一大好先机。在天下格局新定的那一刻起,南朝终于不再蛰伏,渐渐露出了凶猛的爪牙。

    长安出了长安城后,却没有立刻回建邺,而是直接取道淮南,在子渭那里呆了好些日子。

    自第一次离开后,长安三不五时的就会过来小住一段日子。两人之间,似乎也已形成了默契,长安绝口不再提朝堂之事,子渭也从不过问。

    此处,真的如同只是一处长安心灵栖息的场所。累了、难过了、恐惧了、不知所措了就过来待一段时间,也不需要对方安慰什么,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剂最大的良方。对方那仿若对一切都洞若观火的温厚目光、轻抚她头发的温暖掌心以及那一丝永远挂在唇边的仿佛什么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举重若轻的笑意,总会让她汲取力量,治愈所有的负面情绪,然后再元气满满的回到她的战场。

    长安到达子渭居所之时,正是黄昏十分。

    子渭正卷着袖口、绑着下摆,打扫庭院。一只花猫追着几只小鸡仔在他身边打闹嬉戏。夕阳将整个院子都拢在了暖暖的红光中。

    看到此情此景,长安眼底的寒霜终于散开了些许,连她的眉宇之间都不觉间染上了几分暖意。能将如此狼狈的事都做得充满了美感和韵味的,恐怕也只有她阿兄了。

    她终于有些相信阿兄隐居在此处,并非迫于形势之下的无奈之举了。他是真的在享受这样恬淡和安逸的生活。她想她也是时候习惯将如今的阿兄和记忆中的明。慧太子分开来看了。

    子渭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来人,笑道:“回来了?”

    随意得仿佛真的像是只离开了一日的亲人,傍晚归家而已。

    “回来了!”长安点了点头,空洞的心开始回暖。有一个人永远都张开着臂膀,站在原地等着自己随时回来,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温暖和熨帖。

    长安三步两步跑了过去,也不多言,一把抱住对方的腰,将脑袋埋在对方的背上,还稚气地拱了几下,仿佛真的是在汲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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