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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公主殿下,福到了-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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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了一颗盛满柔情蜜意的心,她等啊等,等到阖府寂静,等到宾客散去,未曾等到自己的郎君。

    她不顾陪侍宫女的劝阻,自己掀了大红的盖头,拖着长长的嫁衣,忍着头上沉重凤冠的压制,出去寻自己的夫君。

    还好,未曾出院门,她便看到了季寻。

    那大红的喜服穿在季寻身上,真正好看,衬得他面如满月,丰润俊朗。只是,他醉倒在了一棵桃树下,死死抱住那棵桃树不丢,一群小厮围在一旁,怎么都劝不动,又不敢强行拉扯,恐怕扯坏了他。

    这一幕落在芊芊眼中,却是带着憨憨的醉意。

    芊芊笑着遣散了众人,亲自上前搀扶,待她一凑过去,季寻便松了树,一把将她抱住,再不肯撒手。

    躲在不远处暗暗观察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相互玩笑道:果然还是要夫人出马。

    季寻的呼吸打在芊芊的脸上,让她一阵面红耳赤,未曾等她柔声开口,季寻却先出了声。他紧紧抱着她,撒娇着对她道:“妍儿。”

    芊芊一阵头晕目眩,妍儿是谁?

    季寻并未注意到怀中娇妻的僵硬,只是将脸在她怀中蹭了蹭,满足道:“妍儿啊,我终于娶到你了。我真是开心。”

    芊芊浑身发抖,她生来天真烂漫,终于将一颗心捧着诚挚地交于一个人,那个人却摆出一副虔诚模样,伸手将那颗心打了个稀巴烂。

    “啪!”一个清脆巴掌落在了季寻面上,在这宁静的夜中分外响亮。

    季寻终是清醒过来,捂着脸懵懵地看着面前的芊芊。

    芊芊见此情景,不由得又心疼了起来,上前想要扶住季寻,却听到季寻温柔的叹息:“妍儿”

    芊芊再也忍不住,丢下季寻转身而去。

    辗转反侧一夜,季寻也未曾来到他们的新房。芊芊顶着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季寻倒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若昨夜那般痴痴叫着“妍儿”,对她温存体贴,言听计从,很是温柔。

    芊芊一时如坠云里雾里,不知到底是昨夜自己做了一场噩梦,还是此刻自己在做一场美梦。

    按照规矩,新婚第二日回门,芊芊同季寻一路,只觉得这个季寻还是她的那个季寻,对她情深意切,温柔万分。

    国王见他们小两口很是恩爱的样子,却也满意。只是见到芊芊泛青的脸色,心中隐有不安。

    一侧的宁妃倒也注意到了这些,只是笑着对她道小两口虽说新婚燕尔,却也要知道节制,身体为重。

    一席话说得芊芊面上飞红,心里头却不是滋味。

    倒是季寻,一脸大大方方地点头称是。

    芊芊只觉得她越来越看不懂季寻了。明明只是成了婚,明明应该是更加亲密更加互相了解的两个人,怎么反而越来越陌生了呢?

    一日玩闹,也如这世间其他的小夫妻,恩爱两不离。

    天色渐晚,回府之后,一顿晚饭的功夫,季寻又是酩酊大醉,面色潮红地趴在桌上,谁拉都不走,非要芊芊亲自去搀扶他才肯挪动,待众人满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离开时,他便抱着她喃喃地叫着“妍儿”。

    如此这般下去,芊芊终是心事重重。白天,季寻是那个众人眼中没有半点儿瑕疵的好丈夫;晚上,他却是心中始终只有“妍儿”的伤心人。

    芊芊始终想问他,妍儿是谁,却总是刚张了口,便被他巧妙地挡了回去。

    这般心事,竟生生将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给活生生压成了一个整日间愁眉不展的少妇。

    芊芊日渐憔悴,国王看在眼里头,总觉得心内不安。打发了人过去查看,都道季寻是个好夫君;他亲自问了几次,芊芊也只是轻叹几口气,并无半点儿坏话。

    直到某日,他一时心血来潮,未使人通报,撞见了醉醺醺念着“妍儿”的季寻。

    支走了惊慌失措的芊芊,国王只觉得心内一片冰凉。

    他冷冷地看着“醉酒”的季寻,半晌,醉倒的人这才惺忪地睁开了双眼,懒懒散散地朝他行了个礼,没有半点儿恭敬与胆怯:“王上。”

    这声音不无讽刺。

    “你究竟在做什么?”国王终是忍不住了。对着一张熏儿的脸,他狠不下心来。

    季寻却只是整了整衣袍,靠在桌案上,很是轻松自在:“王上你猜?”

    国王紧盯着季寻,那张精致俊逸到无可挑剔的脸上,终究还是有一点儿像自己的。

    “芊芊何辜?”他终是明白,自己的儿子回来是做什么的了。

    季寻闻此,只是微微一笑,那笑涡明明那么像熏儿,可他骨子里,终究不像熏儿。

    “季寻何辜?”季寻只是淡淡一句,目光炯炯,却让国王狼狈不堪。

    半晌沉默。

    “怎么,王上不知吗?”季寻语气之中,嘲讽更甚。

    国王眸中一抹杀气闪过。

    季寻未曾错失那抹一闪而过的亮光,只是笑着看向国王:“王上还要再让季寻死一次吗?”

    这个孩子,长得那般像熏儿,可骨子里,半点儿不像熏儿,反而像自己。

    想到这里,国王也只能悲凉一笑。

    是啊,他亲手丢了季寻一次,任他自生自灭,他活下来了,他还能再丢他一次,让他再死一次吗?二十年前,他下得了手,如今,对着这张熏儿的脸,他下得了手吗?

    国王一声长叹,季寻却忍不住嗤笑。过了二十年,他老了,他长大了,所以,一切都不同了。

    第二日,国王便下诏要季寻入宫,封了殿前侍卫的职,准他长住宫内。

    大家都道这是无限荣光,国王果然很是疼爱芊芊小姐,爱屋及乌到如此地步。

    芊芊只是苦笑。这举动自然是国王疼爱她,可也只有她清楚这里头有多少辛酸苦楚。

    季寻亦知道国王这一举止是为何,却也不慌不忙,前天晚上还好好的一个人,圣旨一下他便病倒在榻,百般挣扎不起了。

    芊芊到底是心中有季寻,见他果然面色憔悴,到底是心疼,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倒是又瘦了许多。

    消息传到国王耳中,差点儿气晕过去。他这个儿子,果然像他。

    可小狐狸再狡猾,也狡猾不过老狐狸。

    不过三日,国王已遣了御医,亲自把季寻给接进宫里了。

    屏退他人,父子见面,却是相视冷笑,很是诡异的气氛。

    “王上倒是真心疼爱芊芊。”依旧是半晌沉默,终了只有季寻微微一笑,淡淡的一句话。

    只是这一句话,便足以让国王胆战心惊。他终于体会到了当初他的父王的心情了,对于这个流着自己身上血液的儿子,他却半点儿摸不准他的心思。

    季寻是真的病了,且,病入膏肓。

    当御医前来禀告之时,国王甚至以为他这儿子手眼通天,连宫内人都给买通了。不过冷笑一声,换了新的御医前去诊断;结果,这御医换了一拨又一拨,论断却还是同一个:无药可医,撑不过三月。

    他霎时间全身冰寒,一时不能接受。

    直到芊芊哭着求到他跟前,求他让她去见季寻的时候,他才渐渐地明白,他的儿子,快要死了。

    明明季寻是那个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的儿子,如今还有三个月可活已是赚的,他怎么还那么心疼呢?

    他默默地伫立在帷幔之后,看着芊芊跪伏在季寻榻前,一张艳丽小脸哭得狼狈不堪,而季寻只是苍白着一张脸,抬手轻轻拂去她面上的泪珠,叹道:“芊芊,若我早知如此短命,定不会与你婚配,可惜”顿了一顿,他才缓缓道:“是我不好,不能陪你这一生”

    芊芊强忍了眼泪,勉力笑道:“莫说傻话,我这一生,只能由你来陪。”

    榻上的季寻像是极其疲惫,不消片刻,他的手便从芊芊手中滑落。芊芊再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几乎昏厥过去。

    国王大惊,亲自去带走了芊芊,百般抚慰,给她灌了安神药,她这才沉沉睡去。

    他去看季寻时,季寻已是气若游丝,见到他,却仍是浮出了一抹浅淡笑意来。

    “她再也忘不了我了,”季寻的笑好似月光,清丽却不带半丝温度,“像你忘不了娘亲那样。”

    国王心内一滞:“寻儿,用命来报复我,你觉得值吗?”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称呼季寻。

    季寻一愣,继而展颜:“值啊。王上也再忘不了寻儿了,像忘不了娘亲那样。”

    “哐当——”是瓷器粉碎的声音。国王和季寻朝那声音望去,只看到了一个飞快跑掉的背影。

    季寻窝在锦被里的脸更加苍白:“你看,值啊。”

    不到三月,举国哀悼,国王最疼爱的芊芊小姐和新婚夫君,不幸染疾,双双魂归故里。

第33章 动手() 
“怎么样?”云鹤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如同讨食的小狗,眼巴巴地等着我夸奖他,“这故事是不是很精彩?简直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

    我勉强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脑中却不断地徘徊着两个字:季寻季寻

    为什么,这个名字那么熟悉,好似我曾在哪里听到过?仿佛这个名字曾经存在在我的骨血之中,很是刻骨,很是铭心,很是让我痛彻心扉。

    “是我不好,不能陪你这一生”

    “我这一生,终究与你无缘”

    这样的话,我好似在哪里听说过,熟悉万分,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可我越是想,越是什么都想不起,脑海中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雾,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浮现,却又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千言师姐!”云鹤甚是不满,拽了我的袖子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想要安抚他,可这樱花园怎么突然天旋地转了起来呢?哎呀呀,真是作孽啊,这满树的樱花,纷纷被狂风吹落,密密匝匝落下,好像人界的雪花一般。

    “千言师姐”云鹤惊恐的声音传来。

    头痛袭来,清心咒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又消失不见,我的手指越收越紧,掌心出了一把粘腻的汗,握在手里分外难受。

    抬眸望去,云鹤的一张可爱小脸此刻分外扭曲,望着他,好似在万花筒里看到的花一般,我稍微一动,他便飞快地变幻出不同的样子。

    “师姐”我看见云鹤惊恐万分地朝我扑过来,好似想要扶住我。

    那怎么行?我凝眉看向他,这个孩子单纯可爱,不知与他朝夕相处的师姐果真就是那个天界闻之色变的福临公主;现下我明显不太好,若是他因此沾惹了我身上的晦气,那我日后可该如何面对他?

    这般想着,便下意识地推了他一把。

    “啊——”

    “住手!”

    一声厉斥,一袭冷厉的劲风直扑我的脖颈而来,刺骨的疼痛,让我有一种霎时间我的脖子已经断了的错觉,禁不住地伸手摸了一下,嗯还在我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便两眼一黑诸事不知了。

    也不知道我这摔上一跟头会不会把脖子给摔出好歹来。这是我倒下之前,唯一的想法。

    “怎么还没有醒?怎么还没有醒?怎么”朦胧之中,我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一双手落在了我的额上,一连串的焦灼声音又快又急好似在念经,嗡嗡地在我耳畔响个不停,这让我原本就混沌不堪的脑袋更加混乱。

    这么下来,我便急躁了起来,梦中景象更加模糊,我只觉得喘不上气来,几近窒息。

    “我”好似有另一道气息朝我靠近。不知为何,我对这道气息有些眷恋,却又有些排斥。

    “滚!”一声轻斥,好似是费了许多力气,从牙缝中呲出来的,听上去很是咬牙切齿。

    “你们俩都出去。”又是一个声音,沉稳慈爱中带着焦虑与些微的烦闷,听上去好像在拼命地压制住什么情绪。

    这声音很有权威,落下之后,我的耳边霎时间便清净了。

    紧迫的感觉渐渐消失,梦中的迷雾消散,渐渐地,我想起来在樱花园的时候,我伸手推了云鹤一把。

    “云鹤!”我猛地睁开眼睛,腾地坐了起来,起得太猛,头上一阵眩晕。

    一只手伸了过来扶住了我,温声安抚我道:“小心。”

    我抬起头来,看到师父眉眼和顺地看着我,轻轻地在我额上碰了一下,叹道:“你可算是醒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困惑:“我睡了很久吗?”

    师父微微颔首,含笑道:“没有很久,一天而已。”

    我松了口气,猛地又想起了云鹤,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惴惴不安道:“云鹤没事吧?”

    “无事。”提起这个,师父的脸色却稍稍有些难看起来。

    听到这话,我却半点儿轻松也无。师父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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