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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GOSICK-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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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不搭调的感觉。

    就好像墙壁慢慢后退、变大、整个房间都在摇晃……

    叽叽、叽叽叽——!

    刺耳的声响。

    因为转大音量的缘故,刺耳的杂音也随之响起。德瑞克的表情变得诧异,又开始动手调整收音机。

    收音机突然发出怪异的“嘎嗒嘎嗒”摇晃声响,然后嘎然而止。

    “……奇怪?”

    德瑞克喃喃自语。

    房间重返寂静,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

    德瑞克生气地不断转动收音机。可是不管再怎么转动,收音机就是完全没有声音。

    “坏掉了吗?”

    听到亚朗无趣的声音,德瑞克的肩膀开始颤抖。然后生气地以尖锐声音大喊:

    “怎么可能!这可是最新型的喔!”

    德瑞克不甘心地将收音机前后左右翻转。

    窗外阳光再度被云遮住,房里突然变暗。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看着彼此。蜜德蕊粗鲁地坐在椅子上。

    “……呼!”

    维多利加突然打起呵欠,小巧的身躯伸个懒腰后,起身迅速离开房间。

    一弥也跟着急忙站起:

    “要回房间吗?”

    “嗯,要把行李拿出来。”

    “是吗?那我也回自己的房间……”

    “不,你到我的房间来,帮我把行李拿出来。”

    “什么?是这样吗?”

    “告诉你,当然是这样。”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关门,沿着走廊离去。

    蓝灰色眼眸充满不安的蜜德蕊,抬起头来盯着两人离开的门。

    两人回到维多利加的房间,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

    一弥跪在地上,从迷你衣箱里取出行李,摆放在房间各处。洋装收进白木衣柜,零碎的小东西则一目了然地整齐排列在壁炉上方。一弥通过挂在墙上的镜子时,目光突然停在镜里映出的维多利加身上。

    维多利加坐在窗边的大摇椅,正抽着烟斗吞云吐雾。成人用的摇椅对她来说太大了,整个身体都陷在织锦靠垫里。维多利加从刚才就一直看着窗帘拉开的窗外——那里有着石砌阳台和忽隐忽现的高大橡树……不知何时,她的视线拉回房间里,透过镜子盯着一弥不放。

    “……怎么了?”

    “你真是个爱整理东西的怪人。”

    “真、真没礼貌。这很普通啊。”

    “…………”

    维多利加伸手拿起摇椅靠垫,丢在地上。一弥反射性地冲过去把靠垫捡起拍干净,再交给维多利加。

    “嗯,辛苦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证明你是个爱整理东西的怪人。够了,整理好就可以回房去了。”

    “嗯……咦?等一下。为什么我要拼命整理你的行李?”

    “我当然可以帮你解开这个谜,可是太麻烦了。给我出去。”

    “啐……”

    一弥忍不住垂头丧气。

    维多利加的视线从一弥身上离开,懒懒地看着窗外的浓雾。突然又转向一弥,发现一弥正打算离开房间,突然开口叫住他:“久城……”

    “什么事?”

    “那个讯息应该没有任何村民发现吧——就是柯蒂丽亚刻在狄奥多墓碑上的讯息(我不是罪人C)……”

    “……是啊。如果有人发现,应该会把它弄掉吧。”

    “这二十年来,就只有我注意到。”

    “嗯……”

    维多利加闭上嘴,用力咬着嘴唇,默默不语。

    一弥对于她的顽固意志感到疑惑,站在原地不动。再次感受到维多利亚不肯就此善罢干休的决心。

    又想起那位造访圣玛格丽特学园植物园、她的异母哥哥——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从来不肯正视这位冰雪聪明、犹如洋娃娃般娇小美丽的妹妹。

    还有蔓延在学校里的怪谈——“维多利加。德。布洛瓦是灰狼”的传说……

    还有混合害怕与憧憬,以不可思议的声音热心诉说怪谈的同学艾薇儿。布莱德利,那对发亮的眼神……

    即使现在已经成为知心朋友,对一弥而言,这位娇小美丽的朋友还是充满神秘。

    ——砰!

    有个又小又硬的东西,打中一弥胡思乱想的后脑勺。

    转身只见到娇小美丽的朋友维多利加。德。布洛瓦,坐在摇椅上丢出某样东西。低头看看地板,才发现满地都是她丢的金色包装MACARON。

    “你在干什么?真是的,又丢了一地!”

    “一直打不中,所以……”

    “谁来捡?”

    “当然是你。”

    “……门都没有!”

    一弥一边抱怨,一边把掉在地上的MACARON捡起来,拿到维多利加面前。

    脑里混合了对这名神秘少女的担心、被耍得团团转的焦躁,以及自己无法掌握的未知。可是说出口时,却成了这样的话语:

    “……维多利加,我很担心。快点离开这里回学校吧。”

    没有回答。

    “我很担心你。这个村子怪怪的,还有狼出现……”

    “…………”

    一弥的手伸向水壶,将水倒入红色透明玻璃做成的杯子里。

    “……我一开始烦恼,就会口渴。”

    “真是令人同情。”

    “……你怎么能这么说!都是你害我这么烦恼的!”

    维多利加假装没听到。

    怒气冲冲的一弥突然看向手边。

    倒水出来,怎么会听到有东西咕咚掉下的声音——看着杯里,一弥差点惊叫出声。维多利加以诧异的表情看着一弥。

    杯子里有……

    少量的水和圆滚滚的不明物体……

    正中央带着点黑色的东西是……

    眼珠。

    房间里突然变冷,充满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感觉。

    和人类相比之下稍微小一点,似乎是动物的眼珠……

    眼球在杯中随着水的摇晃而移动,黑色部分传向这边。一弥好想大叫“有眼珠!”又注意到维多利加的视线,于是硬是装出平静的模样,放下杯子。

    “怎么啦?”

    “没有、那个……有、有虫。我请荷曼妮等一下过来换水。”

    一弥把水壶放回桌上,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3

    天色慢慢变暗,宁静黑暗覆盖<;无名村>;,众人感觉到一日已近结束。从维多利加房间窗帘拉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巨大橡树与缓缓落下的燃烧太阳,消失在阴暗深处。太阳一下山,村子便染上一片漆黑,只有乳白色的雾气和白天一样,随风在黑暗中载浮载沉。

    阴暗纠结的橡树枝丫,在黑暗中仿佛骨骸的集团般,浮现漆黑的轮廓。

    “把窗帘拉上吧,维多利加。”

    一弥站起来,拉着窗上垂下的绳索。沉重的天鹅绒窗帘一面摇摆一面闭上。

    深陷在摇椅里的维多利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思考。和谢尔吉斯等人吃过简单晚餐,回到房间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模样。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跟她说话完全没有反应,一弥叹息着回到原来的位置,朝着代替椅子的迷你衣箱坐下。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还没等待回应就把门打开。有人随着隐约的衣物“窸窣”声进入房内,一弥起身迎接。

    ——来的人是荷曼妮。

    两手抱着装满热水的黄铜容器,低声说:

    “这是洗澡用的热水,请以冷水稀释后使用。”

    打开位于房间深处的浴室薄门,放下水桶又快步离开。一弥皱起眉头。

    荷曼妮没有发出脚步声……

    就像没有任何人走过……

    一弥感觉她与红发修女蜜德蕊是完全的对比。如果是蜜德蕊,走路时必定会发出比壮汉更大的脚步声。可是荷曼妮别说是脚步声,就连存在感都很微弱,因此令人感到神秘……

    离开房间时,荷曼妮突然回过头来,瞪大眼睛,像是要翻出眼珠般看着一弥与维多利加。

    慢慢张开薄而苍白的双唇——

    “……有事请拉铃叫我。”

    “知道了。”

    门关上。

    维多利加突然变得心情很好,从摇椅上跳起来,像在跳舞一样奔向浴室。讶异的一弥过去一看——她已经开始将热水“咕嘟咕嘟”地倒入黄铜支脚的奶油色浴缸。小小的膝盖跪在贴有黑白格状磁砖的地板上,高兴地看着装满热水的浴缸。

    对着她一副高兴得快要哼起歌来的模样,一弥感到不可思议:

    “……究竟怎么了?”

    维多利加抬起脸,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我喜欢洗澡。”

    “……耶?嗯,原来如此。人家说旅行可以看到意外的一面,此话果真不假。维多利加,你喜欢漂亮的东西跟洗澡吗?

    “…………”

    “还有书和零食对吧?另外还有荷叶边和蕾丝。然后……干嘛用那种吓人的眼神瞪我?”

    “少一副好像已经看穿我的样子。”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维多利加装作没听到,从行李里拿出洗澡用品组——光亮的象牙扁梳、带有玫瑰花香的香皂、金框的化妆镜——突然转头瞪视一弥。

    “……干嘛!?

    “现在是淑女的入浴时间。滚一边去。”

    “对、对、对不起!”

    一弥起身冲到门口,又回过头:

    “我就待在走廊上。万一发生什么事就叫我一声。”

    没有回答。

    一弥来到走廊。把门关上。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单独一个人站在走廊上,不安突然涌上心头。神秘的深山村落与村民,和同行的四人也不太认识。突然停止的收音机、水壶里的眼珠……

    越是感到不安,就觉得走廊左右晃动,墙壁和天花板从四面八方朝一弥压迫过来。一弥用力摇头,不愿被不安打倒。

    (都是因为维多利加说她绝对不回去的缘故吧?一定要尽量避免发生危险……)

    透过门板,房里隐约传来水声。哗啦、哗啦、哗啦……声音很小,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只小猫在洗澡。

    然后……

    听到房间里传来远处维多利加的声音:

    “喔、喔、喔……”

    “……维多利加!?”

    一弥急忙转过身。开门冲进房里,仔细一听……

    “我喜欢洗澡——”

    “!?”

    “因为暖洋洋~~”

    (…………………………歌?)

    一弥对于自己的惊慌失措感到丢脸,凑近门板,刻意粗鲁地说:

    “维多利加,你在干什么?”

    “……唱歌。”

    “唱得真烂!”

    愤怒之情震动空气,从浴室传到一弥身边。一阵沉默之后,一弥正打算回到走廊时,维多利加以有如从地底响起的低沉声音说道:

    “你说我唱得烂?久城,你唱来听听。”

    “什么?才、才不要。唱歌多丢脸啊。”

    “久城…………给我唱。”

    “……………………唔。”

    一弥虽然后悔取笑维多利加的举动,却也不敢违逆,两手插在腰上,回想起在故乡时常唱的童谣,嘹亮地唱了起来。

    ——当时还是小孩子的一弥曾经以尚未变声的童音唱过这首歌,母亲和姐姐都拍手高兴地说:“一弥歌唱得真好!”、“父亲和哥哥们都不会唱歌呢!”但是在被父亲和哥哥撞见自己在唱歌,斥责这样缺乏男子气概之后,一弥就成了独处之时也绝不哼歌的人。因为很久没有唱歌,一唱起来就越唱越起劲。

    一弥挺胸唱出嘹亮的歌声,浴室的门里传出被某种东西丢中的“叩咚”声:

    “吵死了!”

    “……明、明明是你叫我唱歌的!”

    一弥泪眼朦胧,不再唱下去。只有小声说:

    “很棒吧?”

    没有回答。

    一弥垂下头闭上嘴。

    房间里除了隐约的水声,再度重返寂静。只听到一弥的心跳声与天鹅绒窗帘被风吹动的轻微声响。

    不时会有迷途的白雾,从窗帘的另一边闯进屋里,又蓦然消失。

    一片寂静。

    远处又传来狼嚎。

    还有鸟儿振翅声。

    ——视界的角落有个东西动了一下。

    一弥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抬起头来——眼睛的确看到有个东西动了一下。慢慢环视整个房间,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不可能。刚才确实有东西动了一下…………?)

    附有帷幔的大床。

    迷你衣箱。

    摇椅与豪华的圆桌。

    衣柜。

    天鹅绒窗帘。

    接在墙壁上的镜子。

    ……镜子?

    一弥仔细端详“它”。

    镜中有东西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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