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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

兰陵风流-第1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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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问她伤势如何。萧琰说:“已经好了。”又感谢了东阳公主。

    东阳公主比圣人小一岁,但人家却是颜若三十许人,圣人顿时觉得好忧伤。所以最不愿意去的就是天策书院,见着那些年长的叔伯辈们一个个精神健旺,依然“年轻貌美”,圣人眼角就想抽筋,去多了绝对会眼伤。

    当然圣人这死了都要爱美的小性子是不会跟外孙女表露的,他呵呵一笑,和颜悦色的说起萧琰进天策书院的事,“二月初一上午,阿祯带你过去。你是申王推荐入院的,入院后申王就是你的讲武夫子。”

    申王是先天宗师,萧琰在吐蕃王宫大殿见过他,听李毓祯介绍过,是天策书院负责武道的“天院”左祭酒,即掌院之一,安排他给萧琰做讲武夫子,那是很重视了。萧琰衷心感谢的应了一声:“是。”又说道,“多谢阿翁费心。”

    圣人捋须一笑,萧悦之是个感恩的孩子,墨尊将她教得很好。

    圣人负手徐步而行,一直没有坐肩舆,边走边与萧琰闲话家常,说着就说到了萧琰的外祖母——静贞皇后。

    “……你和你阿娘的下巴生得像你阿婆,都有那道美人痕。但你阿婆的性子有些孤冷,喜静不喜动,一人看书就能坐一整天。你阿娘却是喜动不喜静,阔朗,洒脱,虽有执着,却不会偏执。”

    言下之意,是说静贞皇后偏执?

    萧琰心里嘀咕着,她听母亲聊过外祖母,圣人登基后,是四妃之一的淑妃,但三十五岁就因病早逝,圣人伤痛,追谥为静贞皇后。阿娘说,外祖母其实是抑郁而逝,因为用情太深——情深不寿。

    阿娘说,外祖母是个冷清的性子,但越是冷清的人,动情后陷得越深。就像冰下燃烧的火焰,若不能被对方暖融破冰,那火焰就会燃尽自己。

    但圣人无法回应慕容皇后的专情,圣人情真,却不是唯一。

    萧琰当时不认同的道:“圣人也可以专情。”

    不专情,是因为娶了很多个。

    她从不认为皇帝必须要娶很多人,高宗皇帝就只娶了一个,却是大唐最令人尊敬的君主。

    阿娘就笑,说:“人各有性。你阿公本就是多情风流的人,你要求他专一,就跟要求你‘三心二意’一样,都是强人所难。”

    阿娘说,感情是用自己的心去敲另一个人的心,能不能敲击出火花,能不能得到对方同等的回应,都是动情之初难以预料的。动情,其实就是一厢情愿。爱上什么人,做出什么选择,就要承受它的后果,无论是幸福的,还是苦痛的。

    不过萧琰觉得,圣人提起静贞皇后,应该不是说感情。

    身为大唐的皇帝陛下,他不会与一个臣子谈帝后的感情;身为外祖父,他也不会与外孙女说他与外祖母的感情。

    圣人话中,应该另有深意。

    萧琰心里琢磨着,却一时难想明白。

    圣人已经转了话题,之前说起静贞皇后时显露的伤感已经敛去,顺口往下说起了萧琰母亲小时候的趣事。

    “你阿娘从小就顽皮,上学了也没安分,但每次都有本事让夫子责罚不到她。从大明宫的蒙学,到太极宫的小学,到天策书院的外学、内学,你阿娘做了很多捣蛋事,让夫子牙痒痒却又抓不着她的把柄——因为总有人顶锅。她的皇兄皇姊、皇弟皇妹,就没有哪个不曾挨过夫子戒尺的,包括太子,只是因体弱之故,挨手板的力度减轻了些。”

    萧琰听四哥讲过,皇室对皇子皇女的教育很严格,虽然有陪读,但皇子皇女读书受罚,是没有陪读代替受罚这个规矩的,无论哪个皇子皇女挨手板都得自己受着,当然陪读也要一起打,因为没有起规谏的作用——这是高祖皇帝定下的规矩,说“业精于勤荒于嬉,代罚即宽纵其‘嬉’;更有弊者,从小养成不担责,少幼成习惯,成年后心性难改,何以担事?储君者,何以担国?”

    圣人说到这,声音带了笑道:“教过你阿娘的经课夫子,对她都是又爱又恨。喜爱的是,她读书过目不忘,而且天资聪颖,举一反三,还能提出自己的独到见解,甚至让夫子受到启发——实在是天资极慧、又极会思考的学生。但令夫子气恨的是,这等天纵其才的学生,心思却不放在正经学习上,一天到晚琢磨些‘奇思怪想,异想天开’的事……”

    萧琰听得哈哈,“奇思怪想,异想天开?”

    若是在经学传家的世家,比如鲁郡孔氏和荥阳郑氏,这两个词绝对是贬义;但萧琰是从不轻视杂学的兰陵萧氏出来的,萧氏经道堂就是鼓励敢想,谁说异想天开不能成为奇思妙想呢?

    萧琰听到这两个词,就觉得这是表扬母亲的话。

    圣人见她这表情忍不住乐,哈哈两声,引用那些夫子的话道:“说你阿娘,一天到晚鼓捣吃食,进御膳房比进学堂还勤奋,琢磨食谱比读经书还用心,春天来了琢磨做花露,夏天来了琢磨做冰饮……;天冷了琢磨木屐底下装冰刀溜耍,天热了琢磨在池子里游能让人浮起不沉的凫水服……;坐马车时琢磨让马车变成船,遇到河也能渡水过;坐到船上就琢磨让船变成车,用马拉着在水上跑;放纸鸢时就想着人能抓着纸鸢在天上飞,或者跟鸟一样,插了羽毛翅膀飞——嗯,那阵子,皇宫里凡是长了毛的,看见你阿娘就哆嗦……”

    萧琰哈哈大笑,原来母亲小时候这么能捣腾啊!

    圣人笑着说:“你阿娘小时候,走到哪都是闹得人窜马跳,一窝子的人跟着她瞎折腾。”说是“瞎折腾”,他脸上的笑却绝对不是这意思。“御膳房的掌膳和将作监的大匠可喜欢你阿娘过去了,凑一起就能变着法儿折腾。墨大匠还起了心,要培养你阿娘为一代女大匠,哈哈……”

    大匠是将作监的长官,从太宗皇帝起,历任都是“墨机”一学的人担任,上一任将作大匠是滕郡墨氏出身,在大匠的职位上做了二十年,以七十五高龄致仕——圣人说的“墨大匠”应该就是这位。

    萧琰听得有趣,但她家阿娘肯定不会有做什么大匠的想法。她与母亲在一起的时间虽不长,但母女俩日日相对,相处又极亲近,她对亲娘的性子是颇为了解了——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悦己”。

    圣人说:“你阿娘聪明,学什么都快,但凡她想学的,就没有不会的。但她的喜好来得快,去得也快,喜欢时可以昏天黑地,不喜欢时可以随手就抛却。除非是能让她长久感到快乐的事,否则,就没有持久的。”

    萧琰笑道:“这是因为您疼爱阿娘,所以阿娘能做她喜欢做的事。”

    圣人微笑点头,“朕有这么多儿女,你阿娘是我最宠爱的,也是最聪慧的,但朕从没有想过,要立她继承皇位,你可知为何?”

    萧琰见圣人笑容一敛,威势自然而然的流露,从“可亲可爱”的“阿娘的慈父”又变成了气度恢宏的帝王,她也不由得严肃起来,认真想了一会,答道:“是因为皇位不能让阿娘‘悦己’吗?”

    圣人哈哈笑起来,手掌在萧琰头上抚摸了一下,道:“你说的对。”

    他停步望着天空,说道:“你阿娘样样都好,却是不适合做帝王的。大唐的帝王,拥有最广阔的疆域,最强盛的国家,最强悍的军队,有着无上的尊荣和权力;但是,大唐的帝王,也有着最沉重的责任——

    “他必须让这世上人口最多的国家的所有百姓吃得饱、穿得暖,不受饥饿之困,不受贫寒之苦,不遭洪旱侵害,不受疾疫肆虐。他必须让大唐的军队永远最强,不可战胜,让大唐的武力最强,不可超越;让大唐的商贸最繁荣,不可超越;让大唐的技术最先进,不可超越。他必须:让这世上最恢宏璀璨的文明如同天上的星辰,永远光辉,一代一代更加灿烂,永远是最强者的文明!”

    “这,就是大唐帝王的责任!”圣人的声音铿锵有力,帝王的恢宏、磅礴的气度,赫赫扬扬。

    萧琰不由肃然起敬。

    帝王,享受无上的尊荣,却也要承担无上的责任。

    “而你阿娘,没有这样的责任心。”圣人转脸笑道,神色却没什么遗憾。

    萧琰也笑道:“阿娘还是‘长乐未央’好。”做帝王,哪有一生自由自在来得好。

    圣人哈哈道:“不错。”抬步向前,声音宏朗,气度轩阔,“未可担国者,不可为帝王;未可担天下者,不可为大唐帝王。”

    萧琰觉得这后一句,实是含义深刻。

    未可担天下者,不可为大唐帝王。

    圣人给她说这些,是说为帝的责任,还是有更深的含义呢?

    而这一点,直到多年后,当萧琰面临抉择时,才明白今日圣人的用心。

第一六三章 慕容() 
圣人在长悦别庄住了一晚。

    次日,萧琰与母亲收拾行装,和圣人同行回了长安城,因为过两日她就要入天策书院了。

    她回了永兴坊萧府一趟,和伯父萧颂说了遇刺的事,与慕容绝在悬崖上的一战,以及李毓祯对幕后主使者的判断,当然有关《帝则》的对话没说——李毓祯信任她,她必得回报起这份信任。

    萧颂常年呵呵笑着的圆脸渐渐严肃冷峻起来,听完燕周人一箭三雕的策划时,眼中迸射寒意,心中冷哼不止:河西和宇文鲜卑的账有得算了。

    萧琰又与伯父说了后日入天策书院,已确定讲武夫子是申王,她与慕容绝一战后已进阶登极境巅峰,预计今年内,将在天策书院冲击洞真境。

    萧颂听得越来越高兴,哈哈笑起来,从书案后兴奋起身,转着步子,道:“咱们萧氏也要出一位不满二十的宗师了!”

    萧琰如果在十九岁前晋阶洞真境,那就绝对超过李毓祯,成为武道天赋第一的人物!

    对于世家子弟来说,他们缺的不是资源,而是天赋,心性,努力,和机缘,而这其中,又以天赋最难得,因为这是先天注定的。当然天赋最好的不一定走得最远,因为还要取决于后天的心性、努力、机缘等。所以心性不好的子弟,即使天赋上佳,世家也宁愿培养天赋只是中上,心性却是绝佳,又肯努力的子弟。而萧琰的心性、努力和机缘也都为上上之选,这样的子弟出现一个,任何世家都是要欢喜不胜的。

    萧颂在房内兴奋的转了两圈。他当然知道申王在天策书院的身份,心里对这般安排感到高兴,但转念想到圣人和天策书院对萧琰如此重视,心中又生惕然。

    他按下心中警惕不言,只细细交待天策书院的一些事,哪些夫子和学生需要注意,哪些人可能会对萧氏、对她有敌意,等等。

    萧琰认真听了,一一记下。

    起身辞别伯父时,她将写好的家信交给伯父,由铺递寄回贺州。萧氏经营的行当很多,其中就有寄递务,商号名“四海递”,开辟了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的水陆递运线,但紧要私密的信件和货物都是由萧氏的亲信侍卫递送,同样使用“四海递”的车马船寄递线,而在长安与贺州之间更是每日来回——萧琰每旬都会给祖母、父亲、安平母亲和四哥萧琮写信,由侍卫铺递回去。

    她回到金粟院又交待了青葙和萧季思一些事情,听萧季思汇报了这段时间的长安见闻,萧琰翻了他写的一叠手稿,文笔竟是不错,心里高兴,大大表扬一番,鼓励他再接再厉,才又带着安叶禧回了长乐坊。

    次日是正月二十九,再过一日就是正月最后一天。这日午后申初时刻,萧琰正与母亲学习篆刻,侍女进来禀报说慕容家二娘子、九娘子、十娘子过来了。

    萧琰“咦”一声,来的正是慕容绝、慕容湄、慕容优三姊妹。

    自元宵踏歌之后,她就没见过慕容湄和慕容优姊妹,去长悦别庄时曾想邀请她们同去玩耍,因母亲说她们初次来长安,也有很多应酬要走,这才作罢了。听说慕容姊妹来了,她就立即放了刻刀,一边摘围裙一边笑道:“阿娘,我们赶紧换衣裳。”

    李翊浵摘了围裙,笑道:“应该是千山来感谢你了。”

    “千山”是慕容绝的字。

    萧琰当时脱口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李翊浵笑倒,说了慕容绝这名和字的来源。慕容绝的原名是叫慕容沅,这是按“水”字辈而取,右半边字形又是取“元,长女”之意;但她嫌“沅”字太软,十五束发之年时,向父亲说改名“慕容绝”,她的剑是绝杀之剑。冀国公不怒反喜,豪声大笑,当即提毫落笔,给她取字千山,意思:“千山路远,志气不绝”。萧琰听到这“噗”一笑,衷心觉得,还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更适合慕容绝。

    当她和母亲换了衣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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