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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顾倾城灵异侦探事件簿-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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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老街。

老街在这个城市的对应概念是弯弯曲曲,有无数接口,四通八达,身处其中的人永远无法确认方向的通道。

今晚的月亮很好,应该是农历十四、五的样子,月亮圆圆的,月色照在地面就像覆了一层纱。可是在这条老街里面是看不见月亮的。

很奇怪吧,也许是因为建筑物巧妙遮挡的缘故,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分,人走在街上,抬头是看不见月亮的,而同样的,月亮的光芒也不能映照到地面上。

整条街,从天到地,都是黑乎乎的。

所有的人似乎都睡着了,又似有无数的灵魂隐藏在阴暗处抑制着呼吸。

至少,我就知道有一个人正隐藏在黑暗的建筑物里面,他是只会在十二点会客的主人。

我数到第十八个门口,然后摸到十二号的门牌。

对,是用摸的。

这是一扇很低矮的门,我的身材不算高,门楣只在我头顶上十公分,我伸手将门楣由左到右摸了一遍。

出乎意料,并没有尘土,感觉不脏,正常的情况下,很少有人会经常清洁门楣,由此,我认定这屋子的主人有洁癖。

在门楣靠右的四分之一处,我摸到一个金属的铭牌,上面刻着XII的数字,于是,我知道我找对了。我就在那个X上面按下去。

“记住,不要敲门,要按门铃……对一个古老国度的受封男爵来说,敲门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那个多功能键“X”是让我按了下去,可是我听不到屋里有任何反应。

“记住,要有很好的耐性,门铃只能按一次,急着催主人来开门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这种情况下,你只适合在门外静静地等。”

师傅不知是否也有过同样的遭遇,反正我对他事先估计情况的全面程度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黑暗中等待,似乎已经有一年。

我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这时门开了,强烈的光线令到我无法反应,张大了的嘴一时也合不拢来。

跟着那个穿着奇怪服饰提着灯的人走进房子时,我忍不住想:对着初次见面的人打呵欠,是不是也算不礼貌的行为?

幸亏他不是男爵,我又想,打量着走在我前面这人拖曳在地的兜帽长袍,那像是中世纪教士的服饰,很旧,灰扑扑的。刚才灯光很强,再加上有兜帽兜住了头,我没有看清楚领路这人的样子,可是,感觉很年轻,他应该是男爵的男仆。

提灯的人并不是把我领入客厅,而是把我领进客厅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面四壁都是书架,看来是个书房。

领路人将灯搁在桌子上,我忍不住诧异,中世纪的衣服,还有这复古的西欧书房设计,再加上桌上这航海者所使用的防风灯,我是坠入了骑士年代吗?

领路的人并不如我所想的让我坐下,我只好站着,而他更没有立即出门去请他的主人来,而是斯斯然脱下兜帽斗篷,挂在书架旁边的衣帽架上,更顺手梳理一下凌乱的头发。他的头发染成银色,刚过肩,看上去有点凌乱,可是非常漂亮。

我越看越诧异,这像是主人的姿态。可是他转过来的时候,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实在太年轻了。大约只有十来岁的样子,是一个非常俊美的少年,虽然脸色稍微有点苍白,可是据书籍记载,中世纪的贵族就是以脸色苍白为美,并昭示自己的贵族血统。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来说,这个俊美的少年应该是一个非常标准的贵族,当然,是中世纪的Style。

“你找尼古拉斯男爵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他求助。”

“求助?可是你明明等得很不耐烦,在打呵欠。”少年毫不客气地批评我。

“打呵欠是为了补充氧气,让自己提起精神,并不是因为不耐烦。”

“噢。”少年吁了口气,“是这样啊,请坐。”

看来我的知识赢得了少年的尊重,虽然是令人惭愧的常识而已。

我坐下来很有礼貌地问:“那么,请问我可以求见尼古拉斯男爵吗?”

“噢,我就是啊。”

我惊诧,但随即骂自己笨,不用进一步说明,这时也明白了一定是世袭的爵位。

果然,少年说:“我刚刚继承了我父亲的爵位,才不过十年,称呼我为男爵,一定还很不习惯吧?”

持续惊诧中,这回惊诧的是少年的语气,十年,他在说的是这样一个时间量词,可是他却说得跟昨天没有丝毫分别。

当然,更令我惊诧的还在后头:“你既然来了,就知道求助的规矩吧?你将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嗯,听来的也行,我好久没有听到好故事了,如果我高兴了,我就会帮助你的。”

这男爵的怪异真是名不虚传啊!

虽然来之前,师傅已经有提过这方面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是跟知性人士打交道,说笑话或故事也不过是交流的手段,真正料不到要对付的是这样一个小孩子,而且是单刀直入地要求用故事来贿赂他。

这回,我不幸陷入一千零一夜的历史重演当中,我悲哀地想。

 第四章 我的地图理论

“你喜欢怎么样的故事呢?”

“要新奇,出乎我意料的。”

“我遇上最奇怪的事情,莫过于在一个著名风景区掉进一个地洞,遇见了一群以恐龙为祖先的人类。”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个星球虽然不算大,但里面还隐藏生活着很多种族是人类不知道的。人类就是一个目光短浅的种族,虽然有些是例外的,他们知道有蜘蛛人、蝙蝠人、鱼人……”

还真把漫画电影的当回事啊!?年轻的男爵脸上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本正经得让我啼笑皆非,进而怀疑这些伟大的作家、漫画家们是否真的有的放矢,梦想成真。

“那么有一件事情也非常奇怪,同一个人被谋杀了六遍。”我心里暗骂,这小子一副不见天日的样子,怕是历史的东西他在行,高科技的东西就玩不转。

“同一个人?不可能!地球上没有一种生物有这么强的再生能力。”果然,鱼儿上钩了。

“怎么没有,我还跟这个人成了朋友。”

“哦,我知道了,一定又是什么复制人。啊,还杀了六次啊,你们人类也太残忍了,不过从三百年前那次行刑我就知道……”

“三百年前的行刑?”我很不争气地从卖弄者沦为征询者。

“是啊。那次有两万个犹太人看着21个异教徒被当众烧死,嗯,让我想想,那是1681,不,是1682年的六月最后一天。每人一根火刑柱,耶稣会士对他们进行劝诫,他们不肯,就会被烧着的荆豆柴去烧他们的脸,烧得黑黑的……然后再点着火刑架下的柴堆,可是火很少能上去,都是烤死的,每个人都烤一两个钟头才会死……那些人脸给烧焦后,如果还能说话,都会喊:‘为了上帝之爱,请饶命吧。’真令我笑死了,上帝之爱?上帝如果有爱的话,从来也不会交付给人类,不然他也不会在人类的性格里面加上残忍的元素,人类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族类。”

他说得似亲眼看见,如果是这样,我面前的这个“少年贵族”的年纪早已超过三百岁。

我冒冷汗。

年轻的男爵歪着头看我:“女士,你的故事呢?虽然偶尔跟陌生人聊天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可是这样下去,我是不好帮助你的。”

我抚了抚额头,挥落的是汗水:“有一对情侣,生前不能结合,死后化为蝴蝶飞天了。”

我扔出中国四大民间传说。

“没点稀奇,丹麦的小人鱼不也是因为无望的爱变成阳光前的泡沫么。”

“有一只石头爆出来的猴子,专喜欢钻进人家肚子里面进行间谍活动和要挟。”

无论是什么人,总会有弱点,男爵是西方封号,我立足本土以作秘密武器。

“没点创意,罗马人早就送出了特诺伊木马,木马肚子里塞的不都是人么?”

我差点给他气晕,所以说差点,也就是还没有,还没有是因为那“年轻”的男爵打了个呵欠,一点也记不起他予我的批评,公然表现他不耐烦的意思。

还加上一句:“还有没有呢?”

真令我恶向胆边生。

“当然有,你听过地图游戏的理论么?”

“什么叫地图游戏?高深的数学游戏或者文字游戏我都讨厌得很喔。”

“这种游戏就是在地图上玩的,玩的时候一方说出一个词,是这地图上有的,或者是城镇名,或者是河流名,或者是一憧重要建筑物的名称,然后让另外一方找出来。”

“这又有什么难度?”

“对于新手来说,一般会出字体很小很不起眼的名字来出题,其实人都有一种惯性思维,在面对特制的难题时,通常会从最难最深的开始估计,所以,其实这样出题是很容易给对方破解的。”

“你是说……?”

“我是说,假如是老手,往往会挑最大最中央从地图这端覆盖到另一段的名称来让别人猜。就像街头上字体过大的招牌或广告,有时反而会给人忽略,成为视觉盲点。”

“很有趣……”男爵微眯的双眼睁大了一点:“你打算告诉我一个关于地图游戏的故事吗?”

“不!”我狰狞地笑:“既然最诡异出奇的故事你都能猜到,我就告诉你最平淡的故事吧,是关于我自己成长的故事。”

“从来没有人想要用自己成长的故事打动我。”男爵有点疑惑。

“那当然,因为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人生很平淡,认为过于出奇的故事都是编造出来的,可是我知道,没有人的成长过程是完全一样的,而生活中发生的细节有时比编造出来的更难以置信。”

我的故事说平淡亦可,说传奇亦可,谁的一生也有欢笑和失望,惊奇与背叛,我想,我所具有的,不过是浓缩一点而已。

“我一懂事,就发觉我有很多兄弟姐妹,足足有五六十个,而管理我们的大人就有二十一个,其中十二个是跟我们日夜相伴,住在同一憧大楼里。嗯,你已经知道是什么地方了吧,不错,那是天主教属下的一家孤儿院。”

男爵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就在哪里面长到七岁,过了七岁生日后三天,深夜里我被一个人惊醒了,他朝我打手势,让我跟他走。我很害怕,可是他的力气大得很,我根本挣不脱,又不敢大声喊叫,因为吵醒了其他人是会受罚的。就这样,我被他拖到操场上。原来是一个中年人,他对我说,是我父辈的朋友,托他照顾我,每晚这个时候,他会来带我来这里,教我一点防身的武术。我很怕,不要学,他就说,你也不想别人欺负你吧,在这世界上生存,首先得学会保护自己。”

“终于,我开始跟他学习功夫。每晚他来教我两个小时,风雨不改。练完,我回去睡觉,头一年,我吵醒过同室的姐妹,不得已贿赂了她们几遍,到了九岁的时候,我进进出出从来不会给人发现……我想,你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就是我的师傅,也就是他,指点我来找你。”

男爵点着头:“信天主教的孩子……”

“不,我不信教,我是个不信教的孩子。”我微微一笑,“我不信任何宗教,我只相信自己。嗯,所以,我想我是一个不被神眷顾的孩子,不过也很公平,我不信他,他也就没必要关照我。”

“我在孤儿院里最大的收获不是练武术而得的健康体魄,而是我的好朋友,她们有三位,有一位至今是我的拍档,有一位曾经是,可是现在不曾谅解我,最后一位,我不知她失落在何方。”

阿舞已经褪化成一个遥远的记忆,而安娜,远在异邦的女子,我一想到她心里就隐隐作痛,幸好,还有苏眉在我身边,最后的朋友。

“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跟朋友建立了自己的私家侦探社,接自己不大讨厌的委托,挣点钱……我们出身的孤儿院因为年代太久了,教徒没有金钱修慵,将它卖了给一个地产商,打算将它推倒了,建成一个百货中心。可是里面还住着五十多个跟我当年一样的小孩子,我希望他们可以快乐地长大,于是我和拍档贷款将这憧房子又买了下来。就这样,为了这个梦想,我们必须热爱自己的工作。”

男爵瞪着眼睛看着我:“就这样?”

我想了想:“是简单了一点,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

年轻的男爵跳了起来:“你到底会不会讲故事?啊!!怎么搞的,你应该具体详细的告诉我,你的师傅,那个老头子怎样教你武术?你跟三个朋友怎么闹翻……”

我打断:“两个……”

“差不多的,两个就两个,这个侦探社你们两个女生怎么可以办起来……”

我忍不住:“那是很长篇的,难道我将我练弹跳力撞到墙上,老鼠洞里的老鼠都以为地震全部窜出来的事也告诉你?我跟我的朋友闹翻的事情是因为感情问题啊,这个儿童,不,未成年人不宜……”

“什么嘛,说出来说出来,我有兴趣。”

我想我不是一个好的故事讲述者,可是尼古拉斯男爵绝对是一个合适的聆听者,他随着我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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