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难逑-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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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但心理却舍不得吧。而且多半的善解人意，是不希望自己成为她的负担。
说起来，对于成男，她还是失职了。
“对不起。”
“事情都过去了，对不起没有任何意义，三个字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什么。过去发生的，还是一直在发生。”成男眼睛看向窗外。
这时，天气下起了稀疏的小雨，嗒嗒落在车窗上。车内又回复了安静，成男没有再说话，成子从后视镜中发现她一丝懊恼的表情，猜想，她刚刚一定后悔了，后悔这样说话。档风玻璃的刮雨片，左右左右挥着节拍，调子有点儿寂寥。
“想吃点什么？”成子问。
“随便吧。”成男淡道。
“嗯，就快到了。”成子说。
成男没有开腔，一点苦恼和酸楚的情绪写在脸上，眉尖轻轻拧在一起，看向窗外的雨。她们离开关宅的时候，还没有下雨，那时傍晚的天空只比平时黑得早了点，却不想，到半路突然就下起了雨，而且不是来势汹汹的暴雨，反而是一阵起先稀疏接着愈演密实的小雨。
就像琼洲半岛的天气，你总是很容易忽略琼洲半岛的秋天，可能总会以为艳阳高照的，仍是那炎炎的夏日，任何一场雨都会来得又快，又大。但如今，细观起这小小的密实的雨，不得不承认，时间变了，春天变成了秋天。
人也变了，从单一童贞，到复杂深沉。从单纯的一种*，到无数个*，总希望自己更好，或者希望别人对自己更好。
世爵在一家优雅的西餐厅附近减速，成子将车直接开进了停车场，成男从后座推开车门，成子取出轮椅，她坐上去。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成子便推着她，往西餐厅走。
座位是没有提前预定的，来得匆忙，成子也是突然决定。前台问起她有没有预约时，成子摇了摇头。随即侍者引着成子成男往一个方向走。一楼到二楼有电梯，侍者替她们按开了电梯，引送到二楼，一个靠窗的卡位。
两本封皮考究的menu，从侍者手中分别递给成子成男。侍者向她推荐了一些招牌海鲜，成子并不喜欢西方人吃海鲜的方式，生蚝，虾，切成薄片的鱼肉诸多，都放在碎冰上，虽然保留了肉质的新鲜与口感，但吃进去冰冰凉凉，有一种全世界都落空的感觉。
即使她在美国生活了三四年，但中国传统的饮食方式，还是根深固蒂。
“那油浸鹅肝嫩牛柳怎么样？”侍者问。
成子嫌牛排要切，切成丁块或者片状用叉子极为优雅的用餐，浪费时间。她想了想最后，点了一份黑椒牛柳炒意大利面。
“那这位小姐呢？”侍者问向成男。
成男似乎进来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眼睛盯着menu在看，却一直没拿主意。成子抬眼，淡淡问了一句：“还没决定好吗？”
“不用决定了，我跟姐姐一样。”成男道。
“那请两位稍后。”侍者朝成子成男点头离开。西餐的头盘，汤，主菜，沙拉甜品，侍者自行会搭配。当然也可以提出要求，比如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们会根据各种菜色的口感向你推荐最好的搭配，红酒也会替你选好。
“还在生气吗？”成子问。
成男摇了摇头：“没有，刚刚对不起，我不应该抱怨。”
“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成子道。
“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自己在聪明的人面前，显得愚蠢。”成男淡淡地苦笑。
“你想多了。”成子又道。
“刚刚那个菜谱上有句话写得很不错，我在时光里，温柔等你。”
“iamwaitingforyouatthehourglass。”
“是这句，姐姐的英语，还是说得那么好。”成男感慨。
成子笑了笑：“你在美国待三四年，也会一样，美国的文化有种神奇的同化力量，到那里生活一段时间，你就会慢慢变成一个美国人，穿t裇，牛仔，或者吃汉堡听黑人音乐，时间一长，生活习惯甚至到言行举止都相似。移民过去的中国人，在第一代的时候，还会说两种话，到第二代可能还会说一点中文，但到了第三代估计连自己的中文名字都不会写，发音也是一塌糊涂。”
“姐姐对美国了解真多。”成男道。
成子嘴角一僵，挑开了话题：“学生们最近还好吗？听你说要能加市里的比赛，是什么比赛？”
“作文比赛。”成男答。
“嗯。”成子点头，话题到这里似乎无法接着下去，成子对国文的了解不多，习惯上告诉她，不熟悉和不擅长的事，不要多言，沉默就好。
不过，现下这样显然不明智。
“姐，你看那边，是不是成龙和仲依？”成子正打算要说点什么，成男先出声，眼睛绕过成子，看向餐厅二楼的另一边。
成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成龙和仲依。两人正在用餐，看起来用餐气氛很是融洽，甚至还带着点欢快。
“远远看过去，觉得他们两个真配，我只见过仲依几次，活泼可爱，成龙么有时候闷了点，有仲依活泼的性子在旁边，应该会多了不少乐趣。”成男有感而发。
成子蹙了蹙眉，夏仲依什么时候和关成龙走到一起？难道……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成男和夏仲翼的事情冷却，关天伟是有了新的计划？夏仲依和关成龙？
“怎么了？姐姐，你的脸色不太好？”
“没有，想了点事情。”成子道。
“别想太多，也别太忙，你的胳膊瘦得像一根竹子，比我还瘦。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的身体。”
“我从来就瘦，你不用担心，我身体精神很好。”成子说。
“莎丽，会跟你一起离开永齐吗？”
“不会，她会继续在永齐工作。永齐的工资待遇很好，如果离开，换了别的地方，也是大材小用。”成子坦言。
成子突然站起来：“成男，我接个电话。”
她的电话是静音震动，位置远一些便听不到声音。成子支着手机，推开椅子，往洗手间的方向去。莎丽的声音立时传了过来：“学姐，夏仲翼用五个亿，购买了你百分之五的股份。”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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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死了不是更好（）
“一言难尽，你现在在哪儿？”
成子看了看餐厅的入口，道：“我和成男在外面吃饭。”
“那我过来吧，电话里说不清。”莎丽道。
“不急，你可以晚一点儿，到时我安排司机，先送成男回去。”成子道。
“好，那我过半个钟去你那边。”
“注意安全。地址我会发你手机。”言末，成子结束了电话。
从洗手间出来，进到餐厅，侍者已经开始上头盘，头盘的菜色份量少，精致开胃。成子过去的时候，侍者给她拉开了椅子。
“姐，这鱼子酱海鲜拼盘真不错。”成男道。
大概是很少见成男吃西餐这么开心，成子站了几秒，才落坐。
成子使用刀叉并不像地道的英美人士高雅自然，反而配合过于细瘦白希的指节，远看上去，很像往常雕刻的动作。姿态没什么讲究，但很有几分技术难度。
成男看着笑起来，想象成子的拼盘中不是海鲜，而是一块老黄杨木。
“笑什么？”成子丝毫未觉不妥，问道。
“笑你，笑你将雕刻的技术用于吃西餐。手法很独特。”成男抿嘴。
“有吗？我一直都这样。”确实是一直都这样，她这些小动作和习性，倒很少关注。
幼年接受这个圈子里所谓的淑女教育，女老师是皇家学院特聘过来的，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说话走路双手总是交叉抱腹，姿态很像一个女管家。记得那时刚学西餐礼仪，刀叉使得随意，不过，出于不浪费时间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的心理，所以会谨照女老师的吩咐，也没出过什么丑和大错。随之时间一长，后来又学会了雕刻，可能一些习惯就慢慢改变了吧。
“哦，刚刚是莎丽的电话吗？”
成子抬眉：“怎么了？”
“随便问问，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不过也有一些麻烦要处理。吃完饭，等下我安排司机送你回去。”成子道。
“我知道，姐姐不要工作太晚。”
“嗯。”
一时松快的气氛，因为谈到工作，而略显低沉。窗外的雨势，不大不小地仍在继续。夜色中华灯将雨水染成金色或者红色，靠窗的座位，只要稍稍别过眼睛，就可以发现玻璃上斑驳陆离的金色雨水。主菜撤下等待甜品的空隙，成子的视线落在窗外。
“在看什么呢？”成男忽问。
“没看什么，下雨天，没有天晴热闹。”
“都是这样，别说天气，人也是如此。”
成子回看了成男一眼，想说点什么，但还是选择了噤声。也许时间与空间，真会给人造成难以逾越的鸿沟。她在美国近四年，总没有彻底关注到她，记忆中单纯的要受她庇护的妹妹，在此刻却恍然发现有了一丝沧桑炎凉之感。即便到后来回国，回永齐，回关宅，昼夜不分地忙于工作，也疏于与她亲近，大概也是感觉到了那种无奈。
是人都会长大吧，但长成这样，她心里并不好受。
咯咯，呀，你怎么这样。
餐厅的另一隅发出甜腻的笑声，成子望过去，正对上夏仲依充满羞意又惊讶的眼。成男也跟着看了看，嘴角却露出一丝苦笑。
“姐，夏大哥，你和夏大哥还有联系吗？”
成子蹙眉，也许这才是她心底最想知道的答案。成子扫了眼夏仲依关成龙的方向，淡道：“你问当事人的亲妹妹，得到的答案会更可靠。”
“姐……”成男轻吟。
成子不出声，吃甜品的过程很安静，她不喜欢甜食，小勺子舀了半勺就放下。
“前段时间，在外面工作，碰到过他，和一个女明星在一起。”成子终于妥协。
“是戴菁吗？”成男问。
“你最近看了娱乐新闻？”
“不，是以前，一段时间以前，仲飞告诉我，夏大哥喜欢戴菁。”成男道。
成子拿方巾抹了抹嘴，轻道：“原来跟你说过。他最近没去找你？”
“没有，我到底不是他喜欢的。”
“不管他喜不喜欢你，我都不希望你和他有什么纠葛。”成子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不管姐姐现在希不希望我和他有什么纠葛，目前他的意中人也不是我。”
成男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自嘲与敌意，成子拧紧了眉，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司机在门口等你，我送你下去。”
成子送成男到西餐厅门口，门僮撑开雨伞，成子拉开车门，扶成男上车。撑伞的门僮服务过于热情，手法生疏地将轮椅收进后备箱。成男一时间情绪咬住喉头，眼眶生热生水：“姐，你当年为什么要救我？与其让我这样活着，死了不是更好。”
你说什么呢？由于太过震惊，与平时温驯的成男太过反差，成子脱口而出的话，竟咽在心口。怔怔地，眼看着车门被关上，车子远去。
她这是在怨她。
“小姐，您还好吗？进去吧，这雨越下越大，会把您的衣服弄湿。”
成子回过神：“我这就进去。”
门僮收了伞，成子站在西餐厅的门口，若有失所地望了望。回转身上二楼时，碰到夏仲依关成龙正离开。
夏仲依见到她有些不意思，似乎是因为刚刚用餐失态，脸皮有些薄软，一会子功夫就红起来。关成龙的表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他喝了点酒，酒意调着恼意，有抹强作坦然磊落的镇定。错肩而过时，仲依朝成子礼貌又羞涩地点了点头，关成龙则昂首挺胸地从她面前经过。
成子一贯的清淡。方才成男的那句，死了不是更好还让她胸腔的心脏秋千似地来回荡了荡。如今见到关成龙夏仲依，她又缓缓平静下来，收敛起情绪，面无表情。
回到二楼等莎丽，侍者将甜点餐盘收拾干净，留了点红酒和几支高脚杯。成子坐了一会儿，一个身影气势汹汹地带来了一阵酒气。
抬头一看，正是刚才迎面而过的关成龙。
“关成子，我告诉你，我要赢你，但绝不会要你的烂摊子！”他冲到成子面前，行止粗鲁地来喊话。
动静一大，立时吸睛，几双充满探究的眼睛纷纷看过来，成子沉起了脸。
“因为知道我是被有意陷害，被迫离开永齐，你无意之中捡到个大便宜，所以觉得受之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