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香-第5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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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藤彦堂发现那边空空如也,别说什么阿姨了,连一个鬼影都没的。
不就是一件小褂儿吗。
他也没在意,就抱着哭哭啼啼的月月回去了。
那有意将月月小褂儿拿走的女人,回去后将衣裳裁制成了几条帕子,第二天拿到集市上去卖,每一条帕子都卖出了好价钱。
其中一条帕子,落到了空知秋手上。
空知秋一眼就瞧出这做帕子用的布料不是凡品,叫人去打听这帕子的来历。
那女人支支吾吾说不清,那来她这儿探听的人以为她是故意隐瞒,露出杀意用她的性命要挟。
她遭恐吓,吓破了胆,立时就将实话抖了出来,说帕子其实是她从一个小孩儿的衣服上裁下来,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布料,只是觉得好,还说她遇到的那个小孩儿应当是藤家的千金,那没有谁比藤家的人更清楚的布料来历了……
既然帕子的布料原是用在藤家人身上的,那应该跟锦绣布行有关吧,那就奇怪了——
作为锦绣布行最有力的竞争对手,空知秋一直密切关注着锦绣布行,清楚那里的每一样产品,可是就他目前所知道的,锦绣布行里没有任何一样产品是用他手上的这种布料做的。
更奇怪的是,林香菜手里既然有这么好的布料,她怎么不拿出来出售呢?还是说,她不敢拿出来?
空知秋越想就越发确定自己对藤家的感觉没有错。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拜访藤家的情形,那时候他偶然间看到藤家的下人端着一筐一筐的洗干净的新鲜桑叶往后院去。那些桑叶不可能他们家里留着自己吃的,一定是拿来喂什么东西的。
具体是什么东西,空知秋觉得要派人去探一探才知道。
他派出去的探子很快回来报告——
藤家后院其实是个蚕房。
藤家的后院是蚕房?
难道林香菜在自己养蚕吗?
这帕子有可能是她养的那些蚕吐出来的丝做的吗?
他想要派人深入藤家,可是这并不容易。
藤家的戒备也没说多森严,但就是外头的耗子,一只也进不去。
空知秋也知道,如果贸然行事,肯定会打草惊蛇的,那只有静待时机了。
林香菜很快就要临盆了,她生产的那一天,藤家肯定会有很多人到医院去陪产,那时候就是藤家防守最薄弱的时候,他想要在那个家里做什么都容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544章 双喜临门
(全本小说网,。)
夏末秋初。
香菜临盆的这一天,众人在世和医院陪产。
在这大喜之日,藤家的人空了一大半,守卫比平时松懈。一道黑影趁虚而入,隐匿在藤家,悄无声息得向后院潜去,恍若虚空中的隐形人,一路上没有留下任何踪迹,也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后院墙壁外侧的那一面,赫然有一幅警示图,是一只表情凶恶凶狠的狗头,图旁还配有非常醒目的警示语——“内有恶犬,生人勿近”。
也不知是没看懂,还是他太过自信,他无视了墙上的警示,身子轻盈的一跃,人便翻上了墙头。
后院很小,小到人即便是蹲在墙头上都能将院子里的情形一览无余。
院子里关了一公一母两条大狼狗。
亮亮似乎是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十分警醒的高昂起头颅,竖起两只耳朵。
它循着气息迈到墙边,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它嗅了嗅墙根处的一摊墙灰,突然就狂吠起来。
母狼狗听到它的吠声,从窝里站起,可见它大腹便便,显然是怀了小狼狗。它跟着亮亮一起到墙根前狂吠。
就在这时,一枚银色的小球从墙的外面抛了进来,正好滚落到亮亮和那只母狗面前。
银球还没停止滚动,便突然“噗”的一声炸开。一阵迷雾从银球中散发出来。
两条狼狗被迷雾笼罩,身子渐渐软绵,不多时便支撑不住,软绵的瘫在地上。
两条狼狗吠叫的声音将一名女佣引来。
女佣走到后院附近,没有再听到狗叫声。她的脚步没做停留,毫不犹豫的向后院而去。
她推开后院的门,见两条狼狗睡着了一样,相互依偎着趴在狗窝里。她的脚步顿在门口,抬眼迅速扫视院中的其他角落,没有发现别的异常后,面不改色的向蚕房走去。
她的脚步很轻,轻得几乎听不到她走路的声音,步伐的节奏也显得有条不紊。
她打开蚕房的门,并没有发现蚕房里有任何异常状况。
她回头向狗窝方向看了一眼,似乎觉得很奇怪。
奇怪的是,平时很粘人的亮亮,今次怎么没有缠上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女佣站在蚕房里靠近门口的地方,巡视着蚕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上半身倒悬在房檐上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女佣背后。
那女佣依旧在巡视,似乎没有察觉到身后有危险靠近。
黑衣人悄无声息的从房檐上跃下,脚尖轻轻接触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他慢慢抬起手,手中赫然是一枚银色的小球。
就在他将银球砸向女佣脚边的一刹那,女佣目光凛然一冷,右手的袖间抖出两根银针,猝不及防的转身向那黑衣人射去。
黑衣人见状,心底陡然一惊,他原以为她不过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女佣,便没生伤人之心,只想用银球里的迷雾将她迷晕。可没想到,倒是那女佣先对他显露杀意。
乒——
黑衣人的银球与女佣丢出的其中一枚银针相撞,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被银针打偏的银球撞到蚕房的门板上,被弹向空中,“噗”的一声在空中炸开。
一阵迷雾在空中散开。
唯恐吸入迷雾,黑衣人赶忙屏住呼吸。
嗖——
寒光一闪,另一枚银针向着他的眉心飞去!
黑衣人神色一骇,迅速做出反应。他脚下一点,身子一转,只见一道银光擦着他的侧面飞向空中,很快不知所踪。他顿觉浑身坠入寒潭,与死神擦肩而过一般。
他用极快的速度调整好状态,回身时手中便多了一条金属绳索,他将绳索向女佣丢去,只见绳索犹如长蛇一般,带有利器的那一头不偏不倚的向女佣的面门袭去。
女佣不知那是什么武器,也不知那一头是否淬了毒,谨慎的做出一个选择——没有贸然出手格挡。
那绳索也不知有多长,带着利器的那一头越过她之后,仍没做停留,直直的向她身后飞去。
见黑衣人没有收回绳索,女佣微微一惊,暗道不妙。
她凛然的目光循着绳索飞去的方向掠去,只见绳索的那头落到了门口附近货架上的一只箩筐的边缘处。
但闻“叮”的一声轻响——
女佣原以为连着绳索的是一把武器,却没想那东西碰到东西后居然会变形。它碰到了箩筐,变形成了一个机械爪的模样,紧紧勾住了箩筐的边缘。
感觉到机械爪勾住了东西,黑衣人这才要收回绳索。他拽着绳索的另一端,将整个箩筐勾回来。
然而被勾住带走的箩筐在半空中被女佣单手截了下来。
绳索如一根紧绷的弦。
黑衣人猛地将绳索压低,尔后又向上一挑,致使女佣的手连箩筐在绳索起伏的作用下,上下摆动起来。
女佣单手承受不住箩筐的重量,又被那黑衣人狠狠一拽,她整只手便松脱了。
箩筐随着绳索的牵引,自她手中飞了出去。
女佣反应神速,自两袖间抖出数枚银针。只见她两手一伸,她指间的银针便尽数向蚕房外的黑衣人飞去。
见状,黑衣人晃动绳索,掀起箩筐,以箩筐做盾,挡在了自己面前。
嗖嗖嗖——银针尽数打在了箩筐的底部。
在箩筐被掀起的那一刻,黑衣人也看到了箩筐中的东西。
绿油油的桑叶上,爬的都是五颜六色的彩蚕。
女佣奔过去,飞起一脚,将箩筐踹向黑衣人。
整个箩筐和箩筐中虫子和叶子一并向黑衣人袭来,他一时无法控制箩筐的位置,又怕在自己失去视野的这一段短暂的时间里会被女佣制服,情急之下索性掏出一枚银球砸在自己脚下。
银球在他脚边炸开,冒出一丝火花,继而一大股白色的浓烟弥漫在四周。
箩筐砸了个空,扣在地上,桑叶和彩蚕落了一地。
女佣追了出去,却是身陷浓烟。
待浓烟散尽,那黑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女佣喃喃自语:“日本忍者……”
……
寿司屋。
空知秋已经耐心的等了差不多有两个月,才等到香菜生产的这一天。他将人派出去之后,又等了一下午,才等到他派出去的忍者回来复命。
忍者向他说明了藤家后院的情形,又给他呈上一条彩蚕。
空知秋一时没有认出这种生物,用两根手指捏起这条肉乎乎的家伙,有点不大相信的质问那忍者:“你说藤家的后院里,养的都是这些东西?”
“是的。”忍者肯定道,又说,“我在那里还跟藤家的一个女佣交了手,我感觉藤家的佣人,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忍者说的这一点,空知秋早在头一次拜访藤家时,就有所察觉。
这并不是他感兴趣的。
他现在感兴趣的是,他手上的这条虫子到底是什么生物,虫子似乎无害的样子。藤家为什么会养那么多这样的虫子?
他捏着虫子叫身边的人辨认。
“秋大人,”他身边的一名女侍者认出来,但也不是很确定,“这好像是桑蚕,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桑蚕。”
空知秋到底是有常识的,知道成熟的桑蚕都是白色的,可他手上的这只却是紫色的。
忍者说:“不止这一种颜色,还有很多其他颜色的。”他忽然想到什么,又补充说,“哦对了,我还在藤家的后院里看到很多丝绸,就挂在院子中。”
空知秋的目光晦暗难明。
他将那条紫色的彩蚕托在一只手掌中,另一只手上拿着那条他高价收购的丝帕。他手指搓着那条怎么揉搓也不会有褶皱的丝帕,感受着丝帕上柔软又凉丝丝的触感,出了一阵神。
在他思考的时候,他身边的人都不敢惊扰他。
过了一会儿,他将紫色的彩蚕交到女侍者的手上,“惠子,这条蚕交给你来养。”
惠子小心翼翼的将紫蚕托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阵后,道:“秋大人,这条蚕好像快结茧了。”随后她又一脸遗憾道,“可惜只有一条——”
忍者看向她,眼中有些茫然。
惠子又说:“也不知是公是母。”
这条紫蚕到了蚕蛾的形态,没有交配的对象,也只能孤苦终老了——
忍者回忆过来惠子的意思,低头向空知秋道歉:“秋大人,对不起,是我太愚笨,当时没有意识到……”
“不是你的错。”空知秋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他心想,等研究出紫蚕的秘密,大不了他派人再探藤家的后院。
……
世和医院。
正如香菜第一次生产时的情形一样,这一次产房前的走廊里又挤满了人。
老太太在苏青鸿身旁,急得绞着手,一直在产房门口徘徊。
藤彦堂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感到恐惧了。
香菜生荣升和月月那天,发生了太多的事……
而这一次,他提前做足了准备,还得到产科医生一再保证。
他仍感到紧张,担心香菜生产的中途会出意外。
当香菜痛苦的叫声从产房里传来,藤彦堂像受到惊吓的猛兽一般,一下从长椅上窜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冲到紧闭的产房门前,听到老太太不知在他安抚他,还是在安慰她自己的念叨:
“没事没事没事,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过了一阵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曾孙子很快就要出生了!
香菜痛苦的叫声一阵强过一阵。
藤彦堂的心脏也一下一下的揪紧。
他呼吸微微急促道:“我记得香菜生月月那天,好像没有叫那么大声啊……”
一旁的马峰嘴快道:“那一回你忘了香菜的身体虚弱成什么样啦!”
老太太一惊。
香菜生月月时,她并不在场,不清楚具体情况。听马峰这么说,她总觉得香菜生月月那天,发生了一些状况。
她忙扒着藤彦堂的手臂,问:“咋啦?香菜生月月时咋啦?”
藤彦堂紧张的面庞露出一丝丝笑意,“没事,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