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如冬阳-第6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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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爷！”大宝见到翟老爷子打拳回来喝豆浆了，声音响亮地喊道。
翟老爷子菊花儿脸一开，笑了：“哎，大宝早上好啊。我们翟家的孩子，就该这样，说话要大声，跟在部队里喊口令一个样。来，大宝，跟太爷爷一块儿喝豆浆。”
大宝点点头，自动自发地坐在了翟老爷子旁边的位置，捧着杯子喝起了豆浆。翟老爷子看重大宝，但同样疼二宝和三宝。所以三个孩子喝的豆浆，全是老爷子一个人倒的。
这么一来，二宝和三宝从来没有觉得，老爷子这位太爷爷对他们三个，什么时候有过偏心的样子。太爷爷对他们三个，是一样疼爱的。
“太爷爷，我们吃饱，要去上学了。”吃完后，三个孩子不用大人提醒和帮忙，先把沉重的小书包背在背上，跟在乔楠的身边要出发。
老爷子笑着点点头：“好，太爷爷在家里等你们回来啊。”
“嗯。”三个孩子齐刷刷地应了一句，这才让妈妈送他们去上学。
乔楠母子四个，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反倒是难得有时间在家的翟升看着像是个没事干的闲人一样。好在，翟升跟乔楠商量过了，会为自己找节目：“妈，我去隔壁看看林老。楠楠说，最近林老很少出来走动。有时候，楠楠带着三个孩子去看林老，林老都不乐意开门让他们母子四个进去？”
不单翟老爷子叫人担心，林原康那儿也是这样的。
问题是，林原康不让自己进门，乔楠总不能强行进门，吓着林老吧。但几天没见着林老，乔楠心里又非常不安。要不是每天还能隔着门跟林老聊上几句，乔楠真要怀疑……
乔楠不知道，林老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不愿意见她和三个孩子了。在没有半点进展的时候，乔楠这会儿唯一能求助的人，也只有翟升一个。
“行。”苗靓忧心地叹了一口气：“林老的年纪跟我们家老爷子的年纪差不多。我知道，最近几天，楠楠为了林老的身体，担心得晚上都睡不好。”
一提这个话题，苗靓的眼眶都红了。
老人家年纪到了，家人时刻担心的也就那么一回事情。更何况，林老和翟老爷子的身边一年不如一年，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两年前，朱老就先撑不住，在一堆老革命当中，先走一步。
以朱老的年纪，这个时候走，也算是寿终正寝，是喜丧。可再是喜丧，对于朱家的人来说，少了一个亲人，到底是痛苦的。
朱成祺年轻那会儿就没了老婆，现在连老子也走了，身边只剩下朱宝国这么一个儿子。哪怕那一天，朱成祺一声都没有吭过，但苗靓在这位硬汉的首长身上感受到了沉痛的悲哀和孤单。
唯一让朱家能高兴一点的就是，朱老走之前，心心念念的是朱宝国。朱宝国都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儿了，乔楠当妈妈不说，孩子都能去打酱油上幼儿园了，朱宝国连个动静都没有，朱老表示自己这样走了，不放心啊。
为了让老人安心，朱宝国可算是告诉朱老，其实他是有女朋友的，他的女朋友就是施晴。只是两人对部队太过热爱，不想太早结婚要孩子，所以一直没有说。
朱成祺跟施鹏两人早知道这两孩子的情况，于是，两人决定在朱老没闭气之前，先让两孩子把婚给订了，也好让朱老安心。
朱老对施晴这个孙媳妇还是挺满意的，他亲眼看到朱宝国和施晴交换了订婚戒指。许是心愿已了，当天晚上，朱老就走了。朱家的人发现的时候，朱老的嘴角还是翘起的。
半年后，朱老的亲家也是乔家的故交李老也没了。接连两位老革命家没了，谁的心里都不好受。特别是同一辈的人，心里恍恍地担心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那么一天，今天闭起了眼睛，明天，自己的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李老的死使得朱家又蒙上了一层阴影，李老出殡的那一天，乔栋梁特意赶回平城，为李老奔丧。7
第1463章 林老病重
见到李老的遗容，乔栋梁哭得不能自控。那激动的样子，也不比李老的子女差了。乔栋梁始终记得，他爸没了之后，是李老像父亲一样，帮助他，照顾他，看着他成家。
哪怕丁佳怡不是一个贤妻良母，哪怕他们后来的日子过得一团糟，乔栋梁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的责任推到李老的身上，觉得是李老的错。丁佳怡是他的老婆，丁佳怡有问题，应该由他这个老公来管教。
是他自己没有发现，还让丁佳怡有机会教坏了一个，冷落了一下，把好端端的一个家，弄得四分五散的。一想到李老对自己的帮助那么多，自己最后却什么都没能报答李老，乔栋梁的伤心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甚至还会产生，是不是哪一天，他也会像现在的李老一样，突然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的担心。
别人家有这样的担忧，翟家当然也有。
来到了隔壁的林家后，翟升按响了门铃。谁知道，不等翟升表明自己的身份，林家的大门就被电子操控给打开了。
翟升怔了一下，心中有了不好的想法。林老不肯见楠楠和三个孩子，却在这个时候愿意为他开门，只怕林老的情况，已经不太妙了。
想到乔楠对林老的重视和尊敬，还有自家三个孩子与林老的亲近，翟升的脸色凝重了不少，脚步也不似之前那般有力，而是前行之中，带着一股凝滞的感觉。
“来了。”见到翟升，林老笑了。只不过，当翟升看到林老枯瘦的脸时，心如同被重重锤了一下似的，差点喘不上气来：“林老，你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
看到林老坐在轮椅上的样子，翟升目测林老的体重应该已经比一般正常女人的体重还要轻上一些：“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有的话，别担心，我们赶紧去医院治。楠楠会陪你的，楠楠也是自愿的。”楠楠说过，她想给林老养老的。
林老笑了，笑得很是自信和高兴：“我知道，这个徒弟是我亲自收的，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我太清楚了。”都说久病床上无孝子，但他可以骄傲地告诉所有人，他的病床前面一定会有乔楠这个小徒弟守着他，不离不弃。
只是，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何义告诉他了，最近一段时间对于乔楠来说，正是最关键的时候。通过这几年的努力，乔楠的实力和能力不但得到了外交部许多人的认可，就连中央上级的领导也意识到了外交部有乔楠这么一股新鲜血液的注入和存在。
事无绝对，以前中国史上没有女外交官，甚至是女外交官部长，不代表现在也没有。
林原康不希望自己的事使得乔楠分心，他怕的不是自己生病住院了，没人愿意照顾他这个糟老头。相反，他就是太担心楠楠这个孩子对他的孝心，一定会为了照顾他，向单位请假，白白错过了最佳的表现期，一步都不肯离开地守着自己，照顾自己，直到自己断气为止。
不行，他不可以这么做的。
他努力这么久，帮了小徒弟那么多，让小徒弟一直坚持到今天，为的不正是希望何义退下来的时候，由小徒弟顶上吗？
小徒弟现在能力有了，资历也不缺，在外交部的人气更是高高的。假如这个时候出现一点什么问题，他跟小徒弟这十几年来的努力和心血，岂不是全白费了？
翟升声音暗沉，语气之中透着一股不赞成：“你应该明白，假如让楠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楠楠绝对会接受不了而感觉到十分痛苦。楠楠亲情缘薄，可以说，当年您的出现以及您对楠楠的照顾和爱护，使得楠楠一颗被冰封的心解冻。在楠楠的心里，你就是她的至亲。这世上，没有什么人能够比至亲更重要。”
事业，当然也不行。
林原康收乔楠为徒弟的时候，乔栋梁还是个糊涂的呢，丁佳怡的心更是偏到没边儿。
假如不是有翟升的帮助，林原康的认同，对于重活一世的乔楠来说，哪怕她能坚持地活下来，她的一颗心以后再也没法儿暖，更没法儿相信别人对自己是有真情的。
唯有翟升这个枕边人最清楚，林老的出现才是那时处于绝望之中的乔楠的生命之中，第一束救赎的阳光。
林老吸了吸鼻子，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个孩子心太好，我懂。就因为我懂，我才不能够啊。我这一生，不算白活，挺精彩的。但你不知道的是，我的世界之中，有的更多的都是空虚。楠楠做我的徒弟，我有时候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疼，有时候又把她当成是孙女儿一样爱护着。我怎么舍得让她伤心难过和自责？”
他跟小徒弟之间，谁是谁的救赎，只有天知地知他知和小徒弟知。
“生老病死，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规律。楠楠在我的身边多陪几天，我不会多活几个小时。但我知道，楠楠的心一直在我的身边，这就够了。”他怎么能让自己的身体，拖累了小徒弟的前途。
两个字：不行！
“翟升，今天我让你来见我，也是为了宽宽楠楠和三个孩子的心。或许，我走了的那一天，楠楠会怨你。但翟升你要记住，你是男人，你本来就应该为楠楠撑起这一片天地。这点小打小骂，你必须忍着，我们都是为了楠楠好。我、我我走了之后，你得帮我多疼楠楠，知道吗？”
林老一把年纪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生离死别没经历过。可这事儿轮到自己的身上后，林老才知道其中的感情有多复杂和痛苦。
年轻那会儿，他被人骂，被人打，在异国他乡辛苦求生存，哪怕过得再苦，他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但在跟翟升提起乔楠和仨宝的时候，林老忍不住了，松弛下拉的眼角之中不可自溢地流出了泪水来：“我我、我舍不得啊。”7
第1464章 坚持太痛苦
楠楠亲情缘浅，他也浅，这辈子，他拥有再多的财富和名声、权力，他身边始终是没有亲人。
楠楠的出现，填补了他人生中的这一片空白。
他活了八十个年头，唯有在收了乔楠这个徒弟之后的十几年里，日子过得最有滋味儿。
林老总有一种，自己好不容易咬牙熬到了幸福的好日子，怎么才眨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要“走”了呢？
每次不让乔楠和三个孩子进屋看自己，看到乔楠母子四人脸上难过的表情，心里更难过的人是林老啊。乔楠母子四人一离开，林老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连照顾他的阿姨喊他，他都不肯开。
哪怕林老已经做过许多心理准备了，真对翟升开口的那一刻，林老心如同被人用刀子割一样，生疼生疼：“翟升，我我把楠楠交给你了，你要是没把楠楠照顾好，让楠楠受委屈，我不会放过你的。”
自己已经没有能力继续这份守护了，林老再心痛，再不舍，也只能把这甜蜜的重担，交棒交到翟升的肩膀上。
“什么病？”翟升没有回答，但林原康知道，翟升是答应了。毕竟他托付给他的是翟升自己的老婆和亲生孩子。看着林老不一样枯瘦的身体，翟升闭了闭眼睛，语气发暗地问道。
“胃癌。”面对自己的不治之症，林老回答得非常冷静：“晚期，没的救了。”
“为什么会这样，早没发现吗？”翟升知道，如果是早期或者中期的话，其实是可以医治的。
林老这会儿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跟翟升聊自己的身体问题了：“早发现了。”有了乔楠这个徒弟，又有了仨宝这三个可爱的小徒孙，林老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片阳光灿烂，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
人一旦有了奔头，自然会惜命。
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身体部件估计会出问题，得时不时修一修，才能保证自己的长寿，使得自己陪在乔楠母子四人身边的时间更长久，林原康非常有保健意识地时不时去医院做一次身体检查。
其实医生第一次发现林老的胃有问题是在四年多前，也就是林老为国家最后一次出国出差，由彭宇保护着的那一次。
那一次，林老不但完成国家交给自己的任务，还去确诊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最后得到一样的答案后，林老从国外的医生手里买到治疗方案，硬生生跑回国内，让国内的医院给自己治。
当时，林老得的还只是胃癌中期。
只要切除病变部位，肿瘤不再复发，林老这病也算是好了。
经过一次手术后，医生观察了林老半年，给了林老一个康复的答案。但医生提醒林老，即便是康复了，为了以防万一，林老也必须继续坚持时不时来医院检查一下，免得癌症复发，发现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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