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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节

奇术之王-第4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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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很听话,蚯蚓一样爬向卧室。

    “只有一个名字,能展开行动吗?”我问。

    陈先生摇头:“那里的孤岛多如牛毛,名字也十分相似。我们只看到翻译为中文的名字是‘天堂口’,谁知道那里是不是有几十个、几百个同名同姓的岛子?只有名字肯定不行,我得找到精确坐标、地理方位,还有附近的民居、游客、船舶、海洋生物等等所有状况,呈报给军方后,他们还有专业部门进行打击评估……总之,非常麻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如果我能找到坐标,只需发个手机短信过去,其它就不用管了。小夏,就算这复仇事业是无比正义的,我也真的老了、倦了,不愿意像年轻时那样奋不顾身地投入其中。唉,人老心先老,慢慢就不想动了。”

    我还年轻,对于陈先生只有怜悯而已。

    假如能跟军方接洽,我愿意亲自跑到苏门答腊岛一趟,高效彻底地解决此事。

    男人爬到卧室门口,抓着门把手起身。

    我从背后观察他,深感此人定力不凡,看到同伴惨状后,仍然镇定自如,继续演好自己的戏份。

    “我什么都不知道,二位大哥,放我走吧,行行好,放了我吧。”他靠在门框上苦苦哀求。

    十分凑巧的是,刚刚他用双手抓着门把手起身,西装和衬衣的袖子都向下滑,露出腕脉附近的小小刺青来。

    我们相隔十步,我无法看清刺青的样子,但直觉告诉我,那是两行阿拉伯数字。

    “不找到天堂口,你走不了。”陈先生回答。

    “你们……你们不能不讲理吧?我只是个无名的理发师,怎么会知道辛迪的秘密?她认识的男人至少过百,同时交往的至少有一打,你们死盯着我有什么用?倒不如看看辛迪的手机,把那些经常联系的男人都找出来问问,他们肯定比我知道得更多!”男人竟然使用“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借力打力,把陈先生带到另外一条思路上去。

    我微笑起来,他越急于给我们线索,越证明心里有鬼。

    “你手腕上刺着什么?”我问。

    男人泰然自若,把袖子向上卷,大大方方地给我看。

    那的确是两行阿拉伯数字,就刺在左右腕子的脉搏上方。

    “我前女友、前前女友的联系方式,一直想洗掉,没来得及。”他说。

    我走过去,仔细看着那些花体数字。

    “放我走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再次哀求。

    我抬起枪,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摇头微笑:“你很不老实,但卖弄过头,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可以扣下扳机杀了你,也可以请陈先生动手,让你跟辛迪最后同病相怜。不过,那也没什么意义,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天堂口的经纬度坐标。”

    在谷歌地图上搜索时,我已经熟记了苏门答腊岛南岸大部分岛屿的经纬度开头数字。看完男人晚上的刺青后,我立刻意识到,去掉数字串上的伪装成分,就能得到一组经纬度数据。

    他是鲛人的奸细,把集会地点刻在腕上,果然是万全之策。

    男人变得面如土色,突然间把右腕塞到嘴里,疯狂地连续撕咬。

    我只向他喉结上戳了一指,他便仰面倒下,再次昏厥。

    我把两行数字抄录下来,重新在谷歌地图上搜寻,终于确定了一个椭圆形岛屿。当卫星地图放大到极限时,我发现那岛屿的正中有一个狭长的山谷,一眼看上去,果然像是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就是这里,终于功德圆满了。”我舒了口气。

    陈先生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马上把两组数字通过手机短信发送出去。

    “这两个人得妥善处理,免得走露了消息。”我叮嘱他。

    陈先生点头:“这个我懂,黄河北的垃圾填埋场大着呢。”

    出门之前,陈先生把那男人拖进了卧室,具体对他做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乘电梯下楼,陈先生在电梯上打了个电话,大概意思是吩咐另外的人赶过来,把监控系统里的硬盘抢走,免得发生在十八楼的事情被好事之徒公之于众。

第449章 七海海盗头子(2)

    上了车,司机不等吩咐,立刻发动车子,返回医院的地下车库。

    “小夏,你先回去,我再去办点私事。”陈先生说。

    我开门下车,隔着车窗玻璃问他:“真的不打算出国看海上礼花?”

    军方重拳打击天堂口的话,一定就像海上礼花表演一样,以碧海蓝天为背景,炮弹呼啸,硝烟四起,一想起来就觉得蔚为壮观。

    陈先生大概没听清,笑着摆了摆手,车子便向出口驶去。

    我乘电梯上楼,很快就回到病房。

    帮了陈先生这么大的忙,我心情大好,在屋里吹着口哨走来走去。名义上我是在帮他,如果这次军方行动及时,将鲛人之主及其党羽一网打尽,那么就变成了帮张全中、帮静官小舞、帮我自己。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行……希望陈先生能一切顺利吧!”我自言自语。

    猛地,唐桑撞开门冲进来,一看到我,立刻直扑上来,死死地搂住我。

    “怎么啦?你怎么啦?”我被她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刚刚我知道你跟陈先生一起出去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也在车上,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真好,你没在车里,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唐桑在我怀中呜咽。

    我一怔,随即推开她,盯着她的眼睛:“发生了什么?陈先生的车发生了什么事?”

    接下来,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唐桑清清楚楚地告诉我:“陈先生的车在医院门口出了车祸,被一辆满载的水泥罐车冲撞辗轧,车子被高度破坏,车内的两个人当场死亡。”

    我大吃一惊,立刻走到窗前。

    从这个位置能够看到医院的大门口,那里的确围着一大群人,警车、救护车、清洁车靠路边停着,警察已经拉起警戒线,驱散行人,维护现场秩序。我看不到陈先生坐的那辆车,因为它在一辆白色水泥罐车的暴力冲撞下,已经变成了一个扭曲的铁麻花,一头扎在绿化带里,一头斜指天空。

    我无话可说,如果车祸是在我们返回时发生,我此刻也早跟着陈先生直登天堂了。

    这个城市里每天发生十几起车祸,我不知道其它车祸的真相,但这一次一定是谋杀。

    唐桑守着我,一会儿喋喋不休地聒噪,一会儿又喜极而泣,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

    “打电话给张先生,我要见他。”我吩咐她。

    张全中很快赶来,唐桑终于识趣地退了出去。

    我没有任何保留,把跟陈先生出去的经过全盘托出。

    “我会马上联络海外的朋友,如果天堂口那边真的有鲛人集会,军方的海上舰队不可能作壁上观。不过,我对陈先生的消息来源表示怀疑,还得再三求证才行。”张全中谨慎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他先打了几个电话,随即得到了反馈。

    军方的回应是:“天堂口有军方驻扎,不可能出现鲛人集会这样的大事。况且,就算是渔民或者江湖人物集会,也必定会避开军方基地,没必要多生事端。所以,该讯息可以忽略。”

    苏门答腊岛的海岸边防军回应:“没有任何线报,该讯息很可能是无中生有,庸人自扰。海岸线布有重兵,装备精良,所有武器都是来自于美军部队最新型号,不惧任何战斗。”

    另外一个消息则是来自陈氏家族的海外宗亲会:“最近并未有大规模的家族行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浪潮已经来袭,所有陈氏后裔以发展经济为重任,报复鲛人一事,容后再议。”

    听完这些消息,我得到了唯一的结论:“陈先生被利用了。”

    随即,我展开反思:“到底什么人在利用他?利用他做这些究竟有何意义?”

    “稍安勿躁,不要再次冒险出去,外面的情况正在加剧变化,没有把握的事,再也不要参与了。”张全中严肃地嘱咐我。

    整个下午,我都陷入困惑之中,一直关着门,免得无关人等进来打扰。

    直到黄昏时,张全中才带着一个眉目慈祥、须发皆白的老医生来看我,向我介绍那是宗博士。

    宗博士的态度非常谦逊:“夏先生,我是来就陈先生的事发表一些浅见,并跟您做一些交流,不当之处,鄙陋之节,请一定不吝指正。”

    他的腋下夹着一本陈旧的卷宗,坐下之后,把那卷宗双手递给我。

    卷宗的封面上写着“陈定康”这个名字,旁边则是陈先生的黑白小照。

    “陈定康,即是您二位口中的陈先生,祖籍南粤,年龄七十周岁。他在本院住了二十三年半,此前是住在广州的另一家友城医院。转院之前,医生对他的诊断是间歇性失忆。转院后的复查工作由我亲自主持,对他的诊断基本一致。这本卷宗里记录了他说过的所有的话,无论正常还是疯癫,有一个字就记一个字,绝不篡改,也无遗漏。他的案例非常奇怪,如果按照他说的话排列,可以认定他曾是横行七海的大海盗头子——”

    说到这里,宗博士停下,向张全中点点头。

    张全中及时地补充:“没错,我按照江湖历史年份查证,他的模样、经历与那个大海盗头子完全对得起来。”

    当然,他们说了那个人的名字,但那个名字牵扯的范围极广,如果张全中的查证稍有谬误,就会给那个名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引发舆论风暴。所以,我先暂时隐藏了那个名字。

    宗博士继续说:“如果他是那大海盗头子,则等于是东海鲛人的同党。当然,他说的话里也有一部分跟鲛人有关,并自称见过鲛人之主,与其同席畅饮,把酒言欢。没有人能求证这些,所以我就暂时用红笔标出,等待以后查证。他的行为如此怪异,几度引起了黑白两道的注意,幸好有张先生庇护,将这些事挡了过去。张先生对陈定康有保护之恩,所以这一次请陈定康来教夏先生武功,也是顺理成章的好事,我举双手赞成。没想到,下午突发车祸,陈定康与那说不清来历的司机一起丧命,真的是出乎我的预料。人死了,就可以盖棺论定,这本卷宗也终于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

    我快速翻阅卷宗,里面的文字果真是历年累积而成,大段大段被标红或者标绿,可见记录者非常用心。

    “夏先生,你可以留下卷宗慢慢看。我有个建议,你看是否合适?关于陈定康其人,我们可以不再点评、论证了,就以我这份卷宗上的内容为准,不扩散,不篡改,不伪造,让他的生命终结于今日。你看妥当与否?”宗博士笑着问。

    我心中疑点极多,却不得不卖宗博士一个面子:“好,就听宗博士的。”

    宗博士边叹边笑:“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不管陈定康从前有多伟大,今时今日,不过是殡仪馆里躺着的一具冰冷遗体,再有多大名气、多少财富,又有什么用呢?夏先生,你好好休息,改日再来看你。”

    张全中送宗博士出去,我争分夺秒,连续翻阅卷宗最后几页。

    其中一段如此记载:“陈说,鲛人六月有苏门答腊岛之会,说得极为详细,连地名、经纬度坐标都清清楚楚。”

    我略感困惑,毕竟天堂口的经纬度坐标是今天刚刚找到的,陈定康怎么可能提前半个月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下面接着一段如此记录:“陈说,要想彻底消灭鲛人之主,单单从陆地上着手绝非上策,必须要以其之道、还施彼身,深潜海底,在鲛人巢穴中埋设超级*,连环引爆,将鲛人驱逐出海,随即进行海面攻击。只有这种大部队、陆海空全体联合作战,才有必胜把握。纵观天下各国,除了美军太平洋舰队,再没有哪一部分势力能够担当重任。虽然复杂艰巨,但这任务总要有人去完成,否则坐令鲛人称霸海上,终将养虎为患。他即将上书美军国防部,全力促成此事,并甘愿做带队先锋,第一批于海,成就不朽之名。”

    这些话说得很有道理,绝对不是疯人癫狂之语。

    我又联想到每一次陈定康握着那两颗银球时的沉思神态,对第二颗银球里蕴藏的“帝王之术”有了更深的理解。

    别人笑他疯疯癫癫,但他的生命始终徘徊在英雄与疯子之间,时而说正话,时而说疯话,弄得听者无所适从。当然,医治他的医生与护士将他视为疯子,对他的所有话都视为疯话,这只会加剧他的病情,将一个半疯子逼成全疯子。

    下一页,一大段标红的句子再度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陈说,鲛人鬼市越来越兴旺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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