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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8节

大明1617-第12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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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散文流传,但也仅限于此,一个是东林,一个是浙党,当时钱谦益感觉是浙党中人也是在谋后路。阉党倒台之后浙党肯定倒霉,事实也是如此,崇祯年间的浙党只出了个一朱大典,也就是历任巡抚等地方官职,未能在中枢任职,想在万历年间到天启初,浙党一直也是把持中枢,和崇祯年间的惨淡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张岱的交谊似乎不是很成功,这个绍兴有名的世家大族的子弟当然有自己的一份傲气。张岱的祖辈有中过状元的,光是这一条就是能秒杀很多二流三流的世家,黄宗羲家现在相当出名,论家世,底蕴,黄家和绍兴张氏相差甚远。

    “咦,落雪了?诸位赶紧回寒舍,有热酒消寒,天寒地冻的在这里说什么话。”钱谦益一时不得要领,但也不便把客人放在这码头附近说话,看看天空,暮云低垂,傍晚时云彩都成了黑铅色,这年头可是冷的很,江南积雪过膝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眼看冰晶从天空飘飘洒洒的落下来,钱谦益笑道:“这般天气,最适合生着火盆喝着热酒,谈些杂事来佐酒,你们来的甚好,我心中甚是快活。”

    众人无可不可,这时后堂钱氏亲族已经避开去,钱府家仆很识趣,毕竟府中经常有客人,所以早早又抬来了一桌新席面,待钱谦益引人进来,众仆役将厅中的烛台全部点燃,屋中明亮如白昼,然后留着两个机灵的小厮在屋中伺候,大半的人都退了出去。

    张岱不出声,笑而不语,等人将他面前的酒斟好,自己先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方笑道:“果是好酒。”

    钱谦益笑道:“宗子果真放诞不羁。”

    张岱道:“晚生所好甚多,但美酒当是排在前列……”

    “我知,我知。”钱谦益笑道:“现在还是先请宗子讲一讲你们来的原由吧,虽然我一直没有说话,可是还是当真好奇的哪。”

    马士英冷笑一声,说道:“还以为受之兄真的云淡风轻呢。”

    张岱微微一笑,说道:“虽然如此,我还要请牧斋先生稍待,会有个客人前来拜会。”

    这时钱谦益注意到,除了张岱之外,顾杲在内的几个东林晚辈都是神思不属的模样,似乎是受了重大的打击,或是呆若木鸡,或是魂游天外,钱谦益看的心中暗暗叹息……顾杲是顾宪成的后人,岂料是这般不争气的样子!

 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照会

    过不多时,众人听到门前有人走路和说话的声音,却是路振飞和钱府下人带着人过来了。

    张岱深吸口气,推门先走了出去,在房檐下等候着。

    钱谦益则露出一脸矜持之色,坐在椅中身形未动。

    马士英摇头一笑,也起身迎了出去。

    来人已经被路振飞带了进来。

    路振飞与来人并肩而行,两人个头相差不多,路振飞着青袍长袍,长身而立,气质威仪尽显,其面容英俊,肤色白皙,可谓风度翩翩。

    而随行那人则是高瘦身材,穿着灰色的半截衣袍,下摆很短,收束在大腿之上,裤子下到膝盖处又是穿着黑色的长皮靴,和士大夫精心裁剪的衣袍来比,这身衣服可谓简单粗陋了。

    可在场的人都不敢小觑,谁都知道,这是和记军人的正式的军服!

    再仔细看来人,虽然身材高瘦,但肌体显得相当的健康和协调,走路的时候,臂摆似乎都是用尺子刻好的长度,一放一下,似有一种独特的韵味于其中,令人感觉到一股阳刚之美,和路振飞的君子风范,完全相反,却又有叫人感觉赏心悦目。

    而从长相来说,这人是典型的北人相貌,但却有着明显的长期在海上生活过的痕迹。

    面相,两手,都可以看的出来是跑海船的人。

    在场的人几乎家家都有船,这一点当然是不会看错。

    “这位是王鄣王兄弟。”路振飞很郑重的介绍道:“这位是和记商团团练的参谋官,是他们的团级参谋,对应咱们大明的话,应该是一位参将。”

    王鄣微微一笑,向在场的人拱了拱手,态度既不傲慢,当然也不谦卑。

    “见过诸君。”王鄣简单的一行礼,接着两眼就看了一下诸人。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凌厉的眼神,这是一个军人的眼神,完整的,纯粹的军人的眼神。所有人都象是被剥光了一样的别扭,似乎在王鄣的扫视之下,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隐藏。

    这是一个典型的和记军人,在南京曾经有过和记的军人出没,大体上也就是这种精气神俱足,举手投足都自成方圆的军人。

    这很叫人感觉新奇,甚至有点震撼。

    钱谦益几乎在摇头叹息了,和眼前这个和记的军官相比,大明的武官若是参将的话差不多也是锦衣玉食了,大腹便便粗鲁不堪,穿着打扮上尽量华贵,两者相差真是判若云泥。

    “王将军请了。”钱谦益揖手还礼,脸上是掩不住的好奇表情,他对王鄣道:“以王将军的身份,出入江南,可要小心为上。”

    王鄣爽朗一笑,说道:“不妨,在下不仅要在江南行走,还要出入南都,而且明火执仗!”

    路振飞已经熟知和记内情,急问道:“和记是否将用舰队入江,攻打南京和沿江各府县?”

    “留了几艘镇级和卫级舰看家。”王鄣笑笑,说道:“荷兰人还困守在他们的热兰遮城里,由得他们,咱们留几艘战舰看着就行。攻打会在三个月到半年后,在开战之前,我们前来递交照会,并且希望得到江南士绅的支持,以尽可能的减少双方的损失。嗯,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所在。”

    据王鄣的介绍,在台湾的和记行军司出动了南洋舰队七成的力量,不光是军舰,还出动了大量的商船运送陆战团和补给。

    军舰除了大同卫号,镇虏卫号,天成卫号,还有左卫,中卫,右卫,蔚州卫,朔州卫,这几艘战舰都是几个月前刚下水的卫级战船,在与荷兰人开战时,这些战舰还在造船厂里未能造好。

    另外就是出动了七艘纵帆船战舰,十三艘战舰都是到五百五十吨左右的大型盖伦船,火炮数字从三十多门到近五十门,每艘战舰的实力都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盖伦船实力相当。

    如果此时再爆发大型海战,和记已经不需要用帆浆船和鸟船突袭,正面对抗也绝不会落下风,船只数量和火力已经超过荷兰,不同的就是水手和指挥军官的经验尚且不足,所以还有相当几个俄罗斯人在舰队担当主要的职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王鄣又对众人笑道:“舰队中有一艘镇级大船,排水量八百六十吨位,三层甲板,共有侧舷炮五十四门,甲板炮十二门,船首炮一门,船尾炮一门,全船六十八门重炮,火炮为二十四磅炮和三十六磅炮为主,船尾炮是四十二磅炮,这已经是我和记铸成的最大的重炮了。”

    钱谦益听的满头雾水,他对排水吨位和火炮口径近乎一窍不通,就算是路振飞也好不到哪去,毕竟不是海边的人,而且就算是福建浙江人,如果不对这些事一直上心,多方打听,恐怕也未必了然于心。

    钱谦益只得问道:“这四十二磅炮比起宁远城头的红夷大炮如何?”

    王鄣皱了下眉,似在思索,片刻之后答道:“宁远的大炮我没有亲眼见过,不过据辽西塘报中提及的一些细节,似乎就是十八磅炮,可能还要差一些,但相差不多。”

    钱谦益大吃一惊,刚刚他们听到舰队上的火炮最重的是四十二磅炮,而大明克制东虏的利器才是十八磅炮,两者相差一倍还多。

    钱谦益张大嘴巴,半响过后才道:“和记的火炮,不得有万把斤重?”

    “倒是没有。”王鄣笑道:“七千余斤吧。”

    “那就是你们的火炮铸的更好?”

    “差不多。”王鄣十分严肃的道:“我们和记的军工司有火炮局,早在多年前就开始自铸火炮,工艺其实相差不多,但胜在设计和铸造时的细节。后来我们大人又在澳门请了不少铸炮的专家,我们的铸炮技术更是突飞猛进。但就算如此,也就是差不多跟上了西夷的脚步……泰西那边,已经有六十磅炮了,只是也十分罕见,多半还是三十六磅炮为主。”

    几个大明的顶尖聪明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苦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中国上邦,千年传承的文明古国,向来就是四夷朝贡的上邦,到了大明这会子,北方受困于东虏和北虏不得其法,边民百姓被杀数百万,在南方也是有西夷到来,据说是在万里之外,如果不是见了真人,真是很难想象和相信。曾经到中国来朝贡过的吕宋和渤泥等国已经被万里之外的红毛夷灭国,沦为殖民地。而西夷各国,远赴万里重洋,开拓了无数海外疆土,其不仅有强悍的武力,更重要的就是敢于远赴重洋,波涛万里不以为畏惧,面对百倍千倍于自己的土著居民却能战而胜之,火炮,军舰在钱谦益眼里只是其次,这种悍勇和开振的精神,才是众人相当重视和困惑的东西。

    “在下万分期待。”张岱向来是神经大条,况且其家族已经与和记关连甚深,处于和作的状态。当下一脸兴奋的道:“这一次没有白跑,不管怎样,在下要长见识了。”

    “八百多吨。”钱谦益看着王鄣问道:“为何不做到千吨以上?”

    “难。”王鄣笑道:“这事不是急事,从小船到大船要一步一步的来,以前做过百吨小船,一下子上到千吨,会出现想象不到的难题。而且,现在正是用武之时,千吨大船最少要做两年,缓不济急了。”

    “怪不得。”钱谦益点头,刚刚王鄣就提起要对吕宋动兵,这也是叫钱谦益感觉振奋。神宗皇帝时,西班牙人在吕宋两屠汉人,这事普通百姓不一定知道,有消息人脉的官绅世家大半是知道的。

    神宗皇帝也曾考虑过远征,后来国力不足只能放弃,而和记不在江南抢占地盘,在这一次行动之后就要远征西班牙,这也是叫众人有难以相信的感觉。

    “诸位要相信和记。”王鄣微笑道:“我们要打南京就直接来打,南京挡不住的。但我们大人认为,江南富裕,百姓安居乐业,和记打过来总会有死伤,这会叫人恨咱们,仇恨一旦种下,长久都消解不掉。大人说,和记的舰队应该去对外,这一次就是来展现一下咱们的实力……江南的人会知道怎么取舍的。”

    “好了。”王鄣站起身来,说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说的很明白,在下于松江过来,常州无锡常熟苏州一带都走了一圈,再下来就要过江到扬州,估计那时候舰队已经深入了吧,到南京地界时在下就上船了,然后补充些粮食和淡水之后我们舰队折返回台湾,当然,如果江南这边有生丝纸张瓷器,包括粮食我们都是可以买卖的,也算购买一些压舱物吧,价格当然是随行就市,不会叫诸位吃亏的。”

    王鄣又大有深意的道:“等舰队至,到时候会有更进一步的大事拜托牧斋先生与诸位先生,到时便知。”

    王鄣起身告辞,众人神思恍惚的到门前送行,等再折回身来的时候,路振飞苦笑着道:“在下与这王参谋见过两次面,送他两次,每次都感觉极受震撼……嗯,虽然如此,还是宁愿再多见几次啊。”

    “诚然,这人真是聪明人。”马士英也赞了一句,接着又皱眉道:“和记要跑过来耀武扬威,居然还不忘带货回去,真是始终不离商家手段。”

    “我觉得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路振飞沉声道:“和记的行事就和他们所说的那英人和红毛夷一样,都是终极在利益这二字上。”

 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 官心

    钱谦益有些不安的道:“凡事都太讲利益,会不会把路走的太偏了?”

    “这话王鄣倒说过。”路振飞道:“什么都讲利益,则无事不讲契约,契约之下,利益能和平分配是最好的办法。否则,言不及利,反而暗斗不休,互相陷害,反而不及事事求利。而且,彼国敬畏上帝,所以行事均有底线,不至于率兽食人。虽然诸国求利,也没有礼崩乐坏,人家也一样有父母君亲,一样有婚姻,家庭,一样父慈子孝,是以这一层倒不必太担心。”

    “是么?”钱谦益苦笑一声,没有话可说了。

    “对了。”路振飞神采奕奕的道:“王鄣说,张文澜已经组织大量人手在台湾翻译西人的文章,从其两千多年前的古哲人的著述,到其现在哲人的文章都有翻译成册,我们可以观他山之石,以为借鉴。同时,还有其画作,雕像,模型,甚至很多奇巧玩艺,都会大量引入中国。”

    “这些事不要急着说。”马士英有些粗暴的打断张岱的话,说道:“和记的人说的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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