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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节

大明1617-第7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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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帐篷睡七个人,两个帐篷是一个小队,小队的帐篷是连在一起的,小队和小队,然后是中队,然后是连队,大片的帐篷区被划分的相当严密规整,没有丝毫引发混乱的可能。

    哪怕是在行军途中宿营,外围还是用长枪建起了防御,有守夜值宿的整连的士兵,在人们起床时最后一班岗哨打着呵欠走进来,他们没有时间休整了,立刻洗漱等着吃饭,然后继续出发。

    距离大车队可能还有一天到一天半的路程,没有人说的谁,虽然沿河走很难迷失方向,但草原太广袤了,走了一天,回头看看和出发时的景色没有什么变化,这很叫人心慌意乱。

    军队已经几乎断粮了,俘虏也是一样,所谓的早餐就是把从所有人身上征集出来的肉干或干粮,或罐头一起放在大锅里煮,然后每人打一罐子这种稀粥,喝了一肚子汤水之后开始往东方行军。

    到了晚上,又是和早晨一样的情形。

    也有人想过到河里打鱼,后来发现要喂饱两万多人得花一整天时间来打鱼,而车队可能就在一两天的路程之外,哨骑已经提前去寻找定位了,这样的情形下停下来打鱼并不是明智之举,如果一天后还是没有确切的消息,那也就只能停下来了。

    王敬忠感觉疲惫,他相信自己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他的后背和腰身发麻,也很酸痛,这是由于连续十几二十天都在马上没下来,而且吃不饱也睡不好造成的。他的帐篷就是和小队的将士挤在一起,虽然大家很尊重他,尽量给他留多一些空间,但七个人挤一顶帐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睡的好觉。加上是直接睡在草皮上,草地乍坐很柔软,但时间久了就会感受到土地的硬度,远不能和睡在床上相比。

    当然所有的话其实都是借口,王敬忠只是感觉自己老了。

    他已经年过四十,三十来岁时和王长富投了和记,从镖师到大队指挥,麾下一千多人,分得了大量的土地股本,每年都有相当可观的花红。王敬忠的老家是保安州,那是相当贫瘠的地方,属于万全左卫和宣府镇管辖,从小到大他就是在穷困中长大的,当了边军中的夜不收已经是军中骄子了,但由于不是将领的家丁,这些本事高超的边军将士最多也只能保证自己饿不死,妻儿老小忍受饥寒是常有的事,动辄就是几个月不关饷,每月发的米也是霉烂居多,将士的妻子不得不做很多活计才能使自己和儿女不饿死,这样的军队是肯定没有凝聚力和战斗力的,事实上崇祯年间的几次大规模的造反,陕西山西的边军将士就占了很大比例,张献忠当过边军,李自成也是,很多起义领袖和将领都是陕甘晋一带的军镇边军出身,他们练就了一身本领,然而从未在大明朝廷领到过应有的报酬,于是当他们活不下去的时候就选择了自己去取。

    王敬忠很幸运的找到了最佳的道路,数年时间他已经做到了指挥一千多人的高级军官的位子上,他麾下的实力在大明边军体系里足够成为一镇总兵,最少也是副将格局。俸禄则是总兵也赶不上,但他把一切都搞砸了,象他这样的高级军官被贬到士兵一级确实相当少见,现在的他刚重新回到小队队官的位子上,到大队指挥级别,还有无数的台阶要爬。

    在小队成员收拢帐篷和洗漱的时候,王敬忠和助手到伙头军的大灶厨房去领汤。

    那边是一个小小的坡地,挖了几十个灶眼,几十口大铁锅里汤已经煮沸了。

    王敬忠叫助手排队,很快就能轮到他们,不过王敬忠对早餐毫无期待可言,那汤快稀的能照见人影了,打加入和裕升以来他就没有再挨过饿,这一次真是狼狈极了。

    好在没有人抱怨,从打饭的队伍中穿行的时候仍然能听到一片笑谈声,很多士兵拿饿肚子在开玩笑,这对他们加入商团军之后是很新奇的体验,不过对过往的生活来说也是件相当常态的事……谁没有挨过饿?饿肚子的感觉远的几年前,近的才一年多,一年多前这些小伙子在参军之前多半都是贫苦人家,有很多陕北过来的流民最牢靠的记忆就是饿肚子,对眼下的事他们没有什么不满,打了大胜仗吃几天苦不算什么,并没有人抱怨。

    王敬忠脸上也露出笑意,他还是有高级军官的感觉,对眼前这些小伙子们保持的高昂士气感觉满意,不过以他当边军多年的经验也知道,再饿几天肚子就一定会有牢骚,只是商团军无论如何都不会哗变,这一点他有相当强烈的信心。

    四周的军官和士兵对王敬忠也有相当的尊敬,军人们替这个老指挥让开道路,由得他一路穿行过去。

    有一些士兵在看着这个前大队指挥,开始时这种目光叫王敬忠难堪,后来就变得坦然了。

    这样挺好,王敬忠安慰自己,所有人都会因为他的遭遇而知道敬畏军法,只要犯了错,高级军官一样处罚,这一次只是一捋到底,没有将他开革出军队,此前的授田军法司也没有收回,授田是因为他以前的功劳,而处罚是现在的错误,这一点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走到灶头边缘时王敬忠感受到热力,过百个伙头军和助手们正在忙碌,每个灶眼都点燃了,烈火熊熊燃烧着。

    在前方就是辎兵和战兵看守的俘虏群,这些俘虏在商团军吃完之后也会过来领肉汤喝,他们的食物也消耗完了,对稀薄的肉汤他们倒没有太多意见,很多牧人在转场的时候经常饿肚子,蒙古人是有牧群,但正常来说很少有人舍得食用,多半时候他们也就是吃块奶酪就算上等食物了,更多时候他们吃粮食和泡菜,肉食永远不够摄入,对这些俘虏来说,眼下的待遇还算不错,并没有太多值得抱怨的地方。

    俘虏们担心的是自己被押解到地头之后会是什么待遇,台吉和将领们被单独关押着,几百人聚集在一起,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

    按蒙古人内部的习惯已经很少杀人了,但也不是没有,现在俘虏他们的是汉人,那就更是前途未测。

    普通的牧民们也很担心,性命,还有自己的家人和牧群,出征时都是兴高采烈,士气昂扬,等发现自己这一方几万人在一天之内被人击跨,被人赶羊一样的俘虏之后,他们的精气神就全跨下来了。

    王敬忠用望远镜观察着俘虏群,几百个骑兵策马在俘虏群四周巡逻,不过多半是龙骑兵,猎骑兵们已经奉命继续追击,尽可能的俘虏更多的人,最少要把跑掉的牧民和贵族不停的驱赶开,要占领汗城和腹心地带,等主力汇合后勤部队之后还会继续分一部份兵马重新向西,以完全确定对却图汗部核心地带的占领。

    然后才是确定边界线,等候军司上层的更进一步的命令。

    王敬忠看到人群中最核心地带的却图汗,那个高大的蒙古汗走路的样子都似乎佝偻了,不过也有好消息,却图汗的长子阿萨尔兰并没有死,他受了伤,从马上掉落下来,结果所有人都以为这孩子战死了,后来他被从战场上抬了下来,不幸的是他们惨败了,幸运的就是商团军的死伤实在太小,这导致军医们有时间救治蒙古伤员,要不然的话当时没有人知道这孩子的身份,那就只能坐视他因伤重不治而死了。

    这孩子很幸运,已经过了发烧这一关,痊愈只是时间问题了。

    俘虏太多了,几乎挡住了地平线,王敬忠转动单筒望远镜,试图把所有的景色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或许他已经没有太多机会参与眼前的这种事了,现在这样叫他感觉真好。

    所有蒙古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王敬忠感觉他们的下场不会很糟,但现在肯定不会有人说这样的话去安抚他们。

    恐惧和忧虑会叫人变得软弱,如果是必死的局面会叫人狂暴,现在这样叫他们首鼠两端就很好了。

    王敬忠一直看着,直到地平线上出现了大量的旗帜,还有长矛铁枪的枪尖闪烁的寒光,在远方,这些星星点点的闪光在太阳的照映下特别的显眼,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很多人都看到了。

    急促的号声猛然响了起来,所有正在吃饭或准备吃饭的士兵都是吃了一惊。

    “有敌袭?”脸明显瘦了一圈的贺三蹦起来,大声道:“所有人集合!”

    “敌袭警报?”不远处的秦伯升也是吃了一惊,赶紧召集他身边的部下起立集合。

 第一千九十五章 会合

    这是最高等级的警报,无论何人,何时,何地,一旦听到敌袭警报就要立刻就近寻找军官指挥,摆成队列,预备迎敌。

    在平时这种事已经演练过很多次了,但这一次还是有不少人忙中出错。

    等所有人排列整齐,拿着火铳和长枪待命时,号声又吹响等待号。

    这一次众人知道是要确定来人身份,应该有不少哨骑飞驰过去了。

    这就说明来者身份不明,不能确定是敌人。

    俘虏那边有些骚动,有人用军旗指挥,一个连的士兵应旗,然后骑马赶过去弹压。

    也没有火铳声响起,应该是很轻易的就解决了麻烦。

    “好了,解散。”最后听到解散号声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秦伯升也是一样,他看到任敬等人穿过营地骑马向外,秦伯升用很快活的语气道:“看来是南路军赶过来了。”

    ……

    “真是壮观啊。”

    “叹为观止。”

    两个青年骑兵军官一唱一和,毫无保留的夸赞起眼前的场面来,任敬的脸部抽搐着,忍不住喝道:“徐震,林南星,不要以为我管不着你们,一会惹恼了我,小心用鞭子抽你们。”

    两个一惯爱惹祸的也知道差不多了,两人哈哈一笑,打个敬礼就往后退了退。

    南路军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从更远的地方赶路,在草原上兜了个大圈子,网住了两千多往南跑的慌乱牧民,沿途扫了一些牧场,除了老人孩子屁都没有。这一次军司也没有要求抢掠敌人部落的牛羊,漠南的战事是要灭亡土默特,对敌人的资源,任何资源都不必客气,对却图汗部,却是要求尽量一战使其彻底失去抵抗能力。

    很明显,不管是北路还是南路,都做到了。

    南路军一路赶路,几乎没打成象样的仗,只有对却图汗部的偏师打了一架,击溃了敌人的重骑兵就把那支偏师给打崩了,后来一路挺进,根据判断派出哨骑寻找北路军和敌人主力的下落……结果就是听说了北路军全歼却图汗部全部人马的消息,这叫南路军上下气的牙齿痒痒,两路出击,一边吃肉,一边喝风啃沙子,实在是叫人感觉不爽……虽然不是故意安排,但南路军上下其实很期盼能和北路会师,然后大家一起吃肉。

    至于独自包却图汗部的饺子,这一点来说还真没想过,毕竟南路人数太少了。

    “聂磊你辛苦了,底下的事还要拜托各位。”任敬笑着和聂磊打了个招呼,对方只比他低半级,而且在军政官中形象和名声都相当的好,然后才接着道:“我们两路有一个半营的猎骑兵,我建议叫他们会合一处,继续在草原上兜圈子打击那些不肯投降的牧人和台吉们。另外南路军可以留驻汗城所在,直到接到新的命令为止。”

    “我们也是这样打算的。”马武也不客气,回答道:“北路军已经立下大功,剩下扫尾的苦活累活就给我们来做吧。”

    “拉倒吧。”任敬笑骂道:“南边的河口地,也就是大人指定的地方要筑城,用来镇抚附近几百里地方的各个部落,北边这里汗城附近当然也要筑城,也是在河口附近,应该是分南北,城名还没有定下来。你南路军两城在手,方圆千里范围你说了算,往下去有源源不断练兵的机会,这一仗打完,草原上最少半年不会有动静了,你们却会越来越强,军司有限的补给肯定优先给你们,你要是再得了便宜卖乖,行,俘虏给你押回去请功,我带第九团留驻在这里,成不成?”

    任敬这么一说,第九团的军官们才明白过来,众人都是眼中喷火看向南路军,但他们已经得了泼天的功劳,也没有办法伸手和南路军抢,这种心理冲突几乎要叫这些军官暴走了。

    “好了,好了。”马武也看出来局面的危险,赶紧抢着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会申请猎骑兵营留下来给我指挥……”

    “你想和张世雄干一架?”任敬笑着看一眼夏希平,说道:“我知道你们几个一起从新平堡的学校出来的,张世雄是你们一伙的大哥,不过这事儿他多半不会答应的。”

    “两三个月,帮我稳定一下局面总是可以的。”马武笑嘻嘻的道:“世雄大哥在组建猎骑兵团嘛,现在在搭军官的架子,对已经成型的老部队不会看的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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