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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节

种田不如种妖孽-第2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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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临的皇宫,他潜进潜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宫里路线一清二楚,知道哪些地方有巡逻,哪里地方又有隐卫。
  即便是宫里守卫有些改变,却也能轻易避开,二人没费多少功夫就潜到鲛人公主的寝宫。
  无颜没随母亲进入冷宫前,也住在这里。
  他之前进来救母亲,都是直接去的冷宫,没有到这里来过。
  事隔十几年,到了这座朴实无华的寝宫面前,心里仍阵阵酸楚,难以平静。
  如故轻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微微的发抖,轻道:“还好吗?”
  无颜身体微微一震,“没事。”
  他收到止烨的传信,立刻改道前来皇宫,但到了地方,却有些望而止步。
  他不知道这寝宫里是什么情形,不知道母亲这时候,是不是还活着,也不知道进去后,会不会看见的是母亲冰冷的尸体。
  如故又轻捏了捏他的手,无声地安慰,这种时候,他需要的不是语言的安慰,而是鼓励。
  突然一支带着纸条的箭穿过窗纸,引来寝宫内一阵躁动,刚有人叫抓刺客,就被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阻止,“住口,谁也不许出声,谁敢把这件事说出去,诛九族。”
  寝宫里片刻间恢复了安静。
  如故松了口气。
  从那个人的口气可以断定,那是东临皇。
  东临皇还能用这样口气说话,说明鲛人公主还活着。
  突然感觉,被无颜握着的手,猛地一紧,捏得她手骨都像要被捏脆,转头向无颜看去。
  无颜长得极美,平时即便是不笑,也有天成的一股媚意,但这里眼里涌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如故心里暗叹。
  这屋里的男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因为这个男人,他们母子三人才会落到那样凄惨的境地。
  不管那个男人再多的苦衷,他们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她不知道无颜对这样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恐怕是怨恨多过其他。
  “那箭……”
  “是止烨。”
  果然,如故猜到了。
  东临皇片刻不离鲛人公主的床边,如果不想办法支开东临皇,无颜很难单独见到母亲。
  而无颜这时候的心态,绝不会愿意和东临皇见面。
  “进去?”
  无颜轻点了下头。
  拉着她绕开巡逻的护卫,蹲到侧厅的窗下,用手指蘸了口水,戳破窗纸,往里看去。
  如故也跟着照做,见一个锦衣男子站背对窗而站,口中拿着一张纸,上面画的是一块玉佩的图。
  虽然看不见脸,但从衣着气度上可以看出,他就东临皇。
  “尔颜给你的?”
  那图如故见过,正是尔颜当初找寒香辨认的玉佩。
  站在东临皇对面的,是一个蒙着脸的黑衣男子,身材高大挺拔,正是进入皇宫的止烨。
  止烨道:“如果我说,我从别的地方得来,皇上会怎么样?”
  “你从哪里来的?”
  “玉佩的主人,就在东临。”
  东临皇身体一震,声音都有些颤抖,急道:“他在哪里,带他来见朕。”
  止烨道:“陛下觉得现在是能见他的时候吗?”
  东临皇虽然性情大变,但并不是蠢货,突然听见儿子和女儿的下落,只想着立刻见着他们,被止烨一问,立刻意识到现在朝中情形。
  他现在虽然不理朝中事务,一心守着鲛人公主,但对朝中两派僵持的形势并不是一无所知。
  “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止烨来的目的是拖住东临皇,无颜听到这里,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拉着如故从窗下过去,进入母亲的寝宫。
  东临皇自从知道鲛人公主在冷宫受虐待,对宫里任何人都不再信任。
  他不在的时候,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鲛人公主的床边,所以里间没有任何宫女。
  无颜揭起床帐。
  床上女人相貌仍然十分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瘦得脸颊塌陷下去,却仍难掩她绝色的容颜。
  无颜喉间一哽,差点落下泪来。
  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坐到床边,握住母亲瘦如枯骨的手,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两滴泪从眼角滑落,落到鲛人公主的手上,化成两颗浑圆的珠子。
  一直沉睡,人事不知的鲛人公主,长睫轻轻一颤,竟慢慢睁开,黑沉沉地眸子,泛起清明的光华。
  如故想到回光反照。
  无颜心里越加难受,止不住地落泪。
  如故怔怔看无颜,鲛人泣泪为珠,竟是让人如此心痛。
  无颜从怀里取出半片玉佩,放进母亲手中,把母亲的手握住。
  鲛人公主空洞的眼神慢慢凝拢,拇指在玉佩上抚过,唇微微地抖,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出声,问道:“颜儿?”
  无颜轻点了点头,“娘,孩儿来了。”
  鲛人公主慢慢转头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无颜的脸庞,嘴角浮上笑意,“娘知道一定能等到你会来。”
  无颜握着母亲的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找到你妹妹。”
  无颜点头,“她就在东临,娘,你要再撑撑,我会让她来见你。”
  “她活着?”
  “活着。”
  鲛人公主眼角慢慢化出笑意,一滴泪却无声地滑下,落在枕头上,转眼也化成珠子,与无颜的挨在一起,亲密而又让人心酸。
  “娘怕是要等不到了。”
  无颜胸口一哽,说不出话来。
  鲛人公主的手捂上胸口,一颗小小的魂珠从她身体里浮出。
  “这是……”无颜看着那颗魂珠微微错愕。
  “这些年,你可有用过天玄之音?”
  无颜轻点了下头。
  “天玄之音,虽然是我们族人生天的秘技,却并不是谁都能拥有,能拥有天玄之音的人少之又少,而有高阶天玄之音的,更是千百年,难有一人。高阶的天玄之声可以破海裂石,数百年来,只有两个人拥有这样的天玄之音。一个是你外公……另一个是……”
  高级的天玄之音可以解锁心咒,无颜的外公已经不在世上,那么容瑾的锁心咒能不能解,希望就在另一个人身上了。
  无颜深吸了口气,“另一个是谁。”
  “是你。”
  “娘弄错了。”无颜苦笑,他用过天玄之音,虽然总觉得自己的天玄之音像有无穷的潜力,但不知道为什么,总在关键的时候提不上气。
  “你使不出高级的天玄之音,是因为你生下来的时候,娘取出了你的魂珠,没有珠魂,你就像拥有一个宝藏,却打不开宝藏的门。”
  “这是我的魂珠?”无颜视线落在那颗珠子上。
  鲛人公主点了点头,把珠子靠近无颜的胸口,那珠子像认得主人一样,从鲛人公主手中跳出没进无颜的胸口。
  魂珠入体,无颜只觉得一股热意走遍全身,身上被堵塞的各血脉瞬间通畅,以前的那种无力感顿时消失。
  一时间怔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颗魂珠存在。
  也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原来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无颜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取出他的魂珠。
  “敌人太过强大,你外公那样有本事,最后也死在他们的手上。而你天资太好,好到娘害怕,害怕你知道自己长大后,知道自己有这个能耐,去找那些人报仇,所以取出你的魂珠,让你即便有那能耐,也不能发挥……娘想你平安地活着……”
  如故对鲛人公主的认知一点不认同,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就算天资平平,不去主动涉险,也不表示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鲛人公主取无颜的魂珠,压制住他该有的能耐,让他不能毫无顾忌地去找对方拼命,却阻止不了无颜报仇的心。
  “那为什么娘,现在要给我?”无颜手捂上胸口,强压魂珠入体的炙痛。
  “娘错了,颜儿,强大吧。”她隐忍一生,结果并没得到她想要的太平,丈夫,儿子,女儿,没有一个能太平而幸福地活。
  一阵脚步声传来。
  无颜知道是东临皇回来,虽然不舍得母亲,却不愿意面对父亲,给母亲掖好被角道:“等我。”
  鲛人公主不知是见到无颜后心情好,还是怎么,竟比刚才有精神,轻点了下头。
  如故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也是生下她,却不能抚养,让老妪把她带走,然后一直怀着内疚之心等着和她见面的一天。
  鲛人公主对寒香恐怕也是怀着同样的慵懒,只是不知道鲛人公主能不能撑到看见寒香的一刻。
  脚步声近了,转眼已经到了门外,他们已经不能从门口出去。
  无颜看了如故一眼,拉了如故走向墙边,在花格架上轻轻一按,墙上无声地滑开一道暗门,门后是一汪绿水,这是给鲛人公主母子逃生的路。
  东临皇建这条水道的时候,绝对不会考虑换气的问题。
  如故郁闷了,鲛人是生活在水里的生物,可是她是人,又没有玉玄的水性。
  从这里出去,她不知道到了岸上是活人还是死人。
  暗门无声地关拢,无颜拉着她跳入水中。
  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水没过头顶,如故心里一慌,被一口水呛得差点死过去,偏偏又在水中,不能换气。
  溺水的人只要六分钟就能被淹死。
  如故强迫自己不要慌乱,想办法划出水面,但眼前完全不能视物,根本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才能出水。
  正有些不知所措,一个温软的身体贴了上来,手臂环过她的腰,唇被被什么微凉而柔软的东西堵住,细细的气息渡了过来。
  那气息清新而幽凉,如同干净的泉水。
  如故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心脏怦怦乱跳,却不能拒绝。
  无颜平时虽然会没脸没皮地乱来,但这样亲密却从来没有过。
  如故水性虽然不好,却不是没有常识,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乱动,方便施救的人带着游向安全的地方。
  她尽量让自己放松,尽量让自己无视这时的亲密,但任包裹着身体的水冰冷刺骨,如故的脸却越来越热,火辣辣地像要起火。
  如故不能视物,而无颜在水里却毫无障碍。
  她墨黑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如同黑色丝缎随水波轻扬,雪白的小脸已经褪去初见时的幼稚,秀丽而温婉。
  这样静静地看着,刚才波澜难平的情绪竟慢慢平复。
  他真想加深这个吻,或者做点更深入的事来安抚头心苦闷,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安静地带着她游向前方光亮处。
  有无颜渡气过来,如故虽然不能像平时那样呼吸,但完全不会缺氧,吸进的气息清清凉凉,让她这个特别怕冷的人,竟觉得极为舒服。
  渐渐接受水面,月光透入水中,如故突然近距离地看见妖媚容颜,惊得瞬间睁大了眼。
  明明还是无颜妖孽,精致的眉毛和长睫光在水中一根根生动地如同要活过来,他原来就极妩媚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墨绿色的眼线,斜斜地拉得极长,那双眼睛越加媚入了骨子,而耳后多了一双银色由墨绿色渐变成金红色的薄鳍,映着水光,美得让人窒息。
  这时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碰到她的脚,低下头,是一条极大的鱼尾,也是由墨绿色渐变成金红色,两侧飘浮着薄薄的金色薄冀,如同金色的细纱轻裹着他们的身体。
  都说鲛人是美人鱼,但如故却无法想象出‘美人’二字,竟能美成这样人鬼共愤。
  无颜在她看见他的瞬间,以为她会被自己这模样吓到,然后会是鄙视,身体不由微微僵住。
  心脏紧紧绞住,闷痛难忍。
  别开脸,只想快些游到岸边,放开她,尽快离开。
  突然,传来丝丝地瘙痒,低头一看,如故竟伸了手在摸他身侧纱冀。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小心得像是害怕把它碰坏,不由得哑然失笑。
  她动作越轻,他越觉得痒,到后来痒得不行,直接往上,浮出水面,抓住她的小手,终止那要人命的骚扰。
  出了水面,光线被面前的一座礁石挡住,如故反而看不清无颜那妖娆的模样,怨念地瞥了眼面前的礁石一眼,简直太煞风景了。
  无颜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看着如故一副没看够的神情,心里的郁积瞬间消散。
  “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
  “我这模样……”
  如故鄙视地‘哧’了一声,“又不是没见过鲛人。”
  寒香也是鲛人,而且寒香的鱼尾不能变成人的模样,虽然一直藏在宽大的裙摆下,但偶尔还是会看见的。只不过,她真没想到无颜的鱼身会比寒香漂亮得不止千百倍。
  无颜无声地笑了,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自卑感觉到好笑。
  她如果歧视鲛人,怎么会收留寒香,还如同自己姐妹一样对待寒香。
  “凤儿……”
  “嗯?”如故看向左右,想看能不能挪个有光线的位置,无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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