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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爱情啊你别开花-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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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夜里,我看见两个人坐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他们相隔很远,低声说着什么,好像我根本不存在。房间里没有开灯,他们的脸都黑糊糊的,偶尔长长叹口气。我努力想看清他们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


一个是在机场,我看见那个魔术师的背影,他离我远去。他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来……


今天亚婕结婚了。


婚礼在一个不气眼的饭店举行,在北四环上,叫“红鸟酒家”。我参加了,挺热闹。


今天的亚婕穿着一件红色的唐式对襟袄,变得漂亮多了。


新郎是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挺瘦的,不好看也不难看。


我还是证婚人。


晚上,我回到家,又很晚了。我洗漱完毕,走到鹦鹉跟前看了看它。


它身上的毛又掉了不少,横七竖八地落在笼子底部。那红色的毛,蓝色的毛,绿色的毛,像秋天的叶子一样脱落。它的样子变得越来越恐怖。


我观察它的眼睛,它的眼睛有些倦怠,却依然盯着我。


我想,它快死了。不过我已经尽力了。


我走进卧室睡下了,明天还有一摊子事。我默默祈祷,夜里不要再做噩梦了。


飘飘忽忽我好像开车行驶在一条没有路灯的夜路上,两旁的建筑都隐藏在黑暗中。前方的路面铺着我的车灯,一片惨白。


我不知道自己是去公司上班,还是去参加亚婕的婚礼。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紧紧抓着方向盘,都出汗了。


不知道走了多远,迎面开来一辆“斯太尔”卡车,它是黄色的,高大威猛,车窗里黑洞洞的,看不到司机的脸。


我忽然感到那车窗就是一只黑洞洞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我。


我提前放慢了车速。


果然,卡车开近之后,突然像发了疯的怪兽,猛地朝我的车头撞过来……


在梦中,我一下就闭上了眼睛,于是,我现实中的眼睛就睁开了。


那巨大的引擎声陡然消失,四周一片黑暗,一片死寂。接着我就听到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低低地说:“撞死你!”


我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就贴在我耳朵上。


我慢慢地伸出手,一下就摸到了一个毛烘烘的东西。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灯,看见那只鹦鹉站在我的耳畔,血红的眼睛地盯着我。我甚至闻到了它身上的一种腥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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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恐怖的鹦鹉 柒 诅咒 2


千真万确,是它在说话!


尽管它说话跟人很像,可还是能听出那是一种仿制的声音,就像我车上安装的车载PC那个指示方向的电子声音。


我定定地看着它,感到肠胃发空,同时,我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着——我需要搞清楚的事太多了。


首先,它的脚上锁着链子,怎么飞到了我的上?


既然它说话了,那么,那一男一女的对话也应该是它制作的。


可是,它仅仅是一只鸟,怎么能说出那么完整而且带有强烈感晴色彩的句子?


还有,它怎么能模仿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这一切都太诡谲了。


我伸手摸了摸它,它不但不跑,连躲都没躲。


我抱起它,走到客厅,看了看笼子里的链子。它果然把那个弹簧锁打开了。


我把它轻轻放进去,又一次用那个弹簧锁把它锁住,然后避开它的眼睛,快步回到了卧室。


躺在上,我的心都快跳出嗓眼了。我仿佛又听到了那个森的声音:“撞死你!”


我想,这句话它一定在我的枕边说了几遍,我虽然睡着,耳朵却把这句话接收了,然后送进大脑中枢,又编排进了梦里。


我从小到大,有过很多次类似的经验。


可是,它为什么说撞死我呢?对于我这个天天以车代步的人来说,这句话太不吉利了。


两个血淋淋的字在我的大脑里蹦出来:诅咒。


是谁在诅咒我?


怕归怕,到目前为止,我仍然只相信这只鹦鹉在学舌方面很神奇,但是我不承认它身上有某种灵异的东西存在。


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机场安检口,又浮现出了那个魔术师,他回头朝我望过来……


我的视线却避开了他,盯住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在扶梯口一闪就不见了。


他叫王欣。


我忽然意识到这只鹦鹉跟他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


是的,我跟他结了仇。尽管这件事过去七年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化解。那件事我都记着,他肯定更记着。


你如果说一个女孩只会“学舌”,就是把她比成了一只乖巧的鹦鹉,甚至是褒义。


但是,如果说一个大男人是鹦鹉,那就是侮辱。一个男人立世,靠的正是精神和思想。


有人说,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主子,一种是奴才。


如果,骂一个奴才型的男人,也许没什么。但是,如果这个被骂的人其实是一个主子型男人,他当奴才是不得已,这就麻烦了,因为你打了他的七寸。


我整疼了他。


毫无疑问,现在,他来整了。


他养了一只鹦鹉,通过训练,他在它大脑里灌输了这些恐怖程序,再通过别人,千方百计地把它送到我手……


我不知道他训练这只鹦鹉花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七年……


我越想越觉得,这只鹦鹉的眼神就是王欣的眼神!


夫妻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时间久了,会长得越来越相像。那么动物跟人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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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恐怖的鹦鹉 柒 诅咒 3


第二天,正好年总从香港飞来,我跟他来到海淀区阳台山一个位于寺庙里的茶苑,一边喝茶一边谈工作。


说着说着,我突然问他:“年总,上次那个魔术师是你的朋友?”


“哪个魔术师?”他问。


“就是我送到机场的那个。”


“噢。”他这才想起来,“我不认识他。那天,我一个老同学突然打电话来,问我能不能把一个朋友送到机场,不一会儿,那个人就来了。”


我敏感地问:“你那个朋友叫什么?”


“叫王欣。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那天我开车回家的时候,心乱如麻。


我终于明白了,这只恐怖的鹦鹉其实是一个武器。


我决定,明天把它带到鸟市去,有人买就卖掉,没人买就送人。


想起多年前骂王欣那句话,我忽然感到有些后悔。


这倒不是因为我害怕了,我是觉得不该在人格上侮辱他。


他既然至今都耿耿于怀,至少说明他不是一个甘心做鹦鹉的男人。


天已经很晚了。


年总住在了山上,在审看一些帐目和策划书。我是一个人回来的。


也许是因为茶水喝多了,我感到腹部很胀。我想回到家再解决,就把车开得飞快。


本来我是下山,前面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上坡。我就把油门踩下去,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突然加了速,飞快地冲了上去。


我陡然感到了惊慌,因为车速太快了,不该这么快。我急忙把油门抬起来,奇怪的是,车速却没有减,反而越来越快。


我的手脚一下就有些不好使了。


路两旁一片漆黑,车灯照在路面上,一片惨白……当我意识到这个景很熟悉的时候,头皮一下就炸了。


这时,山路突然转了一个弯,我看见迎头开过来一辆黑色桑塔纳。


我一惊,急忙扭转方向盘,根本顾不上变光了。


那辆黑色桑塔纳擦着我的车身开过去了,而我差点撞在路旁的一棵粗壮的钻天杨上。


我一脚把车踩死。


车轮停在公路旁的黄土上,灯灭了。我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半天,我的大脑才开始慢慢转动。


我想起来了,这地方位于阳台山的半山腰,东西走向,正是一段“怪坡”,媒体曾经报道过。


“怪坡”没有让我感到多么恐惧。专家对这段“怪坡”进行过考察和测量,认为主要是由于参照物造成的视觉误差。


让我感到恐惧的是昨夜那句冷森森的话:“撞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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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恐怖的鹦鹉 捌 哭


我回到家里,全身疲惫。


打开灯,我看了看王欣还在栖木上站着,他身上的羽毛已经所剩无几,一双红色的眼睛依然盯着我。


我想对这个曾经共事两年多的人笑一下,却没有笑出来。


我径直走进卧室,把窗帘拉严,然后脱衣躺下了。


关了灯,我又陷入了黑暗中。黑暗是永恒的。


我已经三十五岁了,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很多东西在内心里生长,又死掉,但是我的禸体一直活着,这样就积存了很多尸骸,本来该清理一下的,却没有足够的时间。


今晚上,我将和一个男人一起,再度过一个漫漫长夜。


我莫名其妙想起了亚婕那身鲜红的唐式红色对襟袄,还有那红扑扑的笑靥……


半夜时,我听到了一阵哭声。


是一个男人在哭,嗓音嘶哑。那声音忽近忽远,很绝望,很悲凉。


我太累了。我在半梦半醒中,聆听着那哭声,满心恐惧,却没有彻底醒过来。


恍恍惚惚,鲜红的亚婕站在了我面前,她幽幽地看着我,眼泪流下来,轻轻地说:“你太瘦了……”


清早,我起了。


想起昨夜那嘶哑的男人的哭声,想起亚婕那红色的唐式对襟袄,我无法断定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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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里,全身疲惫。


打开灯,我看了看王欣还在栖木上站着,他身上的羽毛已经所剩无几,一双红色的眼睛依然盯着我。


我想对这个曾经共事两年多的人笑一下,却没有笑出来。


我径直走进卧室,把窗帘拉严,然后脱衣躺下了。


关了灯,我又陷入了黑暗中。黑暗是永恒的。


我已经三十五岁了,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很多东西在内心里生长,又死掉,但是我的禸体一直活着,这样就积存了很多尸骸,本来该清理一下的,却没有足够的时间。


今晚上,我将和一个男人一起,再度过一个漫漫长夜。


我莫名其妙想起了亚婕那身鲜红的唐式红色对襟袄,还有那红扑扑的笑靥……


半夜时,我听到了一阵哭声。


是一个男人在哭,嗓音嘶哑。那声音忽近忽远,很绝望,很悲凉。


我太累了。我在半梦半醒中,聆听着那哭声,满心恐惧,却没有彻底醒过来。


恍恍惚惚,鲜红的亚婕站在了我面前,她幽幽地看着我,眼泪流下来,轻轻地说:“你太瘦了……”


清早,我起了。


想起昨夜那嘶哑的男人的哭声,想起亚婕那红色的唐式对襟袄,我无法断定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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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恐怖的鹦鹉 玖 出卖


为了这只鹦鹉能长出新羽毛,我费尽了心机。


除了不断给它补充各种无机盐、微量元素和维生素,我还天天清洗它的餐具,更换垫沙,而且经常给笼子喷洒一些水,保持一定湿度,


可是,它的羽毛还在继续掉着,越来越少。它依然看着我。


这天,我拎起铁笼子,走出家门,四处打听鸟市。


原来的鸟市在玉蜓桥,前不久被取缔了,如今北京的鸟市开始走入“地下”。


终于,我在官园找到了一个黑鸟市。


天气很好,人多极了,吵吵闹闹,再加上鸟叫,乱成了一锅粥。


这里的鹦鹉太多了,它们叫声不同,形态各异。


每只鹦鹉都标着牌子——小型的有灰头鹦鹉,和尚鹦鹉,鸡尾鹦鹉,牡丹鹦鹉,横斑鹦鹉,红腰鹦鹉,四玫瑰鹦鹉,塞内加尔鹦鹉;中型的有葵花鹦鹉,喋喋吸蜜鹦鹉;甚至有大型的红绿金刚鹦鹉……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提的鹦鹉,感到很羞愧。


它的羽毛已经很少了,就像一个人得了斑秃病一样。


它好像已经病得十分严重了,不再看我,病歪歪地打量着这个乱糟糟的世界,打量着密麻麻的同类。


我转悠了半个多钟头,只有一个老头走过来看了看。


“您这是什么品种啊?”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


“我在鸟市玩几十年了,从来没见过,开眼了。”他一边说一边俯下身,说:“羽毛都快掉光了。”


“我一直不知道怎么治。”


“它会说话吗?”


“会。”


我刚说完,它突然抬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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