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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附体记-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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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枪一闪,气贯九天,朝凌空的吴七郎直刺。以他为中心,麻衣人众,迅疾“大”了一圈,如水波扩散,悦目之极,显然众人反应既快,配合又熟。

众人说话间,宋恣本与敌罢战,两人遥相目对,互为戒备。此时宋恣暴喝一声,圆肩顶背,又出掌与敌相斗,气势却与方才幡然有变,“噗”的一声,将敌击飞丈许,矫矫身姿,乘胜长驱,跟着击退的敌身飘前,一往无前,杀入敌圈。京东人语孤高的身子则开始折折飘飘,游走外围,长臂疾探疾抓,掌爪触敌,哀声连连。

我早有所备,当京东人语发出“破口吟”的同时,我沉入灵境,周遭情势如画映入灵觉,霎时确定了罗侍卫站身方位,青阳气沉入地面,先后数道气劲,利箭一般从地底穿出,分袭罗侍卫两脚足底!

“啊!”

的一声,罗侍卫跳脚闪开,我迅速探手,辅以念力,将失去挟制的霍锦儿遥遥拽过。

这个偷袭法,我在青阳山时早知运用,只是功力修为有限,形如给人脚板挠痒,跟师兄们开开玩笑还可以,没多大效用。如今功力倍增,一施之下,果然奏效,只可惜,陆小渔隔于房中,不能如法炮制,将她救出。

然而,当我向新房窗口望去时,却大吃了一惊,陆小渔虽在窗口,却已不在房中,而在窗外,腰身被陆幽盟揽住,急速掠回。

我当下大喜,念拟“陷舟”之幻,出掌朝房中追击的陆夫人、蓬须大汉击去,掩护陆幽盟父女退回。

我不知道陆幽盟是怎生做到的,适才眼角只见他刚挨近窗口,尚未入房,竟将陆小渔解救逃出。

被我汹涌的气劲拦于房中的几人,惊疑互望,矮胖子向蓬须大汉瞪眼道:“莫看我,我被你制住穴道,一点也动不了。”

陆幽盟这一手漂亮极了,便如变戏法似的,房中几人面色惊骇,此刻还在迷幻之中。

吴七郎等人杀入敌阵,未过片刻,被逼退至外围,几人不知我这边细情究竟,听得响动,呼啸一声,趁机飘退,麻衣人四下散开,院口、竹篱,均有人把守,形成了合围之势。

我心中欢喜,浑然忘了周遭情势险急,我一手扶着霍锦儿,一手便去拉陆小渔,道:“小渔,你没事么?”

陆幽盟含笑松手,陆小渔穴道未解,软软地扑身倒于我怀中,仰抬着的面容,略带羞色,微笑作应。

我左右臂间各有一女,形同两美在抱,霍锦儿大羞之下,忙别过了脸去。

宋恣走近,从我手中接过霍锦儿,目光一闪,口中突叫:“小心!”

我的气机感应已十分灵敏,未待宋恣提醒,揽着陆小渔旋身飞起,避开了罗侍卫潜扑而至的袭击。

罗侍卫身法极快,毫不理会宋恣与陆幽开的出掌阻拦,掠过我方才立足之地,足尖一点,凌空继续追袭。

我气转如意,半空折身转向,一掌念拟“排山浪”汹涌庞大的气劲,迎着罗侍卫的一团白影,狠狠击下。

罗侍卫白影一滞,枪身落地,冷哼一声,道:“果然是丹气!”

反身与拦截他的吴七郎硬碰硬地对撼了一击,闪身飘退。

我停落下地,暗运气劲,将陆小渔被制的穴道冲开,拉着陆小渔娇软如绵的小手,两人新服成对,并肩缓缓走回东府众人中。我为自己竟能轻松写意地避过罗侍卫闪电一袭暗暗心喜,一时平添豪气,朝陆小渔笑道:“今宵花烛夜,格外特别,月华高照为烛,又有这么些人来闹场,你喜欢不喜欢?”

陆小渔虽不通武功,但见惯大场面,神色还算镇静,纤手回握,笑了一眼,道:“果然新颖别致,只是他们穿的衣裳瞧着有些讨厌呢。”

我看着他们麻衣白裳,哑然一笑,道:“他们含悲,正映出我们之喜,我们高高兴兴的,气死他们!”

陆小渔轻声点头道:“唔!”

身子小鸟依人般偎在我的一肩侧,含娇的音色,听来别有一种夫唱妇随的味道,刹那间,我心上浮动起永结同心、生死相随的绵绵情思,不由臂间使力,将她娇柔的身子紧了一紧,尘根热乎乎地洋溢着冲动。

罗侍卫哼了一声,道:“小鬼,你想要得谐花烛么?这个不难,我们早有替你准备,只是新娘子嘛,却要换一换人了,哈哈!”

麻衣者皆发出会意的怪笑,我不知他所言何意,只是更加小心戒备,要护住陆小渔,免得被敌人偷袭所趁。

宋恣已将霍锦儿身上禁制解开,东府这边多了一个生力军,又没了顾忌,一时气势大振,将我与陆小渔护在中央,各守方位,准备打一场硬仗。

“东府宋三,果然有一手,我以真武气劲封穴,非本门气劲,极难解开,想不到你却轻易做到,佩服,佩服。”

罗侍卫见宋恣一会儿便将霍锦儿身上穴道解了,不由惊讶,旋即话风一转,道:“便让在下领教高招如何?”

新房内的陆夫人、蓬须大汉及他押着的矮胖子,此时已步出屋外,偕同罗侍卫、众麻衣者,从三面逼前而近。

我悄悄问陆小渔:“浣儿、小菁、蓝蓝她们呢?”

激战一触即发,我却毫无紧张之感,当是功力提升后心志坚固、自信大增之故。

陆小渔一边以水亮亮的眼波游扫四周敌人,一边口中应道:“在屋里。”

瞧她神色,浣儿她们多半被制住了身子,未被伤害,我更是放下心来。

只听她随即又低声道:“筠哥儿,一会儿你照应不及,先顾着自己,有娘在,他们不会加害我的。”

我唇角凝笑:“不!我再不会让人挟制你了,一会儿击退来敌,咱们还要入洞房呢!洞房花烛,怎能少了新娘?”

当下暗提真劲,两眼估量眼前局势,以我如今的功力,即使不能击退敌人,也极有把握护得陆小渔全身而退。

陆小渔转过腰身,抬望我的面色,还欲分说,垂着的手背却不经意触到我胯下饱挺的龙根,霎时又惊又羞,闪了我一眼,瞠道:“你……你……”

“我怎么?”

我嘴边噙笑,低声戏道:“我不是说了么,一会儿……还要洞房呢!”

陆小渔俏面飞红,拿小拳擂了我胸上一下,勾头埋入我怀中,脑后那新梳的小髻,也像新妇一般娇羞带俏,晃露在我眼底。

沉醉不足片刻,敌方先行发难,双方暗暗蓄势已久,一经触动,激斗的声势极为惊人。只听呼喝声中,宋恣与罗侍卫最先交手,随即吴七郎驭剑直取麻衣首领“公权兄”京东人语人高手长,挡住众多麻衣者前击,陆幽盟恰好迎上陆夫人,哼了一声,侧身转攻,同京东人语群战麻衣者,霍锦儿则接手敌住了陆夫人。

蓬须大汉将矮胖子丢给一名麻衣者看守,执起那口阔面大刀,奔入战团。我击退一名亢、陆两人漏过的麻衣者,迎上蓬须大汉。

相隔虽不足一月,我功力大异往前,刚一上手,就让蓬须大汉吃了一个大亏,青阳气劲无须触接,先发制人,遥遥击中他握刀的臂根。他身子晃了一晃,手中大刀险些脱手,虎吼一声,刀刃虚劈身后,稳定了门户,去了小觑之心,冷眼望我,一招一势,刀势沉稳,向我攻来。略一使顺手,他阔刀挟含劲厉的刀风,控制范围渐渐扩张。

我一面应敌,一面以臂护着陆小渔,进退闪避之际,颇有不便,稍稍处于下风。

交战不久,局势又变,吴七郎与“公权兄”功力相当,尚在相持,宋恣却不敌罗侍卫,被他奇幻灵变的攻势击得连连退后,陆幽盟转而帮宋恣助守,两人合力挡住了罗侍卫的前击。京东人语的身高本是优势,但众麻衣者多使长枪,他因身子太高,闪避转动不够灵活,连连受制,当下与霍锦儿换敌交战。这一下,霍锦儿的满身暗器与众多奇门兵器立时发挥了威力,竟以一人之力,连创多名敌人,转眼麻衣者在院中躺倒一片。众敌怒声呼喝,奋不畏死,纷纷狂袭暴进,但只要一近霍锦儿身前三尺之地,必有多人受伤倒下,带累“公权兄”也分了心,被吴七郎刺中胳膊,长枪威力大打折扣,登时处于下风。

陆小渔在我臂揽之中,先因紧张,身子僵硬,驱动不便,渐渐的,她越来越不担心了,索性闭上眼儿,全身放软,任由我如意拨转,我负累登时大轻。交战许久,真气在体内流转加速,功法挥使更灵,飘身掠闪,当真是念至身到,浑如鬼魅,气劲念拟,心得愈多,满脑幻象,“气箭”、“刀斧”、“豹劲”、“蛇窜”、“鬼影”、“石磨盘”、“龙爪”……纷纷出笼,气劲辅以念力,掌击夹杂幻象,随心适意,层出不穷,幻念所至,气劲应和,便有像物成念之威。

渐渐的,我心下亢奋,一发不可收拾,“排山倒海”、“惊涛骇浪”、“移山唤雷”种种惊人意象,收控不住,蓬须大汉气喘如牛,左支右挡,犹在死力维持。我身形闪动越来越快,体内气劲狂走如奔,胸口气盈,腾然欲发,陡然冲破闷喉,异啸冲霄,指爪如电,随手一探,揪住蓬须大汉颈后,高高扔飞半空,长啸中,奔入人群,枪剑之隙,来去如电,一时不知撞倒击伤多少敌人。

敌我双方俱为惊骇,激斗趋缓,皆向我望来。我游目向空,银月清辉一照,神智略为清醒,揽着陆小渔娇躯,身法渐渐缓了下来。陆小渔似乎十分享受这飘来荡去的感觉,微眯双目,娇身酥懒,神昏欲睡,情痴如醉。

我停落身子,一时周身通畅,沉浸在气感滋蔓中,说不出的畅美,想来采丹所聚之气,经此一战中,挥使流转,才收服理顺,全归我用,此前,我的身躯不过是个盛气的器皿。

“小渔,你莫非睡着了?”

基本上,我方已控制了局势,大占上风。威胁一除,我心神松动,移目望去,周遭声息影动,全收“眼底”这耳目串通之感,仿佛又跨越了全新的境界。

陆小渔睁开明亮的双眸,面颊带着适才因凌空飞旋而泛起的娇红,微微气喘道:“筠哥儿,真像是在作梦……”

顿了顿,又娇声道:“有些头晕,却好生醉人。”

她仰面望我,满脸洋溢着莫名的感动,容光泛着奇异的光彩,模样动人之极。随着说话,她的指掌也在我胸上滑移着。

“小渔,你……”

惊骇中,我只觉胸口微微一麻,体内气滞,身子摇摇欲坠。

“筠哥儿,这是怎么……”

当我双膝一软,歪身倾倒时,陆小渔才察觉不对,惊呼声中想要拉我,却随着我一道跌倒在地。

旁边与宋恣、陆幽盟相斗的罗侍卫见机最快,不顾应敌,转身扑来,身背强挨了宋恣一击,迅疾将我拉起闪开,咳喘声中,喝道:“全……全都给我住手!”

口中说话,嘴中含着的瘀血,喷溅到了我身上。

东府一方,本已大占上风,乘胜击敌之下,眼见敌方便要支持不住,不料我却突然为敌所制,一时茫然停手,全向这边望来。

只有情急的宋恣兀自衔追不舍,却被一个清瘦的披发男子击退,那人运剑气势雄迈,脚下咬劲,略不稍动,宋恣数次奋不顾身的扑击,竟不能使他微退半步。

“住手!”

听得罗侍卫再次威吓,宋恣手上停下,满面失望之色,颓然道:“怒汉吴刚?”

吴七郎亦失声惊呼:“大哥?”

“我说过,你我或无相逢之日,”

那披发男子向吴七郎那边投去一眼,冷声道:“我没说的是,即便相见,只怕也再无手足之情了!”

“呜……筠哥儿,”

陆小渔哭得有些失去控制,泣叫声在几人说话间隙中断续传来:“我不管,快去救他回来!”

听了她的哭音,我又酸又痛,更多的却是茫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幽盟带些无奈地向这边望来一眼,又低声劝慰,陆小渔略带怒音,道:“……我说了,还不快去!”

我脑中一阵迷糊,适才我胸口中了指劲,小渔的手恰好移到那处,我心慌中误以为是她下的手,但她不通武功,手上毫无劲力,却又如何能够?怒汉吴刚突然无声无息地现出身来,莫非是他暗袭?可是,即便他能隐身,以我现下的功力灵觉,为何毫未察觉到身周的气息浮动?

回思方才电光火石的一瞬,怪只怪自己沉醉于儿女温情,一时大意,没察觉到暗袭之敌,也是极有可能的。

思及于此,我心口仿佛移去了一块大石,吸了口气,大声喊道:“小渔,不用担心,好生照顾自己!”

这一声叫出,自己先觉心口刺痛。

陆小渔更是听不得,哭得声嘶气竭:“我……我定要救你回来!”

罗侍卫冷然讥笑,只当耳旁风。

此际,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啸声,“公权兄”道:“想必众弟兄或是得手了,或是抵挡不住,大伙这便退罢!”

罗侍卫随手点了我的哑穴,向东府众人喝道:“全都闪开!弟兄们,今宵夜游,不负所望,咱们走!”

怨憎会与麻衣者众人,扶走受伤的同伴,押着矮胖子,在怒汉吴刚的断后下,退出院子。

陆夫人在院口迟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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