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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束缚东宫_by_erus-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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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言不解。
  “大王子心狠手辣,二王子……呵,”说到这里玄澈轻蔑一笑,又说,“不过二王子有‘狼牙’帮忙倒是略胜一筹。父皇没有赶尽杀绝的心,雄单经过小小混乱后又是一只骁勇的恶狼,到时只怕大淼边境要告急了。”
  “殿下……”
  “萨朗耶虽然才智过人,论手段和心机还是差了点,不过我们可以帮他。让他胜出不难,难的是不能让另外两只老虎都死了……”
  林默言打了一个寒颤。
  玄澈垂下长睫,又有些黯然:“战争还是少点好,那个人,还不想让他走……”
  林默言想了想:“所以要提那三个要求?”
  “你明白那三件事的意义吗?”
  “……不明白。”
  “呵呵,以后你就明白了。”玄澈轻轻一笑,“这是后人的智慧。只是,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林默言还想再问,却听到窗外发出几声轻响,告了罪出去一趟再进来手上多出了一卷小纸。看一眼纸上落痕,道:“是夜鹞。”
  “哦?我看看。”
  玄澈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便勾起嘴角,将纸条送入火烛中,道:“夜鹞来哭诉了。”
  “嗯?”林默言只发出一声简短的回应,恰如其分地表现了他的好奇和谨慎。
  “说是他不要再演今天的戏码。”玄澈轻轻地笑,孩子气地歪歪脑袋,“就如他的愿,下次换个戏码。默言,你帮我回信。”
  翌日,山子落入宫看望玄澈。
  “山先生。”玄澈睡眼惺忪,小孩的身体需要比较长的睡眠,昨夜睡的晚了,山子落来的早,他还没起床。
  说起来也奇怪,山子落怎么突然就跑来了。
  “太子昨晚没睡好吗?”山子落笑眯眯地说,“看来我来早了。”
  玄澈道:“山先生有事吗?学生记得这几天不用上课。”
  “和上课无关。”山子落还是笑笑的。
  玄澈想了想,不觉得有什么事情需要劳动这位传说中的国舅大人前来,不过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山先生那天怎么没来赴宴?”
  “你说除夕?有事就没去了。”山子落说的轻描淡写。
  玄澈笑道:“山先生不来,学生可被人欺负了。”
  山子落大笑:“殿下不欺负人就不错了,怎么轮得到别人欺负殿下?殿下的《夜宴讽成王》早已传遍京城,殿下还要抵赖吗?”
  “哦?一天就传遍了啊……”玄澈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说,“前人的智慧而已。”
  山子落微微眯起眼睛,道:“我还不知道前人有这等智慧。”
  “先生今天是来和学生论史的?”
  “呵呵,当然不是。”山子落笑笑,道,“昨日殿下和锦飞发生冲突了?”
  玄澈面色微沉,淡淡道:“算不上冲突。”
  “呵,我知道,他挑衅,殿下没回应就是了。”
  “所以?”
  山子落眯着眼似乎在回忆什么,摇摇头道:“当年竟没看出他是个心胸狭窄的人……”
  玄澈冷冷一哼。
  “不过当年的事确实闹得挺大的……”山子落想起现在七情冷落的云霞宫,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他那位新主子隐公子似乎不简单。”
  玄澈垂目沉默片刻,抬眼时愤愤之色已去,又是一片清亮的黑眸,道:“学生知道了。”
  山子落微笑道:“哦?知道了什么?”
  “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
  “哦,我的学生很聪明。”
  山子落笑着说,但玄澈却从这双深不可测的目光中看出一些不满足。不待玄澈再说什么,山子落又开口道:“殿下见过许侑先生吗?”
  “书家许侑?不曾见过。”
  山子落道:“我曾拜师许先生门下学习书法,过几日就是老师的六十大寿,殿下愿意和在下一起去么?也让老师看看我的得意弟子。”
  玄澈看他一眼,却道:“在下算什么得意弟子。”
  山子落但笑不语,一双眸黑的眸子盯着玄澈瞬也不瞬,像是要从中看出个窟窿。
  玄澈道:“先生这般看我又如何?”
  山子落道:“你当然是我的得意弟子,三岁便能写一手漂亮的正楷,四岁习得草行书,六岁能识大小篆,不久前似乎还对鸟虫文也多有涉猎。我相信这些陛下是不曾教过的……”
  玄澈一愣,随即垂下眼帘,掩住眼中异芒。
  此刻玄澈脑中转过无数念头,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竟在不经意间露出了诸多破绽,他前世好书法,来到这个古代这个纯纯正正的书法史代自然忍不住就用上了,却不知这时考古学哪比得上后世发达,文献也少得多,更无论一个六岁孩子写得一手老练籀文有多可怕;其次便想到这山子落城府如此之深,三岁所见之事竟然忍到现在,而且若不是他主动说出,自己至今未觉;最后玄澈心中竟动起一丝杀念,只是立马就被他给摒弃了。
  空气陷入一种奇怪的泥沼中,粘稠得不能动弹。
  千万思绪转过只是一瞬间,玄澈缓缓抬头,眼中异芒已逝,空气也恢复了流动。
  玄澈面色如常,淡笑道:“先生缪赞了。”
  山子落盯着玄澈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移开过,见玄澈如此只是微微一笑:“好说,好说。那许侑先生的寿筵……”
  玄澈勾起嘴角:“先生不怕学生献丑,学生去便是了。”
  山子落点点头:“好,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先生慢走。”
  玄澈送山子落出了东宫,回头只看到森耶和戎席跟着,便问:“默言呢?”
  森耶回话:“刚才林大人来了,见主子在和山先生说话,就和默言说话去了。”
  森耶正说着,就看到林默言从拐角走出来。林默言看到玄澈也是一愣,随即上前行礼:“殿下……”
  玄澈微微一笑,只问:“林大人呢?”
  “在偏厅。”
  玄澈应了一声往偏厅去,进偏厅看林功坐在那边便施礼道:“外公。”
  林功连忙起身不敢受礼,笑道:“哦,殿下回来了。山先生可好?”
  玄澈道:“还好。先生邀请孙儿后天参加许侑先生的寿宴。”
  “咦?许侑先生?”林功很是惊奇,“许先生邀请的?”
  “不知道,只是山先生说要孙儿去。”
  林功捋着胡子思忖一二,道:“也好,许侑先生可是书学派的领袖人物之一,若是能得到他的认可,也是一桩美事。不过这许侑先生向来认字不认人……”
  玄澈道:“外公多虑了,在下只是一介孩童,凑个热闹罢了。”
  林功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张口却是问:“殿下……昨天去了小秦淮?”
  “月露坊。”玄澈干脆点名了准确去处。
  林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殿下你这是!唉!”
  玄澈道:“萨朗耶大人要去,孙儿只能奉陪。”
  “这……话是这么说……但你要知道昨日一事引来不少非议啊!”
  “外公放心,孩儿自有分寸。”
  好容易打法了因为逛妓院一事而来说教的外公,还不等玄澈缓个一缓,森耶就来通报玄泠来了。这边森耶话音刚落,那边又是一个尖细的唱声:“皇上驾到——”
  玄澈心说今个儿怎么都赶一块了。出门接驾就看到院子里站着玄泠,另一边玄沐羽大步而来,面上表情说不出是急还是怒。
  “玄澈!”
  还没等玄澈行礼玄沐羽就是一声大喝,真把玄澈吓了一跳。听出话音中饱含的怒气,玄澈只觉一头雾水,不等他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引来玄沐羽这么大怒气,就感到身子一轻,再看已经被玄沐羽抱着进了书房。
  可怜的大门被大力甩上,声音之大几乎要让人以为它要丧生在玄沐羽的怒气之下了。
  门外三宫人马战战兢兢,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门内一片寂静,玄沐羽与玄澈大眼瞪小眼。玄澈是不知要说什么,玄沐羽却好像是不知该如何说。最后还是玄澈打破了沉默,他被困在玄沐羽怀中,勉强整了整被拉扯歪斜的衣物,道:“父皇,可是儿臣做错什么了?”
  玄沐羽像是强压着怒气说:“你昨天去了月露坊!”
  肯定的语气。玄澈略为惊奇:昨天发生的事今天就传到宫里了啊,这消息传播速度比之前世也无不及啊。
  “正是。”
  “弄影姑娘好看?”
  “好看。”
  “你!”
  面对玄澈的直言不讳玄沐羽神色复杂。
  玄澈揣测着玄沐羽为何如此生气:恨铁不成钢?怕儿子骄奢淫逸?
  玄澈便说:“父皇请放心,儿臣对风月之事并无兴趣。”见玄沐羽依然面色不豫,又说,“昨日只是陪萨朗耶大人去,听了一段曲子喝了几杯茶就回来了。”
  玄沐羽听了似乎有所消气:“当真?”
  “当真。”
  玄澈坦荡荡:就算有什么非份之想,一个八岁小孩的身体管什么用?
  玄沐羽盯着瞅了半天,终于叹出一口气,搂紧了玄澈,想说什么又没说。玄澈心知此刻不宜招惹玄沐羽,虽然不愿被人这么抱着,但还是顺从地伏在身后人怀中。其实玄沐羽的怀抱还是挺舒服的,玄澈这么安慰自己。
  玄沐羽靠在玄澈耳边轻轻说:“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
  说话间热气呵在耳垂上痒痒的,玄澈不禁飞起两道红霞,像只可爱的小苹果,美味诱人。
  玄沐羽心里一跳,忍不住在小苹果上轻轻啄了一口。
  三十一岁的男人亲昵一个八岁的男孩会奇怪吗?理论上是不奇怪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八岁男孩身体里住了一个三十三岁的灵魂。
  玄澈唰地从脸红到脖子,连锁骨都泛起了粉红,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似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玄沐羽。
  “怎么了?”玄沐羽捏捏玄澈的鼻子,失笑道,“眼睛瞪得这么大,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玄澈连忙埋下头,扭捏地动动,心说:两个大男人的哪能乱亲呀!就算我现在看起来是个小孩也不成啊!
  看到刚才气势汹汹闯进东宫的玄沐羽在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后就言笑晏晏走出书房,三宫人马都对太子殿下露出了高山仰止的钦佩。
  目送玄沐羽离去,玄澈一抹因为害羞而热出的细汗,余光却看到玄泠垂首立于廊柱下,黯然失色。
  “怎么了?不舒服?”
  “不……”
  玄澈不解地看着玄泠,忽见后者低头掰弄着手指眼睛不时往宫门方向飘,心下登时雪然。
  玄沐羽啊玄沐羽,你的心里究竟装着什么……玄澈望着那抹俊美背影消失的方向,幽幽叹出一口气。
  束缚东宫 正文 第13章
  14、寿筵
  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多是当世大儒或书画大家,自诩清流,美名曰不干政,却在政坛之外用自己的声望聚拢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或多或少地影响着政坛走向,更在士子中产生广泛的影响。于是就有人称这些人为“书学派”。
  书家许侑就是书学派中领袖人物之一。
  雄单使臣走的那天许侑过六十大寿,玄澈上午参加完送别使臣的仪式,下午就参加宴席。
  许府寿筵请人不多,基本就是书学派中的名人及他本人的得意学生,但送礼来的人却不少。玄澈与山子落到达许府时,许府外已经是一派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相比那些拎这大包小包礼物的客人们,手上拿着一方锦盒的玄澈显得很不起眼。
  “老师!”
  山子落上前行大礼,玄澈也跟着深深一揖。
  许侑是个瘦瘦小小的老者,留着一撮小白胡子,看到山子落立刻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哦,子落,你来啦!呵呵,来了就好,好久不见,为师很是想你。”
  山子落介绍道:“老师,这是我的学生,玄澈——也就是太子殿下。”
  玄澈再次行礼道:“晚辈拜见许先生。”
  许侑细长的眼睛里露出一道精光,悠悠道:“太子殿下光临寒舍,令敝府蓬荜生辉啊。”
  玄澈不理会许侑话中的刺,只说:“先生称呼晚辈澈便可。”说着奉上锦盒,道,“听闻许先生对秦皇刻石很感兴趣,特找来一本先秦刻石拓本献与先生为贺,区区薄礼还请先生笑纳。”
  许侑面有疑色地接过锦盒打开,柔软的丝绸上平坦着一纸卷轴。许侑展开一看却是吃了一惊:
  “峄山刻石!”
  众人大吃一惊,大堂内数十双眼睛都落在了许侑手中的卷轴上。
  峄山刻石又称峄山秦篆碑,乃秦皇时李斯以小篆所书。原碑立于峄山书门,但因李斯小篆闻名于世,慕名前来摹拓的文人墨客、达官显贵络绎不绝,导致当地官民常疲于奔命送往迎来。后世南国立国皇帝便将其焚毁,从此不可摹拓。
  峄山刻石在焚毁前的完整拓本如今仅存三份,其中大淼皇室藏有两份,其价值不可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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