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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屠路-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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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逊想起了那根被她搁在床头柜上的1916,这个男人说:

    那尝尝我这根,味道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蒋逊把他的手推开了,说:“不吃。”

    贺川问:“‘不吃’用方言怎么说?”

    蒋逊莫名其妙,看着他,说了方言。

    贺川点点头,把手里的果肉抛到了篮筐里,站起来说:“那就不吃吧。买两斤,一斤削皮,一斤带皮。”

    电话响了,贺川接起来。

    是寂寞又饥饿的阿崇。

    “你们在哪儿呢?风流快活了就不管我了?”

    贺川说:“收起废话。”

    “……我饿了,你们来接我。”

    贺川在打电话,蒋逊蹲着让摊主称斤。

    耳边能听见贺川凉凉的话语,她抿了下唇,尝到了清甜的荸荠味,那颗果肉躺在紫黑色的荸荠中间,她知道等他们离开,摊主就会把果肉放进塑料袋,和其他的一起卖。

    蒋逊站起来了,贺川付钱,说:“去接阿崇,我在这儿等。”

    “哦。”蒋逊把两袋荸荠递给贺川。

    “拿去别墅。”

    蒋逊开车去接阿崇,贺川看着摊主把那颗果肉扔进了别的塑料袋里,笑了笑,继续逛着。

    有人在烘烧饼,圆柱形的桶沿上,已经围了一圈出炉的烧饼,他刚擀出了一张白色的烧饼皮,撒上芝麻,单掌拿了起来,手臂伸进桶里,快速贴到了桶壁上,再把之前擀好的几张皮,一张一张同样地贴进去。

    有个穿着灰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老头晃来晃去东张西望,拦住路人鬼鬼祟祟地摸出一块玉佩,说:“知道曹操墓吗?这个就是从曹操墓里挖出来的……”

    两个黑人和一个亚洲人嬉笑着迎面走来,说着英语,一个说昨晚的女人不错,一个说今天继续组篝火派对,另一个说他今晚一定要上了berry。

    旅途中,一夜情似乎很平常。

    贺川舔了下牙齿,摸出了一根烟。

    蒋逊和阿崇过来的时候,贺川已经坐在了当地人开的农家乐里。

    桌子在西南面,靠近大门,边上竖着一根粗粗的红色梁柱,贺川正对着柱子,阿崇坐到了贺川左手边,蒋逊看了眼他右手边的位置。

    右手要夹菜,很麻烦。

    她坐到了贺川对面,后背贴着梁柱。

    阿崇看着满桌的菜,咋咋呼呼:“怎么不——”

    才说了三个字,他就停下了。

    梁柱后面传来聊天声。

    “你还真把姓蒋的那女人当成亲姐姐了?有姐姐勾引自己妹夫的吗!我说昨天怎么觉得徐泾松看她的眼神不对头!”

    “二姐,别说了……”

    蒋逊看了眼贺川,贺川正在若无其事的吃饭,察觉到她的视线,淡淡地瞟来一眼,嘴角勾着。

    阿崇则一脸八卦,又忌讳着蒋逊,神色很是纠结。

    “我说她怎么了,我还没说完呢!她那种女人是什么好货色,15岁就出去了,她妈那个病秧子能挣几个钱?一回来就买了家店,都说那女人在外面是*的,*做了十几年,现在回来了还是老本行!表面装得多正经,你没看昨天在她身边那两个男人吗,什么大表哥二表哥的,我看是嫖客还差不多!”

    阿崇呛到了,捂住嘴拼命忍住。

    贺川面色如常,似笑非笑地看着蒋逊。

    蒋逊夹了一块排骨。

    “二姐,小声点……”

    “我最好能嚷嚷的大伙儿都知道!她又不是你亲姐姐,你这么帮着她干什么,也就你妈好脾气,还会照顾她,要我说,要不是她爸当年吞了自己弟弟那笔钱,你妈现在不定多风光,哪里会死了前夫!”

    “那个男人要是没死,也不能有我呀……”

    “你这话怎么听着还要感谢姓蒋的那一家子?你傻不傻啊!我看你是真傻,平白无故的认她当姐姐干嘛,你妈是心肠好,你是脑残啊!”

    “二姐……”

    “你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好男人,难道真要白白让给她?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的贪钱,小的也钻钱眼里,为了钱什么都干,你要是真让一只鸡抢了男朋友,别到我面前来哭!”

    阿崇偷偷瞅着蒋逊的面色。

    贺川喝了一口茶,胃口不错。

    蒋逊慢悠悠地吃着饭。

    后面又传来一句:“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好货,说不定是一起*,晚上伺候同一个男人!”

    阿崇不吃了。

    贺川也放下了茶杯,抬眸看着蒋逊。

    蒋逊的手顿了顿,夹起了一口饭。

    几分钟后,后面那桌买单走了,两个女人始终没有看到一柱之隔的人。

    蒋逊盯着她们的背影,等她们出了门,她也放下了筷子。

    贺川问:“吃饱了?”

    蒋逊说:“饱了。”

    贺川叫来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过来了,蒋逊开口:“打包一下。”

    桌上六碟菜,每碟剩得都不算多。

    服务员问:“都要打包吗?”

    蒋逊说:“打包一只盒子。”

    服务员打包好了,贺川买单,谁也没问蒋逊打包剩菜做什么。

    三人上了车,照旧老位子,贺川坐中间排,阿崇坐最后排。

    两侧有摩托车和行人,蒋逊开得很慢。

    车上没人说话。

    开出一段,她换挡,提速。

    前方出现两道身影。

    她又换挡,踩下油门,车子再次提速,引擎声重了。

    前方两道身影越来越近。

    她一脚油门踩到底。

    阿崇忍不住喊:“蒋小姐,你别冲动——”

    贺川靠躺着,说:“闭嘴。”

    阿崇不说话了。

    油门用力踩住,车子箭一般冲了上去,像失去了控制,轮胎紧紧擦着地面。

    前方有人避让,有人叫喊。

    那两道身影转过头,大叫一声。

    白色的suv,朝她们笔直冲去。

    尖叫声更加响。

    车子要撞上她们了,她们争相朝边上跑。

    白色suv如影随形。

    两人跌倒在地,恐惧地大叫。

    白色suv压了过去。

    “叽——”

    轮胎擦着地面的声音极刺耳,车子停在了一个人的胳膊边,中间只剩了两拳距离。

    车外尖叫,车内两人惯性地朝前扑了过去,扶住前面的座椅才没摔下。

    蒋逊拿起快餐盒,打开来,伸出窗外,朝下一翻。

    “啊——”

    孙怀敏的二堂姐,面无血色,头发上、脸上、胸口上,挂着菜叶和骨头,淋着浓稠的汤汁。

    蒋逊松开快餐盒,俯视着她,冷笑道:“我的车,下次会刹车失灵!”

第9章() 
车子绝尘而去。

    阿崇两臂大张着扒住座椅,心有余悸:“我滴乖乖……蒋小姐你以前是赛车手么?这距离把握得真滴乖乖,开头冲得这么猛,我还以为你要同归于尽了,没想到那么近都能刹住车!”又兴奋起来,“你这车是不是改装过?哪天让我也试试?”

    蒋逊握着方向盘,脚下踩着油门。

    眼前的路似乎变宽了,周围是叶茂根深的大树,底下是凹凸陡峭的砂石路,引擎轰鸣,车身一跃而起,落地响起尖锐的摩擦声,轮胎高速旋转。

    尘土飞扬,铺天盖地,她听见有人大喊:“蒋逊,你疯了!快停车!”

    ……

    “你快说说,你这车是不是改装过?”阿崇百爪挠心。

    路还是这条路,通往明霞山,山清水秀,古木参天。

    没有砂石路,没有飞扬的尘土。

    蒋逊笑道:“我这车买来7万。”一辆7万的车,神经病才会去花钱改装。

    阿崇问贺川:“要不我新车也买这款?”

    贺川看了眼蒋逊的后脑勺,嘲讽道:“你70万的车能开出7000块的水平,买这车推着玩儿?”

    阿崇说:“哪里有7000块的车!”

    “电动车。”

    车上好安静。

    阿崇扒住贺川的座椅,十分不服:“你侮辱我也等于侮辱你自己!”

    贺川凉凉一句:“我请得起司机。”

    阿崇笑道:“你请得起蒋小姐这样的么?”

    说到她身上来了。

    蒋逊笑了笑,一点一点踩下油门,上坡,急转弯,车子飞驰在狭窄的盘山公路上,两边的景物成了泼在宣纸上的碧绿颜料,后面的人有失重的感觉。

    阿崇捞起安全带,喊:“蒋小姐,你开慢点啊!啊,小心有车!”

    就这么往前面的车撞去,拉近了,眨眼间,擦肩而过。

    阿崇重重地吁了口气。

    车速仍旧极快。

    蒋逊问:“你想请我这样的?阿虫?”

    阿崇还来不及回答。

    贺川按住身下的椅子,笑道:“你这样的,是哪样?”

    蒋逊想起他刚才的样子。

    他淡然自若,看着她的时候似笑非笑,他吃着菜,喝着茶,脸上没有好奇,没有狐疑,没有讥讽。

    他早就坐在那里,早就听见了那两个人的对话,他也许听到了更多的,还听得十分开心,甚至期待她早点出现,期待她做出反应,就像那天他坐在车上,她站在车外,他故意用矿泉水顶上来,是恶意的报复,是对她故意诳他们上车的泄愤,是想看到她的狼狈。

    贺川说:“哑巴了?”

    蒋逊笑了笑,油门踩到底,左手腾出来,摇下了车窗。

    “我这样的啊……兴奋吗?”

    周围的景物快速跳跃着,车子向右侧倾斜,山在嘶吼,伴着噗噗声,风从窗外涌来,像翅膀拍打在脸上,巴掌肉都陷了进去。

    阿崇倒向了右边,喊:“我的天——”

    冷风灌进来,连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贺川被风拍打地眯了眼,贴身的大衣也鼓了起来,耳边是那句含笑的“兴奋吗”,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蒋逊畅快的笑脸。

    车子风驰电掣般前进,她甚至不用看路,不用思考,她的手和脚有着自己的意识,轻易的控制着方向和油门,山再高一点,她能开到天上去,笔直地上去。

    贺川靠向前,左手扶着椅背,越过蒋逊,右手握住了方向盘。

    黑色的方向盘上,有三只手,两只小且白,一只宽且黑。

    贺川顶着风,眯着眼,压低声音笑道:“让男人兴奋可不是什么好事。”

    蒋逊用力打方向盘,方向盘微微动了一下,就像生了根,再也动不了了。

    前面有弯道,车子呈直线行驶。

    贺川控制住了方向盘。

    蒋逊说:“松手!”

    贺川没动。

    蒋逊把住方向盘,刹车,踩离合,换挡。

    “松手!”她又说了一遍。

    “叽——”

    贺川牢牢握着,看着车子渐渐脱离了轨道,他问:“兴奋吗?”

    蒋逊胸口微微起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风势小了,车子倾斜着,停在了路沿,没有掉下去,刚好卡在了边缘。

    前面是片竹林。

    蒋逊松开了方向盘,心想,何止兴奋,都快……

    贺川也松开了方向盘,食指还勾在那里,动了动,低着声说:“我快高|潮了……”

    蒋逊吸了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

    “你——大——爷!”

    后排的阿崇,白着张脸,心中呐喊:两个神经病!

    蒋逊回到丽人饭店的时候,脸色是黑漆漆的。

    她进了房间,去卫生间冲了把脸,冲完低声骂:“神经病!”

    她可以开足最大的马力,享受最快的速度,冲刺最艰险的道路,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方向盘会被他人控制,而速度,却掌握在她的脚下。

    一分为二,一损俱损。

    她脱了衣服,站在淋浴下。

    水汽蒸腾,头发湿了,身体湿了,水流沿着面颊滴落,她全身光裸。

    兴奋吗……

    我快高|潮了……

    蒋逊闭上眼,身上热了起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冲了半刻钟,关上了水龙头,擦了擦身上的水,光裸着走出浴室。

    头发还在滴水,她走到衣柜前,拿出睡衣,抬头时恰好看见穿衣镜里的自己。

    水珠从发梢滴落,滑过锁骨,经过胸口,顺着那道勾,一点一点靠近了小腹。

    兴奋吗……

    我快高|潮了……

    “咚咚——”

    有人敲门。

    蒋逊再看向镜中的自己,长发湿漉漉的,眼神清明。

    她穿上内裤,问:“谁?”

    “是我,孙柔。”是孙怀敏的大堂姐。

    她戴上文胸,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事?”

    “能进去说吗?”

    她披上睡衣,扣上纽扣:“什么事?”

    “我知道今天上午的事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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