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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节

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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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是敞开的,如果绕道出城要多走好多路程。
  从吴家大院所在的禄安大街走到三元村,少说也有二十里地,仗着脚底下的工夫硬,老何跟赖五走长路根本不当回事。英豪却有些草鸡了,虽然感觉有些吃力,由于心里装着要办的急事,还是咬牙坚持着,另外他也不想在老何面前表现的太没有筋骨。现代人出行几步道也要仰仗交通工具,那个时代,甭说老何这些闹革命的人,纵然是一般殷实人家,走亲访友也全是靠着两条腿,很少想到车马代步。不管怎么费劲吧,半夜之前,他们一行三人终于到了三元村城门附近。具体地说。他们站定的这个地方称作小西关。 
  远远的可见城门洞开,那里灯火辉煌,虽然也是雾气笼罩,大约人气和电气冲淡了雾气的缘故,能够朦胧地看到城外施工的景象。守城门的士兵来回巡视,正是由于这种天气,守军盘查出入车辆十分仔细,寻常人想出去根本不可能。
  何太厚、赖五、英豪站在远处窥视了好一阵子,也没有找到出城的好办法,英豪有些沮丧,“此时出城,除了施工的车辆,没有特别通行证,怕是过不去了。”
  何太厚回头看了看,发现监狱斜对面有家饭馆,门脸不怎么样,看样子生意满兴隆。起先,老何挺奇怪,哪有深更半夜饭馆还开张的,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门前停着好几辆军车,出来进去的也都是军人。便说:“走,借几件衣裳,咱也进去吃点嘛,吃饱喝足才好赶路。”看样子他心里已经有办法了。赖五和英豪都是聪明人,听到老何这么说,一下子来了精神,于是三个人大摇大摆朝饭馆走了过去。
  饭馆门口,有个士兵正给一辆中吉普水箱加水。车棚内装着成卷的电线,还有几部电话机,看样子像个电话兵。士兵加完水,把水捅扔进车棚,准备发动车子走人,看到三个穿便装的围着汽车东瞅西看,以为是附近的老百姓,过来推搡他们,“深更半夜的看什么看,剌探军情啊?走远点……”赖五不等他说完话,伸出两根指头,闪电般点在咽喉处。何太厚和英豪手脚也很麻利,弯腰一抄把将要倒地的士兵塞进车棚,赖五随后跳入车厢。少顷,赖五换上士兵的服装跳下车来,很像那么回事似的坐在司机座上。别人看见也不会生疑,准以为当官的在里面吃饭,他在这儿候着呢。
  何太厚左右看看,带着英豪进了饭馆。
  叫谁也料想不到,饭馆里面竟然是热闹非凡,大多数是施工回来的下级军官在此吃夜宵,喝五吆六划拳行令,整个店堂乌烟彰气吵成一片。
  别看进来的两个客人是穿便装的,英豪与何太厚的气质派头在那摆着,能是普通老百姓吗?跑堂的赶紧迎上来打招呼,“二位爷来了,你老楼上请!”
  何太厚抬头望去,只见楼梯口写着“楼上雅座,赏光莅临”字样,示意英豪上楼,并且撩起长衫率先登上楼梯。
  跑堂的冲楼上吆喝:“楼上侍候了,雅座两位!”
  英豪蹬上楼梯,返身又下来了,掏出证件给跑堂的看,“我是警察总署的,在这儿办案子,你给我守好了,不许闲杂人上来搅和!”那意思,当官的可以上来。
  跑堂的诚惶诚恐,“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所谓楼上的雅座并非雅间,只是比楼下干净整洁些罢了,想私密方便有屏风预备着,围起来就是单独的空间。看,靠近里面就有彩绘屏风挡着一桌酒席,屏风外面,有个卖唱的女子在琴师的伴奏下,唱着天津时调《会情人》。何太厚和英豪上来的时候,卖唱女子正好唱到结尾处的尾腔,“摆上那了哇一双竹筷子儿,单等她的情人来耶……”
  何太厚和英豪上了楼,就近选了个座位背朝屏风坐下,楼上跑堂的听到楼下招呼,早就伺候好了,这个钟点上来这么二位,心想准是大衙门口的爷,赶紧抹桌子摆筷子,“二位爷用点嘛,你老?”
  英豪说:“先泡壶热茶。”
  跑堂的答应一声“好咧,茉莉花茶一壶伺候啦!”赶紧沏茶去了。
  楼上吃饭也是楼下的厨房做好了端上来,可是沏茶倒水却是楼上跑堂的活,柜台上摆好了一溜放好茶叶的端把茶壶,柜台旁边就是汽油桶改造的煤球炉子,上面有好几把大号的铁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有客人要茶水,随时提壶就是开水。
  这里,何太厚和英豪正等着合适的人物出现,只见屏风那边,琴师收起弦子,举着小笸箩讨要小钱,“长官,赏给孩子几个买花的钱吧。”
  “干嘛?这种淫词滥调也要钱呀!”说话的声音很大,但是看不见是什么人。
  卖唱女子忍不住插话:“这是长官自个儿点的曲儿。”
  只听屏风后面有人拍桌子打碗,“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唱这个了。”
  卖唱女子迁就道:“要不,你老再点个爱听的。”
  “快滚,处长有军机大事要办,谁爱听这哼哼叽叽的烂玩艺儿。”
  琴师是个失明的老人,哀叹道:“都像你们这样听唱不给钱,让俺们爷俩怎么活呀。”
  “你怎么活关别人屁事,快滚,别在这儿给自己找麻烦!”
  卖唱女子遇上这等不讲理的自认倒霉,只好搀扶起瞎眼的老爹,“爹,留着好话跟好人说,咱们走吧。”琴师无奈地把三弦挎在肩上,摸索着随女儿朝楼梯口走来,嘴里还忍不住一个劲叨咕,“唉,这是什么年头哇!”
  何太厚起身拦住父女俩,往老人的笸箩里放了几张纸币,“老人家,下楼买口吃的吧。”
  卖唱女子见英豪也是满怀同情地望着自己,便感激地说:“谢谢二位爷,点个曲儿吧。”
  何太厚诚挚地说:“方才那个曲儿就算是我点的了,扶好老人家,下楼去吧。”
  琴师虽然看不见也知道遇上好人了,感慨道:“天底下还是有好人哪!”颤巍巍的扶着女子下楼去了。
  英豪敲着桌子,“跑堂的,茶呢?”
  跑堂的端着茶壶茶碗过来,“水刚开,你老慢慢用着!”英豪正要端壶倒茶,一只大手捂在茶壶上。英豪抬头一看,眼前站个穿军服的,而且还是上尉军衔。英豪并不认识他,可是何太厚却一眼认出来了,莫怪此人如此蛮横,原来是血债累累的柳大棒子,居然混进国军当上军官了。今天在此巧遇也算是缘分,看吧,马上就有好戏唱了。
  
  
 
 
正文 六十八回雾锁雄关度若飞,寻得酒家便是根三
  
  
  刁福林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把吴贵和柳大棒子招至麾下的,他特别相中的是吴贵,至于柳大棒子,除了可以制约肖四德,目前用他的地界是他的蛮横和狠毒。可惜,没有来得及充分利用他的特长,今天把他带出来……咳,到此为止,往后嘛正事也办不成了,看这架势,他离死不远了。
  吴贵在枪口下得以逃生,按理说最后的结局应该归顺八爷,怎么说也是何太厚救的他。但是结局不是这样,他认准了死理要办倒肖四德,最终的目的是敲诈一鼻子。还别说,他听从了何太厚的建议,费了一番周折真的找到柳大棒子,而且就在东局子仓库找到他的。
  柳大棒子又穿上军装,还在那里当保管员,不知什么原因,吴贵费尽心思找到他,柳大棒子当初跟他说的那些话,全都不承认了,为此两个人差点动了手。偏巧,刁福林为调查国宝失窃的案子,到东局子仓库查勘现场,正好遇见吴贵跟柳大棒子吵架,并且听到“肖四德”和“箱子”这类的字眼,于是把他俩带到情报处盘问。来到警备司令部,柳大棒子当时傻眼,刁福林问嘛说嘛,“肖四德确实弄走一百只箱子,但不是从仓库弄走的,说是李元文交给他的。”
  刁福林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到肖四德弄走的一百只箱子?你们两个有仇,他为什么让你知道这个情况,是你亲眼得见还是听谁说的?”
  柳大棒子说:“别急,情况是这样的,听我从头跟你说。大概是在我来到仓库不久,肖四德带领一帮军人来拉运钢筋洋灰,是他首先发现了我,并且主动跟我打招呼的。”
  刁福林插话:“他怎么跟你打招呼的,原原本本照实说,一句话也不要漏掉。”
  柳大棒子想了想,“见面头一句话他是这么说的,哎呀,老哥哥,你让兄弟找的好苦哇!当年,都怪兄弟年轻气盛,把老哥哥的腿弄残了,成了俺一辈子的心病。现在俺当上局长了,老哥哥跟俺回去吧,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从今以后你老就是俺的亲哥哥了。我跟他说,看看,我这条腿早好了,正想着找你再讨教几招呢!他说,算了吧,有那劲头弄点钱花,现在天下太平谁还打打杀杀耍胳膊根儿。过几天兄弟就有笔发财的生意,你要是不计前嫌,拿根大棒子看三天货物,就算你入股了。买卖成了咱们对半擗,也算对老哥哥的补偿吧,你看,这买卖便当不便当?”
  刁福林着急地问:“不要说过程了,直接说,什么货物,在什么地方放着。”
  柳大棒子说:“你别急呀,刚才让我一句话别漏掉,现在又让我照直说,你这人怎么没准稿子呢。”柳大棒子见刁福林对这批货物,比吴贵还感兴趣,心里有根了,他想既要把肖四德卖出去,自己还要捞些便宜,于是后面说得就有些演义色彩了,究竟真实程度有多少,恐怕永远都没办法查清了。
  柳大棒子继续说道:“肖四德拉完钢筋水泥的转天,他亲自来接我,先带我去了一家饭馆,请我猛吃猛喝一通,这期间还再三向我赔不是,并当场掏出一根条子给我,说是预支的分成。然后,把我带到一家柴禾场,就是有名的于占鳌的柴禾场,看样子于占鳌跟肖四德挺熟,俩人见面像个老朋友。看见肖四德把我领来,于占鳌就问,这人有嘛能耐,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他看得住吗?肖四德说,那就让他给你露一手,于是,我在院子里面找了一根胳膊粗的柳木棒子,照着自己脑门就是一棒子,当时那柳木棒子断成两节。于占鳌说,就是他了,看看货吧,当时把院子里的柴禾垛扒开,我的妈呀,里面全是各式武器弹药,还有好多成摞的箱子,估计几挂大车也装不下。就这样,他们让我看守了三天三夜,完事又给了我一条金子。看三天货物,得两条金子,到哪说也是合适的生意,所以跟肖四德这码事就算抹平了。”
  刁福林又问,“这笔货物究竟是什么,你凭什么跟吴贵说,仓库丢失的一百只箱子是肖四德盗走的?今天又为什么不承认你说过的话呢?”
  后面的话,柳大棒子说的可能是实情,他说:“第四天我去要另一条金子,再来的时候,院子里的货物就没有了。谁拉走的,拉哪儿去了,肖四德不让问,只说这是鬼子汉奸的逆产,顺手牵羊弄来的,已经便宜卖了。道上的规矩,不该知道的别乱打听,知道多了没好处。等我回到仓库不久,就听说丢失了一百只箱子,人人都说丢失的是国宝,于是我就把丢失的国宝,跟柴禾场看守的那批货物联系起来了。我本想敲诈肖四德一下,就把话跟吴贵说了,没想到吴贵当真要闹这件事,我怕牵连进去说不清楚躲了他好长时间。没想到他今天又找上门来,还想折腾这件事,所以就跟他吵起来了。”
  刁福林试探地问,“好吧,不提国宝这码事,你再仔细想想,那些货物他是真的卖了,还是……”
  柳大棒子说:“不可能卖了,我想,他最大可能,运到静海县藏起来了,或者运到独流镇卖给八爷了。”运走是肯定的,说是卖给八爷,柳大棒子纯属胡说八道。
  正因为肖四德和柳大棒子跟肖四德有仇,更知道他的这个秘密,刁福林决定把他俩留在身边,前一阶段的过程都清楚了不再啰嗦。
  今天这么晚了又是大雾天,刁福林单独带着柳大棒子到这儿干嘛来了?
  自从手中掌握了柳大棒子和吴贵,关于肖四德倒卖或者窝藏军火的问题,刁福林基本搞清楚了,也可以说肖四德已经不打自招了,只是这批东西不知道在什么具体地界。问题是,目前头绪比较乱,李元文也涉嫌与军火有关,并且还有别人参与其中,现在他掌握一些线索但是不便说出来。今天突然出现白老头一事,使他误判李元文在监狱里面还有安插,这令他突然紧张起来。根据情报,监狱里面出现异动情况,虽然不确切哪方面的异动,他突然跟柳大棒子所说的柴禾场联系起来,他怀疑这些武器会不会是和监狱有什么联系。
  刁福林的考虑应该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今天刚刚秘密考察了于占鳌的柴禾场,并且意外发现,肖四德、过江龙和旱枣(究竟是旱枣还是涝梨,谁也说不准)就在那里住着。刁福林和柳大棒子没有惊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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