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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节

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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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不是说话的把式,对于白老头表达上的不准确,李元文丝毫不介意,提到白蝴蝶,李元文故作惊讶,“嘛玩艺儿?白蝴蝶还在监狱关着,告诉我,在哪儿关着了?我立马把人给你要出来,简直太不像话了!”
  当天白老头被安排在王府的伙房,李元文少校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人家看白老头这么大年纪,又是少校领来的,还以为是他的亲爸爸呢,便安排他做督灶。督灶是个嘛差事,白老头不懂。李元文说:“别问这么明白了,打今儿个起,厨房就归你支配了,你说了算!”别的活白老头也干不动了,让他掂勺儿,别把菜肴掂在地上吧,就这样算是把白老头养起来了。李元文在这方面,要比刁福林略高一筹,在伙房安排一个管事的看着事不大,这可是权利的象征,权利当中人事权最大。
  难得李元文能够跟属下平起平坐在一起吃顿饭,这要是在当年,白老头可能会惊吓出毛病来。李元文看出白老头对他的淫威尚存余悸,让吴贵摆好椅子拉白老头在身边坐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自古主仆不同席,那都是老皇历了,咱们现在没有外人,是患难与共的弟兄。尽管咱跟吴老弟相识的晚点儿,说起来他才是吴家大院的主家呢,今天能够坐在一起咱们是缘分。来,端起杯子,先干了这杯酒,暖暖身子再叙家常。”
  今天,李元文何以在王府如此随意,并且明目张胆地摆席设宴犒劳旧部新宠?这里有多方面的原因。刁福林不在家,带着柳大棒子出去了,干嘛去了李元文不大关心,爱干嘛干嘛去。表面看,好像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其实并不尽然。李元文深知,在中国,洋主子向来比本土的主子大三辈儿,别看跟刁福林都是少校军衔,也别看刁福林以主子自居,更别看李元文这个少校是块没肉的骨头,有一条顶重要,自己这个少校是美军顾问亲自赏赐的。想明白这点,自恃后台硬朗,李元文觉得他这个少校再孙子,也比刁福林的少校含金量高。因此,他并不把嘴上没毛的刁福林放在眼里边。李元文既然搬进这座王府,就要施展一下权利,看看这个少校好使不好使,以便决定后面的买卖怎么做。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原因,他在这几年,有时间回顾了自己的人生历程,觉得自己凡是成功的地方,无不是跟着高明人学来的玩意儿,凡是自己发挥的地界全都砸锅。这次得以出山,思来想去还是沾了古典和干爹小岛的光,没有干爹的高瞻远瞩,他就不会有本钱再出来混世界,另外,没有古典在关键时刻搭救他,再有本钱也是白搭,于是他从这些方面思虑出许多有价值的东西。
  譬如说现在,酒席面上的这一套怀柔手法,就是跟人家古典学来的。人家正是把这个把戏运用得炉火纯青,才能够随心所欲逢凶化吉万事如愿,哪朝哪代都吃香。当初自己完全有条件利用这个手法,可惜那时没有修行到如今的程度,使自己不懂得用人之道,落了个树倒猢狲散的下场,致使身边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由此联想到在花筱翠身上的失败,当初俩人是怎么好上的?还不是因为当初自己会体贴人,说话会暖人心,她才心甘情愿投怀送抱的。离别多年她没有再嫁说明嘛呀?说明心里本来还有自己,那双绣花鞋就是明证。后来再见面要是不那么凶悍,要是不跟她动粗的,要是……,嗨,悔死人了!要是有了如今的修行,也不至于让花筱翠跟自己彻底掰了。
  李元文的这些反省和回顾,虽然没有挖到病根上,他也不可能挖到病根上。简单一句话,他还是发现了自己的某个侧面需要修正,有时候他自己也觉得,那个时候“太他妈的像条疯狗了!”
  这是说他从大的方面思考,或者说他的内心根据使然,他的行为有所改善。照现在这个样子,坐下来以喝酒交友的方式,实践新的为人之道,这是他再次出山刻意要这么做的。具体来讲,他还是要搞清楚白老头这几年的经历,干这一行的,不管多么亲近,履历不可有半点马虎。白老头再愚钝,也得知道把自己的过程作个交待,因此从一开始见到李元文,白老头就开始准备应答了。
  关于委派白老头到监狱充当交通的工作,当初赖五甚至赖五的领导,考虑的不是十分深远。虽然也为白老头编好了说辞,但是没有预见到李元文还会跟他打交道,因此这个重要的因素没有考虑进去。
  酒过三巡食过五味,李元文终于开口盘问了,“白老头呀,这些年也遭罪了吧?咳,都是让我牵连的,愧对老哥呀!”李元文毫无过渡的这么说话,字面上看着没嘛,要是当面听这恶心词儿,叫谁也起鸡皮疙瘩,太肉麻了!
  为了白蝴蝶白老头也不敢说实话,谁说人老了糊涂,白老头在这个时候也会耍心眼了,说他是“跟着嘛人学嘛人,跟着巫婆学跳神”不合适,人的许多行为和思维方式,往往是环境逼出来的。白老头假装实诚地仰脖喝光一杯酒,如同见了亲人一样跟李元文倾诉道:“咳,说了归期还是自己的老上司,你老这么一说直让俺的鼻子眼泛酸,我就把这几年的苦水倒出来吧……”白老头虽然在编造瞎话方面没有什么才能,但他抱定一个宗旨,不能牵连与八爷有关的人,再一个围绕着他的宝贝闺女白蝴蝶说事。
  为了稳住情绪,白老头自己又倒上一杯酒,这干嘛?他要敬李元文一杯。这杯酒十分重要,也反映白老头的韬略,把感情拉进一些可以拉近信任度,也为自己的陈述增加信心。“见了你老,心里止不住的扑通,敬你一杯,还盼着你老大发慈悲搭救白蝴蝶呢!”白老头的意思,给你当嘛使唤都没关系,可是我这里有个前提条件别忘了。
  白老头的开场白过于冗长,李元文的假斯文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你他妈的……,没事!不是说你,我这他妈的……不小心咬腮帮子了,你慢慢说。”好嘛,差一点原形毕露。
  白老头啰嗦够了,终于话入正题,“八爷袭击咱们侦缉队那天,不知道那个龟孙子照着我这没用的废人开了一枪,当时就死了过去,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你猜我在哪儿了?”
  开场不错,李元文虽然被曲解为龟孙子,说明白老头并不知道,正是他李元文从背后朝他打的黑枪。另外,白老头采用说评书的方式打头儿,很能令听众聚精会神,并顺利把听众带入他编造的故事当中。事实也是这样,李元文对白老头的设问当即应答,“醒来一看,你到底在哪儿了?”
  
  
 
 
正文 第七十回施医术当众完活;赎铺面暗藏玄机一
  
  
  白老头说:“醒来一看,这个地界我从来没见过,这是哪儿呀!”白老头如此没完没了绕脖子说话,能把人急得动火,这要是搁在以前,李元文早就巴掌抡上去了。他现在不是决心改脾气吗,所以尽量忍着,看他还能怎么绕脖子。
  “你们猜怎么着,我这么一说话,有个人搭腔了!”白老头要说到实质地界了。
  吴贵听着都心急了,“谁搭腔了,说件事怎么这么费劲。”
  李元文倒显得很有涵养,“别理他,让他随便说,你越搭理他,他越说不到正点上。”
  白老头接着说:“只见这个人,膀大腰圆黑不溜秋粗粗拉拉,自称跟李大队长有过命的交情。那人自己说,八爷端掉侦缉队,轰动整个天津卫,大人孩子都跑到吴家大院看稀罕。他听到消息心急火燎就赶过去了。看到俺受了伤还在院子里面躺着,高兴得他直蹦高,他说自己是专门治红伤的,正在踅摸挨枪子儿的主儿,这回算是来着了,说着分开众人就把俺扛走了。……后来,他是怎么取出来的子弹,怎么试验他配制的红伤药,俺都不知道,反正是把俺救过来了。等俺坐起来仔细看,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个柴禾场……”
  李元文兴奋地打断他,“莫不是于占鳌那个狗日的?”
  白老头眉眼一笑,“大队长啊,你老真是圣明,这个狗日的正是于占鳌,他说,你的胳膊就是他给安上的,还说没有他,你早就成废人啦!”
  这番话一下子拉近了距离,后面白老头怎么说都不会有疑问了,因为后面说的基本全是事实,往哪儿调查去也是这么回事。
  “接着说后面!”李元文听到说于占鳌,打心底有份亲切感,所以希望得到于占鳌更多信息。他认为凭着这层关系,完全可以把于占鳌招至麾下,真若如愿,他李元文则如虎添翼横行无忌。他哪里知道,草莽英雄于占鳌先生,早已怀揣“革命同志”的荣誉,迎着国军的飞机枪弹,高呼操国军姥姥的悲壮口号慷慨赴九泉了。就凭于占鳌的脑筋,面临目前的国家大势,纵然健在也不会跟他趟浑水。说不准还会把他捆巴起来,绑在自行车上驮到八爷那里,换回更高的荣誉呢。
  白老头见李元文对他编造的故事并不持疑,自然说起来更加顺溜,“于占鳌治好俺的枪伤之后,通过他的徒弟在监狱安排了做饭的差事。他见俺孤苦伶仃没个依靠,就认俺做了他干爹,还时不常打发他老家的妹子和外甥女,给俺送些常用的物品,真比亲儿子还孝顺。”
  剩下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李元文必须要问,但是白老头也准备好了说辞,随便问吧。
  李元文问道:“这么一说,今天给你送衣裳的两个乡下女人,就是于占鳌的妹子和外甥女了。”
  白老头说:“是呀,于占鳌就是这么介绍的,那还假得了?这娘俩可好了,总是惦记着俺,可惜我这做舅姥爷的,连买朵花的钱都没有给过孩子,说起来真是欠人家的。”
  “这娘俩为嘛冲乱犯人的队伍,还扔给犯人一个包袱是怎么回事?”李元文又问,而且这是非常要害的一问。
  白老头轻松的回答,“我不在现场,我怎么会知道,这事到监狱问问带队的不就清楚了。其实这有嘛好问的,犯人们出工,哪天都有过路的老百姓跟当兵的发生冲突,这是家常便饭常有的事。依俺看,你老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咱那闺女不是招灾惹事的主儿,你老甭费心了。再说,这时候娘俩早就回老家了,即便吃点亏也没有大不了的,于占鳌也会把事摆平。你老现在的身份,别管这些猫子狗子的闲事,显得你老没有身份。”
  听明白了吗?不知不觉当中,白老头淡化了矛盾、篡改了事情真相、改变了事情的性质,李元文的思考随之迷失方向。他的思路本来奔着骄阳似火的海南岛,不知不觉,被白老头带到冰天雪地的满洲里去了。
  偏在这个时候,可爱的吴贵插话:“这个于占鳌我也听说过,那是天津卫的怪人奇才,此人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论本事,五行八作无所不能,最拿手的就是正骨治红伤。另外,还精通铁匠木匠泥瓦匠,养鸽子喂狗斗蛐蛐。此人早年更是好生了得,上通朝廷跟王公贵族有连连,下面与三教九流盘根错节。王爷贝勒面前平起平坐论哥们,遇见狗食混混敢玩死签,大名鼎鼎的刘广海连袁文会都不在乎,生生栽在于占鳌的手下。”
  没想到于占鳌如今这么大名气,李元文企图借此抬高自己的身价,打断吴贵的话茬吹嘘起来,“你闭嘴吧,于占鳌还用你跟我叨叨!问问白老头,我跟于占鳌那是嘛样的交情?”
  白老头赶紧奉承道:“刚才不说了吗,那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咱们李大队长负伤在身,天津卫多少神医都没有咒念,于占鳌闻讯亲自登上门来,哭着喊着跟咱们队长喊哥哥,施展了气功,知道吗,内气功?那是伤着自己的身子为咱们队长安上胳膊的……”白老头怎么这么能白话,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反正于占鳌的故事能装一列火车,让他们借着酒劲儿白话吧,趁着这个工夫把柳大棒子后事简单处理一下吧。
  刁福林实在想不通,在施工大军云集的城门附近、戒备森严的监狱对面,什么人会如此胆子包天,竟然毫无顾忌地袭击国军军官。当他带队追到城外,发现了毙命的电话兵,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是八爷的侦察人员摸进城来了,还是八爷的地工出城送情报去了?不论哪种可能,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认识柳大棒子,不然不会在那种环境下使用杀招。想到这里,他急忙回到饭馆,相信柳大棒子凭那浑身轴子肉,也不能说完蛋就完蛋,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
  果然,刁福林回到楼上,摸到柳大棒子的脉搏还在“嘣嘣”乱跳,瞪着两只牛蛋眼睛流露出乞生的光亮。通过张开的大嘴,可以清楚地看到嗓子眼,两根竹筷子牢固地插在后脖腔上。血流的不是很多,刁福林认为还有挽救的希望,他只需从柳大膀子嘴里得知袭击者是谁就可以。因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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