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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奇怪的他-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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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这桩陈年丑闻的揭开,再没有一个韩廷,珍惜星翰如生命,本就飘摇中的星翰面临着崩塌的可能性。星翰是韩半辉留给韩廷的唯一信念,韩廷不在了,谁来守护星翰。
  在这时候,薛芮欢顺利产下韩廷留给她的唯一念想,是个女孩,早产,很健康。
  薛爸薛妈围着孩子热热闹闹地看,异口同声地说,“长得真漂亮,可比欢欢出生时候好看多了。”
  薛展鹏揽着金晨晨凑过去看了一眼,竟然点着头赞同,“韩廷长得好啊,拉高了欢欢的水平线。”
  薛妈听薛展鹏没心没肺地提韩廷,赶快去看薛芮欢,见她转头在看孩子,脸上带着眼泪。薛妈气恼地在薛展鹏后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翻着白眼示意他少说话,赶快转移话题,“该给孩子取名字了,先取个小名叫着。”
  薛爸乐呵呵地笑,“我想了好几个,花花、肉肉、团团、豆豆……”
  “你看你起得这都什么名字,怎么不叫花菜、肉包、豆干呢。”薛妈不满地反驳,老两口因为孩子的小名拌起嘴来。
  “念念。”薛芮欢轻声说,“小名叫念念,大名就叫韩念。”
  薛爸薛妈对视一眼,知道“念”这个字,念的是谁,“念念,这个名字好,就叫念念吧。”
  念念不忘。
  有一天,在医院住着的薛芮欢突然不见了,念念还在。
  薛家人惊慌不已,到处找,却没找到。
  在薛芮欢再熟悉不过的废旧楼房里,她被扔在冰凉的地上,不远处站着同样狼狈的曾芳林。曾芳林神情慌张,警惕地看着四周,神神叨叨的样子,“我的孙子呢?你是不是把我的孙子藏到哪里去了。”
  “……”薛芮欢往后退,这是星瀚破产后,她第一次见到曾芳林。
  “你们是不是把我的孙子藏起来了,弄了个女娃骗我,我的是孙子不是孙女。”曾芳林生气地指着薛芮欢叫。
  薛芮欢看她的模样,咬牙切齿却是笑着,“是,被我藏起来了,你永远别想见到他。我就是要让你孤独一个人,一直到死。”
  曾芳林冲过来用力摇她的肩膀,哀声说,“我把星翰给你,你把孙子给我。”
  “然后呢?你把他养成下一个韩廷吗?”薛芮欢痛心地说,“韩廷是你儿子,不是你饲养的可以关起来丢在一边的宠物。韩廷恨你,你不配做他妈妈。”
  “张锐达说要娶你,张自强的母亲去世那么久,他为什么一直不娶,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根本不会娶你。”薛芮欢看曾芳林慌乱的神色,她继续说,“你爱的和想留住的,都离开你了,这是你的报应。”
  “不是。”曾芳林泣声叫,“韩廷是我儿子,他就一直是我儿子,我不准他离开我。”
  “你不爱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儿子只是霸占,甚至不爱自己,你只爱上了一个利用你的人。”薛芮欢仍旧说,她看着曾芳林越来越古怪的神情,无所畏惧,“你活该被所有人抛弃。”
  外面是警笛声由远及近,根据声音判断在小区门口位置。
  薛芮欢撑起来,无视曾芳林失魂落魄的表情,她往门口走。
  “我活不下去,也不让你活下去。”曾芳林跑过去,把墙角处的汽油桶打开盖子,推倒。她头发乱糟糟的像是真的疯了一样,“你知道韩廷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建游乐场吗?因为你,他觉得只有你家才是正常的家庭。”
  汽油流出来,铺满地面,刺鼻的气味。曾芳林神神经经地笑,笑得癫狂,“那天把韩廷从警局接回去,他想让我抱抱他,可我怎么可能抱他。我把他关进房间里,他后来就再也不说让我抱的话。”
  “是你抢走我的儿子,他如果不是因为你,不会远离我,我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曾芳林疯狂地指责。
  薛芮欢慌慌张张往门外走,曾芳林像疯了一样,拿出火柴,她情绪激动手颤抖着,划了几次都不曾点燃。
  火苗被抛过来,只是小小的一簇火光,落在没有易燃物的地上,微弱地快要熄灭。沾到最近的一片树叶,发出稍微大一些的火光,像是地上灵活的贪吃蛇,贪吃着地上任何能燃烧的物品。
  楼层高,楼梯间空荡,没有玻璃的窗户外吹进来风,扇动那些不安分的火苗,吹得到处都是。有的落在倒满汽油的地面,有些飘落出窗户,落在那堆仍旧没有来得及卖掉的危险物旁。
  火势发展迅速,半边楼瞬间燃烧透,地板发出晃动的动静。薛芮欢往外跑,曾芳林却不顾一切地抱着她的腿,她自己丝毫不恐惧,脸上甚至带着惊悚的笑容。
  “韩廷,我和你最爱的女人死在一起,如果你来找她,就永远不能离开我。”曾芳林在大火中说。
  薛芮欢觉得她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了,腿被曾芳林抱着挣脱不开,她筋疲力尽,口鼻被呛人的浓烟熏着,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在这个地方也是好的,在这里,韩廷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她不知道;在这里,韩廷幻想出来丁舍的存在,那是爱上她,她后来才知道;现在在这里,她要去找韩廷了。
  这里是开始,也是结束。
  薛芮欢觉得她已经快要接触到死亡了,不然怎么看到一个瘦高的男子披着毯子,弓着腰穿过火朝着自己走过来,步伐坚定面容清俊。
  那人到跟前,“薛芮欢?”
  薛芮欢伸手给他,泪流满面,痴痴地说,“韩廷,你来接我了。”
  “看来没糊涂。”披着毯子的男人说,又问她,“能自己站起来吗?”
  薛芮欢愣愣地看着他,愣愣地摇头,迷糊中的韩廷竟然是这样生动,他弯下腰抱住她,把毯子严严实实地盖在她身上,热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薛芮欢紧紧地抱着他,埋首在他心口位置,默默流泪,韩廷一定是放心不下她,来接她了。
  “倒是会趁机占便宜。”抱着薛芮欢的人嘟嘟囔囔。
  迈着要走出去的腿被倒在地上的另外女人拽住,附近是噼噼啪啪烧断的声音,大楼岌岌可危。
  男人毫不犹豫伸腿踢开地上女人拽着他的手,冷漠着问,“你是谁啊?没说还要救其他人啊,怎么还有一个。”
  “韩廷,我是妈妈。”曾芳林的喊叫声撕心裂肺,她的手直直地向前伸着,望着那个决绝地离开的背影。她突然想到那个多年前的孩子,他瘦瘦小小的,伸着手面对着自己,希望自己能抱抱他,因为他见到别的父母抱了别的孩子。
  那天,她也是这样决绝地挥开孩子的手,冷声训斥他,“你再跑我就打死你。”
  原来这对曾芳林来说,才是最深的惩罚,有一天她的儿子再也不怕她,对她的呼喊置若罔闻,再也不会顾忌她是母亲,再也不会贪恋从她这里得到微弱的温暖。
  走到远处的人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被大火包围的女人,他撇了撇嘴,“骗谁呢,我妈早就死了。”
  刚被抱下楼,大楼燃烧最后一根支撑,轰然倒塌。
  那堆易燃物被触碰到,掀起巨大的热浪,把这片废旧的楼房,炸得零碎,包括那些记忆。
  ?

☆、第六十七章

?  浑身都是疼痛,后背尤甚,睁开眼睛是凄然的白,薛芮欢躺着一时分不清是在哪里。身体动弹是难受的,还好大脑是清醒的,她最后的记忆是那个清俊的脸庞和熟悉的拥抱,是韩廷吗?
  想说服自己相信又不敢奢望。
  回神过来才注意到,房间里是吵吵嚷嚷的声音。
  “我不是韩廷,好吧,就算我叫韩廷,也不是你们说的那个韩廷。”
  “你怎么不是韩廷,你就是韩廷。”薛妈激动的嗓门老大,“你和欢欢结婚,想不承认还是怎么?你们还有孩子,快把孩子抱过来,让他看看。”
  连一贯淡定的薛爸的声音都变了音准,“想赖账除非换张脸,念念和你长得一样,你骗谁呢。”
  “如果你们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很乐意,但是老婆就算了。”被拉住衣袖的年轻人说,满脸郁闷地掰两位老人紧紧抓住他的手,一张俊脸极度扭曲,“别拉拉扯扯,我真的不是韩廷。”
  韩廷韩廷……薛芮欢再听不到其他,耳朵里脑袋里只剩下这个名字在回荡。她不敢轻易坐起来,不敢轻易抬头去看,害怕又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幻觉。
  撑起来朝着声音那处看过去,薛妈和薛爸情绪激动地拉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病床,简单的白色衬衣,被揪紧的后背勒出结实的肌肉,短发要长一些。
  “韩廷,你没死。”薛芮欢撑着床,一步步朝着那个人走过去,她佝偻着脊背站在他背后,未开口眼泪已经先流出来,想笑着打招呼,声音却颤抖。
  “你醒了就好,赶快和他们说,认错人了。”年轻人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暴躁地揉着自己半长的头发。
  待他转过来,清晰看到他的脸,薛芮欢几乎是立即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拥抱住的腰身不再瘦弱,可薛芮欢知道这就是韩廷。
  她埋首在他心口,泣声再次叫他名字,“韩廷。”
  韩廷脸完全垮下来,塌着肩膀。
  薛芮欢仰头,眼睛里都是眼泪,急声说,“我们的孩子叫念念,你看到她没有?”
  “这都什么跟什么。”年轻人更加抓狂,一个两个对他又蹭又抱,他的手高高地举着,哀声呼救,“谁能把她拉起来。”
  四个人正争执不下,韩廷看到站在门口的年轻夫妻,像看到救星,挥着手求救,“赶快把她扯开,脏死了。”
  叶玄清和向荣添坐在一侧,薛爸薛妈坐在一侧,韩廷坐在病房里的矮凳上,薛芮欢坐在床边,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韩廷,没有注意到其他四个人在说什么。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被注射,还好医治及时才保住性命。”叶玄清看一脸不耐烦的韩廷,及满脸爱意的薛芮欢,叹口气对两位老人坦白,“韩廷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全部不记得?”薛妈不可置信。
  叶玄清知道难以接受,还是点头,“他不记得在哪里长大、不记得父母是谁、不记得做过什么事情,包括……”叶玄清顿了顿,觉得实在难以开口,“包括欢欢。”
  “过去的事情对他来说只有痛苦,忘记也好,忘记就能重新开始。”薛妈看着全身全心望着韩廷的女儿,心里心疼眼眶一酸眼泪掉下来,“可他不记得欢欢怎么办。”
  不远处,韩廷盯着病床旁桌子上的水果篮看,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很快移开。
  薛芮欢把果篮的保鲜膜抠破,从里面拿了苹果出来,“你想吃苹果?”
  果篮里水果有七八种,而他只是随意看了一眼,韩廷吃惊,“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苹果?”
  “你不喜欢吃其他水果。”薛芮欢用果皮刀熟练地削皮,削干净递给他,“我是你妻子,当然知道。”
  韩廷把苹果接过来,用力咬了一口,他狭长的眼睛眯着看薛芮欢,几秒钟后哼笑一声,得意地说,“你是不是看我长得帅,想赖上我。告诉你,我不会上当,如果都像你这样,我岂不是要结婚七八次。”
  “我真的是你妻子。”薛芮欢说,把放在旁边的包里的结婚证拿出来,“我有结婚证。”
  韩廷狐疑地拿过来看,果然是他和眼前这个陌生女人挤在一起拍的照片,他反反正正地看了一遍,“你从哪里买的?多少钱?像真的一样。”
  “……”
  这边谈话还在继续,薛爸轻轻地安抚薛妈,深深地叹口气,无奈却只得接受现实,“他知不知道他母亲已经去世的事情?”
  “不知道,他以为那只是一个陌生人。”叶玄清说,“如果知道,他可能就不会那么轻易推开她。”
  是啊,就算韩廷恨过曾芳林,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不是记不得,他怎么会无情地推开她,不管不顾地走出去。
  如果韩廷真的记得,他还会那么做吗?
  “是福是祸,都是欢欢要承受的。”薛爸招手,“欢欢,你过来。”
  薛芮欢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一脸严肃地叫她,她跑过来笑着说,“韩廷和我开玩笑,一直说不认识我。”
  “你这是什么命啊。”薛妈伏在丈夫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薛芮欢看看伤心的母亲再看看脸色沉重的父亲,她看向叶玄清,不解地问,“怎么了?”
  叶玄清拉着薛芮欢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有些话说出来实在难以开口。叶玄清一样是女人,她试想过有一天向荣添死了还是残了,哪个更难以接受,现在知道,是他忘了她。
  “韩廷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一直坐在一侧的向荣添,不忍妻子为难,替她开口。
  “哦。”薛芮欢淡淡地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想起来?”
  “不知道。”叶玄清心里酸涩得难受,她不忍看薛芮欢的脸。
  薛芮欢倒是一直笑着,从看到韩廷她脸上的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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