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主尽欢-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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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发动车子，看我一眼，“问这干嘛？”
　　我笑：“想知道啊。”他不会也是什么海归吧。
　　“Q大。”
　　真的吗…。。建筑可是Q大的王牌专业，看来路衡还真不是盖的，难怪听他讲话有点北方口音。“膜拜一下高手，那后来怎么不做这行了？”
　　“问题真多。”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说：“我对画图没兴趣，行了？睡会，别明天见了客户还困得像只小狗。”
　　我愕然，这是什么比喻和形容啊…。不过过去还有近一个小时，我确实正在困头上…。
　　睡前还想，这种语文水平怎么考上最高学府Q大的…。好吧，我承认自己有点小小的不平衡…。胡思乱想着，也就睡着了。
　　
　　下车前主动亲了他一下，大概他看我太困也没怎么为难，我说：“睡前给你发短信，我走了，开车小心。”
　　正低头找钱包刷单元的玻璃门禁，就挺咔地一声，门开了，我抬头，看到表姐穿着家居服站在里面，我拉开门：“姐，你怎么在这啊？”
　　她甩甩手上一叠报纸：“最近很久没拿，都积了好多了。刚才那沃尔沃是谁啊？最近走大运了哦，和你交往的朋友都是有钱人么。”
　　心里一惊，但听她语气还是如常调侃，应该是没看到吧…。“就是一客户，人顺路送我回来，我哪有那么好运气，这些有钱人都精明着呢。”
　　她回头看我一眼，“你去应酬了？怎么一身狼狈，活像被人抢劫。等等，你额头怎么了？”电梯开门的时候，她突然问。
　　我装出一副才想起来的表情：“…。嗨，别说了，今天打的去见客户，中间突然有人不规范变道，我又没系安全带，车子不着意一甩，就给撞倒把手上了。”部分事实，也没算说谎吧。唉。看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镜面，里面的人头发也有点凌乱，额头上微红的伤口挺显眼，打得歪七八扭的领带，一脸困意，确实狼狈。
　　“等会回去抹点药去，瞧你这粗心的，差点破相了。”
　　“哪有这么严重？”随手捋了捋头发遮住伤口，“我还是你英俊潇洒天下无双的表弟。怎么样，能否请华小姐赏脸呢？”我做情圣样，把手撑在她旁边。
　　她哧地一声笑开，格开我的手：“容我吐一下，你这副样子就是白送给我都不想要。”
　　“喂，华小姐，没那么差吧我，前几天是谁说我长得不错的？现在我自恋一下都不行？华小姐，你不要这样说话好吗？”我故意学着那种广东腔普通话。
　　“滚滚滚，”她笑得捶我两拳，“别告诉人你是我弟，我丢不起这脸。”
　　听到这话，心里某处像被什么砸中，不知道涌上什么感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我看你最近比我还忙呢。”
　　“我的搭档Andy回家照顾母亲了，我现在压力很大。”　不可不面对的Quota（作者注：指标），是每个销售悬在头顶的刀。我虽然刚进来，这个季度也没有被分配具体的指标，但是这个季度做得好不好，直接关系到下个季度的任务难度。更何况我现在几乎是背负着两个人的重担，如果做不好，可能会影响Andy的收入。
　　“别想太多，好好做，总会有收获的。”表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去泡个热水澡，睡一觉，明天就有精神啦。”
　　很多时候，表姐平和的嗓音总能给我一些鼓励，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有着独特气度的女生，现在也是。以前但凡大考我都紧张，她倒是优哉游哉，在国外的时候也挺苦的，也没见她抱怨过一句。遇到困难的时候也没见她特别沮丧过，总是笑嘻嘻一副乐观的样子。
　　
　　洗完澡回房打了电话给Andy，因为之前都是和他一起去拜访新客户，要么就是我去拜访老客户，第一次搭线得注意什么我还是要问清楚。
　　他听我说完，笑了笑：“我怎么觉得我不在的时候你特认真啊，看来我不在有我不在的好处。”
　　“唉，你就使劲打击我吧，我是真的不太懂，以前你在，至少还有学习对象不是。”
　　“没事，现在也不会因为没达到销售指标就把销售给开了。倒是我忘记跟你说了，你刚进来不久，可以向贺申请参加公司内部销售培训的，怎么说呢，虽然每期主讲的那些金牌销售都留着一手，但对你这种新手来说多少也能听出些东西。”
　　“行，我明天就去申请。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怎么？想我了？哈哈。我大概这周五回来，这边你先照顾着，回来请你吃饭。”
　　“看你说的，对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简单，给人带点礼物，或者让那个施经理帮你邀请吃顿午饭，关键是先熟悉，别动不动给人提什么产品，人家会厌烦。第一次要给人留个好印象比较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十三章
“当当”地一声，有短信了。
。。。。。。
这次回过来快多了，“看来今天对你太好。”
。。。。。。
施毅看着我笑：“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第四十三章
　　宾主尽欢　第四十三章
　　忽然想起要给路衡发个短信，手机动了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好。我对发短信实在没什么经验，大学里我们寝室都是学生卡1500条包月套餐，我每个月都发不了几百条。我就是觉得发短信多慢呢，还不如打电话快。现在做销售了，电话打到没电更是家常便饭。
　　说“睡了，晚安”估计他又不满意了。
　　想了想，还是发了：“路，明天要早起，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卢琪。”
　　等了十分钟，也没见他回，看发送报告是已经送达了，他在干什么呢？可能在忙吧。我以前听说喜欢一个人就老会想着那个人在干什么，其实我对他的生活也不太了解，就知道他忙。
　　“当当”地一声，有短信了。
　　手指一颤，心又狂跳。我赶紧打开，就一个字：“好。”
　　我笑了笑，真…。他妈够简洁的。不过还真是契合他风格，好像透过这个字就能想象他张不苟言笑的脸，那张…。实在是很英俊的脸。
　　忍不住又回了一条：“喂，你也太惜字如金了吧，我都发了这么多字，你才回一个。”
　　现在我终于明白以前室友那么能发短信了，原来有喜欢的人就不一样，连这些小小的事情都有了改变。
　　这次回过来快多了，“看来今天对你太好。”
　　其实他讲话一向简洁，要是不熟悉还以为他跳跃性思维，我现在倒是能明白他讲话基本的意思。他的意思可以翻译如下：看来你精神不错，今天才做一次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滚蛋。我忍不住笑，打了几个字：“没，这下真的睡了。”
　　
　　第二天表姐敲我门时我还在梦中（一般我都起得比她早，KT离小区比她公司要远）。一个激灵醒过来，拿起手机一看，天啊，忙不迭起来，原来昨天想得太入神竟然闹铃都忘记上就给睡着了。
　　“要不要我送你啊？”表姐好像也换好衣服了，从房间走出来问。
　　“不用了，我打车直接去客户那边。”
　　“别心急火燎的，记得吃早饭。”她把电脑递给我。
　　“知道了，我走了姐。”
　　
　　赶到施毅那边还是迟到了点，他好像也没早到，我等了一会才看到他来上班，我心想没有打卡制度就是好啊。
　　“吃早饭了吗？”他穿着休闲服，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提，我估计他在这公司日子过得不错，怎么说也是半个土皇帝了。
　　我摇摇头，他笑：“看你这样就知道没吃。走，我带你去楼下一家早餐店。”虽然这是第二次见面，因为第一次聊得投缘，他对我倒不像客户对销售了，像是对认识好久的朋友。
　　他们公司是在一幢早期的旧式办公楼里，所以楼下就有那种开在小旮旯的早餐店，店面不大，而且看上去也不怎么干净，但我生在小城市，知道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是有特殊的手艺。
　　我们站了一会，才找到位置坐下。店主倒还算勤快，看到我们坐下来就把之前人吃完的东西收走了，油腻黑乎乎的布在桌子上随便一擦，留下一个圆弧状的痕迹。
　　施毅看着我笑：“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没，哪里的话，我以前上学的时候都在这些小店吃的。”
　　“哦？你是哪里人？”
　　我跟他说了，他说：“我知道你那个城市，在这个公司之前去那做过技术维修。我是山东人。”
　　听他讲话大致也听得出来是北方人，原来是山东汉子。
　　“是吗？那还真巧。”我的家乡还真不算出名，一般我和别人说，他们都不知道，我都得解释一下是属于表姐那个地级市的。
　　“不过你给人的气质感觉像是大城市出来的。”豆浆端上来时，他说。
　　“为什么啊？”
　　“感觉啊。第一次见面我还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只是来面试的学生，还想是不是李琳给弄错了。”
　　我想起来了，那天去他们公司没穿正装，不过也没有那么学生气吧，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了。我笑了：“我真的看上去那么幼稚啊？荣幸荣幸。”
　　施毅说：“就是，你看你笑起来嘴边还有个酒窝的，像个大姑娘。”
　　我被他的比喻吓到，赶紧低下头吃包子。
　　他继续说：“别介意啊，其实长相也是优势，不分男女。”
　　“没事，难得有人这么夸我。”
　　“你小子过谦了吧。”他笑，然后他半认真地说：“我见过的销售多了，都油嘴滑舌的，我希望你以后别发展成那样，大部分人表面上应付着，心里其实不喜欢。”
　　他这番话倒挺让我感动的，大概我们都有做工程师的经历拉近了我们距离：“我也希望如此。刚开始做呢，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得多担待。还有，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施经理。”说着就端着碗想敬他，不过一看竟然是豆浆。
　　他倒毫不介意，哈哈大笑：“行，中午一起吃个饭，叫上那边业务部的。”
　　
　　施毅今天其实是去总公司向领导做报告，简称述职；他把我介绍给那边的业务部的副经理就走了，让我在这边等他。
　　这个业务部副经理姓王，和他交换完名片，他看上去年纪比施毅大一些，眉眼间有些沧桑的神色，讲话也比较含蓄，不过他态度还挺客气的，看得出是因为和施毅关系不错的缘故。
　　这段时间做销售我觉得最大的心得就是和陌生人讲话没那么不自然了，以前我不太爱讲话，也特别羡慕那些和陌生人一下子就自来熟的人。现在陌生的客户见得多了，也大概知道怎么样能搭上话，然后慢慢熟悉。
　　先是你得观察这个人，你觉得他是什么类型的人，你就用不同的态度对待：对于一见面就挺热情的人，你只要顺着他这股热情劲就行；比如那些不爱讲话的客户，你就要毕恭毕敬地，让他觉得是你在求他，反正身段这种东西对于销售时不存在的（原话引用Andy）；还有些客户表面圆滑实则精明，那就别一次放太多东西，慢慢跟他磨，总能套出几句话。
　　比如这个王经理，看他桌子上的东西摆的挺整齐，应该是个比较严谨的人，而且我进去时看到他电脑上的页面是一家门户网站的新闻首页，看得出比较关注时事，就从这个聊起吧。
　　比如最近的房产调控政策啊，然后聊到车位的问题，然后就是车子，这可是我擅长的东西，然后我说会不会打扰你工作啊，他就说最近也没什么事，然后他就问了，你们KT最近有什么新产品啊，得了，这不就行了。
　　我说最近新产品挺多的，不过我觉得还有些待完善的地方，我不推荐你买这个系列的，还是原先那个系列比较稳定之类的。
　　他说你这销售挺稀奇的，人家都把东西夸得天花乱坠。
　　我说因为我之前是做工程师的，产品的东西大概也了解一些，再说买东西也关系到售后，考虑的总是多一些。
　　他说难怪施毅这小子把你介绍过来了，他就喜欢实诚人。
　　我笑笑。
　　
　　中午在山东菜馆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聊得很不错了，我才知道原来王经理和施毅是老乡，难怪关系那么好，两个山东人特别能喝，喝到后来我都有些晕乎乎地，不过喝酒这事也真奇了怪了，碰到心情好的时候酒量也好了。
　　中途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把帐给结了。
　　人倒是熟了，可人家对公司有没有额度的事只字不提，唉，我应该是习惯了。下次再跑几趟吧。
　　
　　下午回公司，坐出租车上，午后的太阳晒在身上，困个半死。
　　不过还是有值得高兴的事，比如方雪刚到公司就看到方雪了，看来她恢复的还不错，一身紫罗兰荷叶边衬衫，米灰色A字裙，化着淡妆，神采奕奕。难怪上次Andy跟我说方雪这姿色在工程师队伍里绝对是“罕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