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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节

清宫熹妃传-第3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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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氏笑容犹如盛开牡丹,娇艳动人,即便如今已经三十有余,依然貌美如十七八岁之少女,看不出岁月痕迹,看不出曾生养过两个孩子。

    只是,宫中会缺少美貌吗?始终帝心才是要紧,而这一点年氏无疑已经输了,如今她所倚仗不过是年氏一族权势与年羹尧战功罢了。

    可悲是,年氏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又或者她不愿去相信自己身上所系恩宠是因家族之故。

    也许一定要到无可挽回那一刻,她才会幡然明白,然到那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揣测帝心这一点上,那拉氏显然比年氏做好,她从不仗势,从不骄纵,对于娘家势力也一直小心控制胤禛所允许范围内,不曾越了半分过去,胤禛眼中,她永远是那个端庄温和,处处与人为善皇后。

    但这并不代表那拉氏与世无争,恰恰相反,她才是野心大那个人,不过她很清楚自己,论恩宠不及熹妃,论家世不及年氏,论帝心是远远不及那个已经嫁做他人妇纳兰湄儿,她唯一拥有,不过是一个皇后名份,正因为唯一,所以她才小心谨慎,将之牢牢抓手中,任何敢于威胁到她人,都毫不留情地除掉,包括她未出世孙子!

    夜,风雨不止,扑扑打着琉璃瓦,檐头铁马疾风中“叮叮”作响,雨夜中清晰可闻。

    那拉氏坐紫檀圆桌前慢慢用着晚膳,偌大桌子,满桌珍馐美味,却只有她一个人坐那里,显得格外冷清。而这一切,那拉氏早已习惯了,以往弘时还没有开牙建府时,也不过两个人而已。

    那拉氏喝完粉彩圆碗里盛乌鸡汤后道:“翡翠,上次本宫让制衣局给三阿哥做那几套衣裳做好了没?”

    翡翠掰着指头算了一下道:“主子是年前吩咐下去,应该已经做好了,明日奴婢去看看。”

    那拉氏点点头道:“做好了就送到翊坤宫去,好歹也是本宫一点心意。”

    听着她话,翡翠却是有点犹豫,“主子,奴婢怕就算送去了,翊坤宫那边也不会收。”

    那拉氏笑一笑,接过宫人递来帕子拭一拭嘴角汤渍道:“她收不收是她事,本宫却不能不送,怎么说三阿哥也本宫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又叫本宫一声皇额娘。如今他回去,本宫却一些表示也没有,可是不像话。另外你去时候,记得叫三阿哥继续采露水泡茶喝。”后这句话,她说得意味深长。

    翡翠答应后,那拉氏顺手将帕子递还给一直躬身候旁边宫人,眼角余光瞥过微微抬头宫人脸庞时,意外觉着有些眼熟,再一想却是记了起来,她记xing向来,见过一面人都能够记住,当下道:“你是小宁子?”

第六百二十章 血腥() 
小宁子见那拉氏认出了自己,忙跪下叩首,“小宁子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那拉氏也不叫起,只道:“本宫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将你改到内殿来侍候了?”

    小宁子微微直起身,低头道:“回主子话,奴才并未改到内殿侍候,是内殿侍候小贵子突然腹痛难捺,所以奴才才代他来殿中侍候一会儿,若有惊扰主子之处,还请主子恕罪。”

    那拉氏瞥了瞥他,似笑非笑问了一句,“如何,那三十杖好了,不疼了吗?”

    小宁子身子一颤,激动地磕了个头道:“多谢主子垂怜还记着,奴才早已没事了。”

    “不怪本宫责你?”被自己打过一顿,还能这样不急不缓答对,那拉氏对这个本不放眼中小太监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主子肯教训奴才是奴才福份,何况当日奴才确实做错了事,奴才又怎敢心存怨怼。”小宁子慌忙说道,语气真挚。

    “抬起头来。”随着那拉氏话,小宁子慢慢抬起头来,那张清秀白皙脸上除了些许惊意外并没有说谎痕迹。

    就小宁子满心以为那拉氏会让自己以后都留内殿侍候时,却只听得一句,“下去吧。”

    小宁子失望,但这一回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自作聪明说什么或做什么,上次那一顿杖责已经让他揣测到了那拉氏些许心意,这位主子并不喜欢多话奴才,不喜欢奴才去置疑揣测她话;是以,小宁子仅仅只是答应一声就退出了大殿。

    他这个举动,倒是令那拉氏微微一笑,看来上次那顿板子没有白挨,真是长进不少,不过想进内殿,暂时还不够资格。

    “主子有意抬举小宁子?”小宁子走后,三福目光一闪,小心地问着。

    那拉氏挥手示意宫人将桌上菜撤下去,“怎么,你不乐意?”

    三福惶恐地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小宁子这人心机不小,且又趋于势利,怕主子会受他蒙蔽。”

    “蒙蔽本宫?”那拉氏嗤然一笑,扶着三福手起身道:“任他还不够资格。对了,本宫交待你事情办妥了吗?”

    “主子放心,奴才已经通过他人收买了二阿哥府里人,他会煎药时候下大量红花,到时候,不止孩子保不住,佳福晋也会因为过量红花引发大出血而身亡。”三福胸有成竹说着。

    那拉氏略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哦,倒是长进了,没有去收买太医,反倒是从不起眼下人着手。”

    三福低头一笑道:“主子谬赞了,奴才只是觉得太医不好收买,而且将来斩草除根时候也麻烦,远不及一个没有任何背景没有官职人消失来得方便。”

    “嗯,记着,只有死人才是不会开口,本宫交待你去办事绝对不可以留下任何马脚,否则后果会如何,你是清楚。”

    “奴才知道。”三福敬畏地答着,头也垂得越发低了。

    服侍那拉氏歇下后,他与翡翠一道退出了大殿,阵阵带着无凉意冷风中,三福沉沉叹了口气。

    “好端端地叹什么气?”翡翠回头看着他,执手里一盏气死风灯照亮了彼此。

    三福张开手,他虽是奴才,却甚少做粗活,是以一双手与女子一般白暂细腻,“我只是突然想起,沾染咱们手上血腥,不知道是否有洗清那一日。”

    翡翠默然不语,良久方捋一捋耳边散落发丝道:“洗清如何,洗不清又如何,咱们只是听命行事奴才而已,根本由不得自己。”

    三福苦笑一声,心中是说不出悲苦,曾几何时,他连一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可是后来却奉命杀了一个又一个人,无辜,冤枉,这一切统统不曾老虎,只是机械、麻木用各种各样手段去除掉主子认为该死那些人。

    翡翠看着自己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被溅上来雨水打湿裙角,“有些事还是不要想太明白好,否则只会让自己痛苦不堪。”

    “话虽如此,但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又是一阵叹气后,三福回过头来涩声道:“听到刚才主子话了吗?一旦咱们做下事被查出什么端倪来,主子是绝对不会保咱们,相反,她还会将咱们当成弃子推出去。主子变得实是太多了,有时候,我甚至都怀疑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翡翠静静地说着,“可她依旧是咱们主子,咱们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三福闭一闭目,带着无限向往感叹道:“有时候想想,真希望可以脱离目前境况。”

    “这种事想想即可,千万不要当真,否则咱们会比二元死惨。”翡翠转过头,眸子风灯光芒下幽微无奈。

    三福明白她意思,他们掌握了那拉氏太多秘密,一旦想要脱离,以那拉氏xing子与为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即便只是露出一点点心思也一样。所以即便前方是鲜血重重,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不为其他,只为保命。

    “我明白。”三福涩然一笑,捏紧了双手道:“只盼死后阎罗王开恩,不要罚我下十八层地狱。”

    翡翠看着他,忽地浮起一层轻婉笑容,“不管去哪里,至少还有我与你做伴,倒也不会寂寞。”

    “还是不要了。”三福回答令人意外,翡翠訝然神色中他看了一眼没有星月,只有无冷雨天空道:“我一人受苦就够了,何必再多添你一个。记着,下辈子投胎投个好人家,千万不要再做下人了。”

    翡翠感动地看着他,幸好,幸好这深宫中还有一个人默默关心着自己,不至于一些温暖也无,淋淋雨声中道:“死后事情谁知道呢,也许根本没有地狱,没有下辈子。”

    夜,缓缓过去,待得第二日天亮时,已是云收雨歇,空气中饱含着浓郁水汽,证明昨夜那场雨真实。

    相较于前朝动荡,后宫要宁静许多,不过凌若一早去慈宁宫请安时候,却意外得知乌雅氏身子不适,无法接受众嫔妃问安。

第六百二十一章 相逼() 
离开慈宁宫路上,瓜尔佳氏边走边道:“太后身子越来越差了,十日里总有四五日是起不了身。”

    “依我说,太后这是心病。”温如言摘了一朵近手可及梅花轻嗅,于充斥鼻尖清冽香气间道:“听说太后昨天夜里去见了养心殿,只是皇上没有见她。”

    “十四阿哥始终是横太后与皇上之间一个心结。”凌若忧心忡忡地说着,所有人都知道病症所,可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其实皇上只是重囚禁十四阿哥已经是格外开恩,太后还有什么求。”温如言摇头说着,语气间颇有几分不以为意。

    “终归是自己儿子,太后不想十四阿哥受苦也是情理之中事,不过却是妄想了。”瓜尔佳氏缓缓说着,她也许不是得帝心那一个,但对帝心揣测却不绝落于人后,尤其是已经听凌若说了整件事前因后果。这场局中,十四阿哥与八阿哥一伙人狼狈为奸,胤禛不杀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其实软禁不见得就不好,至少尚有一条命保全,放他出来,或许连这一条命都难保。”凌若顺口接了一句,旋即又道:“不管咱们再说什么都是没用,只盼太后能够早日想明白。”

    “此事怕是难了。”瓜尔佳氏摇摇头,一个人一旦钻了牛角尖,想再绕出来,可是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

    而事情也正如其所料那样,乌雅氏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太医来看了数次,药开了无数,可任凭宫人怎么劝,她都一口不肯喝。无奈之下,宫人只得将这件事告诉了胤禛。

    二月初一日,胤禛年后第一次踏足慈宁宫,彼时已经入夜,黑暗中寂寂听不见一丝声音。

    “太后歇下了吗?”胤禛到了之后并没有马上入内,而是问刚刚走出来宫人,不等宫人回来,里面已经传来乌雅氏虚弱声音,“是皇上来了吗?”

    胤禛挥手示意宫人退下,自己则抬脚走了进来,只见侍候乌雅氏宫人跪了一地,当前那一个手里还捧着一碗黄褐色药。

    胤禛见状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宫人手里药碗亲手舀了一勺递到乌雅氏嘴边,“皇额娘喝药。”

    乌雅氏定定望着胤禛,既不张口也不说话,直至那一舀药再也冒不出热气时,方才对满地宫人道:“你们都退下,哀家有话要与皇帝说。”

    宫人如蒙大赦地退下,殿中仅剩下他们两人时,乌雅氏方轻咳一声道:“皇帝终于肯来见哀家了吗?”

    胤禛面色平静地看着乌雅氏发黄面色道:“皇额娘有什么话等喝过药再说。”

    “哀家怕一喝完药就见不到皇帝人影。”乌雅氏面色愠怒说着,这些日子她没见去见胤禛,哪怕支着病体也勉强过去,可胤禛一直借口政事繁忙,避而不见,无奈之下,她只有用不喝药这一招来迫使胤禛见她。

    胤禛与她对视半晌,收回了发酸手臂,看着那一舀药重融进药碗之中无分彼此,“那皇额娘想要怎样?”

    “哀家想要你放了老十四。”乌雅氏逐字逐字说出了她目,她受够了,受够了与亲生儿子生离痛苦,今日既然胤禛来了,那她就一定要让胤禛放了允禵。

    “不可能!”胤禛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乌雅氏要求。

    乌雅氏料到他会拒绝,却没想到竟拒绝这样干脆利落,连一点犹豫也没有,“为什么?老四,他是你亲弟弟啊,你就不能念这份兄弟情谊上给允禵一条活路吗?他真不能再这样被囚禁下去了,你可知道,允禵才三十多岁,头上已经有了白头发!”每每说到允禵,乌雅氏心中都是说不出痛心,她只想要母子可以相见罢了,为何这么艰难。

    胤禛将药碗放到床头小几上,捋过垂身后辫子,把用明黄色发带束起发梢递到乌雅氏面前,“皇额娘只知十四弟头上有华发,可曾注意过儿臣?儿臣头发早已华发丛生。”

    乌雅氏看着那隐藏黑发中间丝丝霜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听胤禛继续道:“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来皇额娘从不曾关心过儿臣,哪怕儿臣处处为皇额娘着想,所得到也仅仅只是皇额娘偶尔一瞥。”

    乌雅氏也晓得自己忽略了这个儿子,只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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