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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君帝传-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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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影继续道:“鼎呢?”

    傅青弈道:“墨翎王府。”

    人影哦了一声,道:“我走了,如果有机会见到他,帮我劝他,他若想走,就最好不要太固执。”

    傅青弈道:“他如果不固执,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人影叹道:“一个人的性格总是难以改的。”

    傅青弈道:“你既然知道,就不应该让我劝他。”

    人影并未说话,他转过身子,瞧了一眼傅青弈,然后慢慢的转头离去。

    “出来吧。”

    待那人离去后,傅青弈冷冷的说道,他的语气依旧冰冷。

    谌仲当然听的出,那青衫少年的话是对着自己说出的。

    他缓缓的从树后走出,来到那青衫少年的身前,那些对话他听入耳朵,却是完全摸不到头脑。

    “是你?”傅青弈瞧见谌仲,他早就猜到有人掩在树后,却没想到树后的人,却是谌仲。

    谌仲道:“是我。”

    傅青弈蹙眉道:“你都听到了?”

    谌仲笑道:“我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

    傅青弈皱眉,淡淡的道:“你最好不要向别人提起。”

    谌仲却是答非所问的说道:“你为什么深夜会在这里?”

    傅青弈道:“一个人不出现在这里,也会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这并不奇怪。”

    谌仲无奈一笑,道:“我奇怪的是,刚才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傅青弈蹙眉道:“你想知道?”

    谌仲笑道:“我奇怪的是一个人竟然能够背负着那么巨大的钟,当真是古怪至极。”

    傅青弈冷声道:“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那并不古怪,那座钟,只不过是他的武器罢了。”

    谌仲骇然,脱口道:“你是说刚才那位是修行者?”

    傅青弈道:“很奇怪?”

    谌仲愕然,如果方才那人影是一位修行者的话,那的确并不奇怪,但堂堂一位修行者,为什么深夜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就算是修行者,那座钟足有千斤之重,若非是神游境的大修行者,哪里会力大如此?

    但更让他惊奇的是,眼前这青衫少年竟然能够与一位大修行者相谈,倒似是旧识一般。

    谌仲骇然,继续道:“难不成此人是神游境的大修行者?还有,你究竟是谁?”

    傅青弈一愣,随即面色又恢复冰冷,说道:“如果他是一位神游境的大修行者,也就没有必要亲自来此地了。”

    谌仲点点头,的确,如果是一位神游境的大修行者的话,刚才那人影根本无需自己来到这里,神游境,大可神魂游动,以神识驾驭躯体。

    谌仲继续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另一个问题。”

    傅青弈一愣,因为他通常只问不答,但对于眼前这个胆子极大的少年,他却是印象颇好,没有任何身世背景,没有任何修为依靠,而且身虚体弱,除了能抚的一手好琴瑟,简直一无是处,竟然敢一怒之下脚踢势族八院天枢院大门的胆大少年,他的确有点看不透他,天底下能够让他傅青弈看不透的人,的确不多,但这病态少年,却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开口道:“镇江傅青弈。”

    名动八表的洗尘剑傅青弈,大明帝国当今年轻一辈修行者的第一人。

    当听到这个名字从眼前的青衫少年口中说出的时候,谌仲简直有一种自惭形愧的感觉,他原本以为存在于梦幻中的那位天才修行者,竟然便是眼前的这位冰冷的青衫少年,而自己与其相逢了数面,竟然毫无所知,他有些吃惊的盯着傅青弈,似是要瞧出这人与自己的不同之处,但很快,但便觉得,这傅青弈除了一脸欠他钱的表情外,丝毫没有其他的特异之处。

    谌仲苦笑了一番,说道:“原来你便是洗尘剑傅青弈,当真是我眼拙了。”

    傅青弈面色不变,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何特异之处,说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谌仲得识了傅青弈这位修行天才,自然有所悻然,他淡淡的说道:“一个人不出现在这里,也会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所以说,这并不奇怪。”

    他将傅青弈的话原本奉上,傅青弈却是不加理会,谌仲继续道:“我真的不可能修行?”

    傅青弈点了点头,道:“你是先天虚体,八脉阻塞,灵识无法贯通。”

    傅青弈其实并不想打击眼前的这个病态少年,所以他说的只是一部分,他并没有告诉他,先天虚体,不光不能修行,便是生命,也会加速流逝,想到如此,他倒是有些悲哀,因为眼前的这位病态少年,的确不应该英年早逝,这种悲哀的情绪,他傅青弈从未有过,因为他觉得,生老病死,这是天道使然,并没有什么值得悲哀的,但对于谌仲,他却是动了些许恻隐之心,但很快他的心便又恢复冰冻。

    谌仲默然,既然傅青弈已然肯定了自己,那么就肯定,他一定不能修行了,虽然有些无奈,但这事实,却是不得不接受,他长叹了口气,道:“看来天命使然,我谌仲不能修行。”

    傅青弈淡淡道:“不能修行,并不能够代表什么,当今墨翎王也是不会修行。”

    能将堂堂的势族掌控者墨翎王与谌仲相比,他傅青弈也是对谌仲极为看重了,谌仲却是摇了摇头,道:“墨翎王掌控势族权倾天下,我焉能与其相比?”

    傅青弈道:“你是人,墨翎王也是人,为何不能相比?”

    谌仲愕然,他没有想到,傅青弈竟然能够说出如此的话,但这句话,竟然让他无从反驳,墨翎王的确也是人,他谌仲也是人,为什么他谌仲要屈居人下?

    当然,这是一种没有可比性的比较,墨翎王出生皇族,他谌仲不过是家道惨落的落魄少年。

    傅青弈见谌仲默然不语,面色黯淡,于是说道:“你若想修行,也许只有去了那个地方,才能够帮到你。”

    谌仲原本对修行已经断念,此时听到傅青弈的话,他脱口道:“何处?”

    傅青弈道:“明楼。”

    明楼,大明帝国最为神秘的修行圣地也是天底下修行者最欣然的圣地,谌仲戛然怔住,明楼对于他来说,太过遥远和缥缈了,它永远像是只存在梦幻中,遥望而不能触摸。

    谌仲叹道:“明楼的确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明楼的大门,也许只会像诸如傅青弈之类的修行天才敞开,至于他谌仲,却是想也不敢想了。

    他忽然想到方才那背负巨钟的人影,问道:“刚才那人是何人?”

    傅青弈道:“下山的人。”

第13章 义薄云天() 
谌仲不解,指着宸山顶峰,道:“山上下来的?”

    傅青弈道:“我所说的山,并不是这座山,而是另一座山。”

    谌仲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道:“你说方才那人,是蜀山下来的?”

    如果说刚才那背负巨钟的人是一位修行者,而且是一个下山的人,也许谌仲能想到的,只有蜀山这个修行之地了。

    傅青弈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谌仲继续道:“他的力气可真大,那巨钟怕是有千斤之重。”

    傅青弈道:“那口钟叫做琼枢钟,重八千八百斤。”

    谌仲愕然,他实在难以想象,那重达八千八百斤的钟是如何背负在一个人的背脊上的,何况,那人影身形消瘦,看起来极为纤细瘦弱,竟然能够有如此大的力气,这的确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很。

    傅青弈继续道:“蜀山修天罡浩然气,门下的修行者莫不是力大无穷,他们的武器,通常都是重达千斤。”

    谌仲叹道:“这等硬功浩然气息,果然了得。”

    谌仲突然想到了什么,方才傅青弈与那人影的对话中提到,刺杀墨翎王的人被关押在此处,他不禁想到了那三年前的一起惊天大案,一位背持巨鼎的少年,公然在一个夜晚闯入墨翎王府刺杀墨翎王,以一己之力独斗八大奇才,接连挫败三位奇才后,却是力竭被俘,而后被关押入明理寺天字狱内。

    现在想来,那背持巨鼎的少年也定然是蜀山下来的人了,但为何会刺杀墨翎王,却是不得而知了。

    今夜这背负琼枢钟的人显然与那人息息相关,谌仲如此揣测,心思便明朗了许多,但这些事,却是与他无关,他也不愿多参与。

    想起何肃言的事,也许傅青弈真的能够帮助到他,于是将何肃言的事说与了傅青弈。

    傅青弈听罢,皱着眉头,问道:“当时赠与你天枢令的男子,面貌如何?”

    当时傅青弈也在场,不过他却是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谌仲简略复述,傅青弈颌首道:“那是天枢院奇才步云天。”

    谌仲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那男子竟然是堂堂的势族八大奇才天枢院的奇才步云天,他脱口道:“既然是步奇才亲自赠与的天枢令,我朋友为何会被诬陷为盗贼?”

    傅青弈摇头,他也不甚明白,显然那万全策看到金牌,就应该肯定,那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天枢令,但为何将何肃言当做盗窃犯抓捕起来,怕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清了。

    傅青弈说道:“明日我陪你一起上山,讨个说法。”

    谌仲喜道:“那便多谢。”

    有了傅青弈的帮助,想来何肃言的事,一定能够妥善的解决,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下,谌仲也觉得心安了许多。

    ………………。

    ………………………。。

    清晨的一米阳光倾洒在谌仲的脸颊之上。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然后便瞧见远处站立的傅青弈。

    青衫随着晨风扬起,谌仲才发现,原来他的袖口竟然如此之大,大的似乎能够装下一个水桶。

    青衫不长,却显得异常的干练,也许只有从这样的人身上,谌仲才会觉得,修行竟然离的他如此之近也如此之远。

    近的是,他旁边就站立着一位稀世修行天才,远的是,修行对他来说,永远是难以触及。

    宸山的山路并不崎岖,但却极为陡峭,一条笔直望不见尽头的阶梯,直通山顶。

    阶梯一侧尽是火红色的枫叶,在这样的寥落的季节里,诉说着尘世的哀凉。

    石板阶梯很长,长的望不见尽头,谌仲走的缓慢,因为体虚的原因,使他感到每一寸骨头都似乎要散落下来。

    满身的汗液浸透了衣衫,尽管走的很慢,但是他从不停歇,因为他不想让身边的这少年觉得自己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谌仲一直以为如果要走完一段路,绝对不能停歇,因为停歇,就意味着动摇,如果一个人动摇了决心,那么他一定会一事无成,他当然不想做一个一事无成的人。

    他从没想过看似不高的山,爬起来却是如此的艰难,那明理寺的门楼,明明就在不远处,但攀登起来,似乎永远都没有一个尽头。

    傅青弈始终没有回头瞧上谌仲一眼,因为他不必回头,从脚步声中他就已经知道,身后的那个人,尽管步子迈的沉重,却始终不曾停歇,他偶尔会听到有水滴砸在石板阶梯上的声响,那一定是那个少年的汗水。

    整整一个上午,两人始终未曾说过一句话。

    谌仲是累的说不出话,而傅青弈则是本身就不喜欢多说话。

    明理寺的大门不过是普通的青木门,但门房却是极为的雄伟高大,这样的地方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敬仰。

    明理寺监管大明帝国牢犯,而整座宸山,便是一座牢房。

    宸山中空,内有甲乙丙丁天地人七大牢狱。

    甲乙丙丁监管的皆是一些朝廷普通的犯人,从罪行轻重,依次关押在丁字狱至甲字狱。

    天地人则是监管的一些世间修行者要犯,里面所关押的人物,皆是一些有名号所查的修行者,而里面的天字狱,所关押的更是一些犯下滔天大罪的世间大修行者。

    势族八院,经常会派遣一些子弟门生来此处历练,这也是修行的一种途经。

    ……………。

    …………………。

    明理寺从不会拒绝一切来访者,因为他们相信,一切被关押入明理寺的人皆是有罪可查。

    当堂下那白衫少年说出为友人申诉冤情的时候,明理寺监丞陆於瞻并未觉的有哪里奇怪,因为每天来都明理寺的人,足够从景湖排队到宸山脚下了。

    陆於瞻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相反,他绝对是一个耿正不阿的人,他本身也并不属于势族,因为他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陆於瞻不属于任何组织,他只属于当今明帝隆曦。

    陆於瞻翻开卷册,查看近日押入丁字狱的犯人,忽然看到了那少年口中所说的名字,何肃言,汴州人士,盗窃罪冒名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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