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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为妃+番外 作者:荔箫(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7-31正文完结)-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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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未多想。八|九日前,姜潜再来求见,身带梨花浅香,唯杜氏素喜梨花香。”
  
  所以她从那一日起便笃信姜潜与杜氏在暗中是有交集的,只是不知他们要做什么。
  
  直到几日前的那一出,皇帝突然驾临,而姜潜在一刻后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云宜阁门边……
  
  可见是先去给杜氏回了话。这边动刑动得狠,皇帝必定会罚杜氏,但不管怎么罚,只要旨意一下,立刻便会有人来禀杜氏有孕一事,皇帝不可能再禁她的足。
  
  席兰薇屈指数算,上一世时,杜氏在腊月小产而亡,那时是六个月的身孕。
  
  现在是八月,也就是说,杜氏刚刚怀孕两个月……
  
  自己也是刚察觉不久吧?那么用这么个计去引皇帝来、而非直接让宫人去御前禀明,可见她也是有要避着的事。怕禀不进宣室殿?还是……怕禀进宣室殿前先让旁人知晓了?
  
  席兰薇提着笔思索着,凝神一笑,续上一句:“与其这般任她摆布,倒不如……”
  
  思量着不点破也罢,没有继续往下写。薄纸一张交给秋白和清和去看,席兰薇在榻边颌了颌首,口型微带笑意却动得清晰:“好好休息,我去裕安殿一趟。”


☆、8 交易
  
  席兰薇的突然而至让裕安殿众人颇有些如临大敌。
  
  虽则杜充华没事,但宫人们多多少少也听着原是些风声,说陛下原是要废她位份的,是让这位鸢令仪拦了下来。
  
  气氛便很是微妙。虽说是让她拦了下来,但原本要废位也是因为她。再者,与杜充华亲近的宫人则更加知道,这本是杜充华设的一个局,让这鸢令仪给搅了。
  
  是以有宫人神色不太自然地入殿去禀,过了一会儿出来回了话,请席兰薇进去。
  
  席兰薇步入殿中,淡淡梨花香袭面,在有些萧瑟的秋日里带来些许早春的气息。
  
  眼眸轻抬,席兰薇的目光落在端坐主位的杜充华身上。她已禁足有些时日了,加之前几日被自己毁了一计,面色很显颓然。妆容倒犹是讲究,青丝绾得密致,髻上一支点翠步摇颜色正得夺目。
  
  席兰薇抿笑,又前行了几步,福下身去。
  
  礼已至,杜充华却未闻有宫娥替她问安,这才抬了抬眸,语中带着惯有的讥嘲与轻蔑:“今儿个令仪怎的不带个人同来了?正巧本宫禁着足,若是宫人服侍不周,令仪可别上陛下那儿告状去。”
  
  一番话说得不客气,更是没让席兰薇起身。兰薇轻一笑,却是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到侧边的位子上施施然落座。杜充华一滞,虽有不悦又不好发作,只得唤来宫娥:“看茶,再给令仪娘子取笔墨来。”
  
  瞧着她虽还是敌意分明,却到底不复往日盛气凌人,席兰薇心下添了几分笃信。悠然浅啜了口茶,将茶盏搁在案上,提笔写下两行字:“请娘娘屏退旁人,独留亲信服侍殿中。”
  
  宫娥接过,一扫纸上字迹不禁一怔,也不敢说什么,呈过去给杜充华看。
  
  杜充华的黛眉登时一凝,睇向席兰薇:“你要干什么?”
  
  席兰薇笑了笑,缓而摇头,又写了一句给她:“娘娘罚臣妾身边的宫人,反觉得臣妾敢动娘娘么?”
  
  她位居充华都不敢再对她这个令仪做什么,何苦担心她在殿里害她?
  
  杜充华斟酌须臾,虽不知她有何事,到底还是依言照做了。满殿宫娥宦官悄然退去,仅余二人服侍殿中。一在杜充华身侧侍立、一在兰薇身边等着帮她“传话”。
  
  殿门阖上,席兰薇复又饮了口茶,再度执笔:“臣妾想与娘娘做个交换,求娘娘给臣妾个安稳日子。” 
  
  之间递到杜充华手里,杜充华冷一笑,看向沉容仍在书写的席兰薇,刚欲问一句“你拿什么换?”接下来一张纸便递了过来。
  
  窥见宫娥有些发白的面色,杜充华才触到纸的指尖顿了一下,不解地拿过来,霎时面色惨白。
  
  那纸上写着…… 
  
  “臣妾担保不让旁人知道娘娘有孕。”
  
  她怎么知道……
  
  前几日设下那个局而不让宫人直接去宣室殿回话,就是怕其中惹出别的事端来、以致在皇帝知情前有人先一步害这孩子。诚然,那法子也不是万全,她不敢肯定知情的这几个宫人里没有那一边的眼线,但到底还是稳妥多了,到底都是她家里带来的人。就连那御前助她一力的姜潜也是不知实情的——御前的那一干人,势力最是说不清楚。 
  
  怎么到头来她如此小心,竟让这席兰薇知道了?
  
  “你……”杜充华强撑了撑,还是压不住这番惊意。身子一颤,回了回神,有些失措地扶着身旁宦官的手站起来,步子不稳地走到席兰薇案前坐下,目光凌然,“你怎么知道?”
  
  心思倒真是不深……
  
  席兰薇心底哑笑,若但凡有点心思,大抵都还要争辩上两句不承认,她承认得倒真是快得很。
  
  她坐到了跟前,倒是省得那宫女再跑来跑去了。席兰薇抿笑挥手,让那二人也退远了些,腕上使了恰到好处的力,一字字写得清晰、甚至显露着势在必得的情绪:“娘娘何须问臣妾如何知道?只说答不答应臣妾这事便是。与那日一计已过几日,娘娘仍不曾禀明陛下有孕一事,可见娘娘心中惧怕已极。”
  
  杜充华惊诧不已地盯着她的面容,只觉得自己的心乱撞得停不下来。席兰薇仍是颌首正坐,弧度漂亮的羽睫刚好覆住目中的思量,杜充华能看到的便只是她维持得很得宜的微微一笑。
  
  阖宫都知道这位鸢令仪生得极美,便是不施粉黛也难掩姣好容颜。不妖不艳的一张脸,清丽得仿若画中仙子那般出尘,肌肤莹白,一笑一颦间,掩不住的清幽之美——但就是这样,目下的杜充华也觉得,眼前这位佳人太可怕了。好像那股清幽之下渗着冷意,让她浑身发寒,抑制不住的寒意很快就彻了骨,她甚至忍不住地去想,她兴许不只是知道她“惧怕已极”,且还很清楚她在怕谁。
  
  若真是那样,她先把消息告诉那人,这孩子…… 
  
  席兰薇凝视着茶盏上的缠枝莲纹衔笑静等,氤氲的茶气间,分明觉出对坐之人愈发分明的慌乱。轻一哂,又写道:“若不够,臣妾可再告诉娘娘一事。”
  
  “方才那宫女与那宦官有不轨之事,臣妾若禀明景妃娘娘,您有管教不严之罪。”
  
  杜充华倒抽了一口冷气,望着席兰薇愕住。
  
  席兰薇笑意更添,抬眸看着她,就像在欣赏一幅绝好的画卷。
  
  “你怎么知道……”杜充华手支着桌子才让自己坐稳了,咬着嘴唇道,“你说清楚……”
  
  如此写起来当真费工夫。席兰薇微微蹙了眉,耐着性子解释给她:“那宫女绣鞋纹饰精巧独特,显是自己所绣;宦官衣袖有处破损,以刺绣遮挡,与绣鞋纹饰针脚相同。”
  
  写完两句推给杜充华看,杜充华读完却显了不信,驳道:“就凭这个?宫女宦官私交好也是有的,互相缝个衣服算得什么大事?”
  
  “那宫娥约莫二十,是娘娘从家里带入宫中,故位居女史无妨;那宦官亦年纪尚轻,却至少监位、更为娘娘亲信,想是有那宫女从中提拔,此其一;女史较少监犹高一品,女官多自持身份,纵私交甚密,然则位份低于自己一品,此等活计可交旁的宫女去做,此其二;娘娘您信不过旁人,却信那宦官,可见也是知其二人情分……”
  
  搁下笔,席兰薇笑吟吟地看着她。她本是没点明杜充华压根就知道这事,但既然说到这份上了,一语戳穿也没什么大碍。
  
  “那你……”杜充华想继续追问下去,被席兰薇抬手阻住,神色淡淡地径自又写下一句递给她,字里行间皆是不耐:“臣妾不是来为这些小事耽搁娘娘的,方才那事,娘娘应是不应?”
  
  明明是杜充华位高许多,此时却是她明显硬气些。杜充华心底懊恼不忿,又实在怕她当真把那事说出去,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到底咬牙点了头:“好……本宫也不指望你当真好心去替本宫禀了陛下,本宫自己好好养着就是。反正同处一宫,本宫本也懒得同你置气……”
  
  席兰薇抿笑,不理会她此时的强充大度,笔下客客气气地回了一句:“那日后还多劳娘娘关照。”
  
  就算这杜充华时日不长,能暂时把她稳住不找自己麻烦也是好的。回了云宜阁,席兰薇沉下心来思索着,到底是宫里的哪一位,让杜充华害怕至此?
  
  她隐隐觉得,杜充华的这种害怕不是小事,这人兴许不只是针对杜充华一个。但究竟是谁,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
  
  八月十五傍晚,皇帝下旨宣鸢令仪宣室殿觐见。前来宣旨的宫人奉命为她备了步辇,显是皇帝顾及她旧伤未愈。
  
  一路疾行,不足一刻便已到宣室殿前,席兰薇行下步辇,一步步行上长阶,殿门口值守的宦官躬身引她入殿。却见正殿无人,径直往寝殿去了。
  
  原是皇帝刚更完衣,一袭玄色冠服隆重华贵,眼见是正要往宫宴去了。席兰薇跨进寝殿门槛就敛身拜了下去,前面不远处那正背对着她、抬着双臂任由宫人理着广袖的人在镜中一睇,口吻清淡:“免了。”
  
  兰薇站起身,垂首站着,听得他语声微提,吩咐宫人:“席将军已到了,带她去侧殿见吧。”语中一顿,又添上一句,“父女叙旧,旁人不必守着。” 
  
  心陡然一提,喜悦与忐忑掺杂。可算是又要再见一次,这是皇宫不是席府,父亲总不能避着她,那……有些事,兴许可以说得清楚?
  
  席兰薇思量着,草草一福,随着宫人一并退去。霍祁恰又瞟了一眼镜中,视线本已扫过,却又堪堪定了回去。凝视在镜中那已空的殿门前,看着晃个不停的玄色珠帘,半晌没回过神来。 
  
  眼前不断重复着的,是方才席兰薇离开之前,面上那一抹笑容浅浅。直让他觉得眼前一亮,细想又说不出哪里特殊。
  
  “袁叙。”皇帝缓回视线,放下手兀自理了一理腰带,迟疑了一瞬道,“宫宴不急,等令仪见完将军再去。”                     


☆、9 父女
  
  皇帝在正殿等了些许时候,觉得无事可做,便踱到了侧殿门口。
  
  站在门边往里看了一眼,眉心一蹙。
  
  。
  
  席兰薇当真有苦说不出。上一世遇到的种种不易,是无法同父亲解释的。于是父亲所知道的,就只是她突然间任性不肯嫁给越辽王、逼得他来求皇帝纳她……
  
  她知道,父亲肯为她做这些事,就已是宠她到了极致,在她入宫后便索性不肯再认她也在情理之中。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料到父亲竟生气至此,不仅是她回家省亲他都不肯见、如今是皇帝下旨让他们在正央殿一叙,他也始终沉默而坐,不肯同她说一句话。她写好了递到他面前他都不抬眼看上一眼。
  
  如此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席垣站起身便往外走,说了父女见面后的头一句话:“宫宴快开了。”
  
  意思是要去赴宴,不愿在此多做耽搁。
  
  因着皇帝此前吩咐过,旁人不必留在殿里,目下偌大的侧殿里只有父女二人。席兰薇见状急了,伸手一拉父亲肩上的斗篷,就势跪了下去。
  
  席垣忙停了脚,回过头睇一睇她,压着恼怒:“快开席了,宫宴耽搁不得。”
  
  “宫宴不急,朕求将军一事。”清润的语声传入殿中,微有些发沉、仍带着威仪,却让兰薇心里一安。
  
  松开手拜下去,同时瞥见父亲也一揖,道了句:“陛下。”
  
  “起来。”温和的两个字,显是对席兰薇说的。席兰薇直起身、抬起头,见他的手正伸在自己面前。踟蹰了一瞬,也伸出手去,搭在他手里,借着他的力站起了身。
  
  霍祁只觉手里握着的柔荑凉凉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紧,索性没有放开。
  
  席垣睇了睇二人,拱手询问:“陛下何事?”
  
  “哦……”霍祁如梦初醒一般,笑觑了席兰薇一眼,回说,“没事了。原是想和将军说,令仪旧伤未愈,将军不要让她久跪为好。” 
  
  旧伤未愈?
  
  席垣面上分明有几许惊色划过,霍祁看在眼里,又是一笑:“这次倒是怨不得旁人。将军,您女儿性子太拧了。”
  
  席垣面露不解,连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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