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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庄秦]假日惊魂-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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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来,原来是狂风吹开了窗户,窗上的玻璃落在了地上,裂成了一块块碎片。橘黄色的窗帘正随着呜呜作响的风声摇晃着,窗外的飞雨噼里啪啦作响,一股莫名的寒意席卷进来,在几个男人的心中萦绕纠缠。

余光定了定神,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卫生间的木门,走了进去。

伊果跟在余光身后。余光的背影很宽阔,挡住了他所有的视野。他看到余光的身体有点微微地颤抖,他知道,余光作为一个警察,什么场面都见过,能让他颤抖的画面一定是触目惊心。

伊果好奇地探出身体,竭力把脖子伸了过去,视线越过了余光,落在了浴室里的场景中。当他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反过身来,胃里的东西再也经受不了这种折磨,“哇”的一声全倾泻在了木门前。本来晚上就没吃几口饭,吐在地上的全是泛着浅黄色的胃液,还混合着绿幽幽的胆汁。

王西林不敢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腿打着摆子唯唯诺诺地退出了房间,吴江则凑了过去,看到浴室里的情形身体也止不住颤栗,但是他没有呕吐,只是扶着门棂,勾下了腰,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老刘疑惑地看着这一切,迟疑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看。终于,他也挤到了余光身边,探头望了过去……


(04)

浴室大概只有六个平方大小,浴缸摆在靠墙的一侧,屋里开着白色的日光灯,镇流器发出吱吱的怪叫,纯白的缸面闪耀着更刺眼的反光。

秦涛躺在了放满水的浴缸中,脸埋没在了水的下面,已经没有了声息。他的一只手耷拉在浴缸的缸沿上,在腕口处,被尖锐的刀片割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从伤口里不停涌出,滴在了浴缸里的水中。浴缸的水龙头还是开着的,混杂着鲜血的热水正汩汩地从缸中冒出,顺着浴室的地板向外流淌着。

余光感觉到自己的皮鞋湿湿的,血水正浸润着鞋底,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胃也在翻涌,但他多年的警察生涯已经让他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对自己说:“冷静!冷静!”

他仔细地环视了一下整个浴室,在浴缸旁白着一个方凳,上面摆了一个空药瓶,药瓶下还压着一张纸。

余光踏着满地的血水,走到方凳旁,拾起了上面摆着的药瓶,看了看,是个安眠药的瓶子,湖北一家药长出的舒乐安定。看标签上的拆封痕迹,像是当天才买的,但是里面的药丸已经一颗也不剩了。

他又拣起凳子上放着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凌乱的字:“够了,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让你们再讥讽我。别了,这个世界。”

余光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站着发呆的另几个人说道:“秦涛是自杀的,唉……干什么不好,偏要自杀?还好,他死得没有痛苦,他先吃了整瓶的安眠药,然后在意识快要终止的时候又割了他的动脉。在他最恍惚的时候,血液一点一点流失,最后无力地让整个身体都浸在了浴缸中。他是存心想死的,用了三个确保可以死亡的自杀方式。安眠药、割脉、自溺。唉……真是用心良苦啊。“

几个男人挤在了浴室中,对着秦涛的尸体唏嘘着,竟也忘记了他曾经把一条金鱼放进他们的菜里。话又说回来了,这么一件小事比起一条鲜活的生命竟这么结束了,毕竟是微不足道的。

这时,浴室外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是翁蓓蓓和王晓瑟王晓淼挤进了屋,当她们看到这一切的时候,顿时发出一连串的尖叫,三个女人都吓得花容失色。王晓瑟甚至吓得发出了低声的哽咽。

翁蓓蓓也捂住了脸,蹲在了地上,不停抽泣起来。余光走了过去,搂着她站了起来,对她说:“蓓蓓,别哭了,别怕,还有我在呢。”

翁蓓蓓梨花带雨地看着余光,声音极其颤抖地问:“天啊!这是我第一次带队出游,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自杀呢?这个秦涛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余光顿时无语,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有轻轻拍了拍翁蓓蓓的背,柔声安慰道:“这个社会的压力太大了,有些人就是承受不了某些别人觉得微不足道的打击。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谁都没有错。”

翁蓓蓓将信将疑地止住哭泣,她看着余光,她的前夫。她的眼神苍白无力,游移不定。她的眼神越过了余光坚毅的如同刻刀雕塑过的脸庞,落在了对面进来时大门的门背,顿时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似乎看见了最可怕的东西。顺着她的眼神,余光转过了头,也大惊失色!

在大门的背后,贴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几个血红的大字……


(05)

这张纸不是因为年代的久远才显得泛黄,而是本来就这样的颜色。这张纸并不大,顶上被一颗图钉钉在了木质的门背,在窗外灌进的冷风中肆意地翻飞着,像起舞的精灵。

纸上写着几个红色的大字,像血一般刺目夺眼。

余光走到门前,凝视着这张黄色的纸,上面血红的字写着:这是第一个!

字的墨迹还没有干凝,颜色正一丝一缕向下逶迤,血淋淋地让人从内心感觉到最可怕的恐惧。

余光用手指粘了粘这未干的红色墨迹,黏黏的,他把手指放进嘴唇里轻轻吮吸,甜甜的,还带着一丝腥臭,真的是血!

余光从门背摘下了这张纸细细端详。这纸不是一般的黄纸,而是一张空白的处方笺。这是诊所通用的处方笺,没有医疗机构的抬头,只是在顶端印刷了一个处方的标记。

余光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他沉思了一会,冷静地说道:“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自杀案件,这是他杀!我们现在必须报警!”

他走到窗边,拾起电话,按了一个数字就听到听筒里传出了忙音,猛然想起,这电话打不了外线,连忙转身对翁蓓蓓说:“电话卡呢?快拿出来。”

翁蓓蓓茫然地看了一眼余光,说:“我没有电话卡啊,那个打更的王老三没有给我。来的时候太忙乱了,我也忘了这茬。”

屋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雨点声更紧密了,无尽的寒意氤氲在了屋中这狭小的空间里。

“这可麻烦了。”伊果打破了这沉寂,说道:“我们的手机在这里都没有信号,现在我们必须得让警察来才行。”

“是的。”余光点了点头:“这里只有我们这么十来个人,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啊——”王晓瑟和王晓淼同时恐惧地发出了尖叫。

“我得出去,我得去找王老三,他那里才有电话卡!”余光脸上依然一片镇定。他披上了一件外衣就准备下楼。

“当心……”翁蓓蓓关心地说了一句。余光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没事的,别忘记了,我是一个警察!”

在他出房间的时候,没有忘记了说一句:“保护好现场,伊果,你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进去破坏现场的证据。”

下了楼,楼下的林锋和薛娓两家人还坐在长桌旁,王西林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楼上的见闻,虽然他没有直接看到浴室里的情形,但是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已经足够让他有了舔油加醋的资本。

林锋用手遮着蔻蔻的耳朵,他不想让女儿过早地接触到这血腥的恐怖。可林蔻蔻似乎并不对王西林的讲述产生特别的关注,她只在意自己手里的洋娃娃。她抓住娃娃仅存的一只塑料眼睛,狠狠地拉拽着,想要让这眼睛与身躯骨肉分离。

看到楼下这一切,余光突然觉得大脑暂时停顿了一下,一阵眩晕的感觉袭了上来。

他晃了晃自己的头,努力让自己清醒。是的,这次到这金鱼山庄来,他只是想让自己轻松一下,可没想到偏偏遇到了这起命案。虽然他也希望那张纸条是某个无聊的旅伴在开玩笑,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拉开了门,门外一片漆黑,狂风呼呼地肆虐着,雨点敲打在远处的树叶上,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斜洒的雨点瞬间就把余光淋得像是落汤鸡一般。他迟疑了一下,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冲进这磅礴的大雨中。

忽然,他的背抖了一下,有人拍了拍他的背。回过头来,是翁蓓蓓。她手里递过了一件薄薄的塑料雨披,柔声地说:“余光,路上当心。”

在余光心里泛过了一阵浓浓的暖意。他接过雨披披在了身上,望了望屋外的大雨,脸上满是坚毅的神情。

他点了点头,冲进了幕布一般暗黑的雨夜……


(06)

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其实这已经是初夏了,但因为这场不合时宜的大雨,更或者是因为秦涛的死,让这屋里充满了阵阵寒意。

翁蓓蓓在壁炉里加了几根柴禾,火光让冰凉的屋里又平添了几分暖意。

但翁蓓蓓却觉得心里忐忑不安,余光已经出去二十多分钟了,可是还没有回来。时间缓慢地过去,听着窗外的雨声,翁蓓蓓的心里莫名地焦虑起来。

所有的人都坐在客厅里,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安全。除了伊果,他一个人在楼上,端了一根板凳坐在秦涛房间的门外。余光说过的,要他在这里保护现场。可房间里传出的血腥味道真的让他感觉很难受,他摸出烟一根接着一根吸着,只一会,地上就布满了烟头。

客厅里的空气沉闷地让人窒息,薛娓肥胖的身体深深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虽然屋里并不热,可她的脸上却渗出不少汗水。她擦了擦汗水,不高兴地说:“我不管了,饿死我了,晚饭我都没吃,现在我要吃东西!阿娣,去厨房给我找点吃的来。”

阿娣瘦弱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喃喃地说:“厨房?我怕……我怕有凶手在暗处躲着的。”

薛娓大叫起来,一根根青筋从她粗粗的脖子上冒了出来:“有没有搞错?你吃我的,用我的,现在我叫你去帮我找点吃的,你就唧唧歪歪,我留你有什么用?”

周围的人全用不满的眼光注视着薛娓,王西林连忙打起了圆场:“娓娓,算了算了,别叫阿娣去,我去厨房帮你拿吃的。”

他直起了身体,向厨房走了过去,身影消失在了客厅一隅的拱型小门的阴影中。薛娓忿忿地瞪了一眼阿娣,说:“你行啊!回去我就给你结算工资,你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在阿娣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霾,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好象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接着是砰的一声,王西林一声闷哼,跟着一片沉寂。薛娓的心猛然紧了,像是有一支针在扎一般,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叫:“西林!怎么了?”

薛娓的动作从来没这么迅速过,她三步并做两步第一个冲进了厨房。当她看到厨房里的情形时,不禁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王西林躺在地上,头上有一个洞,一股暗黑的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流淌着,鲜血和头发凝结在一起,搅缠成一绺一绺。在他倒着的身边,放着一个平底锅,锅沿上还沾着一滩血迹。厨房的一扇窗正大大地开着,钢制的铁栅栏已经被弯曲成了麻花一般,一个足以让人进出的大洞豁然敞开。王西林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所有的人除了楼上的伊果,听到了薛娓的惨叫全都冲进了厨房,就连林峰也抱着蔻蔻冲了进来,狭小的空间立刻被挤得水泄不通。

吴江勾下了腰,探了探王西林的鼻息,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唉……他已经死了。”

“不可能!”薛娓大叫:“老王的身体好得紧,就算有人用锅砸一下他的头,他也不可能马上就死的。”

吴江什么都没说,他一把翻过了王西林的尸体,在王西林的背上,插着一把狭长的匕首,刀刃深深埋在了他的身体里,只有刀柄露在外面,因为插得太紧,居然没有一点鲜血流出来。

“这才是他的致命伤!”吴江保持着冷静。

薛娓的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西林的尸体,喉头一甜,竟崩溃地晕死过去。

在一旁,王晓瑟和王晓淼竟发出了低低的抽泣。林峰忙不叠地用手遮住蔻蔻的眼睛,他不想让蔻蔻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创伤。可蔻蔻却摇晃着脑袋,挣扎着想看看地上发生的情形。

翁蓓蓓沉默地垂下头,她不想看见这一幕,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独力带团出游,这发生的一切让她觉得太不可思议,已经死了两个人了,谋杀还会继续吗?

这时,她晃眼一看,看到王西林的口袋似乎有一张纸露了半截在外面,是黄色的一张纸。她弯下腰,从口袋里抽出了这张纸。

这是一张空白的处方笺,上面血淋淋地写着五个字:

这是第二个!

一丝冷汗从她的背上渗出,巨大的恐怖萦绕上了她的心头。

第二个?谁会是第三个?

突然,翁蓓蓓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发了疯似的冲出了厨房,来到了客厅。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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