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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七寸(出书版) 作者:风为裳(婚恋,小三)-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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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媛把手伸到他的腋下搔痒痒,凯文没忍住笑了出来。静媛说:“咱俩约法三章,第一,有事说事,不许生闷气,冷战!”
    “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
    “第二,在你妈面前,不能表现得对我太好。在我妈面前,一定要表现得对我无条件服从!”
    “妈呀,这分寸还真难把握。好吧,我智商这么高,努力些,应该没问题!”
    “第三点,第三什么呢?对了,遇到什么事,将心比心,不能主现地判断对方的对错!”
    凯文把胳膊枕在头下,听了静媛的第三点,哈哈大笑,说:“静媛,你这第三点一看就是文科生提出的,这样抽象,执行起来,有难度。前两条同样有这个问题啊!”
    静媛白了凯文一眼:“家规只有两条:一、老婆永远是对的;老婆若是错了,参见第一条!”
    凯文做痛苦状,“陆海啊,还是你聪明,不结婚是对的,我落入苦海,娶了个野蛮老婆啊!”
    静媛“嘿嘿嘿”做阴险状笑。
    晚上,睡在一张床上,凯文毛手毛脚的,静媛特别紧张。自己还有着孩子呢,若是让婆婆知道了,肯定不会拿好眼神瞅自己。
    她低声说:“我的战斗机,忍忍,等爸妈早上出去晨练……”凯文知道静媛顾虑什么,也只得怏怏不快地睡去。

07

    静媛从卧室里出来,很大声地跟坐在沙发上看《一年又一年》的公公说话; 便已表明了自己识大体不计较的态度。躺在卧室里的柳一萍也就没再端着,把事情搞僵了,这个年过得不快,也真没啥意思。以和为贵。和谐才是最重要的政治,这些柳一萍比谁都明白。
    柳一萍从卧室里出来,进了厨房把朱伟国赶出来,她说:“我跟小媛弄,一会儿你跟凯文出来包就行了!”朱伟国怕柳一萍再说些啥不中听的话,冲着柳一萍使眼色。柳一萍说:“放心吧,我不会把儿媳妇累着的!小媛,你爸一直喜欢女儿,凯文把你娶进家门,别提他多高兴了!”静媛说:“是啊,爸一直把我当女儿一样。我从小就没跟爸爸生活在一起……”
    朱凯文看两个人说话并无芥蒂,安心去客厅看电视了。
    婆媳两人在厨房里,柳一萍换了话题,她说:“小媛,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妈这人说话直,有些话并无恶意,也没考虑许多,张口就说了!你别往心里去!”
    许静媛万没想到那样强势的婆婆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的怨气一扫而光。她说:“哪有人说话照书本说的?妈,想说啥说啥,这才是一家人啊!我有些任性,也是直脾气,以后有啥不对的,你直接跟我说就行。还有,你说爸拿我当女儿,你也把我当成你自己的女儿就行!”
    这是自知道许静媛有过一段不光彩的第三者经历后,婆媳俩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聊天。饺子馅做两样:凯文和朱伟国喜欢吃三鲜馅,静媛说自已喜欢吃芹菜肉馅,柳一萍说那咱娘俩一样。二比二。      凯文从卧室里出来,看到静媛跟老妈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心里一再感叹女人简直比六月雷雨天还善变呢!
    和好馅,揉好面,离十二点那顿饭还有一段时间。四口人坐下来看电视,静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她说:“爸妈,我知道你们过年什么都不缺,这是我跟凯文给你们买的去三亚的机票,初五去那边玩上一星期再回来。”
    柳一萍是爱玩的,跟老伴儿走过很多地方。海南也去过,不过从来没过年时候去。媳妇这马屁拍得很到位。她特别高兴,“怎么不多买两张,咱们一家四口去,多有意思!凯文,你再去订两张票,钱妈给!”
    静媛看了凯文一眼,说:“妈,咱们一家四口,哦,不,五口出去玩的机会还多着呢!我这怀着孕,懒得动弹,还有,我姐离了婚,这个年我也想多陪陪她!”
    柳一萍心里画了个魂儿:原来想把公婆支走,回娘家啊!也算难得媳妇的一片心。
    说到静媛的姐,柳一萍倒觉得挺喜欢的。静好看着就比静媛沉静,也很有礼貌的。那次跟左淑娴见面,也见过静好的老公,挺般配的一对,怎么就……
    柳一萍说:“嗯,女人婚姻幸福才是真的幸福。你姐被那陈世美甩了,不定有多难过呢,还带着个孩子,这以后也不好找……”
    话是好话,但让柳一萍一说,就变了味儿。静媛挺不高兴的,怎么说她都没关系,怎么能把自己的姐姐说得那么不堪呢。
    “是我姐提出跟他离婚的。他不离。还有,现在也有人追我姐,条件还不错!”
    “你姐提出来的?不是你姐夫在外面有人了吗?那女的我见过,长得挺漂亮的,你姐主动让位,那不是太便宜了这对狗男女了吗?他给了钱没?”
    “我姐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不愿意生活在一份背叛的婚姻里,她也不愿意死缠烂打!”
    柳一萍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茶说:“唉,你们年轻人还是把问题看得太简单,生活多现实啊,你姐三十多岁了,还带着个孩子,心高气傲顶饭吃吗?”
    凯文看到静媛的脸色不大对,赶紧做总结陈词:“打住,大过年的,咱家和和美美的,说那些烦心事干啥。姐那么漂亮,小翡翠又那么可爱,将来生活一点没问题!”

    柳一萍还想往下说,朱伟国说自己背有点疼,让她进屋给贴张伤风止痛膏。柳一萍说:“你就不能支使支使儿子,啥都指着我!”话是这样说,人还是挪屁股跟着老伴儿进了卧室。
    凯文舒了一口气,最好的办法就是隔离。言多必失,话说多了,谁知道哪句冲了谁的肺管子啊?
    静媛小声嘟囔:“妈可真是的,把我姐说得跟怨妇似的!”
    凯文说:“他们老—辈人,把婚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宁肯委屈点自己,为了孩子,也不会轻易离婚的!”
    “也不都是吧,我爸……”静媛话说了半截,想到老爸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例子,赶紧打住。
    初二回娘家,柳一萍把早就准备好的海鲜和托人从外地带来的山产让静媛带上,她说:“还是回娘家好,在这边,想吃啥想干啥都不自在!能住一宿就住一宿再回来也行!”
    静媛很感激婆婆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想:自己会馒慢喜欢上她的。或者她真的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柳一萍说得没错,回到娘家,静媛立刻成了娘娘,往沙发上一躺,吃喝老妈都端到跟前,还挑着拣着要着点着吃。她甚至伸着懒腰嚷着对凯文说:“老公,你自己回家吧,我不回去咯!”
    凯文笑着对岳母和静好说:“你别这样,让妈和姐看着,好像我们家欺负你了似的!”
    静媛嘿嘿笑,说:“本小姐八面玲珑,八面威风,不欺负别人都不错了,哪有谁敢欺负我!”
    静好很羡慕静媛活得那样真实,想要什么,想干什么,说一不二,活得自由自在,恣肆任性,那样多好。静好却做不到那样,她会把很多的情感,很多想说的话压在心里,任它发酵成酒。
    初二那天,静媛跟凯文刚刚从家里离开,静好的电话就响了。是张亦打来的。他的嗓子是哑的,他说:“静好,我爸脑血栓,在抢救,你给小翡翠穿好衣服,我去接你们!”

08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跑,张亦面无表情,人却很疲急的样子。小翡翠睡在静好的怀里。因为是过年,路上车很少。大多数时候,就张亦这一辆车子在向前延伸到无边无际的路上跑。天黑了下来,天空是黯蓝色的,星星很大颗,很亮。路两边的雪很厚,倒是树黑压压的,迅速向后边跑过去。
    路没有尽头似的。许静好甚至觉得世界成了—个孤岛,只剩下了这一辆亮着车灯驶向未知世界的车子。她、女儿和张亦成了彼此的依靠和支捧。他们是彼此最亲的人。
    如果真有这样一条路,自己愿意这样选择吗?像茫茫黑夜里的雪野外,像黯蓝每天空的繁星。
    不知跑了多久,前面有一片灯光,大概是个服务区。静好把老妈给装的吃东西和水从包里掏出来,她说:“前面服务区咱俩换一下,我开会儿,你休息下!”
    张亦从倒车镜看了静好一眼,默不作声。
    从档案局家属楼接上静好和女儿,张亦就说过两句话,一句是对左淑娴说的:“妈,谢谢你能让静好跟我回老家!”一句是对静好说的:“路上冷,带的衣服够吗?”
    许静好觉得张亦应该是后悔或者是怨恨自己的吧,如果自己张口答应了让他父母来城里过年,即便发病,城中医疗条件也比明月镇好得多。她没敢问老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暗暗祈祷他能度过这一关,虽然道理上说,他已经跟自己再不是亲人了。
    到了服务区,张亦下去加油,静好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人生真是有些讽刺,每年自己都跟他长途跋涉回明月镇,吵架,不开心,离开,发誓再不回去。但春节一到,张亦就恨不得张翅往家奔。
    那便回家吧,爱恨交加也没办法舍弃。
    车子重新上路,张亦没有让静好开车,只是向她要了—瓶水,喝了两口,往手心倒了点,往脸上拍了拍。
    快到明月镇时,张亦的电话响了。许静好的目光挪到远处隐约可见的房屋。天空已泛白,路上的车也多了起来。
    张亦“嗯,嗯”了两句,然后说:“挂了吧,到了给你电话!”
    一夜的宁静,就被这个电话活生生地拉到了现实中。小翡翠滚了一下,静好紧紧地抱住她,像那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的东西。
    那个天光渐亮的清晨,许静好在心里气急败坏地鄙视自己:嘴那么硬,甚至心也骗过自己,潜意识里还是对张亦,对他们的未来抱有期待的。
    也就是电话响的一瞬间,她明白了很多事情。纵使她和女儿坐着他的车子奔向他的老家,他跟她也只能是—对有着瓜葛的夫妻。知道她许静好在车上,洛小杉还是可以正大光明地打电话给张亦。张亦也可以在自己面前镇定自若地接她的电话,他们才是夫妻,自己已然被隔离在外。
    静好表面上静水无波,心里却山一程,水一程,张亦却全然不知。此刻他也是没心思纠结于感情的这团乱麻中的。那个生他养他的人正躺在床上跟死神搏斗,做儿子的,除了忧心如焚,归心似箭还能怎么样呢?
    赶到镇子上唯一的医院时,张亦的哥姐木然地站在急救病房门外,母亲则不停地哭泣,嘴里唠唠叨叨地说着病床上的那个人的不是,满嘴里都是怨,没一句豪华,表达出来,静好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婆婆的那份不舍,那份留恋。
    “死鬼啊,我这辈子跟了你,养儿养女,哪有一天好日子,哪有一天省心的,我图个啥呢?不就是图个老了老了,炕头上能有个人说个话唠个嗑吗?你真是狠啊,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你这是怪我没如了你的愿,成全了你跟那狐狸精啊……”
    张亦询问了具体情况,张亦的姐姐磨磨叨叨把前因后果说了个详细:初二早上还好好的,去上了厕所回来,就系不上腰带了。吃了几口饭,筷子也往桌上掉。说难受躺了会儿,结果……姐抹起了眼泪。她说:老三啊,爸从来都没想过要去你那,今年却怎么都转着磨磨要去城里过年,要去看孙女,从小他就最偏向你,他这是有预感啊!
    小翡翠醒了过来,紧紧地抱着静好的脖子。静好有些吃力,她靠墙站着,默然。心里的愧疚多了—层。这个家虽然像个汽油弹,每个人都会随时爆炸,但是,公公对静好是不错的。哪一次,静好来,他不声不响,却把家里所有的好吃的都拿出来。为这,没少让大哥大嫂挑理。说静好生了个丫头,照样比小福子受宠。
    婆婆哭累了,张亦让静好跟小翡翠陪着妈先回家,都守在医院,也没用。孩子的确是饿了,除了张亦兄弟三个连同大姐夫留在医院,其他的人都会加,准备饭。
    人总是这样,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活着的人总要打起精神活下去。爸吉人自有天相!”
    给小翡翠弄了吃喝,小翡翠一个人看电视,大嫂给静好使了个眼色。静好知道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
    在婆婆家的小仓房里,一向精明计较的大嫂说:“静好,这家咱俩是外姓人,得站在一条战线上。我跟你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说多说少,你别往心里去!”静好点了点头。
    “爸这一病,生死还不知道,不过,说句难听的,走了倒是大家都省心了。若是就过来,瘫痪在床上,就妈那性格,能伺候吗?张霞说嘴行,动真张,就算是亲爹亲妈也不行!那只能这两个儿子管。说是儿子管,还不得是媳妇伺候?静好,你离得远……”张霞是张亦的姐姐。不是省油的灯。
    若是从前,静好可以表个态,说自己会尽到儿媳妇的孝心,就算接公婆去住,伺候也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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