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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小户女的高嫁之路-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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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当年我还未嫁给老爷,便听说青娘是个能干的,我们姑嫂两也是亲厚的紧,连青娘当年的嫁妆,还是我一手操办呢,每一个箱笼里,样样都是顶好的。我程家最不吝啬钱财了,可江氏姐妹呢,这就不好说了,神婆可要好好跟青娘说说程罗的好……神婆伤的元气么,我这头都给你补回来。”徐氏言罢便从袖中掏出一只老粗的金镯子。
这便是神婆耍的一手捞钱的好手段,冷淡道:“程家的好,想必程氏也是明白鬼。可是这程琦还是程罗,那也要程氏相中的。”说到底,程氏能相中谁,还不是神婆说的算?
神婆冷哼:“你瞧见我这白头发么,都是折阳寿折的,你以为这通灵就是说说话这么简单呀,都像你这么不懂事,替这个说几句,替那个求情,我还要不要命了?”
徐氏走到门外,从桂桔手上接过一个匣子,含笑递到神婆的手边,“啪”的一声打开:“还请神婆念及我这份做舅母的心。”金银珠宝,装了满匣。
神婆心下满意,只不动声色道:“那我且尽力而为。我累了要蓄蓄元气了。”遂下了逐客令,这也只是承诺了一半。徐氏暗恨也无法,只得腆着脸再嘱咐了一番下去。
神婆已经能够预料做成这桩买卖的好处了,眼看金山银山近在眼前,神婆叹了口气。
神婆收好匣子时,永宁郡君来造访了。永宁郡君可不似徐氏,两手空空。永宁郡君一个开门见山便把神婆惊的不轻:“你们这些神鬼中人,也只能骗骗这些糊涂的男人们。不过你龚氏可是胆子相当不小,那是连皇上都敢骗的!”
神婆强瞪眼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不信鬼神,那是要遭天谴的!”
“哼,”永宁郡君不屑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二十年前,惠妃才产下三皇子,便发了狂,硬说自个生的是怪物,又说自个的孩子被掉包了,这个怪物不是她生的。可是分明三皇子在襁褓里好端端的。惠妃一发狂,皇后便请了二十多个法师和十来个神婆过来,近四十个神鬼中人,不敢说惠妃生的是妖物,只说三皇子克母。那一晚血溅闵秀宫,一干宫人全部被灭了口,惠妃被生生绞死,对外宣称是血崩而死。这就是你们一句话的后果,你怕是还不晓得罢?”
神婆骇的不行:“你,你没骗我?明明皇上还册封三皇子为旻王,惠妃还追封了!”
永宁郡君讥笑道:“皇上那是嫌旻王碍眼,早早的给他个封地把他打发了去,你也不想想一个才出生没多久的幼儿失恃离宫,日子能好到哪里去?封了旻王,便是与皇位无缘了。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如今惠妃的兄长程宰相统领一干文臣,皇上重用百姓称颂,你说要是教程宰相知道就因为你们的一句话,害得他的妹妹失命害得他的外甥皇子孤苦难行,程宰相会留你们的命么?”
二十年前,见钱眼开的神婆龚氏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事后心有余悸,早早举家迁走,后来也是在乡里乡亲中招摇撞骗,但凡牵扯官场上的贵胄人家那是避之不及的。
永宁郡君一脸狞笑:“就不说程宰相了,若是教皇后晓得,原来还有一个神婆逍遥法外,她会饶你么?”
“你!你!”神婆指着永宁郡君哆嗦道,“你倒是一清二楚!”
“想必你对我还是有些印象罢,”永宁郡君自得道,“当时我十五岁,这件事说来还有我的功劳呢,我做了皇后侍御,后来扶摇而上,最后得了一个好命。我这人向来过目不忘,你们四十来个法师和神婆,如今我还能背的齐全呢。我早就认出你了,我也瞧见徐氏走出你这道门满脸阴郁,你这个识时务的,是专门在等着我,是与不是?”
“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爱钱如命,自然不会挡你的财路。”
神婆松了口气,永宁郡君见她松动,耳语了一番。神婆见此事可为,点了点头。
****
中秋的天格外高远,中秋的风格外清新,一团红的晚霞比夏日缩小一圈,照在开始凋零的树上,翩飞的叶子被潮气打的格外鲜绿。
杨武娘让鹦格搬了药炉在房里,煎的满脸是汗,怕筠娘子闻到汗腥,稍稍整理了下,才端着药盅推门而入。
秀棠欢喜道:“武娘来了便好了,我和秀娇煎的药,娘子闻都不闻。”言罢,秀棠和秀娇下去,并关上了房门。
筠娘子正侧身浅睡,瀑发在侧脸凌乱,脸白唇粉,就像暮春雨后的桃花瓣。
筠娘子轻声嘟囔道:“秀棠……把药端走……我不吃!”
杨武娘的影子罩在她的身上,霞光镀上花团锦簇的裙裾,一片红光招摇在筠娘子的面前。筠娘子睡眼惺忪,说不出的娇嗔模样,唇角的欢喜那般雀跃,还有那么一丝欲说还休的羞涩。
筠娘子的脸瞬间光彩熠熠,情窦初开的甜蜜没有一丝矫饰。只这一瞬,杨武娘便释怀了她的那点小心计。
杨武娘坐在筠娘子的床边,舀了一勺药,呈到她的嘴边。
筠娘子眉眼一弯,撅嘴道:“武娘,你明知道我好好的,我不要吃药。”她撒起娇来,她无力招架。杨武娘的手就是不收回。
杨武娘直直的看着她,似乎在说:这是给你补血的,你且听话。
筠娘子脱口而出:“我偏不补,合该也没人在意我。”
我在意你。
筠娘子质疑:“你才不在意我呢。”
杨武娘盖头里的脸上浮上了然的笑:我知道了,你怕苦。
“你诽谤我,我才不怕苦,不信你问秀棠和秀娇,这么多年来,我可曾吃药时皱过眉的?”
那你为什么不吃?
“我干嘛要吃?我不高兴吃。”
你不吃,我便走了。杨武娘站了起身。
筠娘子急的想掉眼泪:“我就知道,你不在意我。”
杨武娘坐了回去,带着胜利者的微笑:那你还吃与不吃?
一勺药再次被送到嘴边,筠娘子咬唇挣扎:“我不吃。”
杨武娘拿回自己的唇边,吹了口:现在不烫了。
“我不吃。药,苦。”
杨武娘把药盅搁在床头柜上,微撩盖头,自己尝了一口,呈到她的嘴边:我尝过了,不苦。你信与不信?
筠娘子尽数咽下,拧眉道:“你骗我。”
骗的就是你。
筠娘子眼睛眯了起来,小算盘赶紧敲了起来。最后一口药,筠娘子吞在口中。杨武娘搁了药盅,筠娘子拍了拍床边,杨武娘脱了绣鞋,拿了一个靠枕,同她并肩靠着。
筠娘子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嘴唇袭上杨武娘的嘴。
不过是一个恶作剧。筠娘子龇出一点药汁,隔着盖头渗上杨武娘的唇。
杨武娘赶紧张开嘴,筠娘子又龇出一点药汁。抿嘴笑着看杨武娘的盖头上有一块褐色唇印。
杨武娘拿她无方,筠娘子闭唇来回辗转。杨武娘不知她何时会把药汁龇出来,见她调皮的来回,再瞧她一脸的得意和狡黠,整个人水深又火热。
筠娘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犯什么错误。
杨武娘被挠的心痒难耐,索性张嘴含住她的双唇,隔着盖头吸吮起来。
筠娘子瞪大了瞳孔,呆愣住了。杨武娘的舌头顶着盖头钻进她的嘴里,剩余的药汁一半渗入杨武娘的嘴里,一半污了盖头。
在沉沦之际,筠娘子的脑袋里砰然作响。
——“我家武娘心性可高着呢,要嫁就嫁周内司。我家老爷对周内司也是赞誉颇多……”
筠娘子一个激灵,从杨武娘身上翻下,狠狠的敲了一下脑袋。一切都已经失了控,她自言自语,居然以为看明白了杨武娘沉默下的所思所想。
她居然以为不消她说一句话,她便已经全部明白。她究竟有多自作多情?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戏,她只需扮演戏中的角色,然譬如锦娘说的:“这可不是梦,庄周梦蝶不知自个是谁,我想这帛也是梦了蝶。瞧这,还有一只蝴蝶舍不得回来呢,这帛可就不完整了。”
连她都不知何时逐渐变成了蝶。
筠娘子缓缓道:“曾经周内司说,今个他梦见自己成了蝶,飞到我的发间。这是我听过最美的情话。武娘,我已经变成了蝶,飞到了你的发间。”而她,再也召不回这一只蝴蝶。
杨武娘心一紧,不明她为何要说到周内司,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筠娘子悠悠道:“武娘与知州夫人和周内司一定很熟罢?”
杨武娘不愿骗她,点了点头。
筠娘子掩住心底的痛意。早在八岁,她的心便如大海凝结成冰。这冰一寸寸皴裂,尖锐的冰刃直捅于腹中。筠娘子疲惫的阖上了眼睛。
杨武娘喜欢女人!更喜欢她宋筠娘!这本身就是一个骗局!
筠娘子心如刀绞,她为什么要容她侮辱于她?为什么要以利用的名义靠近她?她自作聪明的掩饰了自己的私心,她分明就是喜欢她!她是她的英雄,她怎么能不喜欢她?
爱之深,恨之切。她筠娘子,被奶妈一次次背叛设计,哪怕是推入蛇坑,都能笑着演戏。她筠娘子被表哥一次次临阵抛弃都能假意说“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她筠娘子被父亲忽视被母亲折磨十三年,都能以血让父亲回头。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明白人情冷暖,无人可依。
可是杨武娘是不一样的。
筠娘子要笑着演完这场戏,面上浮上矫揉造作的深情:“武娘一定会嫁给周内司吗?武娘写的一手好字,都是跟周内司学的么?”
筠娘子可没忘记,周内司亲手写的凭书,字迹俊秀严谨。而杨武娘写的“以二乘二,得四。以四乘二,得八。以八乘二,得一十六。”仔细看其中风骨,与周内司的字分明就是出自一家。只不过周内司的字因为病重而墨迹深浅不一,还有的字撇捺之中有断点。
杨武娘意欲摇头,杨武娘忖度出她的怀疑,可是又担心她会猜出她的身份。杨武娘最终点了下头。
筠娘子眼里的泪水毫无预兆的滑了下来。这样更好,她不是在演戏么?这样她就能演的更真切一些!
筠娘子笑的飘忽:“难怪武娘能在从衢州回来的路上与我偶遇?武娘并非非要坐我的马车不可,武娘……武娘还在马车上跟我示威,非周内司不嫁,是不是知州夫人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秀棠的话让武娘误解了,我……我从来不妄想周内司!武娘你却救我,你作甚救我!”
筠娘子眼泪鼻涕一把接一把。
“武娘,知州夫人一定跟你说了,知州夫人把我玩于鼓掌之中,她是对的。我是爱慕过周内司,每个人都有弱点,知州夫人恰巧对症下药了。”筠娘子已经无力解释,她又为何要解释?
杨武娘是不是最初的动机,只是与她这个情敌一较高下?
杨武娘是不是见她可怜,有了更好的侮辱她的方法,一次次救她,让她喜欢上她,然后再弃之不顾,与周内司双宿双飞!
这才是杨武娘真正的不可告人的企图。
作者有话要说:咳,抱歉昨天才回来,今天开始尽量日更。
感谢penny的地雷票!
评论都会回复的,不过要明天回了,夫人累挂掉了。
 第41章 争娶争嫁7
暮色在往下沉。徐氏穿戴停当,正要出门。程琦走了过来。挺拔身姿被笼罩在阴翳的松树亭盖下;与阴影融为一体。
徐氏再喜欢这个儿子;表面都是冷淡:“你怎么来正房了?”
程琦魂不附体;眼神秽浊;扑通一声跪下:“母亲,请带孩儿一道给表妹叫魂。”程琦这也是无奈之举;他细思极恐,只想着筠娘子的怨灵别缠着他。
徐氏脸色难看,她可是清楚自个的儿子,那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性。赵嬷嬷替徐氏说道:“大少爷怜惜表妹这是少爷良善;可是老奴知道大少爷更是心怀大志之人,少爷苦读十载满腹诗书;平步青云不在话下,如今少爷正值好的时运,据说明年大举的主考便是程宰相!若少爷日后能做一府知府、一州知州、一县知县,那便能造福一府、一州、一县的百姓,更别说做京官了,试问数以万计的百姓与区区一个表妹比起来,孰轻孰重?”
程琦阴翳的冷觑了一眼赵嬷嬷,孰轻孰重他岂会不清楚,若不是五年前赵嬷嬷的设计,让他对筠娘子生了愧疚……程琦背后都是冷汗,当年若不是程氏在天有灵,筠娘子可是神仙也难救的!鬼神之说,从来都是宁可信其有。
徐氏趁程琦恍惚之际,顺手抄起了一个棒槌,意把程琦一下打晕。徐氏还没下的去手,程琦回头,面上冷笑:“母亲果然向着更听话的程罗!母亲这是要把我打死,好把程罗养在名下么?合该母亲也不缺儿子!我知道母亲恨我,五年前母亲生下五妹……”
母子两的梁子便是这么结下的,五年前徐氏才产下程五娘不久便日夜兼程赶到禹州奔丧,天寒地冻,程五娘在路上受了寒夭折了,徐氏的身子也是这时候亏损了,五年来再无受孕。徐氏爱极这个幺女,把眼睛哭的都不大好了,回来后对程琦也是更加冷淡。
程五娘是徐氏心里的禁忌,被程琦这么一说,更是气极他的不懂事。一棒槌便抡上了程琦的后背。徐氏手都在发抖:“我生你养你,为了你的前程讨好你的父亲,腆着脸给娘家人踩,你……你……你这个不孝子,你还要不要脸了!”徐氏恨道,“筠娘你这个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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