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地久天长的围城故事-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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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漫兮问这句话时小心翼翼的感觉，就像过去农村小孩在地上撒一把米，然后用一根棍子支着一个笸箩，然后棍子上拴着绳子，人远远地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禀住呼吸，等那鸟来到笸箩底下，然后一拽绳子，笸箩扣在地上，鸟就被罩在了里面。
顾漫兮现在小心翼翼的心情很象小时候用笸箩逮鸟，她明明心里“咚咚”地跳着，但是还故作镇静，用着最为平常的口气，平平静静地问着林秋风。
“是。”林秋风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给予一个肯定的答复。
顾漫兮按耐住自己急切的心情，继续慢悠悠地问着，“为什么你老是跟她发信息呢，是不是喜欢她呀？”
顾漫兮问完了这句话，不由得禀住了呼吸，她静静地等着林秋风的回答。
“睡觉吧。”林秋风说了这句话，一拽被子盖上了头。
顾漫兮知道，林秋风这样子，就是在明确地告诉她，他拒绝回答她的问题了。
顾漫兮没办法，翻转过身来，她在心里暗暗地琢磨着林秋风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她想着林秋风车间里的那些人，有可能是谁呢？想来想去她也没想明白，于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顾漫兮一大早醒来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聂小烟的电话。
聂小烟告诉她，她住院了，想跟顾漫兮见面说说话。
顾漫兮说“好”，但是同时也吓了一跳，她问聂小烟怎么啦，怎么住院了？
聂小烟的声音哟些哽咽，她说，“漫兮姐，等你过来再说吧。”
林秋风当时也在顾漫兮身边，他看着顾漫兮焦急的神情说，“前几天聂小烟跟宋明德吵起来了。”
“为什么？！”顾漫兮有些着急。以前在朝胜的时候，厂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她一般都会知道，后来她调到电视台，以前林秋风没出那件倒霉事的时候，心情好，厂子里有什么事发生，林秋风回到家里，都会一五一十地跟她说。
后来她越来越忙碌，林秋风跟她说的就少了一些，直到受了处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林秋风变得消极沉默，几乎不再跟顾漫兮说厂子里发生的事了。
最近一个来月，顾漫兮虽然还是感觉林秋风心情不好，依然是消极沮丧，但是跟刚刚发生“处分事件”以后那段时期相比，他还是有了变化。
具体哪些变化，她说不特别清楚，只是感觉林秋风喜欢一个人沉默，但是这种沉默，还不是过去那种消极沮丧，有时会忿忿骂两句的沉默，而是消极沮丧之中带着些许欣喜的沉默。
那些欣喜从何而来？
顾漫兮感觉诧异，难道说这些欣喜与那个“何”有关系吗？
其实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的心，顾漫兮还有一个明显的感觉，那就是林秋风似乎不象过去那样依赖她了。那种依赖，不是表面上具体事情的以来，而是来自夫妻之间的那种出了事情，跟自己最亲爱、最信任的人互诉衷肠的那种依赖。
顾漫兮知道，自己单位事情多，比较忙碌影响了林秋风的心情，但是还有她猜不出的东西，总之林秋风的“心门”，似乎慢慢地对她关闭了。
顾漫兮几次试图跟林秋风谈谈心，可是不是单位有事，就是林秋风不在身边，还有时人在身边，但是已经喝醉了不能说事，总之，那次处分之后，顾漫兮试图跟林秋风谈心，直到现在也没有成功过一次。
“秋风，我觉得我们俩之间疏远了。”顾漫兮本不想说出这句话，可是这句话，现在就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感受，实实在在的，就像一块大石头，堵在她的心上。她说出这句话，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是吗？”林秋风反问了一句，说，“或许是吧，睡觉吧。”
林秋风说着，又往上拽了拽辈子，他的身子始终背对着顾漫兮，看起来很孤单的样子。
顾漫兮想着林秋风昨晚又一次拒绝跟自己谈心，不免有些埋怨的情绪，“也不知你最近怎么回事，什么也不跟我说，想跟你谈谈心，每次你都说睡觉，现在，小烟跟宋明德吵起来被停职你都不告诉我……”
顾漫兮一边叠着被子，一边埋怨着林秋风。
“咣当……”林秋风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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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别让他知道（）
顾漫兮尽管心里不满，但是守着婆婆和晓喻，她也不能再说什么，一家人吃过饭，各忙各的去了，顾漫兮收拾完毕，急急忙忙去了医院。
医院里，聂小烟的身上绑着厚厚的一层纱布，脸上还有没散尽的淤青。
“小烟，你这是怎么啦？”顾漫兮看见聂小烟，眼睛不由得湿了。
“漫兮姐……”聂小烟看见顾漫兮，忍不住鼻翼轻轻抽动，她紧紧地咬着下唇，避免自己发出声音来。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顾漫兮坐下来，聂小烟一五一十跟她讲了事情的经过始末。
顾漫兮低下头沉默了，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红红的了，她抓着聂小烟的手说，“小烟，怎么会是这样……”
“漫兮姐，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现在我跟姜丙顺离婚了，感觉轻松了很多，但是轻松归轻松，以后的生活我还不知道何去何从……”聂小烟美丽的大眼睛露出了无尽的迷茫。
“小烟，你别着急了，先安心养病。”顾漫兮说着，给聂小烟拿出一千元钱，她说，“这些钱你先留下，不够你再找我。”
聂小烟想推辞，被顾漫兮拦住了，顾漫兮说，“小烟，你跟我就不要客气了。我想问，你伤好了以后，还继续回朝胜上班吗？”
“不去，我是坚决不回朝胜了，我看见宋明德我生气，还有谢雨欣……孙学浩，这些人我一个也不想见了……”聂小烟说起这些事，痛苦地摇了摇头，眼泪淅沥哗啦地往下流。
顾漫兮看着聂小烟，禁不住地心疼，聂小烟和孙学浩的事情，她当时不清楚，但是后来还是完全知道了，她同情聂小烟，但是也没有办法。
聂小烟说，“漫兮姐，我就羡慕你和林哥，你们俩相爱，最终走到了一起……可我呢？”聂小烟说着，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聂小烟说她羡慕顾漫兮和林秋风，这句话象一根不粗不细的小棍子，一下子捅到了顾漫兮的心上。
羡慕我和林秋风，我和林秋风现在的关系，还值得人羡慕吗？她又想起了那个姓“何”的女人，她想问问聂小烟认不认识那个人，可是看到聂小烟浑身裹着纱布在输液，她觉得这不是问这事的时候，于是她还是咽下了自己想问的话。
“漫兮姐，我知道宋明德那个时候也想欺负你，可是你不是那样的人……虽然我在车间，但还是听到了一些事情，宋明德根本不是人，他就是个流氓！”聂小烟想起宋明德不由得又是一阵气愤，她说，“他一天到晚就不干正事，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流氓，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林哥工作那么兢兢业业，得到了全厂人的认可，可是他嫉贤妒能，任用小人……”
聂小烟的话，让顾漫兮不由得又回想起自己在办公室的情景，自己喝醉了酒，遭了宋明德的咸猪手，还有在歌厅，那个香港老板帮助他给她喝“迷药”，她至今不知道她那天到底喝的是什么，但是那种难受得无法忍受的感觉还犹在眼前。
她恨宋明德，可是又不没能发作，还不能跟林秋风说，她想起自己难受的时候，宋明德紧紧地搂着她的情景，顾漫兮感觉简直是令人作呕。
那些事虽然那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在她的心里早已留下了阴影，甚至有时做梦，她还会梦见特别让人恶心的男人抱着她。
这些话，这些事，顾漫兮知道，她会烂在肚子里，不会对任何人说，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可是一回想起来，她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地作呕。
看着躺在床上裹着纱布的聂小烟，顾漫兮心里一阵阵的难过。
现在，小烟也要离开朝胜了，以前，江楚钰是第一个离开朝胜的，毕竟江楚钰是一个有能力的男人，所以那个时候，她心里虽然也有离别的难过滋味，可是她并不是特别为江楚钰的前途担忧，因为她相信江楚钰有那个能力。
后来，她自己也离开了朝胜，可是她的离开是找到了不错的工作，最起码对于朝胜的人来说，她不在工厂工作，而是进了光鲜的机关事业单位。
可是小烟呢？
小烟是个柔弱的女孩子，离了婚，还带着一个孩子，她的前路会是什么呢？
顾漫兮想着，不禁为聂小烟的前途担忧，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现如今，不管什么情况，聂小烟也只能一个人往前走了。
顾漫兮听着聂小烟气愤地骂着宋明德，她的心里一片茫然，不知怎么，她的脑子忽地又转到了孙学浩那里。
她心里明白，聂小烟遭遇这些事情，跟孙学浩有着直接的关系，她看看聂小烟，问了一句，“孙学浩，他知道这些事吗？”
聂小烟的眼睛不由得又湿了，她停顿了一会儿说，“他给我发了那个信息，说他会帮我想发法，可是他不知道那个信息的后果……我也不会告诉他……漫兮姐，我求你，你也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顾漫兮一时间懵懵懂懂的，猛然间出了这么多事，她一时有些蒙。
“我不想让他心里负疚。”聂小烟说着，不由得咬住了下唇，垂下了眼睑。
“你……你还爱着他？”顾漫兮有些懵懂地看着她。
聂小烟看了顾漫兮一眼，眼睛里忽然涌出了很多泪水，她说，“漫兮姐，都过去了，我们不说这些了……”
顾漫兮看着聂小烟，她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愿触及的往事，都有着自己难以言说的伤痛，顾漫兮知道，孙学浩和聂小烟之间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可是，那一段伤痛，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聂小烟的心上。
她看着聂小烟，点了点头。她知道，有些话不需要说，有些事不需要刻意想起，有些人，多少年不见，也始终牢牢地刻在了一个人的心里，直到生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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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眼睛红了（）
聂小烟不在销售科了，甚至整个朝胜也看不见聂小烟的身影了，孙学浩感觉愈加地孤单了。
聂小烟回家以后，他给聂小烟发了一个信息，可是始终没有看到聂小烟的回信，后来他鼓起勇气给聂小烟打去了电话，可是聂小烟的电话始终处于忙音状态，无法接通。
孙学浩失去了聂小烟的消息，他知道自己不是可以公开去聂小烟家里的身份，虽然他是他的科长，但是聂小烟告诉过他，她老公知道他和她过去那一段，对这件事很避讳。
孙学浩心里着急，但是也没有聂小烟的消息。
跟谢雨欣的关系，已经是越来越冷淡了，他和她之间，甚至已经不需要用吵架来表示对对方的不满了。
他们的家里除了还在一起吃饭，其余的就是冷漠，冷漠，还有冷漠。
孙学浩感觉到巨大的孤单，现在，他最害怕夜晚的来临，每到夜晚来临，他就会拼命地吸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吸那么多烟，只是有一天早上，他看着有着满满烟蒂的烟灰缸，他多少吃了一惊。
他拿起烟灰缸，数了数，十六根烟蒂，他知道，一个晚上他吸了十六根烟。
每天早上，他吃完饭来到单位里，他感觉在单位里有那些同事，和那是事情缠绕着，时间过得还快一些，别人都盼着下班，可是他却最害怕下班，他感觉似乎下班的铃一响，他就要走进那暗无天日的巨大孤单中去。
尽管他害怕下班，可是下班的铃声还是不管不顾地响了。
孙学浩慢慢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最后一个离开了办公室。
他走在街上，虽然他的家早已搬到了朝胜家属区，距离厂内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可是他不愿意回家。
孙学浩慢慢地迈着步子，就像一个退了休悠闲散步的老人。
他一边看身边那些渐渐复苏抽出新绿的树木和花草，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他早已偏离了家的方向，来到了一家接一家店铺林立的商贸区。
孙学浩浏览着那些店铺的招牌，不觉看到了“欣欣发廊”的招牌，这是那个叫小柔的女孩子开的发廊，孙学浩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抬起腿向发廊走去。
“孙哥，你来啦！”小柔正在给顾理着发，她见孙学浩进来了，赶紧热情地跟孙学浩打了个招呼，“你稍微等一会儿，这边马上就好了！”
孙学浩点点头，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自上次来到这里以后，孙学浩不知不觉已经来了三次了，每次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