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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沈暮月映潭 作者:田可心(晋江2012-04-06完结)-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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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田田和郁檀一听,不由相视苦笑。说来也是,正常心理啊,这世上多数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得到了就会还想要更多,有几人能做到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褚老爷交待完之后,生怕黑白无常还要怪他,死后让他把刀山火海油锅炮烙都受上一遍,赶紧争取同情分。他趴在地上,伸手取下头上的帽子,顿时露出一头秃了一半稀稀拉拉的白发:“两位大人请看,小人这不是遭报应了吗?从前日开始,不知如何,小人一觉醒来就发现头发变成这样了;到昨日更不得了,全身乏力,就是拄着拐杖也走不动了;及至刚才,二位也听见了,小人这声音啊,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暮田田和郁檀当然都明白了。这是因为那副魂魄正在抽丝般地从石像中离开,每走掉一魂或一魄,这石像上的法力就减弱一分,褚老爷的身体就要衰老掉一部分。等那三魂七魄全部走完,他也就彻底恢复到八十多岁的常态了。
  现在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这个褚老爷贪心不足,晚年迟到了四十多年,已经够便宜他的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一般人是慢慢衰老,故而有一个漫长的过程,足以让自己一点一点调整心态,逐渐看开,到了八十多岁,当是早已看淡生死,像他这样一蹴而就地变老的,心理上所承受的冲击想来当是非常人所能想象了。可这又能怪谁?不都是他自作自受?
  暮田田当下严正告诫了他一番,便将他打发走了,待他苍老的哀啼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她便又拿起刻刀,在那石像上改了几个字。
  大事已了,也犯不着再折腾黑白无常那俩小子了,明天就让他们来把剩下的所有魂魄全带走吧,也好让那人快点去投胎,郁记银号的掌柜夫妇年纪都不小了,再拖下去不但生孩子有危险,养孩子也不容易呀。
  改好符咒之后,暮田田拍拍手,招呼凌风:“凌风,来搭把手,咱们把这坟墓再填回去吧,总不能老这么敞着,到时候再吓着了人。”
  凌风便答应着过来帮忙,暮田田推开郁檀不让他掺和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个未解的疑问:“檀哥哥,我是看得见黑白无常的,可你……难道你也见过黑白无常?你学黑无常的语气怎能那般维妙维肖,还知道他和白无常互称‘黑黑’‘白白’?”
  郁檀默默地看了暮田田一会儿,忽然苍凉一笑:“我若说我的确见过他们,算不算一件咄咄怪事?”
  暮田田噎了噎,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
  他曾经身受重伤,伤重到武功尽失的地步,那么或许当时情形之惨,已远远不止功力被废,他甚或已经将至黄泉,连黑白无常都来了。
  可他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他的妻子……
  如果他的妻子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他这条命,是否就是他的妻子拼却自己的性命才换回来的?
  暮田田想着想着,苦苦一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不想去听他的妻子有多么伟大,也不想知道他们曾经如何伉俪情深,更不想听到他对自己娓娓哀诉对妻子的刻骨相思。
  活儿干完之后,暮田田转身向郁檀和凌风告辞:“檀哥哥,凌风,有劳你们这三日夜夜来此受累了。今日事毕,这便请回去吧。”
  郁檀似有不舍:“田田,你也辛苦了,不若明日还来我家里,我再做一桌便饭,算是犒劳咱们自己,如何?”
  暮田田想了想,笑了一下:“再说吧。我现下也不知道明日究竟能不能出来,如果可以,我会让沉渊带个口信过去;若他过午还没去,那就是不行了。”
  她这话说完,觉得郁檀似乎有些失落,却也没有多作强求。
  她便对他俩招招手,遁地回府。
  檀哥哥,我知道你大约很孤单寂寞,我知道你是真的将我当成了知己。
  可是这件事,还是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暮田田回到自己房中,倒在床上就蒙头大睡。
  或许是前两天在坟地真的没睡好,她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
  起了床招呼贴身婢女送水进来洗漱,这丫头端着盆走来,有些支支吾吾的:“大少奶奶,二、二少爷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已经来问过几次您起没起床了。”
  大约是睡多了,暮田田脑子有些发木,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哦,那你这就去请他过来吧。”
  沈寂涯大约真是等得急了,招之即到,暮田田还在洗脸,他便隔着屏风问:“嫂嫂,我这几日练功,似乎遇上了过不去的坎儿,想去找郁公子请教。你可有什么话带给他?”
  暮田田一怔,手中湿漉漉的毛巾悬在半空,顿时沥沥拉拉滴开了水。
  她想了想,说:“寂涯,你若不是太急,能不能明天再去?”
  事先已经说过,如果今天过去跟他一起吃饭,才让沈寂涯去的。
  沈寂涯有些不解,却还是答应了:“哦。”
  听见他的脚步转往门口移去,暮田田又把他叫住:“寂涯!”
  脚步声顿止。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以后……你再要找他,都以自己的名义就好,莫再提我,行吗?”
  沈寂涯默然片刻,低低地“嗯”了一声,便走出去了。
  暮田田站在水盆前又发了会儿呆,恍然听见屋外传来小囡咿咿呀呀的声音,沈寂涯的话音里便带上了笑意:“小囡乖,来,叔叔抱!”
  紧跟着响起的是沈沧岭的声音,隐隐透着几分不悦:“你嫂嫂起来了吗?”
  “像是刚起,正在屏风后洗漱,我没见着人。”
  “嗯,你去吧,小囡给我。——小囡来,爹爹抱!”
  暮田田匆匆擦了把脸,便挽着头发迎出去:“我昨晚睡得沉,早些时候醒不来。小囡吃过几次了?”
  沈沧岭把冲着暮田田一直蹬腿挥手的小囡放到她怀里:“奶娘刚喂过一次,看她也不肯睡,精神得紧,就说带来找你。小囡,你刚才说要什么来着?”
  小囡应声冲暮田田努力地张嘴:“娘……娘亲……”
  暮田田张口结舌。
  她愣愣地瞪着怀里粉嘟嘟一团的女儿,眼泪忽然就模糊了视线:“小囡会、会叫我了?”
  沈沧岭望着这娘俩,满脸怜爱的笑:“可不是?咱们小囡定是神童,这才刚满半岁就会说话了!”
  他轻柔地在小囡嫩嫩的小鼻子上刮了刮:“只是仍需用功,昨日教了一天,怎么都叫不会这声‘爹爹’。”
  暮田田抬头看着沈沧岭,感动潮涌而来,翻天覆地。
  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他用了多少功夫与耐心,才教会她叫出这一声“娘”。
  明明这孩子与他并无瓜葛,他却对她视同亲生,尽心尽力到如此地步,说到底他讨好的不过是自己;而自己才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却贪玩任性,疏于职责,只顾着去同一个不可能的人纠缠,到头来冷落了自己的骨肉。
  想来沈沧岭必是日日指着自己的画像教孩子叫娘,而他笔下的自己,活色生香,花容月貌与真人并无二致……
  暮田田心头忽然浮起一点点飘渺的印象,恍恍惚惚记得自己离家走失的那段日子里,他曾亲手画下自己的模样,调集起沈家的全部人脉,广发给江湖上的兄弟,请大家代为寻找。
  他画那些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真人在眼前当模特,他只照着自己心里的模样,就画得那么惟妙惟肖,气韵流转,仿佛只要唤她一声,她就会从纸上飘然走出,颦笑点点就在呼吸之间。
  不知他将她的模样画了多少遍,再一幅一幅地分发出去……
  黑白无常的那声“姑爷”……
  会不会是真的呢?会不会自己原来喜欢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他,根本就是自己的丈夫?
  暮田田定定地望着沈沧岭,他的面庞一瞬模糊,又一瞬清朗。小囡好奇地举起小胖手在她脸上擦了又擦,仍然一声接一声奶里奶气地唤:“娘,娘……”
  沈沧岭也深深地看着她,满脸掩不住的欣喜与动容。他试探着伸手,将她母女二人都揽到自己怀里去。
  这一次,暮田田没有抗拒,只是静静地抱着小囡,偎依在他胸前。
  他的怀抱,也是一样温暖,他的心跳,也是一样沉稳有力……
  等等!也是一样?
  暮田田哑然失笑。这个“也”字从何而来?又是与谁一样?
  难道是檀哥哥?
  可是檀哥哥……何曾拥我入怀?
  她闭上眼睛,默默地流着眼泪微笑,幸福地任女儿香喷喷的小手温温软软地在脸上擦拭。其实自己已然拥有整个世界,昨晚才笑叹那褚某人贪得无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暮田田腾出一只手,揽住了沈沧岭的腰。
  那一刹,听见他的胸膛里突突突急敲了几下。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
  从现在开始,放下所有那些想得起想不起的,放下那些美丽却虚幻的奢望,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吧。

  浅尝辄止

  暮田田就此安安心心地在家里待了下来,每天大多数时间都花在陪伴女儿上,需要出去买东西走亲戚的时候才循着礼节坐车轿出去,依足了良家妇女的规矩,轻易不肯抛头露面,更不曾再自己换上男装取道地府私自外出。
  只是老也忍不住要去找沈寂涯。他们兄弟俩自从不睦,就没再在一起练功了,故而在他练功时去找他,倒是单独说话的好时机。她也顾不得避嫌,只为了那一缕微茫的希望,从他那里听到些许关于郁檀的消息。
  为了怕自己形迹太重,她不得不给自己定时——
  算一算上次去找寂涯的时间……到今日不过过了两日,不行,还不能去;
  上次去找寂涯已在三日之前,好吧,可以去了。
  说起来自己的意志力还真是不够,可这是一种心瘾,如同戒烟,刚开始也需要用零食占着嘴转移注意力。总要循序渐进,才不致突然间抽调生命的支点,将自己瞬间击垮。
  她那次交待过沈寂涯,以后再去找郁檀就不要再提她,大约他真的做得很好,也大约他明白了什么,于是她每次去找他聊天,都不常见他提到郁檀,哪怕她主动问起:“寂涯,最近功夫练得可还好?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么?”
  他也只是说:“还好。”或者,“前日是有些不妥,但蒙郁公子点拨,便过去了。”
  仅此而已。他不接着往下说郁公子如何如何,暮田田也不便再多话追问。
  只有一次,他主动多说了一句:“嫂嫂,你还不知道吧?郁公子现在在复功呢。他身子已经比先前强健了不少,大约恢复了一两成功力,走路也再不需要拐杖了。”
  接下来整整一天,暮田田都大为欢喜,有那么一会儿,她险些就要忍不住又去换装私出,只想远远地偷看上一眼,看他不拄拐杖的样子,该是何等的玉树临风。
  她想起那次去郁记银号见到他,是觉得他气色好了不少来着,想来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慢慢复功了吧?
  如此一来,放心了不少,却又怅然若失,因为这样一来,自己就更没有关心他的理由了。
  而且,以前他还不那么完美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他太好,对于自己,已是可望不可及。
  如今他越发好了,自己便更加无望,如此远远避开,倒是妥当。
  沈寂涯也乐意同暮田田说自己练功的事,毕竟他去找郁檀学功夫是偷偷的,除了暮田田之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少年人但凡有了些许进步便忍不住要与人分享,尤其是自己心仪之人,所以每次暮田田来找他聊天,他的话都并不少。
  可也不见他提到过郁檀问起暮田田,这让暮田田时而更觉心灰意冷,时而又益发牵肠挂肚。
  檀哥哥……他是不是看出来我有心避开他了?
  而他对此,也听之任之么?
  暮田田心下酸楚,更苦于这份酸楚来得根本毫无道理。
  她这是怨郁檀不够在乎她么?可两个人既然绝无可能,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在乎自己?
  更甚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女子,难道自己希望他是个断袖?
  在与郁檀的情谊一日日荒芜消隐的同时,暮田田和沈沧岭的关系倒是亲近了许多,虽然还没有圆房。她想起刚刚嫁给他时心里便起过的念头——两个人是先结婚后追求。现在约摸可算是他已经把她追到了,俩人就此开始恋爱,待至水到,便可渠成。
  暮田田的转变令沈沧岭欣喜若狂,每天更是一有空就来她房里,小囡醒着便逗她玩一会儿,续上先前的功课,教她喊爹爹。
  可不知为什么,小囡学会喊娘之后,又会了爷爷奶奶,甚至有一次曾叫出过叔叔,也曾指着庭间草树呢呢喃喃道出过一个吐字不清的“花”字,唯独这个“爹爹”,总是叫不出来。
  暮田田倒有些愧疚,只觉得是自己的过错:沧岭教她喊娘,她一下子就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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