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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情归贺兰+番外 作者:玉片叮当(晋江2013-08-08完结)-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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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宝珠早已不知哪里去了,想必是见显淳进来了才走开。
  “回来了?”
  “嗯,刚进门。这大好的天气怎么反倒窝在这里睡觉?”他推推她,与她一起挤在榻上,手臂搭上她的腰。
  “今天怎么这样早?”他自平乱回来就一直忙碌,今日这时辰回府倒是鲜少的。
  “我跟皇上告了假,特地回来陪你。”
  雁影闻言,思及睡前的心思,不由得心里一暖。转身与他脸对脸,睐着眼对他嫣然一笑。
  “皇上怎么肯放你享清闲?”她这一笑带着慵懒与娇柔,就如那夏日里紫红重瓣的木槿花儿,妩媚绽放。显淳凝注着眼前的美景,心旌神摇。
  “皇上命我后日率军去宣化府。”雁影闻言彻底醒过来,支起半身,惊问:“又有战事了?” 
  “嗯。”显淳的手在她腰上轻轻抚弄着,“自从吐蕃部族赞普角厮罗被皇上打压得没了士气,许久不曾妄动了。最近又有一小支吐蕃部族在边境蠢蠢欲动,骚扰我边境百姓,抢劫粮食,烧杀掳掠。与吐蕃相邻的黄头回纥也趁机生乱,在西南边境不断滋事。情势紧急,皇上命我明日点将出兵。”
  “明日?这次又要去多久?”雁影心底生出不安。他与她总是不能相守,自从随他来到西夏,与他总是聚少离多。
  显淳在她眼中看到不舍,看到慌乱和依恋,心底亦是难舍,紧紧圈住手臂下的楚楚纤腰。“说不准。少则三四月,多则……”
  “带我去吧,让我跟着你。”乍闻显淳又要出征,她心中比往昔更多了不舍还有不安。她带着紧张与惶然,看着显淳的眸子里尽是小女儿的娇态。
  显淳被她这样的神情弄得一怔,以为她是舍不得与自己分离,心头一暖,将她更紧的拥在怀里,下巴摩挲着她额头。
  “不行,出征作战本就辛苦,且这次又是在边境,形势危险不说,条件艰苦恶劣,我不想你受苦。”
  “可是——我想要跟着你,让我去吧。”
  显淳一笑:“又不是去赴宴,哪有作战还要带着女眷的。那些士兵们常年困守在外,几年碰不到女子也是有的,军中虽有军妓,但都是些粗鄙妇人,你这鲜嫩的模样在我军营中转一圈下来,还不乱了我的军心。”
  “我可以扮男装充作你的侍卫。”
  “我的侍卫在阵前不离我左右,你跟了去杀敌时是我护着你还是你要替我挡刀?”
  “我可以……”雁影还想再争取随军的机会,却被显淳拦住话头。
  “战场不是儿戏,随时对敌都是危险重重,听话,别让我上阵杀敌还要担心你的安全,那会让我分心。”
  雁影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显淳所说的她无从反驳,可他这一去起码数月,阿吉塔岂会放过这等可以折磨她的机会。
  显淳见她欲言又止,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离开,心头窃喜,柔声道:“我都要走了,这次少则也要数月有余,你这样闷声不语的,难道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雁影垂眸想着,倒不如自己搬出野利府去,倒也省了许多麻烦。
  “要不——”她咬咬唇:“我先搬出去住?也免得……”
  显淳截断她的话头:“搬出去太不安全,你一个女人住在外头,没有背景没有势力的,我不放心。好歹在这将军府里宵小匪盗心存不轨的人进不来。”他没说出口的是,他更担心宁令哥的觊觎。好歹他将军府里的女人即便是太子也不能怎样的,若是雁影搬到外面独住,不光是宁令哥惦记,只怕全兴庆的不轨之徒都要惦记了。
  雁影心里无奈却又说不得。显淳看出她的为难,又道:“你放心,上次我警告过阿吉塔之后,她再不敢找你的麻烦,而且,我会让姬朗留在府中,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姬朗。”
  雁影听他如此交代,心中暗道:这人啊,真是不了解女子的心思。他警告阿吉塔维护自己,其心是维护自己,岂不知这样更是加剧了阿吉塔的妒恨。事到如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她并不相信阿吉塔能如他所言不再找事。
  “阿吉塔病了,这么久也不见好转,你——不去看看她吗?”雁影此话问出口就后悔了,但话已出口,想收是收不回来了,其实她很想知道显淳的心理。虽然显淳维护自己,但他对阿吉塔的态度总是处处忍让着,这让她的心里总是不确定显淳对阿吉塔是出于他所说的责任还是别的什么。
  野利显淳闻言蹙眉,嘴唇抿了起来。雁影知道这正是他不高兴的表现,有点心虚,不敢与他对视,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情绪。
  “你看着我。”见她躲闪,显淳面色一沉,连声音都仿似带了冷气。
  雁影垂着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依旧地低垂着遮挡住一双黑眸让人看不到情绪。
  显淳却是不肯放过她,抬手托起她的下巴。“看着我,告诉我,你真的想让我去她那,没有一丝不情愿?”
  “我……”雁影羽睫快速地扬起,又迅速的遮盖住了眼中的情绪,“她其实也很可怜……”
  显淳浓眉锁得紧紧的,深深地看着雁影那两扇黑栅栏一样的浓密睫毛轻颤着缓缓扬起,漆黑的瞳仁如两粒浸了水的黑葡萄一般水莹莹的睐着他,悠悠然,楚楚然,柔弱惹怜。这双莹然水眸,翻搅得他的心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又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好好疼惜。但他还是硬着心板起脸,神色严肃地问:“你真让我去?那我可真的去了?”
  雁影飞快的扬睫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偏向一边,狠狠的一咬自己的下唇,疼得眼中泛出泪花。
  “她毕竟——是你的夫人,何况……她还病着。”内心后悔死了为什么要说出那样口是心非的话来折磨自己。
  “我再问一遍,你可是真心让我去?”显淳不肯就这样放过她,憋着气闷声问。这次一走不知又要多久,她竟将自己往别人怀里推,她可真是大度!“只要你现在点头,我马上就去看她。”
  他看着怀中的雁影,就见她那如敛翅蝴蝶一般的羽睫微颤着一扬,在接触到他的视线后又迅速的避开了,洁白如瓷的贝齿咬了咬下唇,使得那淡粉的唇色在瞬间泛白后又迅速转为绯红色。唇瓣颤了又颤,许久才轻轻道:
  “不,自然不是真心,我以为我能够大度,我以为我能够宽容,可是真真到了这一步,才知道不妒不嫉根本就是不可能!只是她现在病着,你又要走了,她好歹是你名分上的夫人,你在走之前总要去探望一下,托付一下府内的事宜吧?”
  显淳微不可闻的叹口气,拇指轻轻刷上她的唇摩挲着。“我早已请了大夫替她看诊,也吩咐了用最好的药,不必心疼银子。该做的我都做了,只这一件我做不到。那个将军夫人的头衔不过是皇上封的,我从不曾与她有什么,现在去了反倒让她有了不该有的想望。”
  黑色羽睫瞬间扬起,盈盈水眸似不能置信,又有着宽心的讶然喜悦,看得野利显淳心头摇曳。
  “可、可是……”
  “可是什么啊,你就这样急着将我往别的女人怀里推?”显淳语带怨气,表情郁卒地揽她入怀,惩罚性的在她额上轻弹:“傻瓜!经历过这些,你还不确定我对你的这份心么?”
  雁影倚在他怀中,心中跌宕,既有确定情意的羞涩欣喜,又有对阿吉塔的愧欠。许久,轻叹:“可她对你……”
  “我既无意许她情爱,便更不该让她误会生了念想。若还对她虚情假意,反倒是误了她。这一世,我有你就够了!”他的声音闷闷的从宽厚的胸膛里传来,带着微微的震动,一下一下的敲着雁影的耳膜,一重一重的传导入她的心扉。那一刹那,雁影的视线被水光模糊了。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轻颤,显淳收紧了手臂,紧紧拥住怀中的雁影,心头也是满满的不舍,真希望能将心爱之人揉进怀里与自己行止一同。怀抱着雁影,嗅着她清淡幽幽的体香,他轻声许诺:
  “你等我,等我回来,我们去黑水城,去看我的家乡,去看我自小生活的地方。”
  “嗯,我——等着你。”雁影轻轻点头,这一刻,她是由衷的想要等着显淳回来的,哪怕她要承受一些苦难,哪怕要承受一些折磨,她都愿意等。可是,她与显淳都想不到的是——有些事,并非是朝着主观认定的方向走的。
  


☆、雁影失踪了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唐朝诗人李贺仅用两句话便勾勒出一幅辽阔雄浑的大景观:浓墨般的苍穹挂着一弯钩月,平沙万里,在月光下象是铺上了一层白皑皑的霜雪。一望无际的墨蓝与空旷,星子密布,点点闪烁,偶有淡淡云层随夜风飘过,挡住弯月银华。
  当那如勾银月再一次从云层露出时,急促的马蹄声打破静寂无声的暗夜,使之营帐外的哨兵警醒而立。借着月光,远远望见一个小黑点由远至近,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御马而来。他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已到眼前。马蹄扬起的沙尘在身后漫开。
  “姬朗?!”宿鲁听了士兵的报告刚刚走出营帐,便一眼认出了马上的男子是将军留在府中的姬朗。只见他一身的风尘,神色疲惫,不由得心中一突,扬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快带我去见将军!”转瞬间一人一骑已奔至眼前,姬朗一个翻身,利落下马,神色间的焦急难言。
  宿鲁意识到事情紧急,不再多问,引着姬朗来到野利显淳的营帐。
  “将军,”宿鲁急速掀帘而入,“姬朗来了。”
  显淳正为军中粮食紧缺而焦急万分。他已经向京中连派六道急报,可始终未见一点消息传回来,如今军中储备粮食最多维持三天,将士们若再无粮食补给,如何有体力与敌军作战?到了粮草尽绝之日,他的兵士们又能撑得了多久?那时候不用两军对决,他与他的将士们只怕是要黄沙掩白骨了。他紧盯着地上的沙盘思索着破敌的策略,忽听帐外一阵杂沓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帐子被掀开,宿鲁带着一个人进来。
  他抬眼随意一瞅,“姬朗?”
  姬朗跟在宿鲁身后,一身的风尘,脸上还有一道道伤痕,神色疲惫不堪,显然是日夜兼程赶来的。
  他心陡地一沉。“你怎么来了?府里出什么事了?”他出征前特意留姬朗在府中,如今姬朗只身前来,他立时想到了雁影。
  姬朗单膝跪地:“禀将军,姬朗没能保护好江姑娘,辜负了将军的托付!”
  “雁影怎么了?”显淳一见进来的是姬朗心头就是一跳,又闻听姬朗如是说,立刻急躁了起来。
  “江姑娘……被诬蔑与属下私通,被细封氏命人用马拖着游街,失、失踪了……”
  “你说什么?失踪?!”
  “属下有有负将军嘱托,属下该死!”
  “到底是怎么事?!”显淳跨前一步,揪起半跪在地上的姬朗问。
  “半月前的夜里,属下照例在江姑娘居所外巡视一周准备回房,忽然听到房里有异响,属下敬重江姑娘,心中坦荡,情急之下冲进去查看,却不料一进去就遭了暗算,醒来时发现属下与江姑娘躺在同一张床上,周身无力,象是中了迷药之类,紧接着细封氏带着一大帮人闯进来,诬陷江姑娘与属下有私情。将军,江姑娘冰清玉洁,属下对将军忠心可鉴,绝不会做出此等苟且之事。
  “她现在何处?”显淳并没心思听别的,他只想知道雁影此刻的状况。
  “当时属下被关入地牢,是丫头宝珠趁乱偷偷放了属下,才得以逃出府给将军报信。”
  “我问你雁影怎样了?!”显淳疯了一般一把拽住姬朗的衣领将他拽起来吼道。
  “听宝珠说细封氏命人将江姑娘绑在马后拖拽,半途中忽然有一蒙面人冲出来劫走了江姑娘。属下曾四下打探江姑娘消息,可是——可是江姑娘与蒙面人皆音讯全无。”姬朗对阿吉塔本就无好感,此时更是恨她入骨,再不肯称呼阿吉塔为夫人,只用细封氏做称谓了。
  显淳大惊。雁影一个汉人女子失去了将军府的护佑如何生存?更何况她是被人劫走的,那蒙面人又是谁?为何劫走雁影?是流寇匪盗还是自己的宿敌?雁影无论落入哪一伙人手中都是凶险万分。恐怕此时已经……
  他慌了神,脑中一片混乱,再也无法镇定,扬声吼道:“来人!备马!” 
  “将军,万万不可!”宿鲁跟了显淳这么久,自然知道显淳的意图,急忙上前扯住显淳劝阻:“现下虽说我军大败敌军,但您这一走,恐军心不稳,若敌军听到风声,再死灰复燃进军来犯,对我军可是大不利。”
  “滚开!”显淳一抖肩膀甩开宿鲁,认蹬上马,就要扬鞭。宿鲁一把抱住他的腿哀求:“将军,将军三思!现在军中储备粮食根本不够支撑三日,若是再有战役,我军将士势必因断粮而面临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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