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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那多灵异手记-11-纸婴-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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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瞪瞪地看着她,这是传说中以目光杀人的秘技。
胖大婶没有半点不自在,拿出一个厚牛皮大信封给我。
“这里面是我们掌握的一点点资料,还有几个建议你接触的邪教官员。他们正急于扩张,你能想出办法让他们上钩的。好了,虽然这邪教有点古怪,但应该没多大危险。还是说,你准备放弃对黄织案子的追查了?如果是我们自己调查的话,所有结果都是机密的,你大概是没办法知道了。”
我迟疑了一下,把纸袋接过。
“我先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再说,并没有答应哦。”
“那么,祝你今晚睡个好觉。”
车门再次打开,自始至终,前排的司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好似个木头人一样。我确认了自己先前的看法,当这胖女人的下属,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的辛苦。
“对了,你要找我,为什么不先打电话,反要在家门口堵我?”下车前我问。
“你不会明天起床就把这个胖女人忘了吧?”
“当然不会,可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你看,这么让人印象深刻又直接的法子不是很好吗?我比较乐于给人惊喜。唉,这大热天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是一身汗哪,洗澡可是件麻烦的事。”
我急急忙忙地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研究过大婶给我的资料,知道这个名叫圣女教的邪教在吸收新秀的时候,尤其喜欢引诱那些刚遭受挫折打击的人,趁情绪低落时吸收入教。于是就选定了袁吉作为进攻对象,和何夕一起联手演了这场戏,果然成功地引他上钩。
第一面当然不可能深谈,袁吉好言安慰了我几句,又浅浅谈了谈关于“信仰”的问题,看我有了兴趣,就互留了联系方式,约好有时间再找我深谈。
我不想表现得太主动,所以一直在等袁吉给我打电话。几天后的一天夜里,手机的来电显示终于出现了我就等的名字。他在电话里盛情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一个聚会。我表现出一定程度的犹豫,最后在他的劝说下同意了。
这邪教聚会的地点,并非在什么妖异的地方,而是一所中学。
这是上海市北的一所普通中学,袁吉早在校门口等着我了,天才刚刚暗下来,还没到七点钟。
学校把教室租出去收租金是惯见的事,也不知出面出租的人用了什么名义。邪教在校园里的聚会如果曝光,校长的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聚会所在的是比普通教室大上一倍的阶梯教室,我走在袁吉的身边,看他从校门口开始就不时和人打招呼,心想参加这次聚会的人似乎不少。
进门之前先要签到,这时身边围拢过来的观众就越发的多了。袁吉脸上堆满了笑,就像看见了自家亲人一样,有的握手有点拍肩,热情地和周围的人招呼着,并且把我推荐出去,说:“这位小兄弟是第一次来的。”于是就有许多笑脸凑过来,很亲切的模样。
这些人年纪基本上都比我大,如果走在外面,和普通的市民没有什么两样。就是在这里,明知道是个地下邪教在聚会,却也并不让我觉得多“邪”,顶多是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热情过了头,有些像进了传销大会的样子。
阶梯教室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角落里叠放了很多椅子,袁吉带我去搬了两把,摆在最后一排坐下,依然不停有人进来,说是七点开始,但时间到了却还没动静。
一直到了七点十分,屋子里挤了一两百人,后来的人连椅子都没得搬了,只得站着,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当主持,走到讲台上说了些欢迎的话,我留意着四周的人,发现大多数人明显不是第一次来,很配合地面露微笑听台上讲话,而少数人则面露拘谨,有些不知所措。
转眼的工夫,主持人介绍出一位主讲人,就下台去了。上来的是个颇为富态的胖子,他的话在我听来,明显有着相当的技巧与意图。
他先说了个笑话,调节了现场的气氛。人们在笑过之后,警惕心总是会降低些。然后他特别强调,这里并不是个传销会,不会向任何人推销任何商品,也不会以任何名义收钱,只不过是个人人向善的地方,最担心的就是被骗钱,他这么一说,又进一步让新来者放下心。同时我也确定,这一定是个专门针对新血吸纳的聚会,由能言善道的人解除准新血的戒心,让新人对这个团体产生好奇。由于这个圣女会会吸收的新人大多是现实生活中收到打击的,很容易上钩。
这胖子在台上讲了有半个多小时,算是个不错的演讲者,很善于调动气氛。笑话一个接着一个,笑话中的人都是生活中的普通人,听到他们吃瘪上当,在大笑之余不由得会联想到自己身上去。我心里一动,这倒有点像是佛经故事嘛。
不过胖子并没说任何和圣女教相关的实质内容,我正琢磨着他仿佛是在为什么做着铺垫,果然,他已经介绍起后一位将要登场的“大师”了
胖子说了一堆的赞美之词,什么“有思想”,“睿智”,“能帮人解脱生活的苦海,找到继续前行的动力”等等。
当这位“非常难得才请到”,身上围绕着无数光环的“大师”从后台转出来,面带着微笑站在大家面前时,我忽然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过去,不禁大吃一惊,随后又是一阵欣喜。
居然是这个人!



十三、神迹

是薛颖。
这位被隆重介绍出来,明显是圣女教里大人物的,就是当年一妇婴医院里的护工,和周纤纤相处愉快,在黄织出院后仍跑到大唐村和周纤纤诡秘接触的薛颖。
胖处长没有糊弄我,这个圣女教,真的和黄织被杀一案有关。看到薛颖,想到失踪的周纤纤,我不禁对这个邪教的教名产生了一些联想。
薛颖在台上舌绽莲花,风范气势果然不同,经过了胖子的落力铺垫,薛颖开始谈及信仰。
“我知道今天在台下的人,有许多人刚刚受了挫折,可是人生在世,谁没有过挫折呢,区别只不过是刚刚受了挫折,或者曾经受了挫折,或者将要遭受挫折。看,不管你有多痛苦,可实际上这是一件多么普通的事情。”
薛颖的嗓音低沉,微微有些沙哑,这番话或许她说了许多遍,总之现在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为什么一件普通的事,会让我们这样痛苦?这是因为我们太在乎某些东西了,因为我们在乎,所以才会受伤。可那些东西,真的如此重要吗?想一想我们出生前是什么。死去后又是什么,短短的几十年间,有什么是真正重要的呢。
“真正打动人心的是什么,只有感情。自己对自己的感情,自己对别人的感情,别人对别人的感情。除了这之外,一切都是空的。难道不是吗?一个奇石收藏家在戈壁滩上找到一块对别人而言毫不起眼,对他来说却是梦寐以求的石头,一个孩童在沙滩上发现了漂亮独特的贝壳,一个淘金者在小溪里发现了赤金,他们一瞬间的感情难道不是极为类似的吗,而到底是石头,贝壳还是金子让他们产生了这样的情感,并不重要。
“所以,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东西,甚至可以说一切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是虚幻的,只有自己内在的那一点心神,才是真实的。明白了这一点,生活中碰到的那些风风雨雨,都无法打击到你。”
薛颖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心里却慢慢地有点奇怪起来。她所说的那些,越来越接近唯心主义的世界虚妄说。这意味着,圣女教的教义也是倾向于唯心主义的。但这不符合通常邪教崇拜的情况,一般来说,邪教都涉及个人崇拜的,其教义都是些积极狂热的。而唯心主义,则是消极到不能再消极的东西,她讲了这么半天,也没说到关于“圣女”的事情,这样的一个教,靠什么来凝聚教徒呢?如果对教徒产生不了凝聚力,不管是正教还是邪教,都意味着迅速衰亡。
“在我的身边有许多朋友,我们对人生,对世界有着我们自己的看法。这些看法能让我们勇敢地走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惧任何风雨。我们在这个小圈子有个名称,这个名称是‘圣女’。为什么叫‘圣女’,今天我先卖一个关子。如果您觉得这里是个和谐友爱的环境,愿意下一次再来,那时就会知道。中国人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信仰。幸好,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坚定信仰,真诚希望你也能加入进来。”
薛颖以这段话作为结束语,结束了她的演讲,或者说是布道。但今天的聚会却没有就此结束,台下的听众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开始分享起今天的收获,而且鼓励那些第一次来的新人,把自己新近遭受的挫折说出来,以“放松身心”。
袁吉把我拉到一个圈子里,约有二十多个人,接着顺序一个接一个地发言。过了没多久,薛颖居然也出现了,她似乎只是过来听一听,但立刻被老教徒们拉住,请求她等会儿做一个最后的发言。
轮到我的时候时候,我把编好的情变故事说了一遍,博得众人安慰的眼神。免不了简单说一下自己的背景,我就照实说了,自己是个记者。说到这个职业的时候,我眼角余光发现薛颖的神色微微一动,袁吉也有些惊讶。他问我是干什么的,不过被我含混应付过去了。
等到她发言的时候,不外乎把刚才在台上讲的那些,再根据这个小圈子里众人说的话再发展着说了点。说完之后,大家掌声雷动,然后她就离开了。
这时各个圈子基本上也都结束了,袁吉带着我和人寒暄了几句,就准备离开。这时一个人跑过来,对他低声耳语了几句。他随后请我稍等,然后跑往教室的另一个角落。
我顺着看去,发现是薛颖在等着他。
薛颖和他说了几句话,其间看见我正在看他们,还向我微微点头示意。
是不是我的记者身份让薛颖有所提防了?我本想随便说个不那么敏感的职业,但是看见薛颖出现后,我就改了主意。三年前去一妇婴采访时,她也许看见过我,如果她记性好的话,编个假身份就会弄巧成拙了。
袁吉回来之后,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反让我心里有些不安。
走出教学楼,扑面的夜风的含氧量明显比阶梯教室里多。我和袁吉走在一起,穿过操场,往校门走去。
“那多啊,今天晚上,总体感觉怎么样?“
“气氛还是挺好的,不过稍微感觉有点怪,大概是从前没有参加过类似的聚会吧。”作为记者,这点敏感总是要有的,否则就太假了。
“多参加几次,慢慢你就会融入的。其实,我们是一个教会组织,大家都有着共同的信仰。”
“啊?”我没想到袁吉这么快就直接翻了底牌。
“别担心。我们可不是什么邪教。”袁吉赶紧说,“本来呢,你再来几次,自然会知道的,但是刚才薛上师让我直接告诉你,不要遮遮掩掩。干你这行当的,见多识广,我们的信仰到底真不真,你肯定很快就能看明白。”
这是怕我看出端倪,所以索性直说吗?或许薛颖觉得,如果能吸收一个记者当信徒,会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吧。但问题是,她怎么保证我会“信”呢?
“赞美你,天尊,唯一的神。”袁吉在操场边缘停下脚步,低声念了一句。这仿佛是句咒语,转眼间让他的表情变得极为虔诚,“你也一定会信仰天尊,这并不是空口说白话,你会看见这个世界的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我心里嘀咕着,天尊这个名字还真没有创意。
袁吉的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本来,有些事情,只有我这样的真信徒才能知道。不过,说一千道一万,都比不上亲眼所见。明天下午一点半,在第X中级法院,有一场公开的审判。虽然公开,但并不公正,受审的是我们的一位信徒。不管这人世间的法律怎样说,神会宣布他无罪的,你一定要去,你会见到神迹。”
任何一个宗教在发端的时候,必然会降下许多神迹。比如耶稣基督用五块饼加两条鱼喂饱了五千人,比如释迦牟尼预言自己的死期时令大地震动。他们靠种种难以解释的不可思议,聚拢无数的信徒,并让教义得以流传。
圣女教也要展现神迹,而且是在法院这个听起来很难搞鬼的地方显迹。这会是个什么样的神迹呢?
等等。
一场不公正的审判?一个无罪的信徒?
我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王探长的电话。
“你上次说吕挽强会公开审判,日子定下来了吗?是在明天吗?”
“是的,你怎么知道?”
“明天下午在法院?”
“没错,你要过去听吗?”
“哦,天哪……”
这本该是个酷热的午后,但半个小时前,厚厚的云层遮蔽了阳光,然后空气就越来越闷。不知什么时候,一场大雨就要倾盆而至。
上海市第X中级人民法院的建筑很恢宏大气,方尖碑式地立在那儿,远远就能看见。走到门前才会发现,实际上还要经过一个宽阔的广场,再走一长段阶梯才能进入。要是心里有鬼的人,恐怕在庄重的白楼前拾级而上时,都会浑身不自在起来。
但此时吸引了我注意力的,都是停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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