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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节

奇术之王-第2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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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战役中,你只需十步,就能抵达任何人面前。于是,你死还是敌死,就在这十步之内决定。所以,你每次临敌,不要去想如何杀人,只考虑如何欺进敌人三步之内就好了。十步减去三步,制胜的难度又减小了三分之一,胜利概率又增大了三分之一。天石,说到这里,杀人就会变得相当简单。你只要学会怎样走完这七步之路,就完全精通了杀人的要义。”连城璧解释。

    我凝神看着连城璧的手指,用心揣摩她指尖进退的含义。

    “猱进鸷击之术”既然是京都冯氏所创,必定是跟《清稗类钞??冯婉贞》中的冯氏英雄家族有关。

    昔日,女侠冯婉贞以冷兵器对抗八国联军火器之战震惊京洛,成了民间义勇军抗击外国侵略者的榜样。

    “速度、轻飘、阴柔、灵便”是“猱进鸷击之术”的要点,连城璧的双指指尖一旦动起来,就不再停止,渐至令人眼花缭乱的程度。步法如此多变,敌人必定难以防范,不知道致命一刀将从何时、何处挥下。

    我领悟到了这种步法的妙处之后,又瞬间联想到《老子??道德经》里第四十三章的原文——“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以轻而利的冷兵器杀人,最关键一点,就是不要跟敌人进行硬碰硬的角力,避实击虚,避重就轻,侵入内部,以短搏长。

    这一路刀术跟“神州九刀”的要旨恰恰相反,前者为草寇、为鬼魅,后者为帝王、为正神。

    当两种刀术都驻留在我脑子里的时候,我对冷兵器的使用更有了深刻认识。

    首先,杀人是目的,无论以哪种手段、哪种武器杀人,只要达到目的,即是胜利。

    其次,杀人必须因地制宜、因人而异,需要灵活变通,考验的是杀手的脑力。

    最终,对于该杀之人,必须一击即中,毫不留情。

    同时,我也意识到,真正领悟到了冷兵器的阴柔之美后,对古代的大刺客油然而生崇敬之感。中华民族是冷兵器格斗的始祖,数千年来,对于冷兵器的研究登峰造极,可惜随着火炮和枪械的出现,冷兵器逐渐失去了传承,真的是令人惋惜。

    “七步,你有无限种方法,可以达到七步接近敌人的目的,然后——”连城璧右腕轻轻一旋,细木棍横扫出去,“一定是击其要害,一击必杀。否则,你集中全力进攻之时,浑身空门大开,必定遭敌人反噬。”

    我点头:“杀人只是七步接近敌人的副产品,到那时,敌人已经无处遁逃。”

    连城璧也点头:“对,杀人是艺术,所以必须讲究‘精、气、神合一’。你再捉摸捉摸,看能否掌握庖丁解牛、十字撩阴刀、猱进鸷击之术的要领?”

    我闭目沉思,让连城璧的指尖之舞在我脑子里飞速回旋着。

    沙老拳头教过我的武术口诀中有“敌不动我不动,敌已动我先动”这两句,但却从没用于实践。

    那么,上面这口诀所表达的意思已经远远落后了,连城璧教给我的,却是“以人为本,以我为中心,让世界跟着我的脚下转”的道理。

    换句话说,真正的杀人者已经不在乎敌人的反应,而是凭借心法、步法、刀法迅速以压倒性的优势解决战斗。

    “我懂了。”我说。

    战斗或者生活,同出一理。

    先确定目的,然后寻找路径,加以实践,最终达成目标。除此之外,都是虚招,并不会对最终结果造成任何影响。

    无论是“庖丁解牛刀术”“十字撩阴刀”还是“猱进鸷击之术”,都是为了简单利落地去杀一个人,最高境界是不跟敌人的武器、骨骼相碰,只用刀刃割裂敌人最脆弱之处,并且一沾即走,绝不多花一分力气。

    如此选择,才能使用一把刀达“千夫斩”而刀刃不卷,如同新磨。

    连城璧点头:“是啊,以你的资质和天赋,这种外门功夫一看就懂。”

    “谢谢。”我真诚地说。

    这种刀法可以用来防身,而“神州九刀”却是用来破阵。两者形式不同,用途也有差别。

    “大家有缘遇到,能够督促提高,才不负上天赐予的这段缘分。”连城璧回答。

第254章 吸人为皮(2)

    广场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山大门口的人流也断了。

    时针指向晚上十点,距离张运等人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连城璧向校园内一指:“我进去过,也准确地找到了甬道尽头的爆破点正对的地面位置。为了完成今天的工程,我想了很多,但没有一个办法能保证大家全身而退。在西洋壁画里,那条龙吓住了所有人,而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尽相同的。我甚至怀疑,这幅画是百分之百写实,而不是凭想象画出来的,因为那些人的表情实在太逼真了。”

    这个观点十分惊人,如果画是“写实”,那么,那条龙形怪物就真实存在。

    “阿璧,你冷静,先不要无限假设下去了。”我阻止她。

    连城璧苦笑:“现实生活永远比小说、电影更精彩,我不愿假设,但只怕这种假设的恐怖程度还比不上真实事件那么可怖。”

    我知道,连城璧已经钻了牛角尖,越想越远,无法解脱,必须通过意外事件干预,才能跳出来。

    “先生,先生……”那女孩子从东面的斜巷里出现,单手撑着墙,虚弱地叫我。

    我向四面观察,没有发现张运和孙华子,遂矮身急行,到了她面前。

    “先生,我得到了一些……情报,你先给我一千块,我再说。”女孩子捂着小腹,满脸痛苦地低语。

    我赶紧拿了一千块给她,等她说下去。

    “那姓孙的说……他是受一个姓赵的指使,到教堂下的地道里……找一幅画。教堂下面,遍地金砖,但那幅画比金砖还值钱。他还说,今天晚上要大开杀戒,把知道消息的全都杀了灭口。他是个疯子,在床上、在地上都是疯子……我偷偷看过他的手机,联系他的人姓赵,名字的后两个字是‘天子’,他的手机里还存着一幅画,我偷偷拍下来了,你看——”女孩子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我能猜到,孙华子要找的肯定就是连城璧用“探骊取珠之术”发现的那幅西洋壁画。

    果不其然,女孩子的手机拍到的,就是那幅画。

    “好,你的情报对我们很重要,辛苦了。”我说。

    女孩子拿回手机,皱眉忍痛:“先生,你们警察的钱……你们的钱不好挣,为了这一千块钱,我差点被姓孙的折磨死,接近两个小时……那姓张的老狗也不是东西,他变态……”

    她的脸色极差,已经由苍白转为蜡黄色,可见孙华子和张运曾经对她做过什么。

    我摇摇头:“我们不是警察。”

    这种情况下,我真的不能骗她了。

    女孩子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不管你们是不是……警察,你们不是警察,谁是警察?只要是正常男人,近了我的身,没有不乱性的,只有警察能控制自己。反正,我认定你了,要是以后被警察抓了,我就提你……哎哟哎哟,我得去诊所了,再见了……”

    她捂着肚子,又艰难地撑着墙向回走。

    到了此时,连城璧才跟过来。

    “怎么说?”她问。

    “姓孙的够阴险,没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张运和姓万的。刚刚这女孩子说,孙华子是受赵天子指使,为那幅西洋壁画而来。”我回答。

    人心隔肚皮,江湖风波恶。

    像孙华子那种滚刀肉式的流氓地痞,本来就没长几个好心眼,能蒙就蒙,能骗就骗。

    “又是赵天子?”连城璧皱眉。

    “你的黑客朋友有没有说过,长江服务器秘档里是不是有赵天子的资料?”我问。

    赵天子与长江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如果他把长江弄出来拉虎皮做大旗,那么秦王会这边就很难做了。

    连城璧点头,我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真如此?”

    “长江策反了赵天子。”连城璧说,“秘档显示,赵天子已经摇身一变,成了长江的线人。他所做的一切,都会在长江那里备案。如果赵天子意在那幅西洋壁画,肯定是长江的授意。”

    我感觉透不过气来,原先我曾想过,秦王会以霹雳手段消灭赵天子,先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再说。可是,如今赵天子有长江罩着,已经动不得他了。

    “天石,跟阿达谈过以后,我也是倍感头大,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连城璧长叹。

    我闭上眼,靠在墙上,连续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无尽的乱象之中,我试着寻找最重要的目标。

    正如秦王所说,乱中求胜——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举世皆乱我独定。

    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倏地睁开眼:“阿璧,不要考虑其它,我们只要那幅西洋壁画。不管今夜有多少人想要它,我们必须把它夺到手。长江也好、赵天子也罢,他们要的,我们提前一步拿到。不管这幅画里藏着多少秘密,我们拿到画,就先占下了一半。谁想要,谁就得跟我们来谈,求着我们合作。”

    连城璧一怔:“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它到底——”

    我猛地挥手:“这不是今晚需要考虑的,我们只要画。神挡杀神,佛挡*,阻挡我们取画的,格杀勿论。”

    连城璧立刻点头:“好,天石,我听你的。”

    接下来,我们在长椅上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不时地各自看表,等待凌晨一点钟的来临。

    济南的夜色并非死寂一片,到了半夜十二点,大街上仍有行人,私家车、出租车也不时地从灯火辉煌的长街上飞驰而过。

    从树丛间隙望过去,教堂的铁栅大门紧闭,但挂在上面的大铁锁却没有按死,而是虚挂着。

    大概在凌晨的半点左右,教堂对面的黑胡同里晃出来两人,正是孙华子和张运。

    过了十分钟,有人在教堂院中的阴影里招手。

    孙华子带头,两人走近教堂大门,摘下铁锁,闪身进去,又把铁锁挂上。

    等他们转入了教堂下的阴影后,连城璧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巴掌大的望远镜,向教堂院里观察。

    “接应的人是万师傅,三人已经向后面去了,走吧。”连城璧说。

    我们同时起身,快步走向教堂,追着三人进去。

    万师傅是工头,他出入地道是正常工作,根本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那句“堡垒从内部攻破”的名言永远都是对的,因为没有万师傅做内应,孙华子、张运根本不可能长驱直入。由此可见,利益面前,再本分老实的人都会蠢蠢欲动。

    既然我和连城璧的目标是那幅画,那么在对方三人得手之前,根本无需跟得太紧,只需要等他们得手手再“黑吃黑”即可。

    地道内灯光晦暗,应该是万师傅刻意为之。

    我牵着连城璧的手一路向前,始终跟那三人隔着两个拐弯的距离,能够隐约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连城璧的心跳得很快,手心里也全是汗,几次都从我掌中滑脱出去。

    “没事,别太紧张。”我轻声提醒她。

    “我只是……觉得,这地道里到处充满危机。我们到底扮演的是猎人还是猎物,根本已经分不清了。”她说。

    我微笑着望着她,发现她额头上满是汗水,连鬓边的头发都被濡湿了一大块。

    “猎人和猎物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进场,谁都可能是猎手,谁都可能是猎物。只有收手离场,才会脱离这种无限循环。阿璧,我说过,咱们不要想太多,只关注那幅画,就像你刚刚教会我的‘猱进鸷击之术’那样,关注一点,一击即退,绝不拖泥带水。拿到画之后,我们火速离开教堂。”我回答。

    “好,我们可以去秦王会的安全屋,相隔最近的,北边桑园路上就有一个据点。”连城璧说。

    我知道,秦王会的安全屋相对于外部敌人而言,都是百分百安全的。但是,文牡丹与火烧云之死提醒我,只要内部出了问题,每一个安全屋都会变成陷阱。不过,这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一切要等壁画得手后再说。

    “好,阿璧,现在你听我说,咱们接下来只考虑壁画。你只跟着我,不要参与战斗,也不要在他们面前露面,保持隐蔽性。”我说。

    我并不准备杀人灭口,所以连城璧不露面就是最安全的,至少不必跟孙华子、张运照面,减少危险性。

    她虽然还不是我的女人,但我对她的心疼却一点都不少。

    “好。”连城璧点头,“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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