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妖-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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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百慕，真的能算是姐姐么？的确那个时候她救下了自己，但以此为代价的是整个行动的溃败。明明在面对那个家伙的时候不应该掺上一丝一毫的杂念，可是偏偏这个蠢货就在那个时候……
“呼，真不想在这种天气下被你叫回姐姐啊。明明能挑个更有情调的日子的。”
雨来了，伴随着蒸腾起的水雾，模糊了一切视线的所至。慌忙避雨的人们更不会去在意到于雨中沉默着的“妖怪”们的行动。雨打湿了人偶的、姐姐的头发，就像是两只白毛的落汤鸡一般。
和那个时候是多么的相似，可惜这一次对调的是最根本的立场。
怎么可能再听装成一副预言家的她的话啊，因为同样的悲痛，谁也不希望经历两次吧。
“你不是知道的吗，百朔，我一直想让你做什么。”
百慕垂着手，那里有着她的“眼睛”。“还质疑要做这种事情吗？太随意可是会送命的，尤其是这一次……因为……”
“我拒绝。”
因为，眼前的可不是自己的“姐姐”，自己也并非自己。而仅仅只是名为“葵蕾”的人偶。
大家都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天死去了，不知为何开始了报复行为的伊羡朝着反方向开始漫步；一直被照顾着的十玉孤独的留在了原地，支撑着不仅仅是她一人的责任；失去了双眼的姐姐漫无目的的晃悠着，撇开了应该承担的过错；勉强活下来的千面姐也不再过问关于妖怪的任何事件。
既然大家都被打散了的话，还有什么联系可言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那不可能。”
她一定是在想祈求一个原谅吧，但是很抱歉，办不到。
人偶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响，看起来原本就已经快要报废的躯体更是因为雨水的冲刷而变得更加不灵敏。旅行箱被拉开了一个裂口，雨水也瞬间打湿了艰难的从里面站出来的百朔。强风挂出了旅行箱里塞满了的照片，卷着她们在空中飞舞着。
“这东西，你还留着啊。”
百慕顺手接住了其中的一张，熟悉却陌生的画面一闪而过，可惜在下一刻就被她亲手揉成了纸团。
“我们可都是扔了的，一张不剩。”
……
“！”
百慕的举动似乎完全触到了她的妹妹百朔的逆鳞。顷刻间宛如蛛网的银线便顺着地面盘踞而来，被雨点打中的她们宛如被拨动的琴弦一般颤动着。
朦胧的雨雾隔绝了人影，也为原本就是银白色的丝线提供了完美的隐藏能力。这附近没有任何人，被遮挡了视线的百慕也无法看向远处，这理应是十分完美的战场。
放弃了选择人偶来发出丝线的自己可以进行人偶葵蕾所做不到的，更加精细的操作，哪怕是一具刚刚遇见的躯体也可以完美的控制，更不要说眼前的“敌人”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姐姐了。
只是……
丝线，被弹了回来……没有一根按照自己的意愿前进着。这并不是什么难想的原因，虽然姐姐的能力在有“无关人士”存在的时候才能发挥最大作用。窥探他们的一切，挖掘他们潜在的“力量”，并且最终复制到姐姐自己的身上，虽然这只是暂时且唯一的。但也足够让妖怪们畏惧。
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潜能却被别人挖掘到了这种事，想都无法想像。
然而在一对一的过程中，现在的姐姐却并不具备什么优势。不过哪怕是“现在的姐姐”，也已经足够棘手了。
一定是在昨天晚上自己现身的时候就被“看见”了吧，否则她不可能知道丝线在哪里的。
怎么办……自己已经没有了“视力”，可能够“看见”的葵蕾多半也因为雨水的冲刷而变得没有办法移动。而且这是自己挑起的战斗……
“以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那之后都是大家自己的意愿，我也改变不了。”
雨声中传来了百慕并没有带上笑意的声音，有些怀恋，因为原本她就并不是一个像疯子一般整天笑哈哈的家伙。
“不过我有责任看管好你这个笨蛋。”
在哪里？
嘈杂的雨声剥夺了绝大部分的听力，原本依靠听力还可以支撑一下的情况也变得不再可能。如果将身体再度拿去控制人偶的话，那具已经报废的垃圾估计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我看见了，最近发生事件的原因，她们的操纵者，还有你的雇主。”
脖子被掐住了，耳边传来的是姐姐那许久不曾听到的责问。
很疼，可是身为“百朔”的自己甚至连一个同龄女孩的力气都没有，更不要说做出什么抵抗。
“不要再搅合进那个家伙的妄想里了，她已经付出了我都会看傻眼的‘代价’，没人阻止的了她想做的事情了。”
她？
雇主吗？还是说把最近这一片地域弄的混乱不堪的那个主谋？自己的确不想做这种看上去是被当作“枪”来使的委托，但是……
“谁会再听你的预言啊！”
线缠绕了过去，可尽管是如此之近的距离，依旧没有传来实感。相反，紧绷着的它们似乎已经被姐姐捏在了手里。
啊啊，所以说自己最讨厌这种姐姐了。
“原来如此，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啊。”
线被扯断了，头也变得晕晕沉沉。自己的身体原本就不是那么的“健康”，更不要说在这场暴雨中长时间的接受洗礼。一点也不想就这么睡过去，但是……
“那就先把你带回去吧，反正没了人偶，你什么也做不到不是吗？”


第8章傲娇炸豆腐
当百朔因为浑身的酸痛和头脑的晕沉而转醒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她的身体早就已经不再那一直以来带着的旅行箱里了。后背传来的是坚硬却并不冰冷的感触，而视野所见到的也并非是旅行箱里的漆黑一片，相反，周围都被淡薄却浓郁的夕阳印照着。
咦？视线？
已经习惯了以人偶的“视角”去行动的百朔直到意识到“控制着”的身体并非是那具人偶的时候才猛然想起身体的奇怪之处。百朔原本是看不见的，虽然对于人偶的身体方便都可以简单控制，但是关于“视野”这种东西却根本不再百朔的能力范畴，因此想要拥有视力就必须得在别的地方想办法，而且办法也很唯一。
葵蕾的那双眼睛，正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宝贝”，而现在葵蕾并不在身边，可视力仍旧存在。难道说是被谁强行把那两颗看了就有点不对劲的眼珠子塞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吗？啊啊，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家伙基本也就只有那一个了吧。
一边适应着刚刚才得到的珍贵“视力”，百朔一边拖着羸弱的身躯开始寻找起出去的道路。虽然并不想承认那个混账姐姐的话，但是她的确说的没错。
没有了人偶的自己，基本上也和一个上了发条的布娃娃没什么区别，羸弱的身躯，残缺不全的感官……除去力量稍稍得到增强了之外基本没有任何好处，这也是自己为什么坚持要用人偶来隐藏自己身形的原因。妖怪的世界是残酷的，想要自己生存下去就必须保持沉默亦或是展现出强大的一面，而自己的那位工作注定了自己没有办法低调的过完这一生。
因此，葵蕾就诞生了，一个由自己亲手制成的，可以最大限度操控的人偶。而自己则是在完成之后钻进了她拎着的旅行箱里，利用那不起眼的视觉盲区隐匿了身形，与此同时也和傀儡保持着最近的距离便以更好的操控。
这或许就是赏金妖怪葵蕾身上的，最大的秘密了吧。
视线里出现了甩着尾巴的小狐狸。正拿着筷子对着一口平底锅流着口水，这有些熟悉的动作也终于让百朔意识到她到底在身处何方。
“……千面，姐？”
夕阳把原本冷清的店面照耀的稍稍温暖了一些，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没有办法改变这里是一个无人光顾的小摊子的事实。而一点也不思进取的店主似乎已经没有了招揽客人的想法。而是专心致志的炸着豆腐皮。
没有“人”在，看起来监察官们也都不会在今天回到这里了。因此不小心的“失言”，也可以用这个理由来搪塞过去的吧。
“喔，百朔啊。”
提着筷子的千面抬起了头，一边挥手招呼着一边挪着尾巴让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位置。“送过来的时候差点以为你要断气了，不过现在看起来气色还是很不错的嘛。晚饭就随意吃点吧。”
……一般人是不会拿炸豆腐来当晚饭的吧。
“谢谢，不过不用了。”
礼貌的道谢，而千面也只是一副“哦”的表情来给予了回应。千面依旧是以前那个千面，不过相比于其他同伴，她可能离开的更远。或许是终究还是放不下什么心事吧，原本应该真正的成为一个“混吃等死”的无良店主的她最终还是勉勉强强的挂上了一个监察官的头衔，不过相对的是，她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问过一丝一毫关于妖怪们的事情。
一切都交给了她的徒弟灵镜负责，所幸的是灵镜还真的一个人支撑了下来。
“眼睛。看起来也能看见了啊。”
突兀的，千面抬起了头，原本晃动着的尾巴也耸拉了下去，“可要好好珍惜啊。”
果然，是被装上去的吗？那家伙还真是一点也不觉得恶心啊。
“人偶呢？”
“早给水泡坏了，虽然我还想修一修，不过你姐已经把她扔掉了哦？”
千面的筷子翻动着平底锅里的炸豆腐，看着因为热量而弹跳着的油花不停的洒在已经变成了金黄色的豆腐块上，“然后你姐就走了，说起来我这里也不会欢迎吃白食的妖怪就是了。临走之前她让我告诉你一声。没有了人偶就老老实实呆着，伙食费已经付过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把你饿死哦？”
“……”
“那么，你是肯定不打算听你姐姐的话吧。”
“哎，没错。我马上就离开。”
即便没有了傀儡，但是自己仍旧不想呆在这个地方，而且看上去雇主和联络人那边已经清楚自己的情况了，所以也不用担心无法联络上对方。虽然恐怕事情会变得比平常更加的危险，但是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个正在执行委托的赏金妖怪应该做的事情。
做完这个委托就走，然后。重新想办法花钱做一具傀儡吧。毕竟自己身为“葵蕾”的身份还必须得保持下去，否则就会变得和千面，和姐姐她们一样毫无目标。
啊，现在的自己总算是能确认了，大家都在各自选择的错误道路上越走越远，即使自己的旅行箱里塞满了那最为珍贵的合影照，可薄薄的一张纸片也永远无法成为修复过去和联系现在的凭依。
这到底算是哪门子深夜党的悲情剧啊。
……
“无论如何，谢谢您能把我留下来。”
因为身上已经一无所有，所以百朔也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行李，唯一能够做到的也就只剩下向千面道谢这个环节了。
“不过我还是要去交付委托，所以……”
“啊啊，走吧走吧。”
千面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反正妖怪的事情跟我无关，我就是个在吃晚饭的老人而已。”
而且，也没资格去干涉“葵蕾”的行动，因为……
娇小的背影最终也淹没在了地平线的夕阳里，而直到那个小小的黑点消失之后，沉默着的千面才想起来用筷子翻动起锅里的炸豆腐来。
遗憾的是原本会很不错的炸豆腐早已因为过油太久而变得焦黄，不过虽然糊了点，但也不至于不能下口。
“真是个倔强的妹妹啊。”
拿起身旁乳白色的瓷碟，千面一个接着一个把快要糊掉的炸豆腐给夹到了上面，焦糊味混杂着调味料所带来的冲击，让逐渐开始变冷的店铺回光返照起来。
“唔唔……”
有些烫，有些糊，有些咸，也有点香。千面满足的咂了砸嘴，“果然炸豆腐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物啊。”
虽然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卖相，但实际上口感却意外的不错，换做是人的话这种情况应该叫做“傲娇”？
呼，既然是一个固执又笨蛋的妹妹的话，那么傲娇又装傻的姐姐肯定是会去关心一下的吧。


第9章诱导陷阱
葵蕾是不知道疲累的，因为她压根就不会有这种感觉，悉数都并非肉体制作的躯壳抛开会“发霉、进水、变质”等等这些显而易见的缺点不谈，所带来最大的好处恐怕就是并不用消耗操控者的体力吧。
而身为操控者的百朔只需要蜷缩在旅行箱里，就可以控制着人偶做出任何人都做得到的事情。而且因为百朔的身形娇小，也完全不用担心藏不住或者是露出破绽。
突然之间失去了人偶所带来的异样并没有让百朔感到太多的胆怯，唯一担心的视力问题也莫名其妙的就被解决了，除去“赏金妖怪葵蕾失踪”这个消息恐怕会传上一阵子之外，妖怪的世界里似乎也不会有太多的动静，只需要祈祷他们别因为认为葵蕾升天堂了而在之后不来下委托就好。
夜晚变得越来越不安，仔细的算一算甚至并没有经历多长时间，这附近就从原先的秩序井然变成了一副无法地带的样子。一开始灵镜还在竭尽全力的管理，可是似乎从那一场并不愉快的会议召开之后，连监察官们都消去了踪迹，仿佛在纵容着猖獗妖怪们的行为。
真是的，到底在做些什么啊，那两个监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